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雪或】magnet

第31章 二十八之章

【比起這個，上次約定是真的吧？我弄壞雪輝的手機的話就幫我還清債務……】

本來只是突然想起忘記帶要交的作業才折返家中，沒想到竟然聽到了這些對話。

不知為何，天野雪輝竟然松了一口氣。

——原來是這樣。

一抹詭谲的笑意從他臉上一閃而過。

“雪輝君，作業找到了嗎？”秋濑或正依在上學某處拐角的牆壁上對着手裏的筆記本寫寫畫畫。察覺到他的靠近，少年偵探擡起了漂亮的紅眼睛。

“不在家裏。大概忘學校了吧。”天野雪輝神色自然地說，語畢還抱歉地笑笑，“真不好意思，讓秋濑君等了這麽久……”

“沒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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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究竟是聽了誰的吩咐？能替他還清300萬外債……8th？還是11th?

天野雪輝毫無心思去聽老師的講課。他無意識地用筆在本子上戳來戳去，然後朝旁邊看去。

秋濑或似乎在考慮什麽，沒有注意到天野雪輝的視線。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課本，一只手捂着嘴，紅眼睛裏氲滿肅穆。

“……”天野雪輝收回視線，一點一點地抿緊嘴唇。

秋濑或到現在也沒跟他解釋過自己的日記。他會是11th嗎？

………………

…………

……

怎麽辦？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有什麽能阻止爸爸？

在極度焦慮的狀況下，放學鈴傳入耳鼓。

“我要先去一下警署，雪輝君今天自己先回去吧。”秋濑或輕輕開口。

天野雪輝低低應了一聲，心不在焉地收好東西離開教室。

秋濑或注視着他漸漸遠去的背影，疑惑地眯小眼睛。

今天的天野雪輝有些不在狀态，好像有心事。

“只是一小會兒，應該不會有事吧。”秋濑或低頭看了眼時間，往警署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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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輝回到家，上午被天野九郎翻得亂糟糟的寝室已經被收拾得沒有一絲雜亂的痕跡。

“雪君……”男人刻意帶着讨好意味的嗓音在天野雪輝身後響起。

少年的身體微微一僵，然後他擠出抹笑容回過頭：“爸爸？——你怎麽進來的？”

天野九郎沒有家裏的鑰匙。

然而現在他卻實實在在地站在天野雪輝身後。

“先不說這個……雪君，你的手機……在身上嗎？”天野九郎臉上堆滿笑容。

雪輝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什麽意思？”

“雪君，把手機給我。”天野九郎往雪輝的方向靠近幾步，他微微展開手臂，擋住了雪輝可能逃跑的幾個角度，“他說只要破壞了你的手機，就能把爸爸欠的債還清……雪君還不知道吧，爸爸到現在都還有300萬的欠債，所以才和你媽媽離婚的……債還清的話，手機什麽的我再買給你……”他臉上挂着層細蒙蒙的汗，笑容也有些抽搐，“怎麽樣，想要新型號的手機吧？所以，先把你現在的手機給我吧！”

“……”天野雪輝臉上的表情随着男人的話，越來越冰冷。他沉默地看着天野九郎的醜态，直到天野九郎再也無法維持臉上的笑意——

“雪君，只要還清債，也許就可以和禮亞再婚，然後就能實現那個約定了！吶，雪君，你不是一直都希望能和家人一起去看星星嗎，現在只需要破壞你的那個舊手機……”

“爸爸，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破壞了我的手機就能替你還清300萬的欠債。”天野雪輝打斷了天野九郎的話，“你認為……只是破壞一部舊手機值得讓別人這麽做嗎。”

天野九郎面部一僵。

“是誰，值得你這麽信賴——連這種不可信的話都深信不疑？”天野雪輝擡起臉，他的目光太過于犀利，猶如冰針，狠狠地刺進天野九郎心裏。

“不、不可能……！”天野九郎臉色劇變，“他有這個能力，他親口保證了的……他沒理由騙我，他可是——”

