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幸好阿爹對于之前的荒唐也不再提起,我休養幾日,便去天宮中找桑普神君玩耍。
桑普神君因着他父輩的輝煌神跡在天宮中做了個閑散的神職,因為實在太閑了,他時常與仙娥仙使們玩在一處,探聽些風言風語。
這天上地下的事情他全都了解,并且熱愛傳播。
神仙們大都愛好着面子,喜歡故作高深,難得有桑普神君這樣有意思的人出現。我與他已有兩萬年的交情了。
桑普神君正坐在花團錦簇的院子裏喝茶,見我來了,十分驚喜,“好段時間不曾見你來此走動了,怎地你竟沒有受傷嗎?”
鲛人族與三荒一澤已經決裂,可當中內情阿爹已下了嚴令禁止外傳,沒想到桑普神君竟然知曉,果然是消息靈通。
我折斷他一支開的正豔的牡丹,斜眼道,“你竟連我的笑話也看?”
他除了八婆些,最喜歡養些花草。他的原話是,這都是我的命啊!
桑普神君嘴角抽了抽,“豈敢豈敢。”
面前的石桌上堆滿了凡間的地仙們呈上來的戲文本子,我拿手随意翻着,問,“可又在凡間搜到了什麽好東西?”
桑普神君難過道,“并沒有,許是我近年來要的頻繁了些,這凡間的戲文本子更新速度太慢,都是些老生常談,了無新意。”
“你看過這麽多戲文,為何不親力親為自己寫上一本,若是流于凡間,被人演繹出來,豈不成了三界的美談佳話?”
桑普神君激情澎湃,“此話有理,我也覺得自己空有一番才情卻無處施展。”
我只是閑的無聊,看他笑話罷了。
桑普神君又道,“不過,近日裏可有一件稀奇事。”
我抖擻精神問,“何事?”
Advertisement
“聽說牧姹上神有喜了,不日便可生産。”
這莫淮上神和牧姹上神皆是遠古上神,為獬豸,任法獸。這獬豸乃是難得一見的神獸,修煉到這兩位上神級別更是難得。
獬豸據說十分難以懷孕,沒想到不聲不響就臨近生産,這未出世的小獬豸可便是世間獨一無二的純種獬豸了。
我表示懷疑,道,“莫淮上神和牧姹上神自父神身歸混沌後,便一直守護混沌之虛,從未出現,你是如何得知的?”
桑普神君一臉得意,道,“我前些時候去南海,路過瞿父山,見山中五□□光,麒麟朝拜,鳳鳥環繞飛舞,心下好奇,便隐身前去一探究竟。卻見一對青毛獨角獸伏卧于山谷中,那母獸明顯孕像。不多時又幻化人形,我便知曉那二人是莫淮上神和牧姹上神。又恐驚擾了兩位上神,所以悄悄離去。”
我感慨道,“獬豸繁衍後代本就不易,兩位上神難免小心謹慎些。若此事是真的,也是三界的一件喜事。”
阿爹接了南海水君的帖子,邀他赴宴,聽說是為了慶祝他老娘二十三萬歲的生辰。
普通的水族比不得像我們這種得天獨厚的條件,能活到二十三萬歲确實不易,值得慶祝一番。
原本這種事情只需派遣我的幾位位哥哥去,只是此去必然會碰到鲛人族景閏,阿爹奔着想要化解仇怨的想法,拖着我一同前去,要我當面賠不是。
南海水君未料想到我阿爹竟親自去了,蝦兵蟹将通報時,他正歪着衣帽含饴弄孫享受着天倫之樂,忙急急趕了出來。
阿爹和我已進了水宮大門,被指引着去這幾日的住處。
南海水君的老臉上皺紋縱橫交錯,此刻見了我阿爹高興的嘴巴笑到了後腦勺上,皺紋消減不少。
南海水君恭恭敬敬地拱手道,“上神親自前來為老母賀壽,小仙榮幸之至。”
阿爹虛扶了南海水君一把,道,“水君不必客氣。”又指着我道,“她是我的幺女落堯,一同為水君慶賀。”
南海水君極盡贊美之言,“方才見仙子容顏清麗,鸾姿鳳态,小仙不識,原來是落堯上仙。”
我微微颔首,“水君謬贊。”
阿爹問,“祝壽的各路神仙可都到齊了?”
