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情感歸宿皆是緣
駐足在一間與馬棚并無差別的客棧門前，沐休二話不說從火貂變回了人形，用的還是沈蒼翎的模樣。
柳幽然氣喘籲籲地跟在他身後，看了眼客棧，不由得嫌棄道：“這地方真的能稱作客棧？”
“我覺得不能。”沐休背對她，一副一秒就要沖進門的架勢，卻操着猶豫不決的腔調，“我想進去看看阿霁……”
欲進又止的模樣讓柳幽然很是驚奇：“想去就去啊，這有什麽好糾結的？磨磨唧唧真不像個男人。”
“你別想太多，我只是怕這副身體也會被她封印。”沐休回頭無奈道，“不過若是有你在，她應該會好好聽我說些事……”
柳幽然更困惑了。她完全get不到沐休糾結的點，他現在用着沈蒼翎的臉，還怕被封印？再說，先前幽霁将他封印在祈霧山，完全是順着沈蒼翎的意思，據柳幽然所知，幽霁雖不親近沐休，但并不會加害于他。
得出這麽有底氣的結論，源于她這個後媽作者親手寫的前生今世的羁絆設定。幽霁和沐休的前世為彼此而死，投入同一輪回後，便會有羁絆生出，銘刻在鳶族用于掌管生死命數的聖器上，在今生彼此不為敵、不相害，但也彼此不再生情愫。
這個設定，連柳幽然都覺得挺坑爹的。但她既然在原著開篇就挖了這個神坑，哪怕含淚跪着也要把它好好填了。況且這個世界已經颠覆了她那麽多設定，把這個羁絆系統也颠覆，似乎并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
不過對于這個三角戀…………啊不，現在或許稱之為四角戀比較符合實際，她可要好好想一想官方CP了。傅流鶴那個三角戀結束得很尴尬，要是每個三角戀都順其自然，只怕要牽扯出更多比原著的關系線還亂的支線。
她邊浮想聯翩邊跟着沐休走進客棧，聽他向客棧老板詢問幽霁二人的房間，得知二人昨日黃昏便住進了樓上，且只有一間房，柳幽然不消看都能猜到沐休此時已經炸毛了。
沐休的聲音突然正常了，他将身子湊過去一點，冷靜而沉着地問：“那位姓花的公子，有沒有回來？”
老板實誠地點了點頭：“剛才回來的，不過看上去有些垂頭喪氣，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哦好，打擾了。”
柳幽然已開始盤算一會兒要對花譽和幽霁說什麽，沐休這簡單粗暴的回答直接打斷了她的思路。
回過神，人已經被沐休拉出了客棧。站在夜間的冷風裏，柳幽然心裏直納悶，今夜沐休很是不對勁，磨磨唧唧不知道究竟怎麽了，問他又只得了一些與神叨叨無異的回答。
想着沐休大概礙着花譽在，或者不知道要怎麽利用沈蒼翎的臉去面對幽霁，柳幽然便沒有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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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只好無功而返，匆匆離開客棧，在走回薛家的路上，柳幽然聽沐休嘆了口氣，喃喃自語：“等狼崽子不在的時候再去看看。”
“我說沐兄，你能不能幹脆點把自己介意的地方說出來聽聽？”聽得柳幽然實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心，他這樣既憋着不說，又時不時給她透露只言片語的感覺，真的很糟，“沒關系的，你要知道我是這個世界的作者，哪怕你跟我講你喜歡小霁兒，我都不會驚訝的。”
“胡說八道，不過是對友人的關心而已！”沐休擡手賞給她一個摸頭殺，板起臉兇道，“阿霁對我有恩，知恩圖報你又不是不明白咯！小然啊小然，身為我的妖後，你可以別歪想到這種方向去嗎？”
柳幽然悻悻地嗯了一聲：“那……那你既然對小霁兒沒意思，又何苦要易容成沈蒼翎那樣？”
“這你就不懂了，祈霧山那裏其實還不知道我已經附在火貂身上逃了出來。所以在無雨城晃蕩，還是不要用自己的臉為好。”沐休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起來，邏輯都不通。
……可是兄臺，你附身火貂、化為人形後是個萌妹子啊！妹子的臉總不能和你的臉撞吧？
內心這般吐槽完畢，知道他現在心緒亂如麻，柳幽然懶得揭穿他，随口應着：“是是是，保命要緊。”
