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農老四傳記

第7章 農老四大戰浔陽江

且不說農家婦人如何閑話。單看看餘家一行卻是如何。餘家父子至農家吃完酒席，一路走來。只見餘龍門晃了馬兒一鞭，趕上餘水清兩馬并列，只聽得餘龍門問道“父親，我總感覺農大媽似乎對你有些偏見”。

餘水清陡然間聽人提起農夫人，心中一緊，許多不想回憶的往事泛上心頭。心裏念叨：農承叔從小跟她長大，她怎麽忘得了他。我們兩個親如兄弟的人一起出去，最後只有我一個人回來，任誰都會耿耿以懷。心裏萬千思緒，臉上卻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你這小小的人兒，心中想的甚。我又不曾開罪她，她又為何看我礙眼”。說完，只見餘水清雙腿夾了下馬兒，馬兒受力箭出兩步。将餘龍門足足拉下兩個馬頭的距離。

餘龍門不依不撓拍馬趕上說道“你少來哄我，明眼人那個看不出來。你當我不知麽？就是因為農三叔的事情”。

農承叔仿佛就是餘水清心中的一根拔不去的刺。他這麽多年總是找出千般理由萬般借口，拒絕與農家人尤其是農夫人接觸，就是怕舊事重提。可這些深埋心中的痛楚總是被人有意無意的提及，他又有多少次想将心中那番故事訴之予人。可是，羞愧之心還是戰勝了心中的疼痛。這般讓人無地自容的事情怎麽說得出口？只聽他厲聲喝道“你這賊厮，誰跟你說的農三叔的事情”。

餘龍門冷哼一聲道“你莫嚷，你越嚷說明你越是做賊心虛。你和農三叔一道出去，卻只有你一個人回來，他卻死在外頭。我在學堂裏，人人都說你是貪生怕死的軟蛋。只有四叔一直幫村我，我今日卻為虎作伥恩将仇報與你一道來戲弄他。罷了罷了，你自己一人去也，我回農家道歉去”。說完，調轉馬頭便要回趕。

餘水清大怒，只見他飛出一馬鞭，餘龍門俯身躲過，只聽得馬鞭在空中‘啪’地一聲發出一記空響。喝道“你今日是犯了什麽魔怔，有你這麽跟你父親說話的麽”。

餘龍門說道“農大媽待我如親生兒一般，我看她看賤了你，就如同看賤了我一般。我才不給你背那晦氣的黑鍋，我去也，我去也”。說完，快馬加鞭，只聽得馬兒嘶鳴，便要狂奔而去。

一行人見餘家父子莫名争吵，誰不吃驚，見餘龍門離開，沒人敢攔。餘水清卻是被餘龍門說到了痛處，心想：這小子倒有些男兒氣概，罷也罷也，事情都過了這麽多年了，埋在心裏也不痛快，說與人聽又有甚關系。如若不然，到叫兒子小看了我。當即高聲喊一聲道“你且回來，我說與你聽便是”。

只見餘龍門緊勒住馬兒問道“當真”，見餘水清點了點頭，方再次調轉馬頭，回到兩馬并列的位置。

餘水清笑罵道“你這小子，脾氣倒不小。你還道我當真打不到你”。餘龍門笑嘻嘻道“打得，打得，我是你生的，哪逃得過你的手掌”。

餘水清接着笑罵道“你這厮，跟你四叔待久了，也學得那一副嬉皮笑臉的嘴臉”說完，眼睛目視着前方，靜靜地出了會神，說道“那你是想聽實話的故事，還是想聽虛話版的故事哩”。說完，加馬一鞭，飛出甚遠。餘龍門也緊随其後跟了上來，只聽他有些不解問道“有何區別”。餘家其他衆人也算機靈，知道餘家父子有話要說，也就遠遠跟在後頭。

