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清晨
夏初關掉叮鈴鈴作響的手機鬧鐘,揉了揉雙眼,掀開被子走下床。
剛下床的她忽然一陣鈍痛傳來,她随即龇牙咧嘴地皺眉嘀咕道:“搞什麽,做了一晚噩夢就算了,怎麽夢裏被蛇捆着的疼痛感醒來後還那麽明顯。”
稍微伸展了一下身體,覺得身上的不适感有所消退後她這才走出房間。
剛走出房間,不遠處飯桌上擺放着的豐盛早餐讓她一愣,她快步上前,迅速浏覽了一遍上頭的食物。
包子、粥、油條、面條、煎蛋、沙拉什麽的一應俱全。
不用說,這肯定不是許慎之親自做的,昨天早上他那一頓早餐的賣相以及味道她可沒忘記。
“起來了?”
身後傳來許慎之冷清中帶點疲倦的聲音。
夏初回頭,“這是你買的?”
許慎之的視線停留在桌面上的早餐片刻後才回她:“起晚了,明天我再親自做,今天将就。”
夏初聽罷,連忙擺手,驚恐萬分地說:“不,不将就,我很喜歡這個。”
開玩笑,再吃多幾頓他做的早餐她買止瀉藥的錢都不知道要花多少。
許慎之望着桌子上食物,眼裏透露出些許不滿的情緒,“我做的就那麽難吃?”
“不是難吃。”
她的話讓許慎之疲倦的雙眸染上淡淡的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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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常難吃。”
然而接下來的話卻讓他一雙眼眸瞬間變得冷凝起來,他看着她,眼眸半合,眸中的威脅之意清晰可見。
夏初知道他生氣了,心道不好,心虛地笑了笑,連忙扯開話題,“我洗漱去了。”
說完,完全不等他反應,嗖的一下消失在他面前。
許慎之望着空空如也的地方,停頓了半會,接着腳步一擡,往餐桌椅上一坐,伸出骨節分明的五指,輕輕地揉了揉自己高挺的鼻梁。
他眼底下有着深深的淤青,與往日比起來,他今日的倦容明顯,仿佛一整夜沒有好好睡過一樣。
緩解了些許倦意,許慎之給夏初盛了一碗粥,放到她平日所坐的位置上。
手頭上的動作停頓下來後,他望着桌面上冉冉升起的熱氣,一雙劍眉微颦。
婷姨做的早餐就那麽好吃麽,為什麽她會那麽喜歡,而他做的,她卻那麽嫌棄,明明就差不了多少。
就在許慎之自我“檢讨”之際,夏初已經洗漱完畢,回到飯桌上。當她看到自己跟前那碗盛裝好的粥時,偷偷瞥了一眼正形似“發呆”的許慎之。
“粥,你是幫我裝的吧,謝謝。”她低聲對他道謝,又瞄了瞄桌面的上的食物,“其實你不用每次買那麽多,就随便幾個包子或者面食就好,買那麽多又吃不完,浪費。”
許慎之淡淡地回了個“嗯”字。
夏初喝了一口粥,看到一臉疲倦的他,好奇地問道:“你昨晚沒休息好嗎?”
沒等他回答,她又自顧自地說下去,“我昨晚也沒休息好,一整夜在做噩夢。”
“什麽噩夢?”許慎之聞言,緩緩擡頭看着她。
夏初合上雙眼,回想了一下夢裏的場景,“我夢到了一條黑蛇,那條黑蛇一整晚追着我跑,還用蛇身把我捆了起來,越捆越用力,捆得我連呼吸都不能。最過分的是,它還用它那兩顆該死的毒牙咬我--”
“咳咳……”
許慎之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聲,夏初慌忙走過去,幫他順了順他的背脊,等他咳得差不多了,她才用指責的語氣說道:“你怎麽連喝個粥都能嗆着,小心一點。”
許慎之抽了一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對她的指責一言不發,過了好一會,他才接着問:“除了……咳,用的毒牙咬你之外,你還夢到了什麽?”
夏初幫他順完背後,又努力回想了一下夢裏的場景,“應該沒有了。”眨了眨眼,她不甚高興地瞪着他,“你不知道那條蛇有多過分,在夢裏咬得我有多疼。”
“哦,是麽。大概是昨晚的恐怖電影讓你做的噩夢吧。”許慎之說話時眼睛頗為游移。
夏初覺得他很是奇怪,就他那行為模樣,活脫脫像一個心虛說謊的人,但奇怪的是,他的言辭卻不見絲毫破綻。
“昨晚那恐怖電影算什麽,我一年到頭看的恐怖電影多不勝數,就那點玩意,能吓得了我?”
夏初不屑的語氣讓許慎之猛地頭一扭,“你不怕恐怖電影?”