事實上，比起好奇沐休糾結的點，柳幽然更好奇沈蒼翎去了哪裏。自從下凡找到幽霁以後，按設定，沈蒼翎幾乎是全程陪在她身邊，除非……
“沐兄，你有沒有給小霁兒吃過‘灼命’？”
柳幽然非常清楚地記得，在正文中沈蒼翎唯一一次離開幽霁去薛家，是為了給幽霁找灼命的解藥藥方。
先前柳幽然誤食灼命以後，就打算去薛家求解藥藥方。想來想去，沈蒼翎失蹤的原因也只有這個了。若是去解渙神之印，他肯定會帶上幽霁一道，而不是獨自離山。
然而問出那句話，柳幽然便覺得不妥。沐休無法害幽霁，灼命肯定不是他喂的，她問了句充滿懷疑之意的廢話。
趁沐休還未回話，柳幽然忙改口：“你別誤會，是我嘴快表達錯了。我知道這不是你做的，我的意思是……”
話未出口，耳中突然傳入一聲悶響，接着是一閃而逝的小女孩才有的輕哼聲。
柳幽然當即止了話豎起耳朵。她的聽力很好，即便是稍縱即逝的聲音，也能輕易辨出其傳來的方向。
沐休卻沒有聽到，擡眼困惑地看向她：“所以你的意思是什麽？”
柳幽然咂咂嘴，拉起他就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走：“我的話先不要管，我聽到那邊有人，聲音好像是小霁兒的。”
她感覺自己的手被反過來握緊，沐休大步走在她前面。轉進角落的瞬間，柳幽然看到一個小身影顫巍巍地支起身要跑。
她想也不想，抽出手推了沐休一把：“去吧倉鼠球！別讓她跑了！”
她這麽一推，眼前的景象就成了這樣：如離弦之箭一般飛奔出去的沐休，一把圈住幽霁的小肩膀，繼而半抱着她蹲下。
幽霁躲在了這條背光的小巷子裏，柳幽然看不清她的臉，只知道沐休正用袖子給她擦臉。
她覺得沐休應該在給幽霁擦嘴邊的血，因為服下灼命後，每次毒發都會吐血。
沐休在奔出去的一瞬間秒收了給她買的長劍短劍，因而可以騰出手抱幽霁。因沐休還用着沈蒼翎的臉，怕引起誤會，柳幽然沒過去，只是站在原地聽他們你一言我一句。
幽霁倚靠在他手臂上，不确定地問道：“夫君……夫君你來找我了嗎？”
沐休低低地嗯了一聲。
“我這是怎麽了……夫君知道嗎？”幽霁的聲音比平時虛弱了數分，“身上好疼……昨天我剛到這裏就吐了血，剛才也是……我是不是要死了？是不是啊？”
沐休貼了貼她的額頭，沒有說話，只是握過她的手腕輸入元氣，為她緩解起毒性。
他不理，幽霁有些急。她試着掙起來，掙不動，只得又躺回去。
沐休捉住她的另一只手，給她擺了個相對舒服的姿勢，讓她靠在自己胸口，繼而安慰道：“你只是中了毒，不要怕，夫君不會讓你死的。”
幽霁現在到底還是個十歲的孩子，或許因為害怕，或許因為別的原因，聞言埋頭在沐休懷裏嗚咽道：“夫君，我想和你一起回去……我不要死在外面，我要回去……”
柳幽然在外面按着眉心，腦中閃過那些自己再熟悉不過的語句——
“仲暮楓！阿霁若是因為灼命而死，你也要一起陪葬！”
“刺殺未遂本該是囚禁火牢，但他給我的妻喂了灼命，不知兄長可否根據這個，直接将他推上輪回臺？”
“夫君怎可這樣公報私仇？我要去尋阿楓的魂魄……”
“我……我便是引毒而死，也不要死在你們這群叛逃者手裏……”
灼命這毒，真不是個好東西。幽霁的前世最後其實是引了灼命的毒而死，今世沒想到還是和她文中描寫的那樣，繼續中毒。
猶豫了一下，柳幽然還是走過去。
“小霁兒乖，你還不能回去。”她運起元氣撤了易容術，現出本來面容，走到幽霁面前，蹲下去道，“你得留在無雨城，這裏有個薛家，能解你中的毒。不過你夫君會全程陪你的。”
她思忖沈蒼翎現在應該已經進了薛家，才敢道出這話。但其實沈蒼翎不在薛家也無妨，沐休肯定會全程易容陪幽霁。
嗯，沒毛病，沐休全程易容陪幽霁……
冒出這個念頭時，柳幽然忽覺心裏升起一陣酸楚。這種感覺，有一點像自家好不容易養大的白菜，在自己眼皮底下被随随便便送了出去。
媽耶，她算是在吃小霁兒的醋嗎？
柳幽然暗暗嘲笑自己一番。淨會瞎想，沐休中意的究竟是誰，對她來說都無所謂。她雖穿了書，卻沒必要非得纏着沐休做男女朋友。一切情感歸宿看緣分，她現在只要管住沐休，不讓他弄出一系列悲劇就好了，無需多想別的。
沐休将頭一點，認可了柳幽然的話，又偏過頭在幽霁耳旁吩咐了些什麽，接着他就轉身讓她伏到自己背上。
他嘆了一聲，對柳幽然道：“夜已深，我們回薛家寝居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阿西吧我錯了我不該拖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