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朝中暗含波
不日後,我正坐在偏殿的美人榻上看書。
蘭香入內來禀,宋婕妤求見。
我心中頓生疑惑,但還是示意蘭香請她入內。然而心下卻思着:這宋婕妤說的是求見,而非請安,難道是有什麽事?
于是,沒過多會兒,就見蘭香引着,眼睛急的泛紅的宋婕妤入內。
而那宋婕妤,一見我,便跪了下來。
我見狀,即帶疑看着蘭香。
蘭香似明白為何故,只垂手靜侍在一旁,不言,也不去攙扶宋婕妤。
我即明白了幾分,看着宋婕妤,道:“宋婕妤何故行此大禮?”
宋婕妤聽言,一下子,眼淚便止不住的直流,道:“娘娘,妾身求娘娘救救家父.....”
我心中雖思量着,但嘴上卻道:“可你父乃朝廷命官,本宮如何去救?”
宋婕妤有些哽咽的道:“回娘娘,妾身...妾身知道此事,娘娘也是難辦,但妾身也只能跪求娘娘了,還請太子妃娘娘施恩”。
我瞟觀了蘭香一眼,心思着:這宋世玉為官向來清正廉明,他能招什麽事?
于是,就便言道:“可是本宮都還不知道情況,你求本宮又能有何用?”
宋婕妤聽出了我話裏的松動之意,即知有了希望,道:“這都是妾身急糊塗了,都忘了禀明娘娘。回娘娘,是這樣的,今早妾身收到家中急信,信上說,家父因查‘邑王爺的親兵将領,醉酒鬧事牽涉人命一案’沖撞了邑王爺,現已被關押在了刑部大牢”。
我心下暗忖:這事可還真不好辦。那邑王乃是高祖皇帝的親弟弟,現正康皇帝的親叔叔。并且那邑王戰功赫赫,現還掌管着在南州的二十萬大軍。就算是正康皇帝也得顧着幾分面。而且就說此次,邑王也是奉诏帶着孫兒軒郡王回京,而原因也是陛下要給輪年資已該封王的軒郡王封王。并且此次邑王和軒郡王回京,那太子、熙王等一幹皇室宗親及文武百官可都是親自到場,為邑王和軒郡王接風洗塵。如此的榮光,偏這宋世玉還“頂風而行”。我都真不知道是該說佩服好,還是該嘆他糊塗。
于是便言道:“可是,本宮聽聞,那邑王爺治軍向來嚴明,這将領既然能跟着回京,就算是醉了酒,也該會有所收斂,也不至于會鬧出人命吧?”
Advertisement
宋婕妤聽言,拭了一下眼淚,道:“是,太子妃娘娘教訓的是。可是,怎奈家父,想不到這一層,偏較真,非往邑王府去拿人查案”。
我思着道:“可是沒有聖旨,擅闖王府那可是死罪”。
宋婕妤聽了,眼淚又急的直流。
我見宋婕妤這個樣子,于心不忍,就便言道:“那案子查清了沒?”
宋婕妤哭着道:“回娘娘,父親只是問明白了,那名武官之死與邑王爺的親兵将領無關後,就被關押到了刑部大牢”。
我心思:武官?這個不是一般的人命官司。
于是,我遂便看着蘭香。
蘭香則看了宋婕妤一眼,未言。
我心中即明白了幾分,對着宋婕妤道:“那你也先別着急,現在你父,只是關押待審,還有機會,我們先把情況弄清楚了先”。
宋婕妤即哭着道:“是,娘娘,但是妾身擔心,父親等不了了”。
我道:“你放心,還沒那麽快了”。
但宋婕妤聽言還是有些擔心,有些憂急的看着我。
我遂看了一眼,在偏殿門外的素白,道:“素白,你來送宋婕妤回蘭林殿”。
素白聽令,即應聲,從門外走了進來,将宋婕妤扶了起來,同宋婕妤行禮退離。
我見宋婕妤離去後,即看着蘭香,問道:“這事究竟是怎麽回事?”
