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心直往回路望
寶藏是一筆額外的收獲,并未給農老四帶來太多太久的歡喜。與獲得寶藏本身相比,農老四倒覺得發覺它的過程比寶藏本身更加的讓他鼓舞。在他看來那深埋地下的珠光寶玉與黃沙爛泥毫無區別。又是夕陽西下,他仍是一如既往的悶悶不樂,獨影一人面朝大海。
風卷而過,黃沙滾滾。在農老四那雙失落已久的眼神頓時間亮堂起來。只聽他嘴裏喃喃自語道“風,風,起風了”。他似乎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天下所有的人,只聽他欣喜若狂高叫道“風來了,東風來了”。玉蘭蘭早已看到了沙灘上的一路西向的風标。看到農老四臉上久違的笑容,她知道他們該離開了。她知道這是農老四期盼已久的東西。
農老四跑到玉蘭蘭與方淼的身邊激動不已地說道“東風來了,我們終于可以回家了”。玉蘭蘭臉上笑容遮不住,內心卻有些不舍。她不想離開,她知道這裏才是最好的歸宿。但是,她的丈夫早已厭倦這裏,他多待在這裏哪怕是一時片刻對他來說都是無盡的煎熬。所以她只能向她的丈夫妥協,道“好,我們馬上準備東西”。方淼似乎也是一臉憂愁,她和玉蘭蘭對視一眼,卻不說話。而是各自着手準備路上要用的東西。
農老四心奮不已,開心的像個小孩,對玉方二人臉上的變化自然毫無察覺。只是一個勁地吹着口哨,吹的自然是哪首熟悉的江南小調。想到遙遠的故鄉,久違的親人。他的內心十分的舒暢。三個人準備好了幾天的糧食和淡水,農老四把先前早就準備好的木筏再次仔仔細細地綁紮了邊。他已經經歷過多次失敗,熟能生巧,此時的他對紮木筏的技術再熟悉不過。
一切準備停當,風也越刮越大。農老四迫不及待地登上木筏,面對着島上吹來的氣息,做了最後一聲道別。風帆張滿,呼嘯的東風吹着木筏急速前行,農老四看着遠去的困龍島,心中的那份喜悅已經到了無法言表的地步。
三人在海面上行駛了一天兩夜,直到第三天中午時分,困龍島已經完全消失在視線之下。而彼岸此刻也只有模糊的影子,農老四知道還有很遠很遠的距離。但是他堅信,只要大風在刮上一天,他們必然順利登上岸。他在心中不斷地祈禱:風可千萬不要停下。可是天不由人,傍晚時分,原本飛速行駛的木筏竟然漸漸地慢了下來,原來猛烈的東風已經漸漸地熄了。海面漸漸地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農老四站在木筏上瞭望,四周除了不見邊際的海水,還是不見邊際的海水。彼岸還在遙遠的地方,茫茫的大海,當真是讓人迷茫。農老四感覺自己的希望一下子又破滅,他很憤怒,他知道他們不能停下,已是他抓起船槳劃了起來。他內心清楚,沒有風的助推,想他他這樣慢條不穩動力似乎毫無作用。但他還是一言不發地不斷努力,玉方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也跟着他一起使勁動了起來。
正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蒼天弄人,蒼天弄人。就在這時候,突地見得東南方向海水波晃動,随即海水形成一條水柱沖上天去,卻是一條巨大的龍吸水,龍卷風。三人大驚失色,他們已經數次領教過龍卷風的威力,這陣風所到之處必定是吹枯拉朽。農老四立馬調轉風帆,企圖避開龍卷風的襲擊。卻哪裏還來得急,龍卷風已經在離他們不遠了呼嘯,他已能感到龍卷風帶來空氣的壓迫。他拼命的想要避開,但他的掙紮似乎全是徒勞。此刻,他們的木筏已經籠罩在龍卷風之下,農老四只感到自己的身體在向上方升起,整個人在空中飛速旋轉,他只覺得自己頭昏眼花,漸漸地失去知覺。過了好一陣,只聽得‘噗通’一聲,深深地掉進海裏。苦澀冰冷的海水,令他立刻便清醒過來。只見他拼命地探出海面,在夕陽的餘晖照耀下,看着鋪天蓋地的龍卷經離自己遠去,它的身後是一片狼藉。
