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農老四傳記

第3章 偷得小妾不見妻

月已高升，人感微涼。一處偌大的宅中西苑，一名溫文爾雅的書生望月哀嘆。

只聽他罵道“錢儒文啊，錢儒文，枉你飽讀聖賢，心中整日卻生淫邪之念，着實該打，該打”。言語之中滿是慚愧，說到這‘該打’之時往自己臉上一連扇了幾個悶響的耳刮子。想是打得臉皮生痛，見他又不由自主地撫摸起來。一邊撫摸一邊又是連連搖頭，一副很是無奈的樣子。

錢儒文接着自言自語道“打又有甚用，昨日打今日打明日還打，就是打破臉皮，打斷手掌也是毫無用處”。說完，聽他連着兩聲長嘆，接着又道“姑娘啊，姑娘啊，你為何生的這般美麗，害得我日思夜思。可你究竟姓甚名誰，又是何方人士”。說完，又是一臉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接着猛喝了兩杯濁酒。

就在這時，一老者蹒跚走來。見錢儒文獨自一人自飲自酌，不禁有些好奇，心想：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莫是心裏有事？說道“我兒還未安寝”。

錢儒文聽人呼喊，忙地回身，放下酒杯，雙手作揖深鞠一躬，說道“父親大人”。老者名叫錢道倫是一名大儒，江州人都稱他為錢學究。他在江州辦學，教學育人已有幾十年了。

錢學究在石墩上坐了下來，向錢儒文揮了揮手，示意他也坐下，說道“方才為父小起，見你院中還有燈燭，便知我兒還在發奮，已是過來看看”。接着輕輕拍了拍錢儒文小臂，笑呵呵道“我兒今夜讀了甚書”。

只見錢儒文臉色一下子緋紅起來，今日一整夜他的心思全在誘人的女子身上，哪裏讀了什麽書。只聽他支支吾吾回道“不曾讀書，只是背誦一遍‘勸學’而已”。

他那神色哪裏瞞得過人，錢學究一眼便看出他的所思所想，心想：我兒向來苦讀聖賢，不知世間情欲，若是緣分陡然來臨，必定是無法抵禦。我當好生開導開導才是，免得誤入歧途，禍從此生。心裏所思萬千，臉上卻裝作若無其事，只見他捋了捋長須笑眯眯道“好好好，我兒奮進，我兒奮進”。說完，稍作停頓接着又道“明日農家老四成親，我們兩家是世交，你和他又是同窗多年，明日休息一日也去農家吃杯喜酒”。

錢儒文聽到‘成親’二字，不經意又想起了那美麗動人的女子。見父親吩咐，連忙站起身來，又是雙手作揖深鞠一躬，說道“是，父親，明日我同你一起去”。實則他心裏千萬個不想去，免得睹事生情。

錢學究滿意地點了點頭，看着自己溫文爾雅的兒子，心裏甚是歡喜。說道“我兒儀表着實不凡，算來也到成家的年紀，等你此次秋闱一過為父便也給你張羅親事”。

錢儒文聽完父親的話先是一驚，心想：我從來不曾對旁人說過我心中之事，父親怎地似乎有所猜疑？緊接着又像是想起什麽心想：哎呀，常言道：喜形于色。莫不是我整日愁眉苦臉，讓父親有所察覺？不該，不該。可是這般好的女子我就是一時片刻也割舍不下。倒不如我将心中之事全部告訴父親，讓他給我做主。轉念又想：說了又有甚用？這天大地大，我去哪裏尋她做我佳偶。想到這裏不免一絲惆悵蔓上心來。說道“孩兒尚無半分功名，如何娶親”。

錢學究說道“我兒差異，正所謂：成家立業，成家立業，先成家才能夠立業嗎”。

錢儒文說道“父親教訓的是”接着臉上露出一陣茫然，說道“但我連她是誰，家住哪裏都不知？如何成親”。

錢儒文的心思早就看在錢學究的眼裏，而他卻假裝不知，說道“聽我兒口氣，似乎心裏已有心怡之人”。

錢學究這些話語調說的十分平常，而在錢儒文聽來卻如同大聲呵斥，萬般謾罵一般。只見他一副驚悚的樣子，說道“父親莫怪，孩兒作為讀書人實不該心生淫念，真是有辱聖賢”。

錢學究連忙搖頭擺手道“诶，我兒糊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也是先賢說的，這就像追求學問一般，只要我們認為是好的，認為是對的，我們就應當勇敢去追求。這又怎麽能說是淫念呢”。