只聽得餘水清哈哈笑道“虛話版的就是哄得你歡喜，實話版的就是弄得你哭鼻子抹眼淚”。餘龍門思索片刻，說道“千金難買人歡喜，我要聽虛話版的”。

餘水清道“話說當年太祖皇帝身邊有那七位貼身侍衛，分別為莫千愁、農震山、餘修遠、方乃天、錢吾隆和玉章河，他們七人個個都是身懷絕技的英雄好漢，你可知曉”。

餘龍門聽父親猶如說書先生講話，不禁好笑，見他問自己，也若有其事回道“此乃祖宗家訓，我焉能不知”。

餘水清接着扮着說書先生唱道“好一個孝順的兒孫，我且問你他們有何故事？你可知道麽”。餘龍門也唱道“孩兒不知，還望父親大人賜教”。

餘水清哈哈大笑一聲，接着用正常略帶沉重的語氣說道“那一年你才剛剛呱呱落地，按照常理來說我應該厮守在你們母子身旁，盡一位父親一位丈夫的本分。可惜那時候為父年少氣盛，又有一身武藝，受不了這般平淡無奇的生活。就老是想出去做一番驚天事業。那時候你奶奶尚在人世，包括你大伯他們也是對我苦苦相勸。我哪聽得進去，還罵他們沒有志氣目光短淺。當時就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了不起的人，我去到哪都會做出一番驚天事業。那年，碰巧有一個跑江湖的混漢，告訴我說山東有個宋公明，是個專門打抱不平的英雄豪傑，而且占了一窪子水兒自立為王，公開和老趙家叫板。我當時就想，他老趙家已經昏庸的很，老百姓吃苦受累，他宋公明的志向正符合我的脾氣。已是邀上與我有同樣心思的農承叔一同投奔山東去了”。

餘龍門只是靜靜聽着，也不插話，只聽得餘水清接着說道“我們和宋公明那一夥好漢，殺貪官打惡紳，殺金兵遼賊着實做了幾件大塊人心的事情”。說到這裏稍作停頓，接着又說道“可是好景不長，有一日宋公明私下問我關于太祖寶藏的事情。我當時也是年輕識淺，便一股腦兒把自己知道事情全說出來”。說到這裏他心裏不禁暗生悔意，心想：若是當年我沒有将這一事情告訴他，後面的事情還會不會發生？餘水清接着說道“過那不就，我便在一次行動中失手，被宋軍捉了。他們關了我七天七夜，打了我七天七夜，我最終熬不過酷刑，出賣了他們”。他講這‘出賣了他們’幾個字說的異常沉重。

餘龍門也是大吃一驚，平常他在學堂聽到別人說他父親貪生怕死，他都感到是奇恥大辱。他始終覺得自己得父親是個了不得人物。現在聽他說了出來，心裏十分難受。他不知道若是下次還有人這麽說他的父親，他應不應該再做辯駁？說道“你做了叛徒”。‘叛徒’兩個字餘龍門在心裏思索良久才吐了出來。

餘水清痛苦的點了點頭，說道“後來你大伯和農大伯兩人花了好大精力才保住了兩家老小，可能是官府覺得我有立功的表現，也就把我放了。在獄中我打聽到，宋軍在圍剿他們時大獲全勝，殺了不少人。我當時悔的腸子都青了，我最對不起的就是你農三叔。他對我那麽信任，可是我卻出賣了他。我出來之後任誰問我，對那些事情我也是閉口不談。雖然我只字不提，但我覺得他們或多或少也能猜出些”。說完只聽他長嘆一聲，道“身陷江湖不由人，唯有水清魚自悠”。

