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帶我去的是一家小酒館,人不是很多但是很幹淨,我滿意的點點頭,找了角落裏的位子坐了下來,他好像和酒店的老板認識徑自寒暄了起來,其實這家夥挺厲害的,身為匈奴的王子卻難得的沒什麽架子,待一個酒店的老板都那麽好,沒過一會,拓跋弘毅也坐了下來,店小二送上了一壇酒,我一個人自斟自酌不想理睬身邊的人,,他看我喝得急有些傻眼了,連忙按下的我的碗。
“你說他到底是怎麽得罪你了?我還從沒見過你這樣的女孩子,和一個男人在一起還敢喝這麽多,你不怕我趁人之危?”
我示威性的揚了揚拳頭,“你不敢!”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道,“我告訴你,我的鞭子使得比安寧還好呢?再說了,你不是喜歡男人嗎?對我肯定不感興趣!”
我的聲音太大,酒館裏很多人都看了過來,皆用一種“原來如此”的眼神看着拓跋弘毅,他愣了一下随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帶你這樣的淨拿別人痛處說事的。”
我看着他發窘的模樣,“哈哈”的大笑了起來,或許是知道他性取向的問題,我與他相處起來少了一份警惕,整個人也放松起來,今天晚上我太難受了,難受到不想一個人呆着,他能在我身邊陪着即便是陌生人我也感到格外欣喜,好像把一個人的痛苦平攤給兩個人,那份痛苦便少了一半。
我們倆安安靜靜地喝了一會,難得那家夥雖然嘴爛了點但還是有點眼色的放我一個人獨自思考,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用手肘碰了我一下,我不滿地瞪過去才發現他的眼神不對,雖還是笑着可多了份讓人不易察覺的警惕,我心下一咯噔,竟然心領神會,沖他點了點頭,電光火石之間,眼前寒光一閃,拓跋弘毅迅速地拉住了我的手,我順着他的手勁在空中一抛踢到身後的人,酒桌瞬間就塌了,原本還在悠閑喝酒的衆人不知從哪裏拔出了刀,“嘩嘩”地朝我們一擁而上。
拓跋弘毅沖我眨了眨眼睛,“身手不錯嘛!”
我怒瞪了他一眼,“碰上你就沒什麽好事!”
他的笑容越發大了,“你不是心情不好嗎?打一架可以發洩發洩。”
我沒再理會他,只因為身邊的人越聚越多,這群人的身手不錯,但看起來不像是大齊人,我心裏的疑惑越聚越多,當下只能聚精會神的應付他們,但無奈他們人太多了,我一不留神就覺得背後一涼,心想“完了”,可下一秒竟落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拓跋弘毅英俊的眉眼近在眼前,這樣的情境之下他竟沒有絲毫的慌亂之意,微微沖我笑了笑,“小心一點!”
我心下大驚,剛剛慌亂之際我沖他那方看了看,明明被十幾個彪型大漢圍着可瞬間就到了我面前,直覺告訴我這個人很不簡單,“不要再研究我了,你先到一旁休息,這群人我還不放在眼裏。”
拓跋弘毅擡腳勾起一把長椅把我安穩的放下,身形一轉又迅速的回到了剛才的陣營,我有些呆了,這才明白剛剛大街上他不過是故意讓着我,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樣騙過了所有的人,可實際上卻是深藏不漏,他的武功簡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我發呆之際,身邊已經多了一個人,拓跋弘毅悠閑自得的為自己倒了一杯茶,轉頭看我,“怎麽了?是不是傻了?告訴你哦,不要太崇拜我,我不想娶那麽兇的女人。”
我伸手就給了他一巴掌,“不吹牛你能死啊!快送我回宮。”
回去的路上拓跋弘毅饒有興趣地問我,“舌頭讓貓給咬了?你難道沒有什麽要問我的?”
“比如說?”
“比如說我的武功?比如說我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比如說那群人是什麽來頭?”
我了然的笑了笑,“其實我只對第三個問題感興趣,但我自己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你只要回答我是不是就行了?”他有些疑惑地點頭,我才接着說,“那群殺手看身手應該是匈奴人吧,想要刺殺你并且夠膽子刺殺你的肯定是與你有利益沖突的,我又聽說匈奴的單于最近卧床不起,很多人早已蠢蠢欲動,我猜應該是你某個有野心的兄長或弟弟吧?”
他先是愣了一秒随即大笑了起來,“我還真是小瞧了你,不錯,你猜對了,自古争奪帝位的道路上總會充滿血腥,你怕不怕?”
我大大的打了一個哈欠,“怕?我為什麽要怕?我跟你可沒什麽關系?今晚我也沒遇到你,我困了想要回去睡覺。”說完率先一步走在了他的前面,沒過一會他追上了我們兩人并肩而行。
距離宮門口幾百米的距離,我們倆道了別,臨別時,我走的潇灑,他卻站在我身後幽幽地問道,“為什麽?”
那樣無厘頭的一句“為什麽”,奇怪的是我竟然聽懂了,腳步頓了頓,“因為我不在乎。”
許久許久,他都沒有回應,我嘆了口氣,“拓跋弘毅,其實我們是一種人,在這樣一個亂世裏生存,誰沒有一張或是兩張面具用來明哲保身,放心吧,今天的事情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以後你還是那個混蛋王子,我還是原來的我,我們從來都沒有見過。”
說完再不理會身後人的反應,快步離開,為什麽沒有問一問真實的他到底是什麽樣子的?我是真的不在乎,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罷了,問那麽多不過是給自己惹麻煩,何必呢?