錢儒文聽了父親的開導，這恍然大悟。心裏的一塊碩大的巨石終于落地。歡喜說道“父親教訓極是，極是”。

錢學究點了點頭，問道“不知你們是如何結實？這女子人品相貌如何”。

錢儒文吞吞吐吐回道“那日孩兒在外郊游所識的，她仰慕孩兒才華，可惜孩兒當時膽怯，未敢對她的生世問的詳細。至于相貌人品樣樣俱佳”。

錢學究贊許道“我兒行為得體，初次見面怎可以追問人家身世”接着有用惋惜的語氣說道“但這麽好的一個姑娘你卻對她信息一無所知”轉念又想到：想我在江州地面上人情世故娴熟，縱然她是深藏閨閣的黃花閨女也不難找到。不過這樣也好，我兒天性純良，往往容易把人想的太好，我倒可以趁這個機會好好調查一番這女子身世，若是當真門當戶對那自然是好。說道“想來這也無妨，明日你将那女子相貌繪在冊上，為父在于你尋訪，你二人如此有緣，定能尋得責成佳偶”。話畢，只聽得錢學究說了句“我兒早些休息”，便站起身來又蹒跚出院去了。

錢儒文聽了父親的建議，一臉歡喜。轉念心裏又泛起嘀咕：我只是在郊外相遇，若她不是江州人氏，這天大地大，縱有他的相冊在身，又上哪裏尋的。想到這裏，不禁又愁上心來，望着那寒月高懸，一股莫名酸楚湧上心來，只見他一連喝數杯苦酒，念道：鳳求凰，月穿腸。天生地養，人間好姑娘。琵琶嬌仰，淚涉寒光，一場談窗刺骨雪，人生多凄涼。

話音剛落，只聽得身後有人撫掌贊道“好詩，好詩”。錢儒文聽有人稱贊自己，轉過身去對着來人。只見來人身材消瘦，長得到算是相貌堂堂，卻蓬頭散發，身上穿了件十分不合身的長衫。只聽得錢儒文不喜不怒緩緩問道“來者何人”。

來人感到好生奇怪，心想：你我相識多年，無論身形言語，一看一聽便知道是誰。說道“你眼盲麽？我們不過相距三四步，卻不認的我”？

錢儒文辯駁道“我非眼盲，而是農兄答非所問也。我問‘來着何人’，你應當彎腰作揖答‘在下農老四也’。這才符合禮數，農兄切莫搗亂，我們重來”。

錢儒文的話讓農老四哭笑不得，問道“重何而來”？錢儒文卻一本正經說道“就從你剛才‘好詩好詩’贊許開始”。說完，便又重新轉過身去舉起酒杯對着月亮，如同方才吟詩一般。

也虧了農老四有心與他耍笑，也就不與他講究。只聽得農老四果真如先前一樣，又重新撫掌贊許道“好詩，好詩”。只見錢儒文重新轉過身來緩緩道“來着何人”。農老四彎腰作揖道“在下農老四也”。

這時只見錢儒文忙地放下手中的酒杯到石桌上，也彎腰作揖一本正經回禮道“農兄深夜造訪，在下有失遠迎，還望農兄多多恕罪”。

農老四見他裝的有模有樣，早已笑破肚皮，但也不戳破，佯裝道“在下，深夜造訪，冒昧之處還望錢兄海量汪涵”。

錢儒文哪知農老四故意耍笑自己，還是若有其事地道“農兄言重了，古人雲‘有朋至遠方來不亦說乎’”。農老四一聽，再也憋不住，彎腰駝背捧腹大笑。錢儒文卻是一臉茫然看着他，問道“農兄何故斯笑”。

農老四與錢儒文相識多年，平日見他只會讀書對生活瑣事人情冷暖是一概不知，私底下都管他叫‘錢呆子’。農老四還時常拿錢儒文耍笑，雖然早已習以為常，但是每次還是笑個不停。面對錢儒文疑問只聽農老四答道“我想拉屎，我想屙尿”。

