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剛坐進車裏,夏初腦袋不住地往世初大廈的方向望去,好像在尋什麽東西似的。
把方向盤扭了一圈的許慎之透過後視鏡注意到她的行為,淡聲問她:“找什麽?”
夏初心不在焉地回他,“剛才上車時好像在花圃一側看到辦公室裏的同事。”
她還表現出一副活見鬼的模樣。
“嗯。”
許慎之說了個嗯字之後就沒了下文,夏初回頭,看着他,“許慎之,程序員都像你這麽閑的嗎?我怎麽沒見你工作過?”
許慎之瞥了一眼後視鏡裏的夏初,“我有積蓄。”
夏初聽後,不是滋味地嘀咕道:“我也有啊。”
雖然只有萬把塊不到……
“還有房産。”
好吧,她輸了!論豪,她是拍馬也比不上他。
“我做了晚飯。”
許慎之随後那石破天驚的一句話讓夏初久久不能言語,她瞪着大大的雙眼,瞳孔裏盡是恐懼。
“你、你開玩笑吧。”
許慎之回頭,看着她,用無比認真的語氣跟她說道:“這次一定會比上次好。”
他保證式的語氣并沒有讓夏初放下心中的懷疑,她艱難地吞了吞唾沫,支支吾吾地問他:“你……确定?”
Advertisement
她其實想說,你就瞎雞~巴吹吧!
許慎之剜了她一眼,對她的不信任很是不滿意,在她沒注意的當下,腳下油門一踩,車輛行駛的慣性讓她身體頃刻間往後一倒,與車座緊密相貼。
“許、許慎之,不要開那麽快。”
夏初的腳在發抖,她這次可不光是見識到什麽叫飙車的速度,更見識到了随時有可能發生的靈車漂移事件。
然而,她出自內心的呼喊不僅沒有讓許慎之的速度有所降低,反而讓他把車速加得更快了。
緊緊捉着車頂扶手的夏初都快要被吓哭了,“大哥、大佬,我信你了,求你不要加速了,我快要吐了。”
她的小臉白得就跟宣紙似的,毫無血色。
坐在他身旁的許慎之面對她的哀求置若罔聞。車輛在轉過一個彎後,夏初如同蔫了的小白菜,毫無生氣的貼着後背的座椅,一雙黝黑的眼珠子失去了光彩,無神地盯着前方寬敞的道路。
“叫老公,或許我會考慮把車速減慢。”
夏初用死魚一樣的眼睛注視着他,失去血色的唇瓣此時是那麽的蒼白無力,她抿了抿唇,輕啓薄唇,語速平緩地幽幽問他:“你還是個人嗎?”
“哦,那我加快速度,省得飯菜涼了。”
說完,他的腳就要往油門的方向一踩,夏初神情一凜,“老公!”
她大呼出聲。
許慎之的腳尖一頓,剎車随即被他踩下,不多時,車輛速度很快就恢複到她能接受的程度。
“許、慎、之!”
夏初見車輛速度緩了下去,立馬惡從膽邊生,正打算好好責備他一頓之際,她餘光一瞥,看到他腳尖不知何時又移到油門的地方。
夏初:“……”
媽了個雞,果真不是人!
“嗯?”
他的白皙的手指微微一旋方向盤,車頭開始往右側轉動。在他兇殘的“警告”下,夏初只能含淚當一只鹌鹑,藉此來捍衛自己的生命健康權。
車輛一路暢通無阻,很快便回到許慎之所在的住所。等倆人從車裏出來,夏初這才感覺到自己生命是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上的。
腿這時還有些疲軟,但她不想讓許慎之看扁自己,她努力挺直自己的背脊,僵着身子跟随着許慎之的步伐往電梯口走去。
走了沒幾步,她突然撞上了許慎之的後背,她摸了摸自己被撞疼的鼻子,“你幹嘛?”
“忘了東西。”
許慎之話音剛落,他便快步回到車子旁,把半邊身子探進車裏,從裏頭翻了一個白色的小袋子,東西找到後,他又迅速回到她身邊。
夏初好奇地低頭望了望他手中的袋子,看着袋子上印着的精致紋路以及上頭那翻飛的英文字母,她猜測,他袋子裏裝着的應該是首飾之類的東西。
她本想問這是送誰的禮物,但考慮到倆人并非是真正意義上的夫妻,別人的事,她也不便過問,于是又閉上了嘴。
只是,剛才是錯覺嗎,她撞上他的瞬間,她隐約間好像聞到一股淡淡的女性香水味。
不可能,他是gay,怎麽可能會沾上女性香水呢。
快速搖了搖頭,她迅速把內心剛燃起的困惑澆滅。
“發什麽呆?”
已經進入電梯的許慎之見她還呆愣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眉頭一揚,問她。
夏初搖頭,表示沒事,随後走進電梯裏。
倆人保持着沉默,伴随着電梯樓層亮燈的閃爍,很快他倆正式到達了目的地。
電梯口一開,夏初先許慎之一步走出電梯,跟在她身後的許慎之突然開口道:“就那麽心急?”
