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才明爺爺挂慮
時間一晃多日,我仍舊沉浸在爺爺離去的痛苦中無法自拔,父親見我這般便常有勸慰,但對我而言勸慰又有何用,爺爺還是回不來。
有時候我時常想,若是爺爺還活着,即便他打我、罵我我也要他活着。
這日,我在房中沉悲,茶飯不思。
雙兒跑了進來非要拉我出來玩。
我拗不過,便沒精打采的跟着雙兒到了園中。
可巧,董姨娘、孫姨娘和顧姨娘正坐在亭中磕瓜子。
董姨娘一見到我,立起一副尖酸嘴臉,冷嘲熱諷的道:“喲,這不是咱們家大小姐嗎?這才沒好幾天,怎麽又成傻子呢?”
孫姨娘邊磕着瓜子邊道:“哎,我可是聽說,她這一出生,她外祖父一家就被滿門抄斬,而她親娘沒過多久也被她克死了,現在她又克死了親爺爺.......?”
顧姨娘聽言,尖諷的接言道:“那這整個不就是一天煞孤星,還不知道下個輪到誰?”
孫姨娘道:“那咱們可得躲遠點......免得啊......”便賣弄着玄虛,挑眉用眼神指着母親生前居住的屋子。
雙兒被這仗勢吓到,不知所措的拉着我的胳膊。
而我心中正悲,也就懶得理她們。
但卻沒想到,父親這時會來園中,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父親頓時怒從心來,一改往日溫和,冷肅的對董姨娘、孫姨娘、顧姨娘道:“明月是蘇家的嫡長女,豈能亂由诋毀,你們若是不想待在蘇家,蘇家也絕不會強留了你們”。
董姨娘、顧姨娘、孫姨娘從未見過父親肅怒,一時間惶恐不安,皆低着頭面面相觑。
父親又沉着臉色掃了董姨娘、顧姨娘、孫姨娘一眼,牽着我的手并雙兒沉肅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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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此一事,我想了許多,爺爺已經離去,不管我願不願意我都必須的得面對這個現實。而生活終将繼續,再悲傷也是枉然。
但我可以把對爺爺的思念轉變成美好的回憶常駐心間。
就在這一日,晴空碧洗,鳥語花香。
我倦在爺爺生前書房的茶榻上,看着爺爺留下來的兵書。
突然一陣微風拂來,只見一位頭發半白,容貌偉岸的老爺爺步伐沉穩的走了進來。而父親則畢恭畢敬的跟在其身後侍候着。
我細打量這老爺爺身上雲錦衣料,和父親的神态,估摸着此人就是當今文德皇帝。遂放下書,起身,行了個參拜大禮,道:“臣女拜見陛下”。
文德皇帝目光深邃的笑了笑,坐到茶榻上,帶着威而不露的慈目道:“平身,你就是蘇明月。”
我起身,恭敬的站在一旁,回話道:“回陛下,臣女是”。
文德皇帝全作不經意的瞟了一眼我剛剛所看的兵書,道:“丫頭,這些你都看得懂嗎?”
我恭敬、慎重的回道:“回陛下,臣女才疏學淺,只是略懂一二而已”。
文德皇帝似有淺笑,略帶探究的道:“那丫頭,你且說說這裏面都講了些什麽?”
父親聽此言,即為我捏了把冷汗,有些擔憂的看着我。
我思慮一番,道:“回陛下,臣女正在看的這篇,主要講的是:行軍作戰、計策謀攻”。
文德皇帝聽言深思,眼中飽含深意的笑了笑,道:“丫頭,你覺得行軍作戰最重要的是什麽?”
我想了想,認真的答道:“臣女學識淺薄,只知道行軍作戰前首先的觀天時、地利、人和。而出征時領兵将領、軍規法紀都乃重中之重”。
文德皇帝深思,略有滿意的笑了笑,道:“你這丫頭,才這麽大點,說話神态倒像是跟你爺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而我觀到文德皇帝提到爺爺時的幾分懷念之情,遂又想起爺爺,便沉默未再言。
這時,文德皇帝從茶榻上起身,飽含深意的看了父親一眼,意味深長的道:“你們蘇家出了個好女兒”。遂便離開了。
半個月後,我去外面查看産業後回家,雙兒興高采烈的跑到我面前道:“小姐,陛下已經下旨賜婚,将您許給了太子殿下的第三個兒子。奴婢聽說陛下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孫子!”
什麽?賜婚?我聽言如五雷轟頂,瞬間想起,爺爺生前話語。想來爺爺應該早就料到我日後會嫁入皇家,才會這般叮囑。也是,我怎麽就忘了,爺爺雖薨但爺爺功名亦在人心;我又怎麽忘了,蘇家還掌管着大楚駐北的二十萬大軍;又怎麽忘了,朝中還大半将領不是爺爺故交就是爺爺培養出來的。而這些就算我忘了,皇帝又怎麽會忘!
然想到這些,我的心中一片沉哀:這跟皇家的聯姻無非就是一樁政治婚姻,那還會有什麽幸福可言?
而這夜裏,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了許久。想到爺爺臨終前說過,讓我上鐘南山找玄機真人。再聯想到日後處境,遂下定決心上鐘南山。
于是,爬起來,走到書案邊,提筆寫下:
父親大人膝下,敬禀者:
父親福安,爺爺臨終有囑,讓女明月前往山中安養,得保平安。明月此去,望請父親勿挂念,日後明月回來自當向父親大人請罪,還請父親保重身體,讓雙兒好生在家安心等女兒歸來。
敬請福安
女明月叩禀
寫完後,我将信疊放好,又将行裝整理好後,這才沉思睡下。
次日一早,我便将雙兒叫入房內,将信交給雙兒,并小聲囑咐道:“雙兒,你等我父親下朝回來,單獨交給我父親,記得千萬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了”。
雙兒接過信放入懷中,聽話的道:“奴婢記住了,小姐”。
而我想到雙兒還小,又有點不安心的叮囑雙兒道:“你記得好好照顧自己,安心等我回來”。
雙兒不知內由,點頭道:“那小姐,您早點回來免得被發現了”。
我道:“好,那你記得躲着點我那幾位姨娘,有什麽事情找我父親”。
雙兒點頭“嗯”一聲。
我便察望了一下房外四周,回到房中拿了行裝,從後院翻牆出去。
而可憐的雙兒,還以為我只是跟平時一樣溜出去不久便會回來,卻怎知道,她再見到我時,已是十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