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
“聽說你被人包養了, 怪不得看不上我。”
他的懷抱愈來愈緊, 夜子冷眼瞧他。
“江六一, 請你放尊重點。”
夜子讓他松手，他不放。
“尊重？夜子，你真有意思, 我對你的好你看不見，非要惹自己一身髒。”
“請你把話說清楚。”
“好，打開天窗說亮話，你不就是想紅嗎？以為勾搭上俞氏當家的就能在娛樂圈站住腳很？你太天真, 俞氏俞柏水不喜歡女人，你靠上又有什麽用呢？”
夜子忘了掙紮, 她眼裏的江六一與威尼斯的他截然不同, 眼前的他不再有那份純真, 如大男孩兒般的天真活力被丢棄在遙遠的水城。
世人皆善妒, 他妒忌的樣子真叫人寒心。
江六一仍舊不放，夜子猛地踩住他的腳，身體掙脫開來。
她說：“江六一, 沒有依據的消息, 你如果聽信只會讓自己淪為笑柄。”
“你不承認不要緊, 反正俞柏水也活不久了。”
他似想起什麽，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借着敞亮月色竊笑，“看清楚了嗎？圖上的女人不是你？你去醫院看俞柏水，念舊情呢？”
“江六一！”
夜子怒不可遏, 她沒想過他變成了這樣的人，旁人三言兩語，靠着幾張照片就把一盆髒水潑在她身上。
起初她是憤怒的，但與他有什麽關系呢，随機就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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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不在乎的人，何談信任。
“随你怎麽看。”一句打發，神色如常，再無所謂了。
夜子轉身要走，江六一再次握住她的手腕，近乎于咬牙切齒的地步，“你就不想解釋一下？”
“解釋？”夜子搖頭，“解釋只對于在意的人，而你，不是。”
“你！”江六一畢竟是男子，高大身形不是說着玩得，拽的手腕生疼，她回頭正要呵斥，卻沒想蹿出一人，一拳頭打上了他的臉。
夜子的手腕被捏得紅腫，來不及反應就被那人握住右手。
俞澤琰的鴨舌帽壓低了些，他倆視線相對，夜子反握住他的。
“夜子！”江六一在身後喊着她的名字，臉上的表情透着痛苦，“為什麽……”
“為什麽？”俞澤琰脫掉帽子，扯下口罩，偏着頭送他一個邪氣的笑。
“竟然是你。”江六一愣在原地，他想起在威尼斯，他也曾遇到俞澤琰，見過他如此般的神情，但比現在多了份狠戾。
“江六一，這筆帳我們以後再算。”
這筆帳包括他對夜子的不尊重以及不實際的肖想。
月光、良人等于惬意。
夜子內心卻隐隐透着不安，俞澤琰握着她的手，只顧着往前走。
過了幾分鐘，他問起，“你不會是在擔心江六一吧！”
夜子唇未動，他已經黑臉，“我可不允許你擔心其他男人。”
他是個孩子呢。
手指在他的手心裏偷偷動着，夜子偷笑，“嗯，知道啦。”
“你才不知道。”
她不知道，他有多擔心她，她不知道，如果不是裴章攔住他，他不止打他一拳那麽簡單。
“我知道。”夜子靠在他的身旁，雙手緊握傳達着彼此的心意。
夜子仰頭，看到了滿天星空還有俞澤琰的長睫毛和深邃的眼。
這條路如果能一直走下去該多好，沒有盡頭，就一直走到白頭。
看着兩人離去，江六一已經被憤怒填滿，但又能怎樣呢？她的心不在他這，即使他嫉妒，激怒她又能如何呢？不甘心啊，豈止是不甘心。
“早讓你放棄。”
裴章從暗處走來，見着他的紅腫，眼裏有着一閃而過的擔憂。
江六一自嘲，“明天有被打的劇情，可能不用化妝了挺自然的。”
“六一，你該放手了。”
“有煙嗎？”
“WE團規定，巡演期間不準抽煙，試試這個吧。”
裴章丢給他一盒木糖醇，清涼潤喉，“一樣東西得不到，就換成另一種替代，就算不習慣，也會慢慢适應。”
“我還有适應的時間嗎？”江六一靠着牆，嘆氣，“WE解散之後，你打算退圈是不是？”
裴章“嗯”一聲，又是長久的安靜。
但其實夏夜，是不會安靜的，蟲鳴在身邊響起，帶着鮮活的人煙氣兒。
“你呢，有什麽打算？”
江六一呵呵笑着，“你知道我挺喜歡吃甜食的。”
“對啊，十年前你還嫩，小男生一個最愛吃棉花糖，害臊不！”
“有什麽關系，就快再見了。”
裴章雙手抱胸，感受到他的無奈。
“六一，你可以走得更遠，即使WE不再，你也能大放光彩。”
“我打算退圈了。”江六一的臉上寫着落寞，裴章也只能拍拍他的肩不語。
“土耳其西南部山區的紡織工業重鎮Deninli，距離伊茲密爾約兩百公裏，那裏有一處棉花堡，一層又一層的棉花團其實是堅硬的石灰岩地形，你說我下一站去那會不會有豔遇？”
“你還年輕，出去走走會遇到很多性格各異的人，我只願你不要被現實蒙蔽，能看清周邊的人。”
在裴章心裏，江六一還是個青澀的大男孩，有着一顆純真的心。