回到宮裏少不了又是一頓責罵,姑母恨鐵不成鋼的道,“你說你怎麽就這麽不争氣,你一個大姑娘在外面閑逛就不怕出個什麽事?這一次若不是我替你瞞着,這整個皇宮裏都不知道該傳的有多難聽,顧念卿,你是不是存心想要氣我?”
每一次姑母叫我“顧念卿”的時候就是她真的生氣了,我不敢放肆只能低眉順眼的任她罵個夠,姑母見我許久未答話,罵得有些意興闌珊,我連忙狗腿的沖上去給她倒了杯茶,“姑母,您慢用,喝完了再罵吧,小心累着了自己。”
姑母果真是渴了,一口氣飲下一杯水,“別以為幾句好話就能息事寧人了,你不交代清楚昨天去了哪裏,這事就不能完。”
我退了一步,略低着頭,只好避重就輕答道,“昨天心情不好找了地方喝了點酒。”
姑母瞥了我一眼,語氣已經有些和緩了,“我聽齊銘府裏的小厮說你們有了點争吵,怎麽了?想清楚了嗎?”
我點了點頭,異常堅定的答,“想清楚了!”
姑母放下茶盞,有些無奈地道,“要斷就要斷的幹幹淨淨,要不然以後後悔的還是你自己。”她嘆了口氣,拍了拍身邊的軟榻讓我坐下來,握住了我的手,“小七,姑母早就勸過你,他呀,不适合你。。。”
未等她說完便被我給打斷了,“姑母,我明白了。”
她點了點頭,拍了拍我的手,“既然這樣,那早點回去休息吧,我看你也累了。”
我恭恭敬敬的給她作了個揖便緩緩地退了出去,我早就說過姑母是嘴硬心軟,這麽些年我早已研究出一套對付她的方法,例如讨好,例如裝可憐,再就是剛剛的示弱,只要我稍稍的表示一下傷心或難過,她所有的怒氣便會煙消雲散反過來還要安慰我,其實有一點她是說對了,既然要斷就要斷得幹幹淨淨。。。
匈奴的使者沒有像預期的那樣留到年終,議和事項談得也是出奇地順利,三天後,拓跋弘毅帶着他的人馬浩浩蕩蕩的返回了匈奴,而從那天後我們沒有見過一次面,沒有刻意地躲避只是兩個世界的人本就沒什麽交集,除夕的晚宴也是如火如荼地開始又悄無聲息地結束,和往年一樣沒什麽新意,只不過我又想起了外祖母,她在的時候總會寬厚的笑笑,說“自家人的聚會,沒那麽多虛禮,大家自便吧!”而後靜靜地看着我們一群小的嘻嘻笑笑打打鬧鬧沒有絲毫怨怪,相比之下,今年的年夜飯總是少了幾分的溫馨多了幾分嚴肅,而具體是怎樣的我又記不太清了,只知道我喝了很多的酒,很多很多,然後絢爛的煙花在頭頂上炸開熱烈的歡呼聲響徹雲霄,我擡頭看了看天,外祖母,你過得還好嗎?之後便是一片黑暗,是睡着了吧。
此時我正悠閑地坐在院子裏逗弄小可愛,它許是太困了微閉着眼懶懶的不願意理我,旁邊站着木喜,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公主,您是沒看到匈奴使者離開時候的場景,連陛下都親自趕去送行。”拓跋弘毅走時我稱病未去送行,這小丫頭興沖沖地跑去湊熱鬧到現在都沒回過味來,“不知為什麽,我看安寧公主有點奇怪,她平時可是誰都瞧不上的,這一次竟親自前去送行,還把随身帶着的鞭子送給了拓跋王子,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我正在撫摸小可愛的手在半空中頓了頓,這個安寧的心思,其實很好猜測,怕是不打不相識早已暗生了情愫,不過我在心中為她捏了把汗,直覺告訴我,愛上拓跋弘毅那種人肯定不會好過。想着想着,自己竟然笑了出來,愛上誰又好過呢,這天下的男人但凡是有點志氣的都不願意為愛情所困,理想啊,報複啊,重的又何止是一點點,顧念卿啊,顧念卿,你連自己的事情都解決不了還有時間為被人操心,還真是。。。
“公主,公主,你笑什麽呢?”
我回過神來才聽到木喜一直在叫我,“木喜,你去忙吧,不用在這裏看着我,還有以後管住你的嘴,小心禍從口出。”
木喜一驚連忙掩住嘴一溜煙跑得沒了人影,可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又跑了進來,“公主,十爺來了。”
我點了點頭,“請十爺去偏廳喝茶,我換身衣服馬上就到。”
話還沒說完,齊睿就笑容滿面的走進了院子,三步并作兩步地走到我面前,一把拉住我的手,“換什麽衣服,快走吧,我有急事!”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悠閑的道,“有什麽事快點說不說清楚我還不樂意去呢!”
齊睿也随着我坐在了另一張椅子上,“今天是徐卿的生日,你說巧不巧就比你差幾天,我合計着想給她個驚喜,我們一起去給她慶祝生日吧,她肯定特別開心!”
“她開不開心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很不開心,齊睿,你說我哪年的生日你那麽用心過,若不是有人提醒你早就忘得差不多了,虧我們還是從小玩到大的小夥伴呢,重色輕友的家夥。”
“小七,我錯了嘛,我對天發誓,今年的生日你想怎麽過我都依着你,但是你一定要去給徐卿慶生啊,你不去她肯定會不高興的。”
我瞥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騙你的,徐卿的生日我肯定會去,就算是不給你面子也要給她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