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陰陽師]花草相合

第12章 喜歡

螢草講完就去花園裏看花花草草了，對于她來說，每到一個新的地方見一些新的花草，就像是人類認識個新朋友一樣。

陸小鳳卻完全平靜不下來，賴在花滿樓院子裏不想走，一邊還碎碎念：“不會真的是詛咒吧？不會吧？”

花滿樓給他倒了一杯茶，緩聲道：“除了毒和病，還有什麽會讓一個人生機流逝呢？”

“傷？內傷？”陸小鳳撓頭，“難道是暗傷？”

花滿樓搖頭，“傷和內傷阿螢都見過，你我都是練武之人，暗傷也不少……你可曾見阿螢為此苦惱？”

他卻不知道，因為他和陸小鳳經常在螢草身邊蹭枯木生花的緣故，身上的暗傷早已經痊愈了。

陸小鳳嘆氣，“算了，不想了，我去跟盛兄說一下吧！說不定他那裏會有什麽線索。”

盛姚本身對于這個結果卻很是釋然，他笑道：“雖然不能長命百歲，但是長命八十歲也已經很難得了。不過這件事還是不要讓秋辭知道了，免得她擔心。就說神醫說我身體沒問題好了。”

陸小鳳也笑道：“這你可不用跟我說，你将你娘子看得那麽緊，我何曾單獨跟常仙子說過話？”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哈哈大笑。

然而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麽寸，他倆還不知道，他們說的兩個女孩已經湊到一起去了。

常秋辭打看到螢草的第一眼就非常喜歡。她在峨眉派的時候，是師父坐下最小的弟子，上面的師兄師姐們都寵着她讓着她。就連下了山行走江湖也是跟師兄師姐們一起的，而且剛打出一點名聲，就被盛姚給拐到家裏了。

因此她本身并未見識過江湖險惡，身上還帶着些小姑娘的天真單純。而且常秋辭從小就很想要個妹妹，她看到螢草的第一眼，這姑娘就在想：這可不就是天上掉下個小妹妹嘛！

因此，當她聽說螢草在花園裏賞花之後，就準備了一盒點心，帶着小丫鬟直奔花園了。

她去的時候螢草正蹲在一片雪白的六月雪裏不知道幹什麽。

“神醫，您在幹什麽呢？”

螢草一擡頭，伸出兩個小髒手給她看：“這裏有一棵六月雪的根部長蟲子了，我在給它捉。”

常秋辭一愣，忍俊不禁道：“花園是有花匠照料的，您跟他說一聲就好了。”

她也是頭一次見這麽實在的客人，一言不合就撩袖子下地了。

“哦。”螢草愣愣點頭，回身從地洞裏抽出好大一根被蟲子啃枯掉的花根，扔到花田邊上。然後揚着兩只手呆愣愣地看她，那意思：你還有什麽事嗎？

常秋辭低頭忍笑，良久之後才正經道：“我們去涼亭休息一下吧，我帶了點心。”

小丫鬟極有眼色的端來水盆讓螢草淨手，一大一小兩個姑娘坐在石凳上邊吃邊聊。

聊完了花花草草吃吃喝喝之後，兩個人的稱呼已經變成了“小螢”和“秋辭姐姐”了。雖然螢草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叫一位比自己小很多的人類是“姐姐”，但反正只是一個稱呼而已……而且，她又沒有其他的姐姐。別說姐姐了，她這麽長時間還沒見過第二棵成妖的露草呢。

“對了，小螢，你什麽時候給相公查看一下身體啊？”

“相公？誰啊？”螢草茫然。

常秋辭早就看出這個小妹妹有些不通常識，就笑着解釋道：“就是盛姚，中午吃飯時坐在我旁邊的男人。”

“哦，那個人已經看過了。”螢草認真地解釋道：“他能活到七八十歲啊，不會很快死掉的。”

“真的？”常秋辭喜不自勝，“太好了！”

然而螢草又說道：“不過他身體裏有一股灰色的氣息，但是我不知道是什麽，不是病也不是毒，更不是傷，秋辭姐姐你知道嗎？”

“灰色的氣息？”常秋辭擔憂道：“對身體有影響嗎？”

螢草肯定地點頭：“當然有影響啊，那股氣息在吞噬他的生機，要不然他肯定能活到一百歲。”

“這……”常秋辭簡直不知道是哭是笑，正常人在三十歲的時候被告知你能活到八十歲，肯定覺得很開心。

但是如果跟你說：你原本能活到一百歲，但是因為生病，只能活到八十歲，那你肯定覺得吃虧了。雖然從八十歲到一百歲的這二十年是最不值錢的，但是畢竟也是命啊。

半晌，常秋辭才長嘆一口氣，撫摸着小腹說道：“罷了，八十歲就八十歲吧，也……值了。”

