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我覺得這個男人有點意思,道,“這些人真有意思,即便天族魔族不能共存,人家禮數周到,自己不放行惹出的事端,卻要怪到他人頭上。”
乘月不解,道,“魔族數十萬年前不知因何事與天族老死不相往來,這個人如此招搖,一定是奉了魔君的旨意,來此胡攪蠻纏。殿下為何向着他說話?”
華照道,“因為此事魔界有理,而天族無理。若是他在天宮內做了什麽出格的事,天族自然不會放過。可他連門都進不了,魔界又豈會輕易妥協。”
我贊許地看了看華照,不想他小小年紀,見識倒比乘月還要高,看來多讀書還是有用的。
若是婚事不可退,我将他培養成我中意的樣子也還能勉強接受。
我走了過去,看守的天兵向我施禮,道了一聲,“落堯上仙。”
我點點頭,道,“來者是客,你們怎麽能将貴客擋在門外?天帝剛剛還在念叨着怎麽不曾看到魔君的人,原是被你們給耽誤了。”
天兵互相看了看,對我的話半信半疑,念着我的身份,大概此事不值得撒謊,便拱手對那男子道,“剛才多有冒犯,你可以進去了。”
那男子嬉皮笑臉,道,“你一個看門的叫本君進,本君就進,那本君的面子往哪兒擱?哎,本君還就不進去了,就在此地呆着!”
說着竟一屁股坐在了南天門的臺階上,仰面躺下,又指揮跟着他的兩個人,道,“你們兩個現在就去下界砍幾個竹子上來”,他指了指南天門的正中,“就在這裏,給我搭個擋風遮雨的屋子。”
天兵頓時臉色就難堪了,頓足的仙家們一言一語地“成何體統”,“無法無天”。
其中一位仙風道骨的年長者走過來,想要勸勸他,剛開了口,就被他一句“本君現在沒心情再和男人說話”給打發了。
我巧妙的位置惹得衆仙家隐隐地将希望都系在我的身上,我也只是路過啊。
我嘆息一聲,也坐了下來,道,“魔界的人都是像你一樣灑脫嗎?我剛從宴請上回來,實在是無趣,正要回去呢!”
那男子斜眼看我,道,“落堯上仙,聽說你與一個小娃娃結了親事,是真的?”
這事都傳的這麽開了,連魔界也知道,真是佩服天帝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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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眯眯地點了點頭,不錯,正是本上仙。
那男子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東西,捧腹大笑,樂不可支。他道,“落堯上仙,我的名字是一攬,一攬芳華絕代的一攬。”
原來是魔君的義子一攬,早先有聽說過此人的風流韻事遍及四海八荒,今日一見皮相确實不錯,怪不得不少的女神仙女妖們為他神魂颠倒。
我馬屁道,“久仰久仰,原來是魔界的太子一攬,早就聽聞魔界太子豐神俊朗,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一攬聽了很受用,道,“本君對你的遭遇很是不平,你要是不願意的話,本君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華照拉了拉我的衣袖,道,“夫人,這種人不必理會,我們回去吧。”
一攬一瞧,對我道,“落堯上仙,我與你這位比如何?我對上仙很是欽慕,上仙不如退了親,到我魔界去。”
華照冷冷道,“我的夫人不勞您費心。”
我根本就不将一攬的話放在心上,但見華照似乎有些生氣,他一口一個夫人叫的親密,還真把我當夫人看了。
但一攬的話有些輕浮,我有些不悅,道,“您愛在這裏坐冷板凳吹冷風,就呆着吧。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一攬也随之起身,拍拍屁股的灰塵,極其随意道,“上仙不是說宴會沒什麽意思,我還是去到上仙的地方見識一番,可否與上仙一起?”
我點點頭。
乘月遠遠地将一攬甩在身後,我還從沒見他如此賣力過。不得不說的是,跑的快了,這一路上有些冷。
一攬還是追了上來,雖然面上不太好過,但還是保存風度地将我的神獸誇獎一番,殊不知他這是觸了某人的黴頭。
一攬自來熟地在東荒落腳,他的坐騎兼仆人是一只威風凜凜的黑豹。
乘月莫名地讨厭一攬,故意針對,将他的黑豹吓得跑回了魔界。看來白麒麟在獸界很是厲害。
沒了人照料,一攬不得不厚着臉皮來我處蹭飯,不過,可能他從沒覺得不好意思。
每日的重複着如下的對話。
一攬,“小落,吃飯沒?”
我,“沒,你呢?”
一攬,“好巧,我也沒。”
華照,“那你還不回去做飯?”
一攬,“我不會啊。”
華照,“你可以學。”
一攬,“太麻煩了。小落,你什麽時候吃飯?”