餘龍門聽完父親的話，對他的行徑很是不齒，只聽說道“那就難怪農大媽那麽惱怒你了”。說完接着問道“那農三叔鐵定是不在了麽”？

餘水清回道“這麽多年來我也認為他是沒有生還的可能，直到前段時間我似乎碰到了他了”。

餘水清見餘龍門一臉驚訝看着自己，接着又說道“就是王镛被殺的那天晚上。那天我突然又想起以往的事情，心裏十分難受，一沖動本想去農家跟你農大伯農大媽把你農三叔的事情說個清楚。可是，當我走到農家院外的時候，突然看到兩個人鬼鬼祟祟從農家翻牆出來。已是我就暗自跟蹤他們，一路尾随他們到了王家。他們一人先将王家父子引開，另外一人便去王家翻找東西。他顯然是輕車熟路，沒有一下子便找到了他要的東西。我在屋外聽到那人哈哈大笑道：我找到了，我找到了。當時我聽那聲音，我就覺得他和農承叔的聲音非常相像。我按耐不住便闖了進去，他當時蒙着個臉，手裏拿的正是王家麒麟決的那一部分。他一見到我顯得有些吃驚，轉身便走，我一路追趕一路和他交手。這一交手我就更加斷定他就是農承叔，一個人可以喬裝打扮，但他功夫路數出招的一些習慣是很難掩飾，我和他幾十年的交情，對他的一舉一動太熟悉了。當時他在臨走的時候還撂下一句話道：你個叛徒”。他說的‘你個叛徒’四字說的相當昂長。餘龍門道“看來農三叔對你還是難于釋懷”。

餘水清說道“當時我的內心十分激動。但當我聽到他說的那句話的時候，我一下子就愣住了，只能眼睜睜看着他離開了。我聽得出他的內心對我非常痛恨”，說完稍作停頓接着又道“其實我一點也不怪他，即使當時他殺了我，我也不會恨他”。說完，深吸了口氣又道“當我返回到王家的時候，便看見你在屋外蹑手蹑腳偷聽。我怕你引起他們注意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便出手把你打昏了”。

只見餘龍門一臉驚愕‘啊’的一聲，顯得有些難以置信。餘水清只是輕輕微笑，接着說道“我聽到王鑫一直在逼問王镛關于太祖寶藏的事情，王镛卻一直矢口否認，再後來他們就大打出手，再後來王镛被殺的經過，你四叔也說了，想必你也清楚”。餘龍門‘哦’了一聲說道“那你為何那天在農家不将這些事情說出來”。

餘水清道“你沒聽你四叔說，王鑫親口說他就一直藏在我們幾家人身邊，我猜他八成就在農家。再說了你跟農承伯農承仲說他親兄弟有家不回，還和外人勾結打自己家主意，你說人家還不給你幾個大嘴巴子”。

餘龍門聽到父親說‘給你幾個大嘴巴子’不禁覺得的好笑，只聽他笑着說道“那倒是，那倒是”。接着又問道“祖上傳下的麒麟決要七家人拼湊在一起才有用，他們拿到王家那一部分也沒啥用啊”。

餘水清道“這其中事故，你可能就有所不知了。農家自己有一份，莫家那份也在農家，玉家那份早就作為玉蘭蘭的嫁妝放到了農家，也就是說農家最少有三份在手。還有方家前些年來過信，說他們那份被一個黑衣人偷了。如果這些事情當真和農家有關系的話，那農家可就有五份了”。餘龍門吃驚道“那不就只剩下我們餘家和錢學究家那兩份”。

餘水清道“就憑老錢家父子，若是別人真盯上他們，他們那一份想是保不住了。而我們家那一份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餘龍門點了點頭，一臉緊張問道“那究竟是農家的哪一位？不會是農大伯或者農二伯吧”。

餘水清搖了搖頭道“這個就說不準了，農承叔可以農承伯農承仲為什麽就不可以？如果真不是農家兄弟的話，那這個人就太恐怖了。他可以輕而易舉瞞過農家兄弟的眼睛，這個人确實太了不得了”。餘龍門問道“會不會是農四叔”。

餘水清冷笑一聲罵道“他鳥毛都沒張齊，就是個江湖小混混。他要是有這麽大能耐，我還佩服他哩”。

餘龍門聽了父親的話，一下子放下心來，只聽他哈哈大笑道“對極，對極，他就是個小混混，做不得大事”。

一路說話，時間飛逝。眼下一行人已到浔陽江渡口，正要等船只前往北岸弄些貨物。大船已提前前往北岸。此刻，渡口只停靠着兩艘渡人的小船兒，卻只有一名擺渡人。剛好載的餘家一行過江而去，餘家父子單獨一船留一名家丁撐船，其他三名家丁另外一船，卻由擺渡人撐船。胯下的馬兒系在江岸樹下。

