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世道險惡
康泰牽着牛兒在前奔跑跳躍，婦人在後面心情大好。就這樣三人不緊不慢的朝着南方行去，三日之後，婦人所居山峰已經映入眼簾，再有兩日行程便可到達。是夜，牛兒早早睡去，康泰卻睡不着，這幾日大娘待他猶如親娘，即将到達山村，他真的能過上那種父慈母愛的生活嗎？婦人翻了個身，看康泰還沒睡，便起身與其言語：“泰兒，何事憂心？”
康泰猶豫片刻道：“大娘，小子心中難安。大叔待人可和善？”婦人笑道：“呵呵，泰兒放心，當家的憨厚老實，淳樸善良。”康泰嘆一口氣：“哎，當初長樂坊的先生、母親也都說自己良善、宅心仁厚。。。。。”婦人疑惑道：“長樂坊是什麽地方？你有母親？”康泰自知失言，臉一紅，便道：“大娘，如今我待你如親娘，實不敢隐瞞。”于是把之前的身世經歷全說給了婦人。婦人驚訝其殺人，可憐其身世，憐愛道：“泰兒，想不到你還有如此遭遇，我不該問起揭你傷疤。你就忘記那一切吧，從今以後，我就是你親娘，牛兒就是你親弟弟，牛兒他爹就是你親爹。”
康泰感激涕零道：“大恩大德永生難報。”婦人為康泰輕拭臉頰，溫柔道：“好了，歇息吧，明日還要趕路。”康泰從懷裏摸出剩下的刀幣全部塞給婦人，道：“這些錢幣是文纾姐姐給的，現在全部都給你。”婦人急忙推辭：“泰兒，我如何能受？一路有你破費，已經讓我好生慚愧，你自己收好，再有幾年，拿這些錢給你說門親事，也就算成家了。”康泰臉一紅，輕聲道：“我不想娶妻，我想文纾姐姐，這錢幣你拿着。”婦人想了想拿了三個小刀幣，便又推給康泰，康泰只好裝回。
這晚，康泰睡得很香，一覺起來已是巳時，正要問婦人為何不叫醒他，起身卻發現破屋只他一人。恍惚間，康泰以為只是一場夢，但看到身側遺留的幹糧殘屑，窗頭曬着的自己的衣物，頓時清醒。趕忙去屋外尋找，喊叫。最終失望而回，突然一個冷顫，摸了摸懷裏的錢幣，還在！立馬往外跑去，向着城門頭也不回的疾奔而去。
待快到城門時，遠遠看見那婦人牽着牛兒回返。康泰躲在草叢中，猶豫良久，待到母子從身旁經過，還沒緩過神，等母子已經消失在視野中，康泰才慢慢起身一步一回頭的往城門走，最後康泰還是忍不住又往昨晚暫住的草屋跑去，到草屋附近遙遙看着草屋，只見牛兒在一周叫着“泰哥哥”婦人也在到處找他。
康泰還是沒有出去，一直等到午時，母子才慢慢離開，康泰遠遠跟着，直到出了城門，康泰才急忙追上去，三人相擁而泣。婦人抱怨道：“你跑哪裏去了，來快去換上，明日就到家了。”說完遞給他一個包裹：“之前不知你逃難，你穿這身衣服太過顯眼，我今早專門給你去買了一件粗布青衫。”
康泰萬分慚愧：“母親！”卻不知說什麽。便去了樹林，換上了青衫。三人繼續前行，當晚到達商陽城，明日出城，再行八裏，便可到達山村。到得城中，康泰便抱着牛兒去給他買了糖葫蘆，又給母親和牛兒爹買了兩套衣衫，然後專門到酒肆要了酒食。婦人攔也攔不住，這是康泰心中的愧疚。酒足飯飽，一夜到天明。
一大早康泰就興奮的睡不着，三人便早早出了城門，朝着山村行去。婦人穿着新衣，看着前面的兩個孩子，笑顏如花。康泰跑牛兒追，不亦樂乎。