海面再一次恢複平靜。農老四四下尋找,所幸的是方玉二人也浮出了水面,這才放下心來。轉眼間,看着被打的七零八落的木筏,心裏又是一陣憤慨。他在心裏一遍一遍地問着自己,這是為什麽?為什麽?玉方二人見農老四一副沮喪的模樣,心裏也跟着難過。她們向農老四游了過來,三人一排緊緊地抱住一條木棍,就像無根的浮萍般泡在海水中随波逐蕩。
此時此刻,農老四心已經失落到了極點。放佛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即将結束,他甚至産生了輕生的念頭,他想抛下懷中的木頭,讓自己漸漸地被萬惡的海水吞噬。但是,轉眼間看到眼前的兩名楚楚可憐的女子。他們似乎比自己還要堅強,是他們一次次陪着自己患難與共。為此他不斷地告訴自己:我不能氣餒,我要活着,要将她們帶出去,給他們幸福。
玉蘭蘭像是看透了農老四的心思,為了不讓農老四內心難受。她到裝作若無其事,不斷找着各式各樣的話題,方淼也明白玉蘭蘭的心意,也就極力的配合。三人雖身處苦海,倒也是有說有笑。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響起一陣激烈的水聲,仿佛是什麽東西從水裏竄出水面。緊接着農老四感到一陣巨大的陰影籠罩在自己上方。再看玉方二人,卻是一臉恐懼。農老四猛地回頭一看,大吃一驚,當真是妖邪橫生,你道三人看到甚東西?卻是一條金色大魚,看它個頭足有兩三丈大小。只見氣勢洶洶張開大嘴一個囫囵,便将玉方二人銜進嘴裏。随即只聽得‘噗通’一聲浸入水中,濺起數丈的水花,産生的餘波将農老四推向金魚游去的反方向。說來也奇怪,農老四只覺得這一**只是一瞬之間,立刻他又感到自己緊緊抱在手中的木頭像是被什麽東西大力拉扯向前飛奔。
這突如其來的一變故當真是叫人驚心動魄,但農老四很快便鎮定下來。細細看來這才發現橫在自己手中的木頭上被一條長鞭困住。農老四一眼便認出那是方淼使得長鞭。心理推測,想必是方淼在被金魚生吞的瞬間甩出繩索捆住木頭。透過清澈的海水,那條金黃大魚猶如脫弓的利箭,牽引着他們飛速向困龍島方向而去。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想必是金魚已經力盡,游動的速度緩緩地慢了下來。農老四心想:她們還在它的嘴裏,再耽擱可莫要叫它給消化掉。想到這裏一刻也不敢再停留。見金魚深藏在水面以下,憋住一口氣,沿着長鞭潛入水中,趁魚鰓打開之際游進金魚嘴裏。魚嘴裏就像是個巨大的浸滿水的水箱,時滿時少。等水滿的時候,農老四憋住呼吸,等水少了的時候他也嘗試着換氣,沒想到魚的嘴裏這時候到和外面毫無分別。
透過時隐時現的光輝,細細看來。只見長鞭一端插在金魚的喉嚨裏面。心想:平日裏只知道吃魚時要小心,莫要被魚刺卡住喉嚨,不成想到你這厮也嘗到了被卡住的痛苦,活該,活該,我叫你嚣張跋扈。農老四四下尋不到方淼的蹤跡,心裏泛起嘀咕,心想:莫不是吞到肚裏去了。想到這節哪裏還不擔心,只見他提起鐵棒便是稀裏嘩啦的再金魚嘴裏一陣亂攪。幾乎同時,農老四只覺得天翻地覆。原來是金魚受痛便在水中激烈的晃動。
農老四只覺得一陣眩暈,等他鎮定下來。心想:你這厮好生無禮,我等已經是窮途末路,你還來沒事消遣我們。我現在你嘴裏,你卻能耐我何?我今日邊要直搗黃龍,要了你的小命。随即,提起鐵棒直向金魚咽喉處殺去,穿過咽喉強行進入金魚腹中。長棒揮舞,一陣亂捅。什麽魚腸魚泡盡被農老四倒弄得稀巴爛,瞬間金魚肚中化為一攤血水。金魚原本還會動彈,現在肝腸劇烈,想必早已一命嗚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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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農老四感到金魚肚內的血水正慢慢地向下降,随即魚肚裏那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慢慢變淡,漸漸地有新鮮空氣吹了進來。農老四卻不以為意,打起身上的火折四下查看,卻仍不見玉方二人的蹤影。
