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倫
離滄海看着慕容，有些慶幸自己已經替他解了禁制。
慕容的臉色有些蒼白，大約是許久不見陽光的緣故，他仰起臉，任由陽光落在空蕩蕩的雙目上。
離落落斥退了押着慕容的侍衛，從袖子裏摸出一把精致的小刀，繞到慕容背後，把小刀壓在他後頸上，然後看着離滄海說道：“怎麽樣？不過是一個人族叛逆而已，早該殺了，留到現在，就當是慶祝今年的海神祭了——離滄海，你沒有意見吧？”
離滄海沉默。
離落落依然沒有放過她的打算，“你不承認自己喜歡一個人族叛逆，那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看着他死在你面前。”
然後她挑釁似地看了離滄海一眼，轉向自己哥哥，說道：“哥，慕容我給你殺了。離滄海要真是喜歡他，你就等着看一場好戲；要是不喜歡，殺了這個人，你也不虧，就是讓他少受了幾年折磨而已。”
離北冥點點頭，雖然不解妹妹為什麽認為離滄海喜歡慕容，卻沒有阻止她的行為。
離落落緩緩将手裏的小刀壓下，目光卻緊緊盯着離滄海。
離滄海還是面無表情。
直到一行血跡從慕容後頸滲出，離滄海終于嘆息了一聲。
離落落心頭一喜，聽到了離滄海接下來的話，面色卻是大變。
“長公主——殿下，”離滄海搖着頭，如是說道：“你和國主日日歡好，甚至因為這個，害得你帶來的那個月教的人族被我殺了，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呢？”
這句話一出口，不止離落落，穆玄和顧斯文也是齊齊變色。
對月紅衣下手的時候，三人便商議過，無論如何，離落落和離北冥的亂倫之事不能讓離國人知道。但是……離滄海今日，卻在這樣一個盛大的祭典上，當着所有海族的面說破了這件事！
顧斯文想起了離滄海回國後的舉動，面色微變，心裏隐隐有了一個猜測。
比他們更震驚的是祭壇下的海族們。
“離滄海剛才說了什麽？”
“她說，國主和長公主……那個……”
“哪個？”
那人不敢直說，比了個手勢。
“不會吧？”
“——這怎麽可能？”
“對啊，國主和長公主那麽……那麽……”
離落落顯然被離滄海的這句話震懵了，直到片刻之後，她才找回了自己的思路，“你！你血口噴人！”
離北冥的面色也是陰沉至極，厲聲喝道：“拿下她！”
離滄海看着他，微諷說道：“怎麽？怕我說出真相？”
離北冥面色一窒，明白自己下錯了命令——如果離滄海真的只是胡言亂語，為什麽不敢讓她說出此事？如今，祭壇下的海族們看到了離北冥的反應，心裏只怕早就有了猜測。
“我殺死月紅衣的那天夜裏，”離滄海看着他，繼續說道：“離落落在離宮裏。國主，請問您能不能解釋一下，她在離宮裏做什麽呢？”
“如果您不能解釋，我想當時值夜的宮女可以幫您解釋。”
離北冥面色陰沉，暴怒着跟身旁的侍衛說了幾句。
離滄海微諷說道：“又要殺人滅口？”
離北冥面色又是一窒，冷冷哼了一聲，“胡言亂語！離滄海，我倒要看看你能說出什麽花樣來！”
“很多年了吧？”離滄海看着離北冥，突然說了這麽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然後嘆息一聲，“國主，長公主，兩情相悅原本沒什麽錯，可是你們這樣，不僅害了自己，也害了人家無辜的姑娘——”
離落落卻突然冷靜了下來，打斷她道：“證據，證據呢？”
離滄海微微皺眉。
離落落看着她的表情，愈發确定自己的猜測，連面色都好了起來，“離滄海，你說我和哥哥做了那種事情，你倒是拿證據出來呀？拿不出來，你這就是一個死罪——當然，你自己說的話不算。”
說完，她對自己想出來的這段話很是滿意，于是看着離滄海的眼神愈發得意。
因為她與離北冥的茍且之事，連她貼身服侍的侍女都不知道，離滄海能猜到，那是因為當年她傳授過他們兄妹法術。但是，那已經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的離滄海早就沒有了當初靈師的聲望，離滄海說出來的話，在她和離北冥面前，完全不足以成為證據。
更何況，她還能借此說是離滄海懷恨在心，故意污蔑。
“那我說的話呢？”
就在這時，一個人從離北冥背後走了出來，一身簡單的青衫，淡雅溫文。
顧斯文。