突然，馬蹄陣陣，馬後面一群農家漢子模樣，手拿刀兵，面目猙獰。婦人快跑兩步，攬抱住康泰和牛兒，靠路邊蹲在地上不動彈。小聲安慰：“牛兒，泰兒不怕，這是這帶的山匪，我們窮苦人家，他們不會把我們怎麽樣的。”
話音未落，康泰就感覺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婦人趕緊跪下：“各位大爺，我們就是這天漢山腳下的山民，我們掌櫃是趙鐵柱，這是我兩娃娃，我們也是窮苦人家，誤會了。”只見馬上禿頭三角眼的粗陋漢子繞着三人走了一圈，朝着婦人一口唾沫：“誤會，賤婦，你當爺爺瞎啊，兄弟們，來看看我們山民有穿這麽新的衣衫的沒有？”衆土匪：“哈哈哈哈，老子們多少年沒穿過新衣了。”禿頭三角眼厲聲道：“搜！”一擁而上，婦人身上只有幾塊幹糧，康泰身上剩下2個大刀幣還有幾個小刀幣。頓時土匪大笑道：“肥肉啊，大哥，好眼力啊。”禿頭三角眼冷笑一聲道：“嘿嘿，老子一看這就是肥肉，肯定還有，繼續搜，這賤婦偷奸耍滑，還故意把錢財放孩童身上，兄弟們千萬仔細了。”
一會時間，康泰三人便被扒個精光。婦人顧不得羞愧害怕，仍舊緊緊的抱着牛兒。禿頭三角眼看了看婦人：“你這山野醜婦捂那麽緊作甚，害怕老子對你有所圖，告訴你，想都別想，爺爺們只要錢財，不劫色，有了錢財我們還要去城裏喂那些如花美眷呢，哈哈。”搜查的土匪一無所獲，失望道：“大哥，沒有了。”于是将衣服扔給婦人他們，他們趕緊穿戴起來。
禿頭三角眼冷哼一聲：“哼！沒有了？我什麽時候看走過眼？哼哼，賤婦，別跟我裝糊塗，是不是沿路藏起來了？”婦人：“沒有、真沒有，我們真是這天漢山下村民。”禿頭三角眼：“哈哈，好，那你可知我們山寨何處啊？”婦人：“知道的、知道的，就在天漢山向北十裏處。”禿頭三角眼突然搶過牛兒，橫在馬背，對着婦人道：“知道就好，三日之內，拿錢來贖。”調頭就走，婦人哭的撕心裂肺，趕緊追去，一邊喊一邊追，康泰就追着婦人。不知婦人哪裏來的氣力，足足追出去五裏地，康泰已經被遠遠甩在後面了，遠遠看着那些土匪停下來，婦人追到近前，想要抱回牛兒。遠遠看到婦人不斷地磕頭，最後又爬到禿頭三角眼耳邊說了什麽。
此時康泰終于跑到近前，婦人抱着牛兒大哭，禿頭三角眼放下了牛兒向康泰沖過來，一把抓起康泰，死死盯着康泰道：“小子，是何來歷？為何出逃？官府為何通緝？如實說來，要是與那賤婦說的有所出入，我就把你們一起剁碎了喂野狗。”康泰看着土匪一陣恍惚，轉頭看向婦人，大叫：“大娘，你為何如此對我？”
婦人只是哭不再言語，用眼角看了看康泰，發現康泰在看她，便趕緊把頭埋在牛兒後背哭泣不止。康泰無奈只好粗略的說了殺人出逃。禿頭三角眼興奮至極，轉身對其他土匪說：“瘦猴，送這大姐回家，要有禮數啊。哈哈哈。”并轉身對其他人道：“今日之事不可傳出去，事不宜遲，我們馬上進城領賞。”說完便帶着人馬，提着康泰向城中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