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殺雞儆猴卻是真
而與宋婕妤分別後,便回到了源泉殿。
然不日後的一大早,正梳妝時。
蘭香似一夜沒睡一樣,來到我身側,附耳悄禀道:“啓禀娘娘,昨個晚上有刺客到上林園來行刺陛下”。
我遂低問道:“那陛下可還好?怎麽昨個晚上沒來禀?”
蘭香似有些習以為常,淡定中又帶着幾分挂礙,道:“回娘娘,娘娘也不必太緊張。這也不是什麽多大的事。這一年裏總是會來些刺客的”。
我心道:那既然是沒多大的事,怎麽又特意來禀?
于是,就便問道:“那難道是昨晚的刺客有什麽特別嗎?”
蘭香遂即又在我耳旁,附耳道:“是,娘娘。昨個夜審,那刺客聲稱‘是來為易上将軍報仇來的’”。
我心中頓時咯噔一下:那易上将軍就是我外祖母的親弟弟。可是易家已經消失了十多年,怎麽會突然在這個時候來行刺殺?
蘭香看出了我的疑惑。有幾分擔心的道:“所以還請娘娘今個小心些便是”。
我遂颔首。心思着:可這事若是是沖着我來的,就應該會直接打着“為水家報仇”的旗號,怎麽又會拐着彎打着“為易上将軍報仇”的旗號。那這難道只是警告嗎?但是,這若只是警告,可這又未免太大費周章了。
然思着、思着,擡頭見到蘭香一臉子的困倦之色,便言道:“那你先退下去休息吧”。
蘭香看着我,有些不放心,道:“可是,娘娘您......”
我道:“沒事,本宮待會會讓素白跟着随侍,你也不必太過擔心本宮”。
蘭香聽言,這才應聲告退,而到外間囑咐了素白幾句,才退下去休息。
然到了松鶴殿後,見皇後、寧淑妃、孟德妃、郭賢妃俱都已經到了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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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明昨晚之事,這幾位定是已都知曉。于是,即思對策。
然向太後請安入座後。
常婕妤也并同着袁婕妤過來向太後請安。
而太後示意着常婕妤、喬婕妤入座後,便問皇後道:“這媛嫔、萱嫔可有常到你宮裏來請安”。
皇後遂含笑道:“回母後,這媛嫔、萱嫔要侍候陛下,妾身自是不敢奢望着她們能常來請安”。
我聽了,心裏直嘆:這做人還真難!只要有一點子沒做到,就會被人拿來當話柄。
然而,只見,寧淑妃冷眼瞟了皇後一眼,瞬即又恢複神色朝着太後恭敬含笑。
而孟德妃則是一副等着看好戲之态。
太後瞬起薄怒,道:“那昨晚皇帝遇刺時,是誰侍的寝?”
皇後遂欠身回道:“回母後,是媛嫔”。
太後聽言,瞬即怒哼一聲。
皇後便偷瞟着太後的神色,心有琢磨的道:“然妾身還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太後道:“你說”。
皇後偷打量着太後的神色,道:“回母後,妾身有聽聞,昨晚上的刺客是易家的孽黨。然所幸陛下洪福齊天。可是這要說起來,妾身可還記得,十八年前易上将軍還曾奉先帝爺旨去到月氏國”。
太後聽言,怒道:“荒唐,哪裏有什麽易上将軍,那是罪臣餘孽”。
皇後即佯裝慌道:“是,妾身知錯。這‘罪臣餘孽’怎能謂之‘上将軍’”。然邊說就邊看着我。
而我聽着,心中即冒起寒意。一種“兔死狐悲”之感油然襲來。
寧淑妃巧瞥了我一眼,看着太後道:“啓禀太後娘娘,妾身聽說這媛嫔、萱嫔的生父皆是楚國人。而這媛嫔、萱嫔也剛好有十七歲,這從年齡上來算,可還真是巧了”。
我心下即明:壞了!今個這太後、皇後唱的這出雙簧,擺明了是直指媛嫔、萱嫔的生父就是十八年前奉旨到月氏國的那波人。然而無論媛嫔、萱嫔的生父是那波人中的誰,那都是易家軍的人。
這也就難怪,今早蘭香會特意來提醒我。而思及此處,我即調整了一下神色,端起素白呈上來的茶,細細品着。
然從松鶴殿告退,回到源泉殿後,心中卻是郁悶難舒。
而雙兒坐在我的一側旁繡着絹帕,眼睛卻不時的偷瞄着我的神色。
素白知道是為何,但卻不好說什麽,就到另一邊默默地整理着書案上的書籍。
然午歇過後,我剛醒,就見:有一個看上去有些面生的宮女在素白耳邊悄言了幾句,就行離去。
我遂起身問到:“素白,剛剛的那個是誰?”
素白一思,回到:“回娘娘,是東宮的芷雯”。
我心道:原來是東宮的人!于是,遂問道:“那她是有何事嗎?”
