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書桌上堆放着的一大堆文件夾讓夏初此刻忙亂不已,因為她正在忙着整理公司各部門提交上來的員工績效考核表。
這些文件都是霞姐在她下班前交給她代為處理的,美其名是讓她提前熟悉自己的工作。
為了這事,她晚上下班後随便扒了幾口飯便沒有停止過忙碌,連廁所也沒去過,一直躲在房間裏忙得焦頭爛額。
“叩叩。”
門外響起敲門聲,正在打字的夏初雙手一頓,她看了一眼電腦上顯示的時間,晚上10點53分,已經是休息時間了。
“叩叩。”
大概是見裏頭的人沒有回應,門外的人又敲了敲門,夏初摘下眼鏡,走到房門前,打開門。
門外站着的人正是許慎之,他手裏還是拎着一杯雷打不動的牛奶。
看到他手上這杯牛奶,夏初自然知道他敲門的意圖是什麽,雙手接過牛奶後,快速說了一句謝謝,不等他回應,徑直關上房門繼續忙碌。
而站在門外的許慎之則眼眸半合,盯着緊閉的房門好一會,黑眼仁裏透露出不滿的情緒來。片刻後,他轉過身,掏出手機,給某人打了個電話。
鈴聲響起沒多久,對方接起電話,語調輕松地說道:“難得一見,許大老板居然主動給我打電話。”
“她的工作是怎麽回事?”
許慎之沒有跟人客套的習慣,他說話大都喜歡直接把問題的重點切出,與問題無關的話,他一概不予與理會。
“怎麽,上班第一天有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家夥把老板娘給惹怒了?”
對方調侃式話語并沒有讓許慎之壓抑的情緒有所恢複,反而讓他的眉頭一皺,“她下班回來後一直忙着處理文件。”
電話那頭的人發出一陣輕笑,“原來是自家老婆忙工作不理自己,所以許大老板感到深閨寂寞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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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慎之拎着電話既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
電話那頭的人知道許慎之這時心情不大好,繼續調侃下去難保對方不會把怒火發洩到自己身上,于是見好就收。
“明天我讓Linda出一個公告,讓新入職的員工們‘減負’,确保老板娘有時間跟許大老板談情說愛,這樣總行了吧?”
已經走到廚房的許慎之聽了這話後回頭遠遠地望了一眼夏初的房門,對電話裏頭的人沒有任何回應。
電話那頭的人大概是明白他在想什麽,苦口婆心地對他勸道:“許大老板,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是如果新員工每天上班就只是回辦公室坐坐,當個吉祥物,什麽也不用幹,你家那位幹久了,不說同事,就連她自己也會懷疑。”
對方的話并沒有讓許慎之緊鎖的眉頭有所放松,他打開冰箱門,從裏頭拎出一瓶礦泉水,轉身回到房間裏。
“慎之,你要一直瞞着她嗎?”電話那頭的人突然問他。
許慎之握着手機的五指緊了緊,關節有明顯的發白跡象。
“寧沫回來了,她估計會去找你。如果你想騙她一輩子,當年與那事有關的人,你得全部處理幹淨。”
“我知道。”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良久,低聲問他,“慎之,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她想起來10年前所發生的事,你會不會放她走?”
許慎之眼眸裏的光或明或暗,半側臉被陰影覆蓋,整個人散發出一股令人心驚的冷厲。
“我可以睡得着了。”
他說這話時的聲音低沉沙啞,仿若一個置身困境中的人,找到了一絲微弱到不行的希望。
電話裏頭的人發出一聲嘆息,“慎之,她不欠你的,是你欠她的。所以,如果有一天,她把一切都想了起來,并提出離開,你就放她走吧,不要讓她難過。”
許慎之仍舊沒有說話,電話那端的人也知道他的性格,明白這話題該終止了,“慎之,我還有工作,就不跟你繼續閑聊了,拜。”
電話挂斷,許慎之看着手裏已經黑屏很久的手機,失神了很久。
放她走?這無疑是在他心頭放血,這跟殺了他有什麽分別……
揉捏了一下自己略顯僵硬的脖子,夏初終于把所有工作按照霞姐的指示完成了。
看了一下時間,現在已經是淩晨1點48分了,一般這個時間段,她早已沉入了夢鄉,與周公一起做那個一夜暴富的春秋大夢。
把桌子上的文件全部收拾完畢,餘光一瞥,發現放在桌子角落上的牛奶現在已經涼透了。
她端過杯子,皺着眉把冰涼的牛奶一飲而盡。
走出房間,她無意中掃了一眼許慎之的房間,正朝着廚房前行的步伐一頓,眼珠子在眼眶裏飛快地轉了一圈。
“嘿嘿……”
夏初無端發出猥瑣的笑聲,快步走到廚房後,把手中的杯子迅速洗幹淨,然後她鬼鬼祟祟地挪着細碎的腳步往許慎之的房間走去。
把耳朵貼在房門上偷聽了一會,什麽聲音也沒聽到,她嘴角邊的笑意更深了。
很好,月黑風高之夜,正适合幹點壞事。
輕輕地扭了一下門把手,房門悄無聲息地被她推開,一條小小的門縫出現,她把頭伏在門邊,一只眼睛細細地打量起房間內的人。
透着淡淡的白月光,床上明顯的隆起狀被她收入眼底,耐心地等了數分鐘,床上的人還是維持着原先的姿勢一動不動。
嗯,是時候該進去了。
她貓着腰,踏着細碎的步伐,一點點地往裏頭移動。
目标是他的書桌以及各種有可能藏結婚協議書的地方。
夏初最先選擇的地方是書桌,因為上次發現他是同性戀證據的地方就是他的書桌,如此重要的證據,他就這麽随意放在桌面上,那麽結婚協議書也極有可能被他藏在書桌上。
随着腳步的移動,籍着那點微弱的光線,她終于成功來到她“心心念念”的地方,瘋狂跳躍的心髒此刻因為興奮而變得更加猛烈。
她雙手在桌面上快速摸索着,卻發現這次他的桌面幹淨得很,別說文件袋了,連一支筆都沒有,只有一臺筆記本電腦孤單地“躺”在桌面上。
怎麽回事?難道全部收了起來?