夏初:“???”
“晚飯。”
天地良心,她對他做的晚飯一點興趣也沒有,還有,他語氣中夾雜着的絲絲得意是怎麽回事?他就不能認清自己的實力嗎?他做飯真的不行!
“你開心就好。”
她還能說什麽呢。
夏初別過頭,不想與他在廚藝方面有所争執,畢竟,這可是個禁區。
開了門,倆人走進屋裏,屋內的燈光驟亮,夏初把包包随手一扔,扔在沙發一側,然後癱坐在沙發上。
“過來。”
許慎之坐在餐桌椅上,打了個響指,屋內的燈光猛地一下全部滅了,夏初驚慌地扭頭,揚聲道:“許慎之,怎麽回事?你的家居系統是不是出現故障了?”
“過來!”
許慎之的語氣加重了些許,夏初撇了撇嘴,心如死灰地扶着沙發邊,緩緩移動,細碎的腳步這才堪堪挪了幾步,她便發現不遠處有幾簇亮光。
是燭火!
一見發出亮光的是燭火,夏初忙道:“許慎之,趕緊的把你的蠟燭滅掉,否則會引起大樓消防警報的。”
不等他回複,夏初急急忙忙跑到餐桌旁,湊到蠟燭邊,大嘴一張,重重地吸了一口氣,旋即她用力一吹。
燭火全滅。
成功消除隐患的夏初嘴裏揚起一抹大功告成的微笑,她頭一仰,在黑暗中對許慎之得意洋洋地道:“許慎之,你這人真的很沒安全隐患意識,這次就不用多謝了,舉手之勞。”
黑暗中的許慎之:“……”
屋裏的燈光仍舊沒有亮起,夏初覺得有點奇怪,于是懷疑道:“許慎之,你的家居系統果然是壞了吧。”
身旁的人遲遲沒有回複,夏初試探性地叫喚了一句他的名字。不多時,她耳邊響起某人咬牙切齒的聲音。
“我遲早會被你氣死。”
我又幹啥了,不是幫了他的忙的嗎?幹嘛還說什麽遲早會被我氣死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夏初憤憤不平地在心裏為自己辯解。
一個響指驀地響起,打斷了夏初的思緒,下一秒,屋內的燈光全部亮了起來。
夏初随意掃了一圈身下的飯桌,發現桌面上擺放着的食物皆用蓋子蓋了起來,中間則放着一個專用的歐式燭臺,三根蠟燭屹立在上頭,燭淚經過燃燒從頂端慢慢滑落。
許慎之閉上眼睛稍稍壓抑了一下心頭的怒火,而後緩緩睜開雙眸,烏黑的眼珠此時已恢複了往日的冷清。
“坐。”他平靜地對她命令道。
夏初悻悻然坐下,偷偷地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見他跟往常沒什麽區別,這才放下心來。
只是嘛,眼前這些“美食”,就有點紮心了……
許慎之把所有餐碟上的蓋子掀開,夏初一看,上頭的牛排還有擺盤都很正常得很,甚至還可以稱得上是秀食可餐。
“這真是你做的?”
這廚藝,日益千裏吶!
“不過區區一頓牛排罷了。”
許慎之嘴角噙着一抹微不可察的淡笑。
他的自信感染了夏初,使夏初對他烹制的食物放下了全部的戒備心。她二話不說拎起刀叉,仔細地切了一小塊牛肉放進嘴裏一咬。
嘴巴一動,甜絲絲中夾雜着嗆鼻的辛辣味頓時在她口腔蔓延,她攸的瞪大了雙眼,瞳孔緊縮,迅速喝了一口水,試圖沖淡嘴裏的味道。
“怎麽了?”
許慎之見她吃完一小塊肉後拼命喝水,臉色微變,快步走了過來,輕柔地給她順起背脊。
夏初又吞了一大口水,白開水過喉,味道又消除了些許,待到嘴巴味道沖淡得差不多了,這才放心地把手中的水杯放下。
“許慎之,你這牛排下了毒是吧?”
夏初喘了幾口氣,把眼角泛出的淚珠抹掉,側頭問那個半彎着腰站在自己身旁的人。
許慎之聞言,對她的指控不以為然,他用審視的目光注視了她好一會,最後,像是為了驗證她所說的話,親手割了一小塊肉往嘴裏一送。
入口不到一秒鐘,他又把嘴裏剛吞下的東西迅速吐出,一貫冷漠的他此時出現了難得一見的局促感。
“牛排你下了什麽調味料?”
夏初對如此有大殺傷力的牛排調料感到好奇。
許慎之聞言,悄無聲息地把餐桌上的牛排推到一邊,清了清嗓子說:“這個不是重點。”
“那重點是什麽?”
“這個。”
許慎之從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個黑色小巧的首飾盒子,他食指一推,蓋子旋即打開,一枚閃亮的鑽戒赫然出現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