“離滄海的話不算，那我的話呢，算不算？”顧斯文看着離落落，微笑着又問了一遍，“離滄海說的沒錯，因為你們做男女事的時候，弄出的動靜太大，那時我正巧有事想找國主，見到這幅情形，只好先回避了。”
死寂。
顧斯文在離國的聲望不亞于長公主離落落，離國海族們都知道，國主懶得管事，因而一多半事務都是這位丞相大人處理的，對他愈發尊敬。如果指控國主和長公主兄妹亂倫的是離滄海，海族們尚且可以認為她是故意污蔑，但是顧斯文……
顧斯文的名聲一向很好，而已也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說謊。
祭壇下的海族們竊竊私語，聽那語調，已是信了七八分。
【姓名：顧斯文；能力：水；好感：五十八。】
離滄海看着那一襲青衫，在心底嘆息一聲，上前一步，正要開口，離落落突然瘋狂說道：“離滄海！我喜歡我哥，難道就是錯嗎！難道這有錯嗎！”
離滄海沉默。
對于離落落和離北冥的戀情，她一直謹慎地沒有發表意見，即使知道這樣的事情在離國海族以及大陸上的人族眼裏是多麽的無法容忍。就像離落落說的那樣……喜歡一個人，算錯麽？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哥哥？
離滄海不知道喜歡一個人算不算錯，但是她知道，既然她要拿下國主之位，那離落落和離北冥的戀情，就必須是錯的。
“先不說這件事是多麽的不合禮法，”離滄海緩緩說道：“離落落，既然這些年你們一直盡力掩飾，那這種事是對是錯，我想你自己心裏就很清楚。何況，你和離北冥為了掩飾你們的戀情，已經害死了不少姑娘了——”
群情嘩然。
離滄海冷笑一聲，繼續說道：“不然，那些被離北冥娶進離宮卻再也沒有消息的女子，是怎麽死的？”
自從離北冥當上國主之後，每隔些年，便有鲛人女子被離北冥接進離宮。可是所有的這些女子，進入離宮之後，都再沒有了消息。
原來這便是為了掩飾他和離落落的戀情！
祭壇下的許多鲛人，親族當中便有女孩子被接進了離宮，他們原以為那是一件榮耀的事兒，沒想到竟然——
人群一片沸騰。
就在這時，離落落一咬嘴唇，猛地一刀對着慕容的後頸紮了下去！
自從離滄海說出離北冥兄妹之事之後，祭壇上下，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在他們幾人身上，竟是沒人記起被押在一旁的慕容。
離落落這一刀太過突然，人們知道這個這樣好看的人族男子就要死在這裏了，有些少女甚至忍不住發出了驚呼之聲。
然後離落落的手便被人抓住了。
不知何時，慕容已經掙脫了身上的繩索，此時正用他那雙再也看不見的眼睛看着離落落，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離落落感受到了抓住她的那只手裏突然洶湧的法力，面色一變，來不及思考這是為什麽，一道輪回法術對着慕容便打了過去。于此同時，她腳下一錯，掙開了慕容的手，向後飛退。
祭壇下，在慕容動手的那一瞬間，穆玄便驚醒了過來，全意戒備。旋即他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離滄海，于是明白了什麽，苦笑一聲，收回了原本打算發出的命令。
慕容随手拆解了離落落的法術，有些驚訝于她竟然能掙脫自己，卻不追趕，雙手淩空撫弦，铮地一聲，一道琴音從他指尖發出！
離落落噗地一聲吐了一口血出來。
此時，祭壇上還有不少侍衛，在慕容反擊的那一瞬間便反應了過來，可是竟然沒有人能看清慕容是用什麽法子傷了離落落！
有些侍衛沖過去救離落落，有些侍衛沖向慕容。然而慕容的身影卻搶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鬼魅般地出現在了離落落身後。
在侍衛們震驚的目光之中，一只蒼白痩硬的手扣住了離落落喉口。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寫的時候，有的地方忘了慕容是個瞎子...哦蒼天。
已經改過來了。
慕容他是可以有“看”這個動作的，在很多事情上也與常人無異（畢竟人家是男主，嗯），但是不能接手視覺信息。
...我對慕容瞎的設定就是這樣。
【頂鍋蓋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