此刻的他當真是傷心欲絕,心想:被這麽大的一條大魚吞到肚裏想必早已經消失殆盡。陡然間氣憤難平,只聽他大喝道“你這莫名的畜生,吃了老子的女人,老子要叫你屍骨無存”。話畢,便抄起鐵棒在金魚肚內亂捅亂敲起來,金魚就像是一只殘破的大船,被農老四一陣鼓動早已是滿是窟窿。
明亮的月光從魚肚上的窟窿透進魚肚內,農老四傷心與絕望讓他筋疲力盡。他将鐵棒直插進魚肉裏面癱坐下來。心裏好生後悔,要不是自己固執地要出海,她們絕不會有葬身魚腹的下場。想到這裏,對玉方二人的死愧疚與自責之心越發的深重。他本想一死了之,心想:說不定在黃泉路上還能遇上她們。轉念又想:她們都是軍國不讓須眉的女子,怎地就會這麽輕易便一命嗚呼?說不定她們早就脫離了大魚逃出升天了。要是我就這樣貿然死了,倒是一了百了,那她們又該怎麽辦?農老四站起身來,從魚肚上的窟窿爬了出去。月圓如盤,只見他站在金魚的身上開始瞭望,開始吶喊,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二人的名字。可是,四周死一般寧靜的海面毫無回應。
又是一個清晨,農老四昏昏迷迷的醒來,當他緩緩地睜開朦胧的雙眼,卻發現自己仍躺在金魚身上漂流在茫茫地大海之上,唯一不一樣的是農老四身邊卻多了一個人,正是方淼。
方淼佝偻這身體睡在農老四的懷裏。農老四死死地看着方淼,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以為自己這是在做夢,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去,他們是在另一個世界。農老四不敢出聲,生怕自己一出聲便會将自己待會殘酷的現實。
農老四用手在方淼光滑的臉龐上輕輕的撫弄,方淼臉頰上的體溫,讓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實感,心中的那份落寞一下子全被釋懷。不對,她還活着,農老四心裏一陣狂喜。這時方淼也醒了過來,看到農老四那雙祥和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使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方淼習慣性捋了捋自己頭發,道“你醒了”。
農老四也坐起身來,道“打擾你了”。接着又道“你怎麽也會在這,你有沒有看到蘭蘭”。
想起昨天那一幕方淼仍是心有餘悸,她很是不想回憶。但她又不得不想起,說道“昨天我和玉姐姐被金魚一口含在嘴裏,驚慌之下我即時甩出長鞭,捆住了你趴的木頭上。這才沒有被它吞進肚裏去。玉姐姐去不見了蹤影。我将長鞭固定在魚嘴裏,雙手緊緊地抓住長鞭一刻也不敢松手。後來金魚停下來的時候,我被一個大水泡給裹了起來,它在呼吸的時候将我吐了出去。當我出道海面時,只有一條木頭,卻不見你們的蹤影,當時我就慌了,我抱着木頭大聲呼叫你們。沒過多久,那條金魚突然又激烈的動了起來。再後來我就暈了過去,等我醒來之時我只發現我一個人抱住木頭飄在海面上”。
聽完方淼的話,農老四心想:像這樣看來,蘭蘭他八成在被大魚含進嘴裏的那一刻就逃了出去。想到這裏農老四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悲。她雖然沒有被金魚吞下肚裏,但是她支身一人飄在海面上那也是兇多吉少。方淼似乎也是這個意思,想到玉蘭蘭,她又哽咽起來。