這三界傳遍了鲛人族與澤苒上神的恩怨糾纏,鲛人族居于南海,南海水君曾試圖勸解鲛人族景閏,奈何他是個老頑固不願妥協,也不肯說出個中緣由。南海水君原本擔心着雙方的使者見面會起沖突,所幸此次鲛人王景閏并未前來,早早派遣了使者送來壽禮。
“都已到齊了,只鲛人王景閏因為王子紹柒娶親,難以抽空。”
這才過了多久,紹柒竟這麽爽快地娶親,難為我之前在狐貍洞中半死不活的一年。
南海水君自作聰明地以為阿爹必定不想見到鲛人王景閏,心中十分得意。
阿爹打着與鲛人王景閏化解兩方恩怨前來,未料對方竟有事耽擱,只好作罷。阿爹也不再束着我,任我在水晶宮中亂逛。
壽宴開始,南海水君因着我阿爹到來的緣故,便設了三個主位。我阿爹不想喧賓奪主徑直坐于堂下左側第一位。南海水君和他老母分坐了左右兩側,生生在中間空出一個主位。
衆人落座後,便有着身着鲛绡的宮娥魚貫而入,長袖善舞。
我嗅了嗅身前的酒,這水晶宮的酒不同于我二哥釀的,不烈,聞着香,喝着也是甜甜的。
我喝完了桌上的一壺,左右卻等不來宮娥為我重新添滿,大為掃興,預備着溜出去親自去找。
我這才剛挪開膝蓋,忽然一陣地動山搖,直震的南海水君和他老母從高位上掉下來,我膝蓋一軟又回到原位。
南海水君扶了扶自己的帽子,拉起自己二十三萬歲的老母,安慰衆人道,“一定是海底地龍翻身了,各位仙友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南海的金鱗将軍急急前來,也顧不得禮儀,入了大廳便匆匆道,“水君,帝皇來了!”
衆神群情激昂,一時間議論紛紛,畢竟帝皇雖存于世間已久,見過真人的神仙卻是少之又少,少不了神仙翹首以待。
“諸師白帝皇,上古真神,萬年難得蹤跡,不知是幾世的福報,今日竟有幸得見真容!”
南海水君激動不已,幾欲流淚。
金鱗将軍顫抖道,“不止諸師白帝皇,還有,還有闾丘銀帝皇!”
上古真神不少随父神一起歸于混沌,現今存于世的能被稱為帝皇的只有兩位上神,便是諸師白帝皇和闾丘銀帝皇。
諸師白帝皇見面已屬不易,但三界中時常還留存着他的神話。
至于闾丘銀帝皇實在太久未出現,久到各路神仙忘了他的存在,更有人大膽猜測他已經隕落。
不少神仙已經昏倒,阿爹也是有些激動。我因着對這兩位帝皇不甚了解,故在所有人中保持仙姿是最佳的。
此時南海水君兩腿癱軟,搖搖欲墜。
還不待衆神前去迎接,這兩位傳說中的帝皇一個冷靜自持,一個打着哈欠走了進來。
衆位仙家拱手道,“帝皇。”
打哈欠的帝皇繼續打着哈欠,道,“我前些日子到了南海海底沉睡,不知不覺竟過了十幾萬年,剛才我翻了個身,不想竟攪得南海翻騰,敗了水君的壽宴。這,實在是罪過,特來給水君賠個不是。”
這便知曉說話的是闾丘銀帝皇,這位帝皇真身是只烏龜,常常趴在四海的水底,一睡便是上萬年,身上堆滿了淤泥。
南海水君惶恐不安,先是三荒一澤之主前來,接着是兩位帝皇露面,他何德何能,得見三位上神大駕,頓時感動地老淚縱橫。
“帝皇能大駕光臨實在是小仙的福氣,請兩位帝皇上座。”
說了這話,南海水君才想到這主位只空了一位,如今兩位帝皇大駕,雖說他可以讓出主位,但哪個帝皇坐中間哪個坐一旁又是個問題,這誰也不能得罪,可如何是好。
諸師白帝皇淡淡道,“不必了,我與闾丘銀帝皇還有些小事。今日驚擾了南海水族,便送水君這株栾樹,權作彌補。”
這栾樹是雲雨山上的珍寶,有助修行,黃色的根,紅色的枝,青綠的葉,衆神将它的花朵和果實奉為仙藥。
雲雨山上獨獨僅一顆栾樹,十萬年結一果,果實需生長千年,一摘下便只可保存百年,過後便會化為空氣中的浮塵消失。據相傳,還是十萬年前的古籍上寫的,栾樹果所得的花和果只做敬奉蒼天,不然會有彌天大禍。
帝皇手中的應是從雲雨山上嫁接而來,效果比不上雲雨山的那顆,但總歸還是有些益處。
關鍵不是東西有多貴重,而是這東西可是兩位帝皇所賜,說出去多有面子!
阿爹和我啓程回東荒時,那些個神仙還在為兩位帝皇的出現津津樂道。
我突地想到桑普神君給我說的牧姹上神懷孕的事情,反正瞿父山離南海不遠,我便向阿爹請示獨自游玩。
果然瞿父山有異樣,看來桑普神君所言非虛。我因着扇雲貝可護住周身的仙氣,不被人察覺,所以并未隐身,大大方方地上了山。
作者有話要說: 下節預告:女主要做接生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