錢儒文越發茫然，思索片刻，然仍不解，問道“何謂‘拉屎’又何謂‘屙尿’，出至何詩何經，又有何典故”。

農老四原本是笑的肚皮痛，現在聽到他連‘拉屎’‘屙尿’這等俗話都聽不明白，笑的是腸肚紊亂。農老四哪知道‘拉屎’‘屙尿’還有什麽出處典故，已是嬉笑胡編亂語道“老子雲‘腐肉入肚便為屎，宿水入腸便為尿’，并無典故，乃是孔孟‘如廁’之意”。

錢儒文好似恍然大悟，對農老四一臉欽佩說道“農兄博古通今，令區區在下佩服之至”。接着錢儒文感嘆道“農兄真非常人，如廁乃是三急之事，到了農兄這竟然如此歡快，如此可見農兄乃是心胸豁達之人，在下應當虛心學習”。随即又彎腰作揖道“農兄切莫在做耽擱，出了院門往右走十步便是茅廁，農兄請自便”。

錢儒文見農老四仍是嬉笑不語，又連忙自責說道“失禮失禮，枉我還是讀聖賢書之人，竟然忘了‘急人之所急’的古訓，險些慢待貴客，農兄切莫怪罪，在下這就領農兄前去”。

農老四那有什麽三急，要是真要‘拉屎屙尿’，站在人家大堂上他都敢做，還用得着去茅房。聽錢儒文要真領自己去拉屎屙尿，歡笑之餘忙地擺手道“我現在不想‘拉屎’‘屙尿’了，我想吃酒吃肉”。

錢儒文顯得有些不解，問道“農兄切莫說笑‘肉乃屎之源，酒者水也亦是尿之泉’，農兄原本屎急尿急，如若再吃酒吃肉，豈不是難上加難，急中加急麽”。越說越覺得不可思議，說完只見他稍作思索。忽然眼神一亮，這才歡喜說道“我知已，我知已，定是農兄飽讀聖賢，以致境界，頃刻間已将危難化為無形，縱使危難倍至也傷不得農兄分毫。兄真乃大賢也，請受晚生一拜”。說完，便真跪地膜拜起來。

錢儒文這一膜拜倒令農老四始料未及，心想：我只聽說過佛法無邊，還沒聽說過孔聖人也能升仙成佛。原本農老四只是許久為進食，感覺肚中饑餓，并無他意。誰曾想到，錢儒文自言自答，到将自己當為聖賢。農老四轉念又想：反正是耍笑。也不遷就任其膜拜。心裏不知多麽得意。

等錢儒文三拜之後只聽得農老四若有其事，說道“繁文缛節，能免則免，還是快些上些酒肉來”。說完，便伸手假意攙扶錢儒文。

錢儒文連忙站起身來，說道“失禮失禮，且請農兄少待，晚生這就令人準備酒食”。心裏卻在想，險些怠慢聖賢。話畢，便指喚下人制備，同時迎農老四在石桌上座坐下，自己則是對面陪坐。

少頃，酒菜便上來滿滿一桌，農老四嫌壺小杯淺，讓下人換上大壇大碗。錢儒文自然一一照辦。農老四毫不客氣，大吃海喝若無旁人。錢儒文确無異議，反而顯得十分興奮，過了片刻只聽得錢儒文，說道“晚生進來作的幾首歪詩劣詞，不如趁此良辰美景，美酒佳肴之時，需向農兄請教這個，還望農兄不吝教導”。

農老四滿嘴混帳話那裏真懂什麽詩詞，一聽到錢儒文要向自己請教，那裏肯答應。只見他手兒一擺說道“整日詩詞歌賦，豈不悶死人。不如今日暫時歇歇聊天說笑痛快”。

錢儒文聽農老四不答應，大失所望，心想：農兄弟自是覺得我才疏學淺不很與我切磋。想到自己學不如人，不禁心裏大為不快。說道“既如此，也甚妙，甚妙”。後面兩個‘甚妙’說的幾乎只有他自己才聽得清楚。

“聽家父說，農兄明日娶親”錢儒文說道，接着端起酒杯道“晚生就特此水酒，祝福農兄你新婚大吉，早得貴子”。說到這個‘新婚大吉’不禁又想起那女子，心想：我不僅學識不如人，就連成家立業也不如人。一時間覺得自己處處不是。