農老四安慰道“沒事,蘭蘭她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說完,将視線望着遙遠的方向靜靜地出神。他心中的思緒自然是萬萬千千,他在祈禱,他希望玉蘭蘭能夠活着。轉眼看到方淼,看到她那雙茫然的眼神,農老四一把将她抱進懷裏。心想:我得好好把護着她,不能讓她再受一點點傷害。他覺得這幾天方淼一個人必定是驚恐萬分,他不知道她一個人在這樣的環境裏是怎樣熬過來的。問道“那你呢?怎麽又會找到我”。
方淼依偎在農老四的身體,仿佛躲進了溫暖的避風港。說道“我在海上漂了一天一夜,直到昨天下午。我才發現了這條金魚,上來之後發現你也在上面,當時我真的高興壞了。但是當時的你有點意識不清了,所以我就沒敢打攪你”。
農老四将方淼緊緊地抱在懷裏,不再說話。随波逐流,生死茫然。剛剛送走漆黑的夜晚,又迎來另外個黎明,農老四與方淼在海上漂流三天,這天,當旭日剛從東邊升起,照亮了孤寂的海面。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一片陸地出現了。
方淼剛剛從睡夢中醒來,突地眼前一亮驚叫道“四哥,快看了,困龍島,困龍島,我們死不了了”。農老四早已發現了困龍島,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島嶼,他心裏似乎不怎麽高興。上了岸就意味着他們死不了了,但同樣意味着他們又再次進入牢籠般的生活。
他們離困龍島越來越近,方淼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她拉着農老四跳進海裏,游上了島上。二人躺在熟悉的沙灘上,望着湛藍色的天空,吹着溫和的海風,大口地呼吸着空氣,以表示他們剛剛戰勝死神,重新奪回了屬于自己的生命。方淼激動地高喊了聲“我回來了”。
方淼覺得這一刻,是她有生以來最美好的一天。在經歷生死之餘,而且還有了自己下半生的歸宿,她真想就這樣一生一世地帶着這島上,哪也不去,永不離開。方淼雙手握了一把溫暖的細沙,站起身來,輕輕灑在農老四身上,然後歡喜地向蟹屋裏奔去。
農老四也跟着站起身來,生活總得繼續。心想:我一定會出去,我一定能出去。突然,只見他猛然一指彼岸,大聲叫喊道“等着我”。方淼聽到了農老四的呼喊,現在島上除了他們再無第三人,方淼自然以為他是在和自己說話。只見她停下腳步回身看着農老四,嘻嘻笑道“好,我在這等你,你過來”。
農老四看着方淼那天真爛漫的笑容,心中的沉悶瞬間減去大半。聽到了方淼的回應,他也不解釋,也跟着呵呵笑了起來,說道“好,我來了”。說完便要飛奔而去,誰知,突然腳下一空,同時腳下沙地往下陷,形成一條寬大縫隙。農老四無處下腳整個人便掉進縫隙裏面。
農老四吐出嘴裏的細沙,四周黑漆漆的,只有上方一絲微弱的光線照了進來。裏面充滿了令人作嘔的腥味。農老四身體稍稍一動彈,發現自己躺着的地上十分奇怪,軟軟的濕乎乎的,到像是了某種動物的肉體。
農老四驚得從地上彈起,誰知這一跳動,腦袋卻不知撞到什麽東西,頓時頭痛陰沉,只覺得那東西像是一塊光滑的牆壁。一手捂住眩暈的腦袋,一手便莫向胸口的火折,這摸了半天,卻發現火折不見了。原本已經是懊惱不已,現在是越發的氣憤。本想拔出鐵棒,來一陣痛快的發洩,帶有擔心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不要誤傷了自己,這才作罷。
就在農老四無計可施之時,自己身下的地面晃動起來,腳下就是十分地光滑。哪裏還站得穩當,幸好鐵棒緊緊地插在地面內,要不能早就不會被甩了出去。不久,那陣晃動便逐漸消失,地下突然裂縫處亮起一絲白光,極其明亮,農老四被那光線刺痛的連眼睛都不敢睜的很開。衆人不禁要問?這黑乎乎的地下怎地會有這般耀眼的東西,它究竟是什麽東西?