“你該不會是想說網上那句有名的臺詞——願你歸來仍是少年。”江六一笑他，裴章補充完，“願你走出半生，歸來仍是少年。”
“沒差啦，莫名其妙的讓人覺得矯情啊！”江六一突然長嘆一口氣，“你想要的東西，我發你郵箱，以後我還是江六一。”
“你一直都是。”
裴章伸出手掌，江六一拍上去，默契是從WE成立時慢慢形成的，認識十來年，他第一次覺得不舍，we要結束了，好像彼此的人生也要說再見了。
但後來，他們在威尼斯重遇，享受着肆意的狂歡，也沒覺得陌生，就像初逢，激動人心。
俞澤琰守在院內，直到二樓燈滅了好久他才點燃一支煙放在唇邊。
隔着一道門，翟軒在外頭遞上一張紙，俞澤琰看了後點火将其燒毀。
“俞先生，知道是誰了。”
俞澤琰輕巧的開着院門，盡量不弄出一點聲音，他走出去，對着翟軒就是一頓打。
“哎喲，打我幹啥！”翟軒抱着頭一臉的莫名其妙。
“翟軒，看不出你戲挺足的，該不會是想出道當演員吧！”
說話就說話，非得搞個紙條寫上內賊名字，搞得他們在做什麽壞事交接一樣，《無間道》看多了吧！
“有，有這麽明顯？”翟軒老臉一紅，窘态在院門口的微弱燈下盡現。
俞澤琰微眯着眼，狠狠抽了一口煙，點頭。
俞澤琰終于懂了翟韶把翟軒交給他時說的話——俞先生，我這個弟弟哪哪都好，就是戲瘾很大，平時交活的時候都跟拍戲似得，但人是好人，看着五大三粗的其實心挺熱忱的。
“說回正事，臨城那邊來消息了。”
翟軒壓低聲線說着，俞澤琰透過微光看到他紅潤耳根，當下叼着煙，兩手揪了上去。
“唉喲……”
“閉嘴。”
俞澤琰這手控制不住啊，一頓猛揪，翟軒又被痞的沒了脾氣不敢出聲。
誰叫這人說：“你的酬勞減半，不過年底會有新電影要拍，來百戲混個熟臉。”
樓下這一鬧，二樓的燈又亮了起來，俞澤琰心驚，手機在衣兜裏震動着。
“怎麽了，睡不着？”
“被你們吵醒了。”夜子推着窗戶往下看着，兩人就着手機說話，倒是讓翟軒吃了一頓狗糧。
“沒事，你趕緊睡，明天的拍攝任務會很重。”
“不會呀，明天沒我的工作，我可以帶你去山頂，那邊風景很好的。”
“夜子，早點睡。”俞澤琰莫名嚴肅起來，夜子嘟着嘴，“好吧，你也早些休息。”
關了窗戶，燈也熄了。
俞澤琰又抽出一根煙，手機收到一條消息。
夜子說，少抽點。
他便放下了。
翟軒搶着他手裏的煙，“不抽給我啊，浪費。”
打火機的火苗微弱散開，煙霧袅袅升起，俞澤琰勸他，“你也少抽點吧。”
“切！”
翟軒鄙視他，“等回到臨城，哪裏有空抽煙看夜景，我很知足了。”
“放心，等這事一過，多的是時間。”
那之後就會雨過天晴，誰都能松一口氣。
“那我進百戲這事，嘿嘿。”翟軒湊過來，俞澤琰挪開，充滿着嫌棄，“保護好她，自然捧你。”
“嘿，那您就瞧好了，保證貴夫人一根汗毛都不少。”
俞澤琰是真心期望如此的。
夜子沒想到拍攝任務會加重，連着兩天，工作壓縮在一塊，她的劇情部分也提前了。
俞未未在前一晚回了臨城，具體原因沒說，但夜子似乎能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關于俞氏又或者大哥的病情。
小裂也跟着忙得暈頭轉向，好在夜子全程沒出什麽岔子，謝導還算滿意，第一期錄制結束後，謝導送了她一份禮物。
“這是我夫人親自做的小虎帽，希望你喜歡。”謝編劇有孕在身，閑時最愛做一些手工活，這些事劇組的人都知道，但夜子是唯一一個收到禮物的。
“小虎帽真可愛，也希望您和謝夫人幸福安康，小寶寶健康成長。”
“還有好幾個月呢，不急，倒是你，夜子小姐，”他頓了一會兒，“你挺适合做演員的，但如果你想繼續呆在娛樂圈，下一次就不要參加真人秀了，綜藝節目再好也只能吸粉，并不能提高自己的演技，當演員沒有演技是對觀衆的不負責，也成不了大器。”
謝導突然來這麽一頓說辭，真是令夜子受寵若驚，她沒想過自己能得到謝導的贊賞。
“其實我志不在此，謝導，感謝您。”
“俞總找我談這個項目的時候，我也有所顧慮過，但最終被他說服，有些時候我們總是會做一些打破原則的事情，但很值得。”
謝導話裏有話，夜子輕咬着唇瓣，放開，“謝導，是哪位俞總？”
“在你身邊呆着的，你說是哪位，好好珍惜，他很在乎你。”
夜子木在原地，她自以為瞞得很好，掩飾的很好，卻不知所有人都在幫她。
“知道他是怎麽說服我的？他給我講了一個故事，我夫人很喜歡，當場要了授權準備改成劇本，理所應當的我成了電影的導演。”
謝導趕去第九幕場地前，這樣跟她說着，具體故事并沒有說明，但足以引起夜子的興趣。
不過現在她并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向俞澤琰求一個答案。
“夜子小姐，今晚九點回臨城的飛機，現在走的話剛剛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