日麗風和，江面微風細浪。長起竹篙撐船去，蕩破那萬千碧波。輕舟好行遠，載着餘家父子的船兒，一溜煙的功夫已到江中心。而另一艘卻不知為何行動遲緩，慢悠悠的與前一船相隔甚遠。

餘家家丁難得閑暇，只聽得一黑臉家丁笑道“今日大少爺總算出了口惡氣，見到農老四那鼈孫氣那副鳥樣，我心裏都舒坦”。

身旁那名胖胖家丁接茬說道“是也，是也，王大哥說的是。這混帳鳥人向來趾高氣昂，連我們餘家大爺二爺都不瞧在眼裏。他卻忘了，我們二爺是甚麽人？江湖上聽到‘浔陽龍王餘二爺’的名號都的避讓三分，今日給他一番羞怒，也算是看在農大爺的臉面上，要不能非得弄他個半殘不可。只怪我們大少爺為人實在，也不知受了他多少羞辱。別看他平日裏狐假虎威橫沖直撞像個爺們，誰曾想到這厮竟然是個勃不起來的廢物，也不知他平日裏那股風流事跡是靠什麽弄出來的”。

一個瘦瘦的家丁踢了胖胖家丁一腳，一臉嚴肅話道“小張，你莫不是耳朵塞驢毛了，不曾聽大少爺說，他是用手指摳的娼妓嗯嗯**呢”。這話一出，連同說話人自己，幾人同時哈哈大笑。

張姓家丁笑道“楊大哥說的是，說的是”說完假裝哀嘆一聲說道“看來這美貌的玉大小姐，往後的空虛寂寞死哩”。

楊姓家丁道“怎會空虛寂寞，農家家大業大，多備些蘿蔔黃瓜之類的東西伺候，不就可以了麽”。

王姓家丁道“對對，我看這個可以。人家曹孟德是望梅止渴，她玉美人是望棍止饑”。說完，幾人又是哈哈大笑。

就這在時，張姓家丁突地指着前方江面緊張叫喚道“不好，二爺的船好像出事了”。

衆家丁忙地站起身來，朝江面上看去，只見那船沉入江中已有半截，在江面上不停地打着圈圈。船上的人連忙向他們示意他們将船靠過去。

餘家家丁自然猜中前船必是漏水了，這眼看裏岸上還有好一段距離，個個心急如焚，只見他們忙向舵手道“撐船的，快些駛過去”。

那舵手似乎什麽也沒聽見，依然慢悠悠地地伐着船兒。王姓家丁那又好氣，厲聲喝道“你聾了麽？叫你快點，你到不動彈，非要大爺給你點顏色瞧瞧是麽”。話音剛落，王家丁那火爆的脾氣也跟上了上來，撸起袖子便要動手。就在這時，只見船尾的舵手飛起船槳，只聽得‘啪’地一聲打了王姓家丁一個莫名其妙。随即‘撲通’一聲王姓家丁猶如死魚般跌入水中。衆人大驚，他們哪裏想得到，這麽個佝偻的擺渡人竟然出手又快又準，顯然是個會家子。眼看餘家父子已經浸入水中，而再看那撐船的人，卻反而放下手中船槳，一下子躺倒船尾，将鬥笠蓋在面上，抖動着個二郎腿，嘴裏還唱着小曲兒。

剩下的兩名家丁見了他的手段，雖然心急，卻不敢亂來，只聽得楊姓家丁道“兄弟，莫不是新來的，你可知道我們都是餘家的人，前面坐着的是我們餘家二爺和大少爺，要是有。。。。。。。”。這楊姓家丁，話還未說完，只見那人用腳勾住船槳，楊姓家丁見船槳迎面而來，卻躲不過，只聽得又是‘啪’地一聲也被打入水中。