我,“一會兒。”
華照,“飯少。”
一攬,“那你少吃點。”
我,“放心,管飽。”
這一住就是三百多年。我原先以為一攬不過是胡鬧,無聊了便回去了,誰想他竟堅持這麽久。
其實我這幾萬年來除了與紹柒的那段不清不白的孽緣外,一向潔身自好,與三界的男神仙們素沒個友好交流的禮尚往來,還有那個出世不久還未成年的華照,我實在是桃花少的可憐。
所以不管是哪路神仙又或者是妖魔鬼怪向我傳送秋波,我都是十分受用的。
乘月總是刁難他,青鳥倒是喜歡他,往往一攬還沒做出些什麽,這兩人便吵的不可開交,常常需要我來調停。
華照還是老樣子,對于一攬的存在沒什麽态度,幾乎是無視,依舊看他的書,偶爾會在我們聊天時插上一兩句。
在這期間,一攬随我們一起搬到鵲山居住,外界流傳了不少關于我們兩人的流言蜚語。
青鳥将這些事情講給我聽時,慫恿我道,“殿下不如就和一攬在一起算了,省得外面的那些個人猜來猜去,辱了殿下的名聲。”
我問她,“那他們都是如何說我的?”
青鳥看了我一眼,道,“他們說殿下勾引魔界中人,喜好男色,說是華照也是殿下去求的親,連幼子都不放過,不愧是九尾狐貍精,勾人奪魄的本領不凡。”
我将梳子拍下,心中莫名憋悶,道,“你說我就真的和一攬在一起,又有誰能阻擋我?”
青鳥答道,“自然沒有。殿下的父親是執掌三荒一澤的帝主,天下三分之一都掌握在澤苒上神的手中,殿下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旁人哪裏敢反駁。”
我看着鏡中的自己,道,“青鳥,一攬現在在何處?”
青鳥道,“就在水池邊。”
我沿着道走過去,這是一攬專門開辟出來的,直通我的洞府。這鵲山山系龐大,我并未好好地走過,一攬将此地收拾的不錯,沿着水池的四周全都種上了一片梅花林,配上滿樹的雪花,梅花枝凍地有些發顫。
我還記得當初我說鵲山是個好地方,可惜一年四季如春,沒有四季變換,有些乏味,想要看看那文人騷客筆下的寒梅傲雪是怎樣的一種風情!
遠遠地聽到有笛音傳來,我踏雪而來,沙沙的聲音驚動了一攬轉過身來,他也不停下,我們就這樣互相看着,直到他吹完了曲子才放下笛子。
我贊嘆不已,道,“沒想到你還會吹笛子。”
一攬拂去笛子上落下的雪水,道,“技多不壓身,你能想到的樂器我都會。”
我輕笑,道,“你已是魔界的太子,什麽東西都能夠輕易得到,還費力學這些東西?”
一攬受傷道,“小落,我可不是個中看不中用的挂名太子。再說,不是所有的東西我都可以得到的,比如說你。”
我思考一番,道,“你方才罵我是東西?”
一攬愣了一下,低下頭笑過,道,“小落,我是真的喜歡你,三百年的守候,你還沒動心嗎?”
一攬是三界叫的上名字的人物,也有不少的女神女妖們為他神魂颠倒。單是他苦苦追了我三百年,我就已經動心了。
我問他,“為什麽花這麽久,你才說喜歡?”
一攬撓了撓頭,有些窘迫,道,“我擔心說了,你會趕我走。”
我笑出聲,我白白活了這麽幾萬年,從來沒有真真正正的談過一場戀愛。婚後我自當三從四德恪守婦道,可也失了與美男交流的機會。
怎麽說那個華照還要在長大幾年,不定會出什麽樣的變故,我這麽一個大好年華,怎能白白虛度了年華!此刻就是答應了一攬的心意,只怕華照暗地裏還慶幸我這個老神仙另有所愛。
今日他向我表明心意,我要是回絕了人家,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他這三百來年的一片癡心?
念及此我也不再扭捏,不是都說我與一攬不清不楚的嗎,今日我就讓它清清白白的。
我真誠道,“我确實為你動過心,只是你知道的,華照才是我的夫君,你我之間不倫不類,不過,我不在乎。”
若他在乎,此事便作罷。
一攬道,“真巧,我也不在乎。”
一攬向我提議帶我去魔界他從小長大的地方游玩,我欣然前往。
這魔界地域風情與我呆過的地方截然不同,一路上都是各種新奇。我與一攬在魔界游走數月,朝夕相處,感情愈加濃厚,有好多次我都起了要與眼前此人共度一生的想法。
此時我與一攬的情分已經傳的沸沸揚揚,阿爹特意傳信來告訴我只管大膽去做,大不了他和天帝撕破了臉。我十分感動,将這事講給一攬聽了,他對自己的這個未來的岳父很是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