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替罪羊
“他對金水寨的惡意幾乎不加掩飾。”楚留香分析道,“首先是熊寨主的傷根本沒好,讓他親自帶船隊出海本就是強人所難。而且只金水寨一家出海,為了保障安全,勢必要傾盡全力,金水寨內部便要空虛了。”
“不僅如此。”陸小鳳補充道,“金水寨建立在金水河上,以船隊立足,這次如果船隊出事,整個金水寨則相當于名存實亡。而且,金水河是內陸河,金水寨雖然靠水吃水,但對海域卻不甚了解,其實派河海幫的人前去探路也比金水寨要強。”
“既然這樣,那金水寨的人就同意了不成?其他人也沒有意見嗎?”螢草疑惑道。
“小草兒說道點子上了。”陸小鳳道,“這次武林大會,已經成了魏松的一言堂。”
花滿樓輕輕敲了敲桌子,皺眉道:“武當沒有派人前來,峨眉雖然有溫姑娘在,但就近幾日的表現看來,似乎是有什麽其他打算,因而一直處于沉默中,其他門派,除了金水寨之外,都以宸山派馬首是瞻……”
“這個魏松似乎是有什麽大動作。”陸小鳳道。
“如果這次他拿到了淩光劍譜……他或許會趁此機會一舉奪得宸山派掌門之位。”楚留香說道。
“那可就麻煩了。”陸小鳳往椅背上一靠,“就這幾日的觀察來看,這個人睚眦必報、心狠手辣并且城府深重,他如果當上宸山派掌門,日後這中原武林可有的折騰了。”
“所以說,還是不要讓他得到這淩光劍譜為好。”
又過了幾日,衆人聽聞金水寨的熊寨主已經到達了蓮城,并且船隊已經于一天前起航下海了。
螢草不解道:“這個熊寨主為什麽會那麽聽那個人的話?不是說讓他出海是為了害他嗎?”
“是這樣的。”陸小鳳給她解釋,“這個武林大會名義上是由武當、峨眉和宸山派三家舉辦的,魏松在争奪統領權的時候光明正大的獲勝了,就表示他有這次武林大會的指揮權,別人都要聽從他的命令,否則就是要和整個中原武林作對。”
“而且,熊寨主并不是呈勇匹夫,他這次出海,只帶了兩條船。”楚留香也解釋道,“他統領金水寨多年,自然也看出了魏松此舉的目的,于是在不違反武林盟規定的情況下,盡可能的保留了金水寨的實力。”
花滿樓聞言嘆氣,“本次出海,熊寨主或許危在旦夕。”
陸小鳳也點頭,“魏松估計沒想讓他活着回來。”
然而,衆人卻沒想到,金水寨沒有出事,反倒是海河幫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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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在金水寨船只出海後的三四天,衆人忽然聽聞海河幫遇襲,幫中傷亡甚衆,除了在太原參加武林大會的幫主一行,其餘逃出來的只有小貓兩三只。
而且,突襲的人還放了一把大火,整個海河幫都被大火化為了灰燼。
魏松對此大為惱火,嚴令衆人查明真相,他本人卻當天出發趕去了蓮城。
小院中,花滿樓幾人正在探讨這件事情。
花滿樓說道:“海河幫依水而建,怎麽會這麽容易就被火攻了呢?”
楚留香看完手上的信說道:“并不是被火攻了,消息上說,對方是先破開大門砍殺,待人殺的差不多了,又撒上火油點火。”
“哦?可知道突襲的有幾人?”陸小鳳問道。
“只有十一人。”楚留香沉聲道,“其中一人功夫較差,負責點火,另外十人武功極高,所有人幾乎都被一招了斷。”
陸小鳳摸了摸胡子,疑惑道:“這聽起來似乎是尋仇?”
“魏松在這個時候趕赴蓮城……”花滿樓皺眉,“難道是熊寨主那邊有什麽消息?”
陸小鳳索性說道:“不如我們也去蓮城看看吧!反正等他們查明淩光劍譜的所在也是要出海的。”
螢草點頭道:“好呀,我想看看那個壞人到底想做什麽。”
她都答應了,花滿樓自然也不會反對。
楚留香說道:“那我找人備船。”他起身似乎是要往外走,卻忽然問道:“螢姑娘,你這幾日可見到燕仙子和溫姑娘了?”
“沒有啊!”螢草自己也疑惑道,“好幾天都沒見過她們兩個了,連其他人都不知道她們去哪了。”
“怎麽,你懷疑她們兩個跟這件事有關?”陸小鳳問。
“還不确定。”楚留香嘆氣,“希望不是吧!”