夏初歪頭思索了一陣,眼角餘光掃向緊鎖的抽屜,會不會在裏面呢?
想到這,她五指一伸,試圖把抽屜拉開,可是微微一用力,抽屜卻紋絲不動,該死,鎖了,不知道有沒有鑰匙。
她望了望周遭,沒有找到鑰匙的蹤跡,然而找不到鑰匙就算了,更可怕的是,她發現床上躺着的人竟然動了,是的,他在動,身上的被子被一只手掌掀開。
夏初吓得連忙蹲下身子,把自己的身體隐藏在書桌下。
黑暗驟退,光芒在一瞬間侵占了整個偌大的房間,躲在書桌下的夏初瑟瑟發抖。
不多時,她耳邊響起沉穩的腳步聲,艱難地吞了口唾沫,她悄悄把頭一側,發現床上的許慎之站了起來,緩步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去。
怎麽辦?怎麽辦?她現在到底該怎麽辦?
那一步步的腳步聲就像一道兇狠的催命符,每一下都狠狠地撞擊着她的心髒,讓她不知該何去何從。
就在她快要以為自己即将穿幫的時候,那腳步突然又停了下來,光芒也在一瞬間褪去,黑暗再次籠罩這個房間。
躲在書桌下的她一愣,久久沒有回過神來,直至床上再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這才發現許慎之又躺回了床上。
過了十來分鐘左右,害怕打草驚蛇的她久久沒有動作,待到床上的人再無任何動作後,她半趴着,從書桌底下爬了出來。
偷偷地挪到床沿邊,悄悄地探頭瞄了瞄背對着自己躺着的人,聽到對方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她終于松了口氣。
看來已經睡了。
見危機已經解除,她背過身子,轉身想要去其他地方翻一下看看有沒有結婚協議書的蹤跡。就在她腳一擡的當下,許慎之的腳攸的往床邊的另一側一擡,她的腳毫無預警被他絆倒在地,發出一聲猛烈的響聲。
光亮再現,被絆倒在地趴着的夏初一動不動,仿佛一條已經死去多時的鹹魚。原本在床上躺着的人則掀開被子,居高臨下地俯視着自己床底下的人。
MMP,痛死了,現在又該怎麽辦?為什麽她就那麽倒黴,每次都出師不利,這是神對她不好的行為而特意降下的懲罰嗎?
“偷偷潛進我房間想幹什麽?”
許慎之的聲音有些慵懶,沒有平日裏的冷清,聽着有幾分勾人的感覺。
夏初聞言,把心一橫,一個鹹魚翻身,露出一副如夢初醒的表情來,“咦,我怎麽在這裏?這是你的房間麽?”
說着,她從地上爬了起來,“我該不會夢游症又發作了吧?”
又字咬字特別清晰。
許慎之沒回話,坐在床頭的他如同看戲的觀衆,饒有興味地看着她表演。
夏初眨了眨眼,見對方沒什麽反應,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相信自己剛才的話。
“真不好意思,剛才打擾你睡覺了,現在夜深了,我這就回房間,不打擾了,再見!”
語畢,她尴尬一笑,随後整個人就像被鬼追趕着似的,拖着自己的“殘”腿,一蹦一跳地消失在許慎之面前。
“哼!”
許慎之看着她逐漸消失的背影,發出一聲冷哼,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他給她送牛奶時的冷漠,臉色一凝,被子重重一甩,再次發出一句“哼”。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不讓數據影響碼字,所以這半個月某烈都沒看過後臺,接下來某烈也不會看後臺的哈。所以小天使們的評論留言,可能不會有所回應哦,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