“他可是？”天野雪輝挑起眉宇。

“啧，把你的手機給我不就行了！”天野九郎說着，狠狠地撲了過去。

雪輝瞳色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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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哪來的力氣，天野雪輝一拳揍在天野九郎的腹部上。

突如其來的劇痛令男人慘叫着趴在地上。

天野雪輝皺起眉，淡淡地說：“手機是不會交給你的。爸爸。”

他一邊說，一邊跨過天野九郎身邊。然而下一瞬，腳腕就被一股力道狠狠攥住。

“……放開。”少年壓低了聲音。

男人的手痙攣了一下。

天野九郎怔忪地擡起眼，看着面目表情的天野雪輝，那眼神陌生地好像是第一次看見他。

“手機，給我……！！”男人遲疑片刻，将雪輝捏得更緊了。他掙紮着爬起來，惡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兒子。

天野雪輝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那雙陰影之中的藍眼睛，竟然一片死灰。

天野九郎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還是說，爸爸為了還債，不惜殺了我？”

天野九郎的呼吸陡然頓了頓。

“誰……”片刻的寂靜過後，男人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他狠狠咬牙，不顧一切地推了雪輝一把，“誰管那麽多！……只是破壞你那老掉牙的手機，什麽死不死的！！”

失控的咆哮令天野雪輝微微瞪大眼睛。

他詫異地看着這個男人，一瞬間的怔神令他被那股力道推了個正着。

腳下一扭，少年整個人都失去了平衡——

身後是陡峭的樓梯，他身體靠牆，手邊沒有任何能穩住身形的東西。

藍瞳驟然縮小。

劇痛從身體各個地方刺入神經，天野雪輝從樓梯上一路滾下去。少年能做的僅僅只是雙手護住腦袋，将身體盡量蜷縮起來。

全身都火辣辣地，大腦裏嗡嗡作響，眼前一片發黑。

天野雪輝在地上趴了片刻，嗡鳴的耳朵捕獲到了靠近的步伐聲。

他艱難地找回焦距，入眼的是居高臨下的天野九郎。

動不了……

天野雪輝喉嚨裏傳來一陣咕噎。

“來，雪君，把手機給我。”男人擠出抹扭曲的微笑。他嘴裏這麽說着，手裏卻不客氣地伸進天野雪輝兜裏，摸出了兩部淺色手機。

天野雪輝呼吸一滞。

那是秋濑或的偵探日記和我妻由乃的雪輝日記。

“嗯？是哪一部。”天野九郎的手在兩部日記間晃蕩片刻，移到淺藍色的那部手機的時候，天野雪輝明顯緊張起來。男人扯出一抹笑，抓起了偵探日記，“沒事的，雪君。只要把它破壞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說着，翻開手機，想将它扳斷。

“住手……！”那是秋濑君的……

【破壞未來日記，持有者也會迎來毀滅，也就是……死。】

瞳孔縮到極致，天野雪輝的表情猙獰地瞪着天野九郎。

男人發出愉悅的笑聲，用一種近乎誘哄的口吻說道：“沒事，雪君，不過一部手機而已……”

“不，爸爸，住手……！求求你！！”天野雪輝掙紮着爬起來，抓住天野九郎手裏的偵探日記，藍眼睛裏折射出混沌的絕望，“求求你，這不是我的手機！”

會死……

破壞了日記秋濑君會死……！

然而被貪婪蒙蔽雙眼的天野九郎根本聽不進天野雪輝的話。

真是的，只是破壞個手機而已，至于露出那麽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

煩躁的男人根本沒有控制力度，他用盡全身力氣将天野雪輝甩開，嘴邊的笑容越咧越大——終于……

後背狠狠地撞上走廊的牆壁，痛的天野雪輝幾乎失去意識。

恍惚的視野中，父親正興奮地扳着偵探日記。手機發出承受不住的呻【善了個哉】吟，甚至還出現了一些細微的裂痕。

住手。

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

腦子裏緊繃的神經終于在這一刻斷裂開。

少年如同發瘋一樣沖上前去，藍眼睛裏已經不見任何理智。

“還給我……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