素白頓時有些支吾着,不敢言。
我即警覺的道:“是出事了吧”。
素白有些忐忑的看了我一眼,道:“回娘娘,是媛嫔娘娘和萱嫔娘娘”。
我聽言心即明白,神色有些哀傷的道:“都說完吧”。
素白回道:“是,太子妃娘娘。是這兩位娘娘已暴斃而薨”。
暴斃?我心中即起冷哼,道:“本宮想聽實話”。
素白聽言,沉嘆了一口氣,道:“回娘娘,是太後娘娘給兩位娘娘都賜了酒”。
我心中冷笑:賜酒?那是穿腸的毒酒吧。
不過,這欲加之罪又何患無辭!
于是,只感悲從心來。
而素白看着我的樣子,有些擔憂,就速将蘭香叫了過來。
然蘭香在來的途中便已聽素白講明原由,于是一到偏殿內,便擺手示意宮婢們都退下,就便掩上門,來到我身側,道:“娘娘”。
我沉嘆了一聲,道:“蘭香,你可否有過無力之感?”
蘭香聽言,即半蹲到我面前,道:“回娘娘,奴婢雖不明娘娘所指,但卻早已明白,在這宮中那無能為力之事,并非只有一、兩樁”。
我心嘆:其實我又何嘗不明白!
于是遂擺了擺手,示意蘭香退下。
然本想,告病幾日不去請安。但想到,不去只會引起更多猜疑,遂就仍舊照常到太後和皇後那兒去請安。
但心裏卻一直安不下心來。
這日,我讓雙兒随侍着,到了小後山林中。
就自個心懷神思的坐在了秋千板上,慢悠悠的蕩着。
而雙兒的手卻一直沒閑着,不停的采花、捕蝴蝶。
然正當我心思神游之時。
熙王已站在我身側後,掌着繩索,輕聲道:“娘娘”。
我聽聲一驚,回過頭,道:“熙王爺”。
熙王淡淡一笑,道:“娘娘您這樣走神,若是有刺客怎生是好?”
我勉強撐起一笑,道:“可是,若當真有刺客,就算我不走神,我不也照樣無還手之力”。
熙王淡道:“娘娘是還放不下嗎?”
我苦笑道:“熙王爺心中不是已經有了答案了嗎?”
熙王聽言,神色瞬即有變,道:“那娘娘是在懷疑,那刺客是本王安排的”。
我擡頭看着熙王的神色,心道:不是他!不過,也是,這事也的确不像是熙王的行事。
于是,便言道:“不,本宮沒有覺得那是熙王爺您安排的。但是您的母後......”
熙王聽言,便半蹲了下來,與我平視着,道:“是,本王也承認,母後的确是有參與。但是那刺客也确實不是母後安排的。”。
我看着熙王如此坦誠,心中亦有了幾分動容。片刻,才言道:“那,那會是誰?”
如果那刺客是寧淑妃安排的,肯定會打着“為水家報仇”的旗號,而不是易家。
熙王眼有憐意,道:“娘娘還沒想到嗎?”
我遂搖了搖頭。
熙王輕笑道:“真沒想到,平日裏這麽聰明的一個人,這會兒偏犯糊塗了”。
我看着熙王,心思着:難道是瑀王?可是,這不可能啊。那孟德妃既便要除也是去除皇後,而絕非是去除媛嫔和萱嫔。更何況那日孟德妃很明顯是來看戲的。
然細想着那日,一下驚到。太後!遂言道:“可是太後娘娘.......怎麽會拿陛下的安危來冒險?”
熙王遂含笑道:“那看來你是有所不知,也就難怪你想不出來。而其實那天晚上的刺客,連乾陽殿的門都沒見着。你說,父皇怎可能會有危?”
我心嘆:原來如此!難怪那天蘭香會那麽擔心我。
于是,我又遂言道:“可是太後娘娘有何理由非要置媛嫔、萱嫔于死地?”
熙王看了我一眼,道:“那是因為皇祖母本來就不喜媛嫔、萱嫔,又加之她們的身份又尚有疑。所以皇祖母便用此事除掉了她們,而且又順道‘殺雞儆猴’”。
我心生冷意,含着幾分苦笑,冷哼道:那是在警我這只猴吧!
然而一下注意到了,熙王身上穿的月牙精繡錦袍,頓時覺得有些眼熟,遂細瞧着熙王道:“那王爺,您是否在之前有見過我?”
熙王展顏一笑,道:“娘娘現在才想起來嗎?”
我遂恍然大悟,難怪他們都會來江州來尋我!然又想了想,道:“是。但不過,本宮還是要謝熙王爺的開解”。
熙王道:“娘娘不必客氣。不過,為免太子殿下對娘娘生疑,本王就先行一步,那娘娘保重”。就揖禮離去。
我目送熙王離去後,這才走了過去,将靠在大青石上昏睡的雙兒叫醒後,就行回了源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