農老四半遮住眼睛看去,這一看當真是叫人驚奇,只見那光源是個球狀的東西,你道那東西是什麽東西?竟是個碩大珍珠。接着珍珠發出的光輝,農老四才将周遭看了清楚,原來自己現在正是在一個巨大貝殼的肚子裏面。
農老四喃喃自語道“最近怎地如此不濟,動不動就進了別人的肚子裏面,好,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我現在就把你寶貝給摘了去”。可是珍珠太大,自己一個人搗弄了半天也是毫無動靜。反而覺得被貝殼的肉體緊緊的裹住,一時間反而動彈不得。就在這時,只聽得‘噗通’一聲,竟然有人掉進入貝殼內,農老四想也不用想便知道他是誰。
原來農老四掉進貝殼中之後方淼還以為他在搞惡作劇,也不輕易過去。但是在上面等了半天還不見農老四出來,這才起了疑心。到農老四消失的地方一看,我的媽耶,眼前卻是一個無比碩大的貝殼。方淼這才知道農老四原來是被它吃進肚去了,着起急來。見貝殼一點縫隙也沒有,一時間又不知如何是好,連連叫喚,裏面卻一點回應也沒有,一時間慌張起來。方淼廢了好打的力氣,才在貝殼上砸出個窟窿跳了進去。
方淼看到農老四這才放下心來,見他手裏緊緊抱着顆碩大的珍珠,不禁呵呵笑了起來,道“我當時什麽情況,原來是個偷珍珠的賊啊”。
此刻的農老四,被貝殼夾得緊緊,已經完全無法動彈,聽方淼的挖苦,心裏自然沒有好氣,說道“莫要再說閑話,快把我拉出去,要不然你可要做寡婦去了”。
方淼這才呵呵笑了一陣,見農老四越發狼狽,這才抛出長鞭,讓農老四一手死死抓住。方淼一陣拉扯,才将農老四從貝殼的**裏拉了出來。方淼見身上裹住一層白色漿液。活像是個珍珠人兒。不禁又是一陣嬉笑。
農老四卻不以為意,心裏正在盤算如何才能将它的珍珠給取出來。突然靈機一動,從地上跳了起來,指着貝殼的肉罵道“你這無眼珠的東西,差點弄死爺爺我,看爺爺今天不給你點顏色瞧瞧”。說完,便獨自一人爬了出去。方淼也不知道他心裏又起了什麽鬼主意,便跟着他一起出去。
見農老四四下收集木材,這才明白原來他是想要燒死貝殼。見他一個人忙得不可開交也不好獨自偷閑,便與他一起打起手來,兩人足足找了一個多時辰,将貝殼裏面足足擺了一大層木材雜草。農老四尋來火種,惡狠狠地扔進貝殼腹中,幹柴烈火貝殼之中一下子便是火光通紅濃煙滾滾,直到此時此刻,農老四心裏一下子舒爽起來。心裏想:若是你這厮長了嘴巴,能夠撕心裂肺地吼出幾聲凄慘,倒是更加能讓我快活。
日頭又漸漸地下沉,大火還在燃燒,農老四幹脆脫下身上的濕漉漉的衣服披在貝殼上面,好讓高溫将衣服烘幹,自己卻躲進螃蟹屋裏。這螃蟹屋是他們三人這半年多時間的居所,方淼早就在裏面生氣火來,搞了些小米切了些蟹肉熬了一鍋,小米蟹肉粥。
方淼給農老四盛了一碗,農老四一臉不快地說道“又是小米蟹肉粥”。能後淡淡地咩了幾口。方淼自然是不高興,心想:有的吃還這般挑剔。農老四顯然也看出方淼的心思,道“還好,明天就可以不用再渴這鬼東西了,我們明天改喝貝殼小米粥”。
方淼撅了撅嘴道“要喝你自己做,我可做不來”。