蘭香即行禮回道:“回娘娘,死的那位武官,乃是正六品禦林軍校尉。”
我心思:那可是正康皇帝的人,看來這裏面恐怕還另有文章。
于是遂便問道:“那那人究竟是怎麽死的?”
蘭香思着回道:“回娘娘,那位校尉大人是與邑王爺的親兵将領發生争執打鬥後,回家便被人打致重傷致死的”。
我心思着:那按照查案的規矩,邑王爺的親兵将領的确是頭號嫌疑人,宋世玉去拿他查案,也的确在情理之中。只不過那邑王府,卻不是他宋世玉說能進去拿人就能進去拿人查案的。但不過以宋世玉的性格處事,他也的确敢去。只不過這事沒那麽簡單。
看來是有人故意嫁禍給邑王的人,來借此讓正康皇帝和邑王,君臣生隙。而且就算嫁禍沒成功,也會有大理寺來承擔沖撞邑王之責。
我瞟眼看着蘭香,心裏明白,是太子想救宋世玉,但卻不方便出面,所以才把這“燙手的山芋”丢給了我。要不然,若不是他的意思,那宋婕妤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收到家信,而且還那麽快就來找我求救。也罷,我就成全了他算計的心思。
于是,遂便問道:“那你可知道,那邑王爺何時會進宮?”
蘭香思了一下,道:“回娘娘,奴婢聽聞不久前,陛下正傳了邑王爺到上陽宮議事”。
我遂一笑,道:“好,那就去趟上陽宮”。
而不多時,便行至到,這莊貴宏偉,龍耀九霄的上陽宮。
只見,雖年近七旬但依舊威武雄風的邑王爺,正被太監引着,往上陽宮而來。
我遂瞟觀了一眼左右,見四周格外安靜,而職守的除了太監就是太監,心即明白了:看來正康皇帝也并不想真正處罰宋世玉,只是缺個和事佬,差個臺階下。
于是,便上前,朝邑王爺欠身,道:“見過邑王爺”。
邑王用打量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施禮道:“臣拜見太子妃娘娘”。
我即含笑道:“邑王爺快免禮,本宮再怎麽說也只是孫輩”。
邑王爺穩重的道:“但太子妃娘娘終歸是一國儲君之妻,這禮,臣可不敢廢”。
我聽出這話裏一語雙關之意,心即明了幾分,道:“既然邑王爺知本宮所來何事,本宮也就不瞞邑王爺,本宮的确是來向叔爺爺求情的”。
邑王道:“那本王也回娘娘的話,律法自有明規”。
我心思:那條律法不也是人定的嗎?更何況法律不外乎人情。也得視情況而定。
于是就便笑言道:“是,邑王爺所言甚是。這宋世玉犯了錯就該被罰。但是本宮認為,那殺人嫁禍者更該被罰。而且,本宮還認為,以邑王爺的胸懷智慧,既便在盛怒之下,也不會中了那等‘用嫁禍,使挑撥離間之計’之人的陰謀”。
邑王眼起深思,心即明白了幾分,施禮道:“臣謝太子妃娘娘提醒”。
我恭敬的道:“邑王爺不必客氣,那本宮就先行一步”。于是遂便欠身離開。
而行到禦花園處,蘭香即眼含敬佩的看着我,道:“娘娘真厲害,幾句話就把厲害關系點撥的那麽清楚”。
我嘆道:“那也的虧,聽的人是邑王爺”。不會因為心中有怒火而缺了理智。
果不其然,到了次日,蘭香便向我悄禀,言:邑王爺體宋大人查案之因,便不計較其沖撞責。但陛下言宋大人确有沖撞邑王爺之失,下旨令宋大人戴罪立功,捉拿此案真兇歸案。
而不久後,宋婕妤便到仁栖宮來謝恩,才又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