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疆北新出來的王要自稱皇帝,發動了叛軍在交界處燒殺擄掠。莫逢莫名其妙地自請去疆北平亂,他不是應該盡快與那女子成親逍遙自在去嗎?我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等他與那女子完全離開,我就去接孩子回來。
沒了莫逢,日子照樣過的很快活,我回到了從前,白天聽戲,晚上睡大覺。這世上誰離了誰,都會過的很好。
沈玉溪與我道,“他走時曾來見我,讓我以後多照顧你,不過,看樣子,你過的很好。”
我笑道,“提那些個不相幹的人做什麽?這戲園子生意不錯,該擴建了,不如我幫你選個好地方?”
沈玉溪笑了笑,一旁桌子上的客人說話聲入了耳,“疆北的□□可真是厲害,剛去的那個将軍聽說被人給打死了。”
“哪個,哪個?”
“還能是哪個,姚洛公主的前驸馬呗!”
不可能,莫逢不會就這樣死了,一定是假的!沈玉溪看着我,有些悲傷道,“其實這消息我也聽說了。”
我瞪着眼看他,起了身,大叫道,“你在說謊,我不會相信你的!他死了就死了,和我沒關系!”
我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我仿佛覺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我,議論我,都在告訴我莫逢死了,他死了!不知不覺中走到了我愛吃的那家桂花糕的攤子上,攤子不見了,王記的阿婆就坐在地上。
我突然有些想吃桂花糕了,道,“阿婆,桂花糕還有嗎?”
阿婆道,“我的眼睛瞎了,桂花糕早就不賣了。”
我看了看阿婆的眼,道,“您兒子不是幫您賣桂花糕嗎?”
阿婆道,“我孤家寡人,哪裏有兒子?”又恍然大悟道,“前段時間有個年輕人找我買桂花糕,我眼睛瞎了做不了,他每天都來學,做好了就讓我嘗一口味道。他說是他娘子愛吃,你就是他娘子吧,你可真有福氣啊!”
他既然不愛我,為何還要辛苦學桂花糕做給我吃,即便是我們吵架冷戰,他還會每日送來桂花糕。他究竟是什麽意思,他是在乎我嗎?既然在乎我,又為何要屢次傷我的心?我不明白。
阿婆又道,“不過這幾天他都沒來,他去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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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哪裏了,他去了疆北平亂,他被人說死在疆北了!
他曾為我受雷霆,曾為我大戰離俞鳥,曾跳水救我豁出性命,曾為我出魔界受一攬三掌,曾為我女扮男裝唱男旦,曾為我布置滿條街的花燈。
這些日子,我只顧着他的壞,忘記了他之前也曾與我共患難同生死。我一定要找到他,不管他是生是死,我都要問問他清楚。
那女子是誰?三世情緣是真是假?他為什麽送走孩子?他為什麽端了藥給我喝?他為什麽簽下和離書?他的心裏究竟還有沒有我?
我孤身一人騎了一匹馬,不分晝夜,快馬加鞭地趕到疆北,此處叛亂已經被平息了,遍地都是屍骨。我趕到了疆北大營,抓了一個士兵問,“莫逢呢?”
他一臉驚吓道,“莫主将和疆北王在山谷裏狹路相逢,不知道什麽情況,我們的人已經把山谷給圍住了。”
我不相信,道,“山谷在哪裏?”
他忙慌張地指給我看,我翻身上了馬,他在後面大叫道,“那裏不讓人進!”
山谷外面裏三層外三層駐紮着官府的人馬,我打了外圍的士兵,領隊的将軍将我抓住問我是不是奸細。
我道,“我是姚洛公主,這是我的令牌。我要進山谷!”
領隊将軍不同意,此處站立的山坡剛好可将山谷中的情況一覽無餘,他道,“公主不可,叛軍數量衆多,不能冒險。”又頓了一下,道,“士兵來報,莫将軍已經身亡了!”
我推開他,又上了旁邊的馬,那馬有些受驚叫了起來。
領隊将軍道,“公主要做什麽?”
我道,“我要親自确認莫逢的死訊!”
領隊将軍連忙讓人攔下我,可人怎麽能攔得住馬。他們低估了我對此事的執着,我狠狠地在馬的身上抽一鞭子,馬吃痛向前疾奔,跳過人群,便從山頂的斜坡直直奔下山谷。
山谷中只剩下疆北王的隊伍,我騎着馬穿過他們,不斷有大刀長矛向我刺來,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反擊回去。待看到主将的頭盔,我跳下馬,在附近一個一個地翻過身子看。
叛軍将我圍住,又不敢靠近,覺得我是妖怪。我抱住莫逢的身體,有些冰涼,好像是死了有一會兒。我哭道,“莫逢,莫逢,我來了,我還有話要對你說,你醒一醒。”
莫逢竟睜了眼睛,道,“你來做什麽?”
我抱住他道,“我來救你出去,你不能死在這裏,我不讓你死。”
莫逢道,“我死了,來世必定再去找你。”
我緊緊地抱住他,試圖讓體溫能夠傳到他的身上,我搖頭哭道,“我不要來世,我只要今生。莫逢,你死了,我就和你一起死!我這一世愛你,你要是敢死,下一世我就去愛別人!”
莫逢笑了,拿手去擦我的淚,道,“躲這麽遠也躲不掉你,來世,換我去找你。”
莫逢死了,我抱住他的屍身大哭,從前的恩怨糾纏我都不在乎了,只求老天能夠讓他活過來,可這已經是不可能了。
疆北王的叛軍将我當做妖怪抓了起來,确實,沒人能在刀槍之下還能存活。疆北王知道了我的身份,想要拿我來做人質,我雖然心死了,可記得自己是公主,決不能做這些叛軍用來逃命的借口,我故意惡言激怒疆北王,他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三言兩語便輕易挑起他的暴躁脾氣,一怒之下要将我處死。
行刑之時,任由大刀落下,卻全被反彈,如此反複幾次,衆人都生了疑,更加确信我是妖怪。我扯下來脖子上帶的寶貝玉,它一路伴我平安,只是現下有些多餘。
我輕笑,這世上已沒有我留戀之物了,一切的過往便讓它随着我的死去畫上句點,管他是真是假,是對是錯,不過是一段紅塵,過往雲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