夏初奇怪地回望着他,“怎麽,女生不怕恐怖電影怎麽了,又不是女的都是膽小鬼。”
膽小鬼一詞剛說出口,她瞬間聯想到他昨晚電影院裏的表現,當下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從他身旁撤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虛低下頭,拼命喝粥。
許慎之眯着眼看着正在低頭奮戰的某人,銀牙暗咬,心裏頭那股悶氣壓抑在心裏,無法發洩,使他五髒六腑都忍不住隐隐作痛。
夏初很快便扒完了自己跟前那碗粥,她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許慎之,發現對方正盯着她,又立馬低下頭,繼續扒碗。
“粥已經喝完了,你是想表演大嘴吞碗嗎?”
許慎之涼涼的聲音讓夏初的手一僵,尴尬地停了下來,“有話好好說,不要動不動就諷刺嘛,再說了,我的嘴也不大啊。”
說她大嘴,她是不服的。
“哼。”
許慎之發出一句傲嬌的冷哼,夏初見狀,覺得是時候鳴金收兵了,現代人嘛,還是以和平為主要好。
“我吃飽了。”
她把碗一收拾,對面的許慎之說道:“我送你。”
夏初下意識想拒絕,但是他一記冷光拂過,她立馬點頭應是。
倆人吃完早餐,收拾好東西後,走出屋子。夏初眼角餘光不經意從林小姐的房子一掃而過,頓住了。
“怎麽了?”
許慎之見她愣愣地看着人家的房門,奇怪地瞥了她一眼。
夏初垂下頭,撇了撇嘴,神情落寞,“沒什麽。”
奇怪,為什麽不問呢,照片的事。
明明昨天晚上就想問了,可是話到嘴邊,她又莫名其妙地把話咽了回去,這與她一貫的作風不符。
但是,就在昨晚她開口的瞬間心口狂湧而出的慌亂感卻讓她止不住的恐懼。她不明白,為什麽會對背後的答案感到害怕,而且隐約間心裏頭還有股直覺告訴自己,如果她把這個問題問出了口,或許,她跟他,就不能像現在這樣平靜地相處了。
“你喜歡隔壁的房子?”
許慎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她驚訝地擡頭,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你喜歡的話,我可以把兩間房子打通。”
許慎之的話于她而言無疑是個炸~彈,“打、打通?這房子……”
“也是我的。”
夏初呆呆地看着他,忘了言語,直至他拉過她的手腕,往電梯口走去,她才如夢初醒般揚聲問他:“那林小姐她是什麽原因搬走的你知道嗎?”
許慎之的眼眸掠過一絲異色,“不知道,沒說。”
夏初低下頭,眼裏盡是困惑。
“不要把心思放在無關緊要的地方。”許慎之說完,拉着她走進了電梯口。
而夏初仍舊陷入一片迷思中……
世初大廈
夏初渾渾噩噩地回到人事部辦公室,她前腳才剛踏進屋內,原本還清晰可聞的交流聲瞬間就像被禁了言,變得鴉雀無聲。
只見同事們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剛走進辦公室的她後便裝作忙碌地低下頭工作,不再說話,她疑惑地看了看周圍的人,發現所有人都是一個樣,詭異得很。
夏初拉開辦公座椅,坐了下去,順手打開電腦。霞姐這時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高聲叫喚了一句她的名字,讓她到辦公室裏來。
她急忙從座位上起身,往辦公室走去。
夏初離開沒多久後,一群同事又聚了過來,紛紛交頭接耳,低聲讨論。
“你們确定這個新來的就是二老板每天親自接送的對象?”
“肯定沒錯,保安部的全叔可以作證。”
“全叔有老花眼,而且她是新來的,很難保證全叔有沒有認錯人。”
“但是她可是大老板親自欽點的,而且又恰好在她正式上班後接二連三有同事看到二老板在公司接送人,這未免也湊巧得過分了吧。”
“确實哦,你們想想二老板以前一年到頭回公司的次數不超過10次,這才幾天,就那麽多同事目睹二老板在公司樓下接送人。”
衆人聽了這話,一陣沉吟,接着最右側一個梨花頭的小女生好奇地說道:“你們說霞姐今天一大早讓她去辦公室,是不是想跟她道歉啊。”
“有可能,肯定是霞姐收到消息了,她這幾天老是吩咐她幹各種無關緊要的事,還老是找茬罵她。這次,恐怕霞姐也要怕得抖腿。”
“拜托,萬一這個夏初一不小心就當了老板娘,霞姐這麽欺負人家,到時候還不得收拾包袱走人麽,她又不是傻子,肯定要讨好人家啊。”
“話又說回來,你們說這個夏初有什麽魅力讓二老板神魂颠倒到每天當她的柴可夫司機?”
衆人思索了一下,無解。
“霞姐在嗎?”
辦公司門外傳來一道陰郁的男聲,打斷了他們的交談,衆人好奇地回過頭來。
一張圓臉赫然出現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