那人打了個哈欠以手作枕說道“我可不管，什麽魚家王八家，上了老子的船，都得聽老子的，老子只認得真金白銀”。

剩餘張姓家丁見此人如此了得，心想：莫不是遇上劫匪了，此刻道不便與他争論，等上的岸去再與他計較。已是央求道“船家，快些過去救救我同伴。銀兩好說，我等多給你些便是”。

那人不屑說道“都是從小在江面上讨活計的人，若是被淹死那也屬活該”。

張姓家丁說道“休要這般說，這江面這般寬廣，水流這般急。又有蛟龍出沒，就是龍王爺也行不住啊。開不得玩笑，救人要緊”。

那人也不答話，只見他将手中船槳輕輕舞動，又是‘啪’地一聲，張姓家丁也跌落水中。只聽得那人罵道道“死到臨頭，還這般啰唣。你娘沒教過你，豈不知禍從口出麽”。船上已經沒人，他自是自言自語罷了。說完只見那人一個翻身，同時翻了兩個筋鬥，在這晃蕩的船上竟然如履平地。只見他穩穩立在船上，看着剛剛被自己打落的三人正拼命向北岸游去，不禁笑的彎腰勾背。此人不是農老四，又會是誰？

農老四怄了餘家父子的悶氣，先前礙于這農承伯的威嚴，當場不敢再造次。後來越想越氣。喝了兩杯悶酒，知他們要去浔陽江置辦貨物，這才溜了出府門，騎了一匹黑鬃駿馬，便往江邊趕去。一路盤算：他們人多，要是自己硬來定會吃虧。便心生一計：提前來到渡口，先用詭計趕走了其他船只和擺渡人。只留下兩只船兒，自己喬裝成一名擺渡人，将兩只船兒事先做了些手腳。等見船開了，将自己的船弄回原樣。餘家父子不知船有問題，使到半中央見嘩嘩進水，卻哪裏堵得住。只得拼命呼救。

衆人聽到農老四的笑聲，便知遭了他的算計。農老四站在船上，見餘家衆人個個猶如落水大鴨子，心中暢快的很，只聽他說道“看你們游得這般緩慢，想是沒了力氣，我卻來幫幫你們”。衆人聽到農老四要過來幫襯自己，哪裏肯信。心中想的卻是：不知他要出什麽詭計來唬弄自己。手腳到時加倍用力，拼命地游動起來。

果不其然，只見農老四将兩根手指插在嘴中，‘哔哔’吹出幾聲怪聲。不一會兒，只見江面上翻出幾個大波濤。衆人回看，波濤之後，竟然探出幾張一尺長的剪刀大嘴，看到那鋸齒獠牙，那個不心慌，莫說這血肉之軀，就是那黑鐵頑石一口下去連渣都不剩。

一條條碩大揚子大鱷，如脫弓的箭矢，飛速向餘家衆人追去。那區區幾個人兒，誰不虎的膽顫心魄。原來這農老四專愛旁門左道，幼時學的江湖人一套口技。經過他多年勤學苦練，倒有些成就。平常若是運氣好就能哄得那飛鳥入牢籠，狡兔下油鍋。今日騙去幾個大鱷出來使喚倒不是什麽難事。

農老四自然歡喜，也不管他們死活，調轉船頭，便要回南岸去。只見他手中竹篙剛動，突地感到自己身上一緊，雙手貼身被什麽東西緊緊勒住。定眼看去只見身上一套纖細的金剛繩索。幾乎同時，江上傳來‘撲通’一聲。從江裏跳出一消瘦漢子，只見那人猶如出水蛟龍，騰雲駕霧般落在船頭，帶動的水花猶如暴雨般襲來。定眼看去，只見此人手持一根一尺來長的金剛鐵棒，農老四身上的金剛繩索另外一端便是系在那鐵棒之上。此人正是那浔陽龍王餘二爺。