農老四嘴裏正被大塊的扣肉塞的滿滿的，見錢儒文來敬自然不會推卻，也端起酒碗和錢儒文碰了杯道“同喜同喜”。錢儒文心頭不快，仰頭一口悶了一杯，農老四小喝一口。

農老四吃了一粒花生米，說道“方才我在院外聽你們父子說話，原來老兄你心中早有心上人了”。農老四用手指指了指錢儒文的胸口，露出一臉賊笑。随即又道“幾時我能夠喝上老兄你的喜酒”。

錢儒文先是聽農老四說自己有心上之人，臉上不禁有些羞愧，接着又聽到農老四問他‘幾時可以喝他的喜酒’又覺得遙遙無期。只見錢儒文低着頭，能後輕微地點了點。頃刻又擡起頭質問道“你竟然學那梁上君子，偷聽別人說話，真是好沒道理”。

農老四解釋道“我先前**宿妓回來，路上碰到仇人追趕，狼狽之下四下躲藏這才無意聽到的，算不得偷聽”。

錢儒文一臉驚訝，說道“啊？你竟然**宿妓，這等下流之事你也做得出來”。說完，重新打量了一番農老四，心想：我把你當聖賢般崇拜，你卻做出這等茍且之事，不該，不該。

農老四見他臉上時而驚訝，時而憤慨，便明白他的心思，說道“你父親錢學究方才不是跟你說了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女人就得像追求學問一樣，自己認為是對的，就要追求到底”。

錢儒文思索一陣覺得農老四說的在理，說道“對極，對極，我和農兄同窗多年，竟不知你我原來是志同道合之人”。

農老四聽到錢儒文說‘志同道合’四字差點将昨日的飯菜都笑的吐出來，心想：我嫖的是人盡可夫的**，難道你心怡的女子也是？你若是将這些話說與你父親聽，保證将他氣死去。想到這裏，腦海裏竟然浮現出錢學究當真被氣得嗚呼哀哉。農老四卻不好變現出來。只得強忍歡笑，說道“你那女子是甚情況，跟我說說，我也給你出出主意”。

錢儒文歡喜道“既然你我是同一路人，我也不敢瞞你。其實，方才我和我父親說個謊，其實，其實，她連我是誰都不曾見過，更不要說仰慕我的才華”。

農老四先前聽他與她父親說有女子仰慕他，心裏也好生奇怪，當時就想：就你錢呆子這般傻頭傻腦的人還有人仰慕你？也不說話，只是盯着他，示意他接着往下說。只聽得錢儒文接着說道“那日我心中煩悶，便去郊外游玩，在溪池中竟然有一女子在沐浴”。

農老四一聽到‘一女子沐浴’便已經明白其中事故，心想：我農老四天生潑皮流氓才會幹這等下流事，沒想到你錢呆子看是老實，竟然也這般龌蹉。這當真是悶得騷，騷的色。嘴上笑罵道“你這厮，也這般壞，竟然偷看女人洗澡”。

錢儒文一臉羞愧，連忙解釋道“我都說了無意看到，哪裏可以算作偷看”。

農老四說道“看就看了，有什麽好害羞的。這世上就沒有正經的人，假裝正經讓人厭煩。就像我常常耍笑是廟裏的高僧，我問他：你說這廟裏供着的佛祖菩薩羅漢等等，在沒人的時候會不會吃酒吃肉，背地裏會不會**宿妓。他們卻沒人敢答我，這說明什麽？說明這些個和尚心裏沒底氣。你說連神仙也是人前一套人後一套，那就沒意思了。做人就的坦誠點，我見你洗澡我就看了，我還不是偷看，我還是光明正大的看”。聽他口氣，似乎偷窺人洗澡倒是理所應當。說完，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農老四見自己的話說的錢儒文一臉迷糊，心想：這些個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也就不再過多解釋，說道“聽你說那女子相貌不錯，是真的麽”。