農老四道“切,不做算了,我讓蘭蘭做,她。。。。。。”。農老四還想說,蘭蘭他的手藝多好多好,猛地才想起,玉蘭蘭現在還生死未蔔,一下子心情又沉重起來。方淼顯然也被他這般一說勾起了自己對玉蘭蘭的思念,這半年多時間來,雖然他們共同侍奉一個男人,但她卻毫無想要喧賓奪主都意思,在方淼的心裏早已把,玉蘭蘭當成自己的親人。不覺間眼睛卻濕潤起來。見農老四垂頭喪氣,他心裏很清楚,農老四的心理必定是萬分的自責。方淼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見她站起身來,道“晚上天氣涼,我去找些木柴來”。說完,變哽咽這沖了出去。農老四仍然處在深深的傷痛之中,對方淼的離開并未注意。
一夜并不太過漫長,日頭照回大地,農老四被方淼的慌張鬧醒,方淼道“四哥,快快快,貝殼,字。。。。”。
農老四聽到‘貝殼’兩字,在這才想起昨天的傑作,心想:這混賬東西豈能挨得住我一夜的猛火。問道“貝殼,燒死了麽”?方淼氣喘籲籲道“是,不是”。
農老四聽她一下‘是’一下又‘不是’,倒是有些個迷糊。說道“到底什麽是不是的”?轉念又想:又不是隔着千山萬水,我自己去看看不就可以了。說完,也沒耐心在聽方淼說下去,接過方淼手中的衣服胡亂穿起便跑向貝殼處。想到貝殼的死狀,他就心奮不已。只見他一邊狂奔,嘴裏一邊高聲歡呼地吆喝。
顯然貝殼早已被燒死,兩塊外殼也打的大開。農老四将腦袋往裏面一望,那顆碩大的珍珠在焦黑的廢墟中格外奪目。就在這時候,在珍珠光芒的照耀下,貝殼的兩塊外殼的內部卻寫滿了字,還有各式各樣的人物圖樣。農老四一時興起,便要看個究竟。此時方淼也跟着進來。當真是不可思議,貝殼上畫的人物全是頭發光禿的和尚。只見他們擺着各式各樣的招式,有的拿刀有的拿槍有的拿棍,還有的赤手空拳。
方淼說道“這好像是一部武功秘籍”。
農老四似乎早已看出其中門道,只見他緩緩地點了點頭。嘴裏一字一字,說道“達摩十三經”。
達摩十三經的名字方淼自然聽過,只是沒想到她竟然會在這裏見到,驚訝說道“你說這就是曾經令無數人癡迷,失傳已久的達摩十三經”。
農老四指着貝殼壁上的一處地方,說道“你看那些使棍的武僧,特別是前面七招,是不是和我使得無影棍一模一樣”。
方淼經農老四指點便将目光投壁上所仔細瞧看起來,她也多次見農老四使過無影棍,現在看到這些圖樣,簡直和他的一模一樣。道“無影棍以剛勁猛烈著稱,快到無形,看上面的招式倒與你使得棍法是如出一轍”。不禁驚訝問道“難道無影棍出自達摩十三經”?
農老四道“嗯,不錯,我聽我師父說過。達摩十三經乃是達摩老祖所創,共分為上下兩部,上部記錄了十三種獨步天下的武功。下部記載了修煉這些武功的心法。每種武功又分別有十三個招式”。
方淼似乎有些不信,在上面數了起來,可是數來數去,只有一百五十六個圖樣,剛好少了十三個。說道“不對,上面的圖樣似乎有缺損”。
農老四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也不明白,十三經內最後一種武功叫做‘蛻影神功’,是沒有任何招式的,我聽說至今為止世上只有達摩老祖和王家祖上兩個人連成果這種武功”。
方淼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那為何你的無影棍只有前面七招,會不會是你師傅對你有所保留”?