“不能老是摸肚子哦，對寶寶不好。”螢草善意地提醒。

常秋辭趕緊把手拿下來，臉色都白了，“我我我……我摸了好幾天了……”

螢草輕輕在她手上一點，常秋辭只覺得一股暖流從手心湧向腹部，原本有些劇烈的心跳也平緩了下來。

小姑娘認真地說道：“你老是摸肚子的話，寶寶會以為你在催促他快點出來，容易早産，其他的影響沒有哦。其實你現在想摸的話，也是可以摸的，但是肚子鼓起來之後最好就不要摸了。”

這些都是他們在陰陽寮的時候，幾位醫術比較高明的同伴閑聊的時候告訴她的。雖然說的是妖怪……但是原理也差不多吧？

常秋辭感激地笑了笑，“原來如此……那我以後都不摸了，就連……”她臉色紅了紅，“哼，也不讓他摸。”

螢草原本應該不懂這些少女情懷的，但是她忽然間福如心至的就明白了常秋辭說的是誰，就有些不明白的問道：“秋辭姐姐，我聽陸小鳳說這個人的家裏人都會很早就生病，是真的嗎？”

常秋辭點頭，“聽相公說是的，怎麽了？”

“那，你在嫁給他之前知道嗎？”

常秋辭微笑點頭。

“那你為什麽還要嫁給他呢？”螢草認真地問道：“如果他早早的就生病了，留下你一個人，該怎麽辦呢？”

她見過很多和人類相戀的妖怪，對于妖怪來說，人類的壽命極為短暫。就仿佛煙花一樣，那瞬逝的美好好像還在眼前，一回頭卻已經消失不見。

那些失去戀人的妖怪們，就只能如同幽魂一樣，在那漫長的可怕的時間裏，郁郁終老。可是她想不通，為什麽所有妖怪都知道這個結局，還要如飛蛾撲火般的開始那段戀情呢？

聽到她的話，常秋辭一愣，然後輕輕地嘆道：“因為，實在是太喜歡了啊！”

螢草不明所以。

常秋辭望着她那雙盛滿了坦誠與懵懂的眼睛，溫柔地笑道：“遇到他之後，覺得以前所有的歡樂似乎都成了假的，只有他是真的。想到如果未來沒有他，日子該是多麽枯燥與無味。”

“所以哪怕只能與他相守片刻，即便日後幾十年只能回味這片刻，也始終覺得甘之如饴……更何況，他若是去了，我必然是要跟着他去的，又哪有什麽留下不留下呢？”

螢草擰起眉頭，“那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呢？”

“嗯……”常秋辭思考了一下，“只想和他在一起，離開他之後想快點回到他的身邊，在一起的時候，覺得哪怕此方天地就此消散了，心中也無甚遺憾。”

她大約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回憶，嘆了口氣道：“無論是這生離還是死別，都不能分開彼此……即便是爬，也要爬到他懷裏才能咽氣。”

螢草聽完之後，若有所思地點頭。

常秋辭從自己的情緒裏掙脫出來，看她這表情，打趣道：“在想什麽呢？莫不是你也有喜歡的人了？”

螢草歪了歪腦袋，說道：“有一天我被關在了黑黑的地道裏，那個人說要殺了我讓他傷心，我就想着，我才不要死呢，才不要讓他傷心呢！所以就一直走，可是等走了一會兒之後，地道被打破了，他跳下來救我。”

“我心裏想的卻是：他果然來救我了。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心裏一直是盼着他來救我的，我也不想死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但是我更不想讓他傷心。”

常秋辭被她這直白的言辭給逗笑了，問道：“是花滿樓嗎？”

螢草點頭，卻又搖頭道：“可是我不想喜歡他，他以後如果生病老去了我會傷心的。”

常秋辭憐惜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傻孩子，他現在生病受傷了，你就不會傷心的嗎？”喜歡這種東西，又哪是想和不想能決定的呢？

“我會治好他的……”螢草辯解着，卻微微愣住，每一個和人類相戀的妖怪，都不是故意要去喜歡上人類的。

只是喜歡就喜歡上了，哪有商量更改的餘地呢？就如同常秋辭所說的，現在花滿樓如果去世了，她難道就不傷心了嗎？即便是想一想，都疼的想要蜷縮起來啊……

小姑娘看着外面的花園，吶吶自語道：“如果晴明大人在就好了啊……”那位大人的話，一定會有辦法的吧？

等螢草回到廂房的時候，已經是暮色時分。

陸小鳳早就回來了，跟兩人說道：“雖然事情已經解決了，但我準備在這裏多住一段時間，你們呢？小草怎麽看？”

螢草點頭，“我喜歡這裏。”

于是，留下的決定被全票通過。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擠上了一輛鬼黑的車，另一位乘客帶着荒，哐哐哐三個大招我就下車了，打火機都沒怎麽冒火星，帥的我吱哇亂叫！！

再看看自己的獨臂傻兒子，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