第19章 ☆、章
19.
一番争執過後,沈雲還是讓沈行回去了。沈行囑咐了沈雲一番,沈雲一一記住,眼看着沈行十分不情願的走了。
楚沉天湊了過來,道:“沈公子~我們走吧。”
沈雲把雲泉劍握了握,心裏安穩了些,和楚沉天一同朝城裏走去。此時華燈初上,已到了用晚膳的時間。沈雲道:“楚沉天,我們不妨用了晚膳再去。”
楚沉天哈哈大笑:“那萬花樓裏的酒菜是這城裏最好的,你還要去哪吃?”
沈雲有些犯難,因為剛才沈行跟她說,不讓她在萬花樓吃喝任何東西。她想,反正橫豎就一個時辰,大不了我忍耐些,回到家中再吃。
一路上,楚沉天又問起沈雲那京城中的花魁韻事,有些沈雲還真聽說過,有些就并不知曉,沈雲就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說與楚沉天聽,楚沉天聽的津津有味。不時間兩人已行到上次來過的那條大路,兩邊酒樓店鋪此時張燈結彩,熱鬧非凡。楚沉天卻帶她拐進了一條偏僻巷子,沈雲奇怪道:“這萬花樓在何處?”
楚沉天道:“這萬花樓做的又不是正經生意,怎能在顯眼的地方,你再往前走走便知道了。”
沈雲和他又走了一段距離,只聽見前邊蕭聲陣陣,香氣撲鼻。沈雲擡眼望去,便見這巷子陡陡的繞向一旁,沈雲随楚沉天一轉,只見眼前頓時開闊起來 – 原來這萬花樓臨水而建,與城中街道只有這一條小巷相通 – 沈雲眼前是一個極大的湖泊,湖上波光粼粼,月色斑斓。有數只小船泛舟湖上,船頭結着數盞蓮燈。
沈雲向旁看去,這湖邊有一座宏大的樓宇,足足三層,雕金琉瓦,欄臺紅漆,數不清的房間。有的房間窗扇半開,杯盞交錯,女子的笑聲綿綿繞耳。有的只有暗燈一盞,半明半滅。
沈雲看了有些驚奇,道:“這裏的煙花地倒比京城氣派了。”
楚沉天道:“氣不氣派,進去看看才知道。”說罷便拉着沈雲,往那門裏走去。
沈雲硬着頭皮,跟楚沉天一同進了那萬花樓的門。只見兩個姑娘迎上前來,她們并未像沈雲想象中那般衣着坦露,言語粗俗。只是笑着行了禮,問道:“二位爺要找些什麽樂子?”
楚沉天其實也沒來過這裏,他一直打探着想來,卻沒有銀子。此時在沈雲面前,他不願露怯,只道:“呃,你們,都有些什麽樂子?”
兩個姑娘見他們年紀尚輕,沈雲衣着乍看如一般公子,細看剪裁用料實則華貴少見,楚沉天雖有些楞傻,也不甚講究,卻頗有男子氣概,不僅心下暗喜,忙道:“兩位公子似是初到此處,我二人可要好好與你們介紹介紹。”
那開口的女子看一眼沈雲,道:“這位公子似是讀書人,你可知,我們這裏的姑娘不比別處,你若要聽彈的,聽唱的,種種樂器,你說的上的,我們的姑娘都會。你若是要飲酒賦詩作對,也有姑娘精通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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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女子道:“只是二位若要那又通才藝,樣貌又好,又能春宵一度的,可就……”
沈雲聽得十分尴尬,而且她覺得這裏的人日日迎來送往,總怕被認出自己是個女的。便刻意請了清嗓子,道:“你們這裏唱的最好的姑娘是哪位,請她來為我們唱幾首曲子就好,給我們找一間上好的,安靜的房間,不得有旁人打擾。”
楚沉天卻不願意,他拉着那姑娘問道:“我要再找幾個美貌的姑娘作陪,你們這裏誰長得最美,叫幾個過來。”
那兩個迎客的姑娘捂着嘴一陣輕笑。然後說:“環肥燕瘦,不知道公子你喜歡什麽樣子的?”
沈雲此時終于也顧不上風度,喝道:“楚沉天,你……适可而止!”
她用手一掂自己荷包,讓楚沉天認清誰才是那拿錢的大爺。楚沉天露出一副失望的神色,那兩個姑娘又笑了一陣,帶着他們往裏走去了。
沈雲先是往那看起來清秀些,年長些的姑娘手裏塞了一點碎銀,再次強調:“你記住了,給我們要找個幹淨偏僻的房間。”
那姑娘連連應允,把他們帶到後邊臨湖處,三樓一間上房裏坐了。這上房規格頗高,一進來就有備好的菜酒糕點,處處精致舒适。
兩個姑娘行了一禮,道:“兩位公子稍候,潇雨姑娘馬上就到。”
二人坐定之後,沈雲看一眼楚沉天,與他打趣道:“我只道是我一人見識少,原來楚兄也未曾來過。”
楚沉天知道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有些心虛的反駁道:“你怎知我未曾來過,我來過時,你還不知在何處!”
沈雲也懶得與他鬥嘴,拿起那茶盞,卻又想起沈行囑咐,看了片刻,又放下了。
此時門外響起一陣悉悉簌簌的衣裙聲,然後是一個清麗的聲音在門外道:“公子,潇雨來遲了。”
只見随行的幾個小婢把簾子一卷,一位佳人在簾後款款而立,她懷裏抱着琴,對二人深深行了個禮。沈雲看了看,這女子儀态端莊,體态婀娜,雖塗抹了些豔色,眉眼卻有一份風雅之氣。不由得對她有些另眼相看。
楚沉天:“啊,潇,潇潇姑娘,你坐得離我近些。”
沈雲:“潇雨姑娘,你莫管他,你彈你的便是。”
潇雨斟酌一下形勢,覺得穿得好的這位應是正主兒。便又行了一禮,撥了兩下,便開口唱道:
明月裏,春江潮,
潮水何處去,明月連海平……
沈雲聽了一會兒,又來人上了許多酒菜。楚沉天也聽不懂唱的什麽,只是一邊盯着潇雨看,一邊大吃大嚼。沈雲也不吃飯,覺得有些無聊,心想這一個時辰一會兒就過去了,待會兒給這傻子留些銀兩便可了事。
她稍稍整頓些精神,打算趁着機會調息打坐一刻。忽然,她隐隐聽聞隔壁傳來些吵鬧聲響。再一留意,更感驚奇。這隔壁幾人中,竟有兩人有些功夫,功力不深,然而,這兩人內力有些奇怪,細細絲絲,與沈雲所沿襲的中原內功心法略有所異,沈雲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潇雨還在邊撥弦邊唱着 –
江流轉,繞芳旬,
空裏流霜飛,汀上白沙隐……
江天一色,皎皎孤月照花林……
沈雲聽隔壁有一年長女子道:“芳君姑娘,你自贖了身,又要贖你妹妹,不是不行,只是現今你這銀子不夠,你妹妹年幼,買到我這裏,這些年我花了這許多銀錢栽培她,再過一兩年,便如你當時般,是這裏的花魁了。”
那被喚作芳君的姑娘開口道:“花老板,我當時走時,叫你好好照看我妹妹,莫要教她受委屈,我留給你的銀子雖不夠她贖身,但養她這一年卻足足夠了,可你是如何對她!”
這女子聲音雖十分柔弱,但沈雲聽出,她便是那有內力的人。除她外應還有一人,內力稍遜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