農老四聽到方淼非議他師父,不禁有些不快,白了她一眼,說道“達摩老祖圓寂之後便将此書留在少林寺。少林寺也一直視他為鎮寺之寶。在唐武滅佛的時候,丢失了不少的經書。而十三經也只留下了後部心法,便是後來少林寺的‘易筋經’,另外半部從此傳入江湖。史家祖上是武将出身,參加過那次屠殺少林僧人的行動。他也是在那次活動中得到十三經中的無影棍,可惜上面只有七招”。
方淼遭了農老四的白眼,自知失言。說道“這麽說史家無影棍是一套不完整的棍法”說完将目光轉向那些圖樣上,說道“這其中後面的六招,想必連你師傅甚至史家先人都不知道”。
農老四道“應該是吧”。
方淼心想:常言道:青出于藍。若是你完整了無影棍,豈不是越發厲害。說道“史家無影棍僅憑不完整的七招就能成為江湖上一項絕技,若是學完整個十三招,那四哥你豈不江湖上難尋敵手”。
農老四豈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是早已覺得争強好勝似乎沒什麽意思。只見他一臉不屑的說道“學他何用,你也講了僅憑七招無影棍便可以令多少人聞風喪膽,又何必在畫蛇添足,下苦工卻學這些多餘的東西”。
農老四的話讓方淼為之一驚,說道“江湖上有多少人為了這些東西不擇手段,弄得江湖上是血雨腥風。世人視他為寶,你卻視他如無物,真是難得,難得”說完又道“那這些東西你打算怎麽處理”。
農老四心想:至高無上的權利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要是這些東西流傳出去,世上恐怕再無寧日。說道“毀了它,免得流傳到江湖上,再讓它禍害人”。說完,便拔出鐵棒将上面的圖樣文字盡皆除去。可惜了那一處當世瑰寶,瞬間化為烏有。
農老四和方淼一同使勁将那碩大的珍珠弄回蟹屋,方淼累得氣喘籲籲,心裏一陣埋怨,說道“你放着滿屋子的金銀珠寶不要,至高無上的武學也不屑一顧,偏生來倒弄這個累死人的東西,真是奇哉怪也”。
農老四聽她一嘴的譏諷,卻不生氣,只是說道“你不懂,你不懂。天大地大,你見過這麽稀罕的珍珠麽?我看它定是成了精的珠王,吃了它對你相公我身體有益”。說完,只見方淼白了他一眼,也不再說話。農老四卻不屑一顧,看着碩大的珍珠當真垂涎欲滴。只見他,拔出鐵棒,劈頭便是一棍。珍珠應聲碎成七八塊,說來也奇怪,細細看去裏面卻藏着個檀木匣子。二人一陣驚奇,忙地打開匣子,裏面卻是一方玺印。只見赫然寫着八字‘受命于天,萬世永昌’。卻是那方天玉。這當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想你農老四上輩子究竟積了什麽大善,這輩子才有這等接踵而至的福分。當真羨煞旁人,羨煞旁人。農老四雖然驚訝,卻也不把方天玉玺放在眼裏。
再看那木匣中還有一錦帕,展開一看卻是一幅圖畫。上面所繪是一處院子中的一處水池,水池中有個突出水面的小島。在小島端部立着一塊小碑,上面還有比較小字體,農老四細細查看那碑上字,頓時驚出他一身冷汗,只見上面寫着‘困龍島禁地,生人勿進’字樣。農老四再細看地圖上小島的結構布置幾乎與自己現在所處的島嶼一模一樣。這分明就是他們現在所處的困龍島的地圖。
農老四想到自己在這島上所遇到的事物,巨大的螃蟹,龐大的螞蟻,還有貝殼,金魚,這一切的一切幾乎讓他不敢相信。想到這裏他做了個大膽的推測:根本不是這些個龐然大物變大了,而是自己變小了。生活了半年多的地方,根本不是什麽海外荒島,自己壓根沒有離開過皇城,這所謂的困龍島只不過是,禦景園中水池中的一部分。自言自語道“那我們是怎地過來的”。
方淼自然也是一臉的驚訝,她再一次細細看了一眼圖畫。其中一條深紅色的曲折的線條引起了她的注意,說道“四哥,你看這是什麽”?