餘水清大喝道“農老四，果真是你這厮，險些讓你壞了性命”。農老四卻不以為意反而嘿嘿笑道“餘二哥，做王八的味道如何啊”。

原來餘水清剛見自己坐船漏水，向另外一船求援卻不來救，便猜出其中必是有人搗鬼。已是偷偷潛水游到農老四附近，趁他不備甩出金剛線将農老四捆住。

餘水清冷笑道“死到臨頭還敢嘴硬。喜歡做王八，我讓你也嘗嘗其中味道”。說完，只見他手中一動，農老四腳下卻站不穩當，便被餘水清拉近身旁。餘水清暗勁一使一把提起農老四，猶如掙石子般将農老四扔出幾丈遠。只聽得‘撲通’一聲，正好落在那幾只玩命追趕餘家衆人大鱷的嘴下。

想哪幾只索命大鱷，見美美一頓大餐從天而降，就在嘴邊上，那裏還會去追趕餘家衆人。只見它們一個個翻着白肚皮潛入水中便要撕咬農老四。

餘水清卻甚是歡喜，他立在船上大笑道“老四啊，就憑你小子也跟我鬥，看你今天怎麽逃脫？”餘水清心想：你這小子平日嚣張跋扈，無法無天，不給你點教訓你還道世上當真無人管得了你。想到這裏，有意要戲弄一番他。只見他将手中金剛繩索輕輕往上一提，另一端的農老四就被他提出水面，緊跟着揚子大鱷那剪刀大嘴也探出水面。不一會兒農老四又沉入水中，那一條條大鱷魚又翻着白肚皮潛入水下。随即餘水清又是輕輕一提，農老四又再次浮出水面。這樣一來二去，農老四卻被弄了好幾回合。餘水清歡喜不得。

又過了好一陣，直到餘水清感到有點疲倦。心想：這小子被我這番捉弄，想必江水也夠他吃了個飽。若是在糊弄下去，就怕把他弄出好歹。便道“老四，今天姑且饒你一次，日後若敢在與我犯難，并不饒你”。說來這一手金剛索，也是餘水清的成名絕技。對此他也甚是自負。可就在此時，餘水清要收回金剛繩索，而金剛索的另一端卻像是挂了個千萬斤的王八。任憑他使勁，對方卻紋絲不動，反而将他腳下的船兒拉着往前行駛。

餘水清也正獨自納悶，見金剛索蹦的緊緊，最後猛地一使勁，險些跌了個踉跄。只見一陣水幕沖出江面，待水幕卸下，定眼一看，着實吓了個跌。你倒是甚麽東西？金剛索的另一端，卻是一條碩大揚子鱷。只見那鱷魚張這個血碰大口，從空中俯沖而下惡狠狠的直撲餘水清而來。再看個仔細，那鱷魚背上還立着一人。只見那人手揮長棍，好生威風，此人正是農老四也。

原來農老四被餘水清糊弄的好生狼狽，趁着間歇掙脫金剛索。并将鱷魚綁在金剛索上。先前餘水清之所以會感到水中沉重，那是因為農老四正在與鱷魚鏖戰，鱷魚掙紮過渡，所以才會讓他感到沉重。

餘水清忙地俯下身體避了開來。待那鱷魚一個弧度劃過天際，便落入水中。農老四卻縱身跳下船來。他将手中棍棒平放在肩上，嘿嘿一笑道“餘二哥，我的鱷魚兄弟好玩麽”。言語甚是譏諷。

餘水清驚魂未定，忙收起金剛索，說道“好你個鬼靈精怪的農老四，我的天方鎖奈你不得”。

農老四一臉不屑道“早就聽說，你餘二爺的金剛索甚是了得，可今日看來也不外如是嗎”？

餘水清被農老四一番奚落，心裏着實不快，本欲發作但又恐船身狹小。一旦失足落水，豈不是做了鱷魚的晚餐，只聽他說道“農老四休要這般犟嘴，此時不便混戰，你若想分個高下，你我上得岸去再來比較”。

農老四自然看出餘水清的心思，說道“要打便打，何須分個水上岸上。你若怕了，不打也成。但須你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說三聲我服了，我便饒了你”。