說到這裏錢儒文一臉興奮，說道“豈止不錯。她在池中就好像一塊潔白的美玉落在碧綠的池水中一般”。農老四有些不信，說道“有這麽誇張麽”？

錢儒文道“你若不信，我給你看憑證”。說完，在懷裏取出一卷畫冊，展開一看，只見畫冊上繪的是一妙齡女子在湖中洗浴。那副場景當真和錢儒文描述的一模一樣，看着那副美輪美奂的畫面農老四大吞了幾口口水，說道“世上真有這般貌美的女子，若不是你繪畫手法了得，那便是仙女下凡”。心中卻嘀咕道：想你呆頭呆腦的錢呆子，竟然有這等福分。不禁一股子邪醋味湧上心頭。

錢儒文嘆息一聲，說道“哎，我當時只感到自己心跳加快，氣息不勻，十分難受。再也不敢多看，便飛速離開。可我一離開，又感覺心中十分不舍。等我原路返回去尋找之時，那池中只剩一攤碧波綠水”。

農老四聽着錢儒文的話，不禁又好氣又好笑，罵道“你這呆子，真是沒點卵用。當時即使不沖下池中，與那女子鴛鴦戲水快活快活。那也得看個夠本才是，那像你這般窩嚷，竟然溜走，像這等尤物，看到一回就是十輩子修的福分，還想奢望看第二次”？

錢儒文聽着農老四的謾罵，也不還嘴，只是心有不甘地搖了搖頭。

農老四再次看了看畫冊，說道“看這女子，應該是富貴人家的女子。江州城裏鐵定沒有此人，八成是路過此處的外鄉人”。

當真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農老四也只不過是随口一說，沒想到他卻當了真。只聽得錢儒文長嘆幾聲道“看來我這相思病當真是無藥可救也”。

農老四雖然也覺得那畫冊裏的女子美若天仙，但也不至于到念念不忘的地步。見錢儒文一副郁郁寡歡的模樣，不禁覺得好笑。心想：這世上當真有這麽癡情的人麽？好笑，好笑。或許他也就是情深些，義重一些，多過幾日便也忘得一幹二淨。大笑幾聲說道“有藥醫，有藥醫。俗話說，酒是穿腸藥，能結相思毒”。

錢儒文說道“對極，對極，酒能醫病，酒能醫病”。說完，也換着大碗，和農老四大喝起來。二人你一碗，我一碗的不到一柱香時間便皆有七分醉氣。

常言道：酒醉話語多，二人趁着酒興便是天南海北的談論起來，大有酒逢知己的感覺。可這農老四肚子裏那有幾兩墨水，滿腦子的全是風花雪月的荒唐事。錢儒文本就是個書呆子，活到這麽大腦袋裏面除了四書五經便就是詩詞歌賦，整日裏除了舞文弄墨就是吟詩作對，他那還知道這世上除了讀書以外還有這般許多歡樂之事。聽這農老四的混帳經歷他到心裏癢癢的，身上像是千萬只螞蟻在撕咬，心裏如同萬千麋鹿在亂撞。

農老四晃蕩站起身來，大口喝完碗中滿滿的酒，醉意醺醺拉着錢儒文的胳膊道“兄弟，今晚上，兄弟我就帶你去那風月之地耍耍，好叫你知道什麽叫做人生在世”。

說完，就對錢儒文拉拉扯扯。可這錢儒文畢竟是飽讀聖賢書之人，即使在酒醉之時也得保持三分虛僞的儒氣。不能說你叫我去做那等茍且之事，我就去了，一點矜持都沒有，那我還是讀聖賢書之人麽。

錢儒文醉言醉語道“農兄，請自便，我就不去，明日我還得早起讀書”。

農老四罵道“讀甚書，就算你考起功名，今後弄得個一官半職，又有甚用。哪有我們這等快活”。說完，又是對錢儒文拉拉扯扯，而錢儒文卻是始終不動。酒醉之人，聲大嗓粗，嘴中之事便是心中所想，杯碗碟盞稀裏嘩啦碎落一地，在這靜夜之時那入得人耳。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一人說道“深更半夜，誰在院中吵鬧”。說話間來人已到院中，見到二人喝的醉酒，氣的是跺腳咬牙道“哎呀，這是成何體統成何體統。你們哪還有半分讀書人的模樣”。

農老四見到來人，嘻嘻笑道“錢學究，你也來喝兩杯”。說完，晃晃悠悠地要将酒碗遞到錢學究跟前。原來錢學究正睡得香甜，陡然間被人吵醒，便來院中查看，哪曾想到見到這般光景。