農老四向方淼所指的地方看去,只見那條線路,由水池中的小島一直延伸到岸上。他對準那根線的起點,竟然是從那個石室中出來的,果真在石室相應的位置找到一處石門。農老四忙地打開石門,一條幽深的通道顯現在眼前。
農老四雖然仍有些不可思議,但是看到眼前的這條通道,還是歡喜不已。他知道這是通往外界的生路。二人準備好了些糧食淡水,還有火源等東西,帶好玉玺,便向通道進去。通道裏面陰暗潮濕,二人小心翼翼一步步往前走。約莫走了兩三個時辰,二人皆有些疲倦,便停下休息。方淼見農老四心魂不定,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心想:他在島上早已厭倦,現在有出去的可能性,心中定是焦急萬分,恨不得馬不停蹄一口氣走到盡頭。已是稍稍吃了點東西,喝了點淡水便堅持要走。
二人便又繼續上路,約莫又走了半個來時辰。前方出現一大堆亂石堵住了去路,農老四仔細查看圖畫,在圖畫上面的顯示路線暢通無阻,并不見中途有甚麽拐彎或者堵塞的情況。
方淼道“從石頭堆放的樣子來看,像是塌方造成的,但我們上面就是水面,要是在中途塌方,那這裏應進大量的水才對”。
農老四對前方道路被阻顯然有些絕望,但聽方淼這般一說,細細想下,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已經到了出口處”。
方淼也不敢确定道“完全有可能,我一直感覺這條通道有點怪怪的”。
農老四道“怎麽說,你發現什麽了麽”。
方淼道“我也說不好,但是我們可以試下”。
農老四被方淼的話有些觸動,對他來說只要還有機會能離開這島,哪怕是幻覺他也不會放棄道“試下,怎麽試”。
方淼道“我拿着火把,在這不動,你往我們來的方向退回去,你可以邊退邊看着我,看看我在你的視線裏有甚麽變化”。農老四感覺方淼這話有點無聊,心想:人站得越遠,看東西自然越小,這哪裏還要試?但是坳她不過,按照她說的做下去。
農老四一步步往後退,剛開始十來步好像沒什麽變化,但越往後推,越來越發現不對勁了。按道理來說,農老四裏方淼越來越遠,看到方淼也應該是越來越小,但是現在卻和事實恰恰相反,方淼不但沒有越來越小反而是越來越大。現在在他看來,方淼至少比在他身邊大了一倍。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差點叫出聲來。他又沿着原路往方淼這邊走回來,當農老四越來越靠近方淼是,方淼卻是越來越小,直到農老四與方淼站在一塊,才感到她回到了本來的身高。
方淼見農老四一臉狐疑道“這一路上,你一直走在前面探路,我跟在你身後,一直覺得你身體比起平常要大上許多,但是我一直以為可能是這一路太累,或者是燈光原因自己産生錯覺”。
方淼接着道“我們一路走來,身子在不斷地長大,如果困龍島真是在花園中的水池的話,有這麽長的時間走到出口處應該是絕對有可能大”。
方淼道“像這樣看來,我們真是中了傳說中的‘相悖術’”。
農老四道“‘相悖術’”。
方淼道“這是一種湘西巫術,任何東西進入這種環境中,大小都會發生變化,我想這條通道和困龍島上都被人施了這種巫術”。
農老四道“那怎麽可能,為什麽我們在上面的遇到的螃蟹,貝殼怎地不會相應變小”。
方淼道“那是因為,要中‘相悖術’必須有個悖眼,就好比這條通道,我們一路上感覺他們是沒什麽變化,其實這條通道是條錐形通道,越往島上走,通道越來越小,人在這樣的一種悖眼中也就越來越小了,如果沒走這個悖眼,是不會中‘相悖術’的”。說完指着不遠處的一塊石頭,說道“你看那塊石頭是不是和別的石頭不一樣”。
農老四将目光投向方淼所指的地方,這才注意到眼前的那塊石頭确實和其他的石頭有所不一樣,只見它微微地泛着紫色的光芒,農老四一臉迷糊地看着方淼,只見她微微地想他點了點頭。農老四走上前将那石頭翻開一看,原來那石頭背後藏着一盞紫色的燈籠,燈籠發出的光芒照在石頭上,這才發出紫光。
方淼看了看那盞紫色燈籠,說道“這個就是相悖術的悖眼所在,只要毀了它這個相悖術就破了”。她在說‘就破了’三字的時候,本來應該時間寧人興奮的事情,可他的臉上卻是一臉的無可奈何。
農老四豈會不明白她的心思,現在處在相悖術之中,要是蠱術突然消失,拿自己的身體必定瞬間變大,在這狹小的密室之中說不定會困死在內。再說了,還有這島上的秘密,必定會随着相悖術的消失而呈現在世人眼前,那也不知道将會有什麽樣的事情發生。想到這裏,農老四不禁好生無奈。轉眼間又将目光移向那堵住去路的亂石。心想:是誰這麽可惡将我們帶到這裏?說道“我們進困龍島,也是從這地方進來的。那是誰把我帶進來的,他又為什麽要把我們帶到這裏,還把出路給我們堵死”?說完,見方淼不回答,自己答道“我想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兇手也在找島上的秘密,但他卻一無所獲,所以幹脆讓我們來找”。二人知道,這條路是沒辦法行得通,只得原路返回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