餘水清心中罵道：這混小子這般不知進退，想是今日真與我杠上了。不讓你吃些苦頭，你還真道世上任你欺淩。只聽他罵道“我呸，好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要死便死去，二爺我沒空陪你混帳”。說完，餘水清将手中短棒，一揮，卻變成一條一丈多長的長杆。向農老四虛晃一杆，農老四一個側身躲了過去，誰想餘水清目标并非農老四。只見的餘水清長幹鎖住了船頭的長竹竿，使出一力向南岸抛出，竹竿猶如脫弓利箭，在江面上急速穿梭。幾乎同時，餘水清雙腳發力。只聽得‘啪啪’一連響聲，看那小船兒卻碎了個七零八落。

随後，只見餘水清借着金剛索的帶動跳上竹竿。以竹做舟，人立在竹篙上随着竹篙一同往岸邊駛去。大叫道“農老四，要是你能活着上岸，我再向你磕頭認輸不遲”。說完，哈哈大笑而去。

可憐那混世農老四，碎成渣的船兒，那還立得人。農老四眼看已無容身之處，必定葬身魚腹。可衆人卻忘了，他又一項了不得技術，只見他在落水瞬間竟然發出一聲‘哔哔’之聲。頓時江面上波湧浪濤，江面上突地又探出七八張吞天大嘴，仔細一看，不是旁物，便是那一條條的揚子大鱷。那些鱷魚，仿佛得到龍王號令，每隔十數步，在江面上排成一排。

農老四一個蜻蜓點水，在鱷魚下颚上一點，借力跳向下一條。周而複始，此消彼長，看那姿勢，卻猶如一頭捕獵猛虎一襲在江面上。

可是，餘水清顯示更加快那一步。直到農老四踩到最後一條鱷魚，離餘水清仍然相隔甚遠。眼看前方已無進路，按照這架勢，農老四只能跌入水中。誰想到，農老四卻不慌不忙，又是一陣‘哔哔’之聲，幾乎同時農老四落在一條鱷魚的背部。那鱷魚風也般向餘水清追去。

餘水清見農老四腳下踩着一頭大鱷，迎頭追上自己，心中先是一驚，不禁暗自佩服。只聽他喝彩道“好小子，果然有些通天的本領”。此刻二人已并駕齊驅，餘水清接着說道“看招，吃我一杆”。話畢，他手中長杆橫向批出，直逼農老四。農老四提棒阻擋。想來他卻失算，餘水清手中那根長杆，乃是金剛鑄成。又長又細，且柔性甚佳。金剛棒一個蛇彎，卻在農老四背上撕了一口。

餘水清一陣得意，笑道“老四，想要贏得哥哥。看來還得下幾年苦功”說完，嘿嘿嬉笑。

農老四那肯罷休，只見他反手相攻，推出長棍直逼餘水清下盤。農老四看準餘水清的死穴，就在下盤，只要他雙腳離開竹竿，他就失去支撐，便掉入江中。

餘水清卻不慌張，只見他腳下猛地一用力。那曾想到，整根竹竿竟然瞬間在江面立了起來。餘水清手腳并用，猴兒般順着竹竿爬了上去。當他躍到農老四頭頂，單手勾住竹竿，批出一杆直擊農老四天靈。

只見農老四也不緊張，而是迅速收回長棍，橫在肩上，緊接着長手推出。竟然是以攻為守，長棍直捅餘老二腹部。餘水清大驚，只得抽身躲避。

‘嘩啦’一聲，那立着的竹篙又落會江面，在江面上打起幾個波濤兒。二人又重新回到并駕齊驅之勢。就如此這般一人踩在鱷魚身上，一人立在竹竿上，一邊猶如下山猛虎，一邊卻是出海狂龍，一邊是剛猛少年英雄，一邊是強壯中年好漢，金剛對硬棍，自然一番厮鬥。又連戰十幾回合，兩人幾乎以相同的速度，躍上江岸。

餘家衆人早已乘船回到南岸，他們畫江而來，看的這麽一番精彩争鬥，皆是暗自欽佩。卻有哪個敢橫生是非，膽敢加入争鬥。農老四見餘家勢衆，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俗話說得好，好漢不吃眼前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以是便買了個破綻，抽身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