錢學究一把将農老四遞過來的手推開罵道“你這厮，三更半夜不在家裏待着，跑我家來做什麽”。

農老四醉得有些踉跄，一臉不解地問道“我怎地不能來，我為何不能來，我來看我的同窗好友有甚不可”。

錢學究說道“看朋友？看朋友甚時候不能來，非要三更半夜翻牆進來，我看你就是想讨打”。說完，抄起手中龍拐就向農老四打來，農老四此刻雖說有些腿腳不穩，但還是輕易就避開了。

農老四呵呵笑道“打不着，打不着”。邊說邊做出挑逗的樣子。錢學究氣急，一連又打出幾棍，均未打中。農老四又道“錢學究，你別以為我還會怕你，你從我三歲打到五歲，從五歲打到九歲，九歲之後你就再也打不到我了，我不怕告訴你，你那兇惡的戒尺就是我藏起來的，還想打我，做你的夢去吧。我還告訴你，你就是個糊塗蟲，還是個頑固不化的老糊塗蟲”。說完，呵呵笑了起來。

錢學究氣得不行，心想：我走在街上誰不對我肅然起敬，就你這不知好歹的賊厮竟敢辱罵我。氣呼呼地說道“我教了一輩子學，從來不見哪個像你這般潑皮。讀了十幾年書，這也寫農老四，那也寫農老四，連自己大名都寫不全。江州上下男女老幼誰不對我恭敬，喝了兩碗黃湯就敢對我謾罵，看我不打殘你這厮，免得玷污我的名頭”。說完，雙手抄起拐杖超農老四批頭打去。

農老四也不避閃，雙手握住錢學究打來的拐杖，說道“說大話吹牛皮誰不會。全江州人只是面上對你恭敬，誰背地裏不罵你是老糊塗。連自個兒子都教的這般呆頭呆腦，還有本事叫喚”。說完一把将手中拐杖推開，只見錢學究幾個踉跄，險些個跌一跤。

錢學究氣喘籲籲道“好你個孽障，還敢還手了。好好好，我打你不過，你等着”。說完，走出院外大叫道“快來人，快來人”。不到一會兒熙熙攘攘男男女女來了十幾二十人。

“你這厮，吃醉了酒就無法無天。今日我且不跟你費舌，等明日你酒醒我們在連本帶息算個總賬，到時你可莫要來求我”錢學究怒氣沖沖地說完，又對家丁說道“這厮勁大，衆人一夥上，将他捆咯扔在柴房，明日再與他計較”。只見七八個膽肥的大漢将農老四給圍了起來。

農老四臉上去無半點懼色，反而叫罵道“你看你這混帳錢學究，自己胯裆那鳥老掉了毛，還不讓兒子逍遙，還叫人來捉我，你以為你人多就唬的住我麽，我才不怕你們這些酒囊飯袋”。說完又對錢儒文拉拉扯扯，嘴裏嘟嚷道“走，兄弟，我帶你去戚大媽那快活，他們擋我們不住”。錢儒文早已醉的不省人事，哪裏還會理他。

錢學究倒是氣的眼珠子都快爆了出來，只見他将拐杖連敲幾下厲聲喝道“快把胡說八道的東西嘴巴給我堵上”。

說完，只見家丁提起棍棒一擁而上，十幾條棍棒劈天蓋地而來。農老四一個機靈，奪了一條棒子，與十幾人拼殺起來，若是平日裏，這般十幾個人在農老四的眼裏也不過是小菜一碟，而如今酒醉七分，渾身乏力，那還有氣力與人厮打。戰了不到七八個回合，農老四已感到體力不支，便買了個破綻趁個間歇，翻牆逃了。

（作者話說：各位讀者朋友，大家好，首先對大家來閱讀我的小說表示真誠的感謝！謝謝大家！這是本人第一次在網絡上發表小說，必定存在許多不足，我誠摯希望各位讀者朋友在讀完我的小說之後，能夠留下您們的珍貴的評論，你們的認可是我繼續寫作的動力，你們的指教是我成長的源泉，再次對大家再次表示感謝！祝大家心想事成，工作愉快！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