第二日,這幾人邊包袱款款趕赴蓮城。
一進蓮城沒多久,就聽到消息說熊寨主一行從海上回來了,還得到了淩光劍譜的消息。
衆人驚訝,一算時間堪堪過了五六天。
相對于在海上找東西來說,這時間短得有些過分了。
然而又過了一日,衆人又接到消息,魏松在蓮城召集武林盟衆人,說是已經查明了海河幫血案真相,要公布于衆。
聽到這個消息的花滿樓幾人卻沒有絲毫喜色。
花滿樓說道:“這是要找個替罪羊嗎?”
“難道是金水寨?”陸小鳳道。
“不無可能。”楚留香也說道,“對于他來說,最重要的找到淩光劍譜,能早點解決海河幫的案子,就能早點出海尋找劍譜,他求之不得。”
花滿樓卻搖頭道:“應當不是金水寨,海河幫元氣大傷之後,能組船隊出海的幫派只剩下金水寨,若是金水寨的人被抓,豈不是不能出海了?”
“這樣說來,反倒更有可能是金水寨了。”陸小鳳說道,“他給金水寨衆人按一個殺人的罪名,再給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不愁他們不願意出海。”
“可是,他有什麽理由讓海河幫幫主和其他人信服呢?”
螢草看着他們讨論來讨論去,就插嘴道:“不如我們去看看好了,不是明天就知道了嗎?”
花滿樓揉揉她腦袋,溫聲道:“阿螢說的是。”
事情暫時告一段落,花滿樓覺得他家小姑娘最近可能是有些悶了,就帶着人出去逛街。
把螢草帶出去逛街其實很省心,因為她只是看看這些西洋景,很少會買些什麽。只要好奇心能夠滿足,小姑娘就開心了。
倆人逛了沒多久,就遇見一個認識的人。
那個少年是當初那位探聽到淩光劍譜消息的少年,是神劍門的人,看起來才十七八歲。
此時少年正在和一個年輕人說話,那位年輕人相貌極為周正,眉目硬挺,周身有一股潇灑随意的氣質,少年不知和他說了什麽,他笑着擡手揉了揉少年的腦袋。
兩人走近了,花滿樓就聽少年稱呼那年輕人為師兄,就猜測這位大概就是那個為了就他而受傷的師兄了。
花滿樓正想着,就聽到有人走近道:“這位可是花公子?”
花滿樓微笑道:“在下花滿樓,閣下是?”
那年輕人就道:“在下乃神劍門第三代弟子林逸和,這是我師弟劉成。”他看了看螢草,又行禮道:“這位應當是螢神醫了。”
自從皇帝賜婚之後,許多人都知道螢草是花滿樓未婚妻了。
林逸和見兩人攜手閑逛地樣子,就開門見山道:“之前見到楚香帥和幾位在一起,我對香帥敬慕已久,不知可有幸前去拜會?”
他既然問的是楚留香,花滿樓自然是答應幫他傳話。
林逸和想了想,又說道:“聽聞閣下和香帥幾人也在查關于淩光劍譜的案子,當時我與師弟同時探聽到的消息,倒是有一些細節可以告訴各位。”
花滿樓微笑道:“我定當如實轉告楚兄。”
林逸和看了他幾眼,又說了下他的住址,就拉着自己師弟走了。
待他走後,螢草問道:“七童,他為什麽那麽想見楚留香?”
花滿樓笑着搖搖頭,“這只能回去問楚兄了。”
見天色将晚,倆人就也回了客棧。
楚留香聽兩人說完,自己也納悶,“我并不認識這個人啊。”
陸小鳳就問道:“會不會是請你幫忙?”
楚留香指了指自己等人,說道:“既然是請人幫忙,直接跟花兄說不救行了?何必非要找我呢,難道有什麽事是花兄做不到我卻能做到的?”
“還是挺多的吧!”螢草插嘴,“惹女人生氣什麽的……”
楚留香嘆氣,覺得當初見到的那顆萌萌的小草被人教壞了。
上午,衆人趕到魏松指定的地方,想聽聽他又整什麽幺蛾子。
結果魏松直接推出了兩個人。
那兩人背着手被綁的結結實實,身上有一些擦傷,倒不嚴重。
魏松指着那兩個人說道,“諸位,這二人便是金水寨跟船出海的兩人,你們分明在兩天前就已經回了蓮城,為什麽隐瞞不報!說!你們有什麽目的?!”
兩人皆是耿着脖子不認,都說是昨日才回來的,讓魏松拿出證據來。
魏松冷笑,“不招?豈不知,你們當中已經有人招了!帶人!”
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驚慌。
下面又帶上來一個人。這人倒是沒綁,穿着一身幹淨衣服,身上也沒受傷,看着倒比前兩個狀态好一些,就是臉色有些蒼白。
這人一看見魏松就瑟縮了一下,魏松卻和聲道:“你別怕,你只把實話說出來,不會有人把你怎麽樣的。”
“……是。”
那人有些痛苦地閉了閉眼,就沖着臺下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