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夏初握着結婚證的手在抖,臉色刷的一下白了。
“張一多”聽到她的質問後,薄薄的唇瓣抿成了一條直線,良久,他輕啓薄唇,“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張一多。”
他的聲音平靜,無波瀾,仿佛覺得她問的問題毫無意義。
夏初的心髒猛的一下感覺被人用砂鍋一樣大的拳頭用力捶了好幾十拳,疼得要緊。對她而言,這無疑是晴天霹靂。
“那你為什麽從不否認你不是張一多?”
她從認識他那天開始,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他明明可以把事情說清楚。而不是……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等他們領證之後才否認自己不是張一多。
他沒有說話,那雙勾人的桃花眼似有若無地落在她身上。夏初捏着結婚證的手捏得緊緊的,思考了一陣,她強行鎮定地對擡頭望着他,“離婚,我們現在就離婚!”
她拉過他的手,強行拽着他往裏走,但奈何對方的身高比她高出整整一截,任憑她怎麽用力,對方就像被人用釘子釘在那兒似的,怎麽也無法撼動半分。
“走啊!”夏初拽得累了,停了下來,怒氣沖沖地命令他。
對方仍舊不肯說話,一個勁地看着她,夏初受不了了,“你叫許慎之對吧?許慎之,我現在要求我們立即辦理離婚手續!”她幾乎是用吼的音量把話說了個清楚。
許慎之沉默着掏出了方才用來裝簽字練習紙張的文件袋出來。夏初覺得他的行為自己完全無法理解,“幹嘛?”
話剛說完,她心念一動,他不會是想把裏頭的紙掏出來,然後用文件袋套着她的頭把她打一頓吧?
夏初悄悄後退了一步,與他保持安全距離,“我警告你,我可是知道你長相的。以你貌若潘安的容貌,你打了我,我肯定是要去警察局告你的,到時候你的照片一貼,哼,我看你就算想逃,恐怕也逃不了。”長得這麽醒目,怪誰?
許慎之抽出裏頭的文件,遞給她,“我不會打你。”像是要解釋什麽,他又說了一句,“就算打了,也不至于被貼照片通緝。”
夏初銀牙一咬,該死的家夥!居然敢在騙了她之後還諷刺她是個法盲,太可惡了。
瞪了他一眼,夏初惱怒地接過他遞過來的白紙,本想看他玩什麽把戲,但是一瞅上頭“白紙”上大大的寫着“結婚協議書”這幾個大字時,她的手仿佛得了帕金森症,抖得不成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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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速翻閱到協議書最後一頁,只見上頭赫然出現了自己醒目的簽名,那龍飛鳳舞的字跡讓她瞬間想暴斃。
“這、這是什麽時候簽的?”夏初結結巴巴地問他。
“沒多久。”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大約是在10點20分左右時簽的。”
“不,我沒簽過這玩意兒,你說謊!”
夏初打死也不相信自己無腦簽了一份連條款都不知道的結婚協議書。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對這份協議書一點印象也沒有,怎麽可能無端端就簽了呢,她又不是真的跟她老母親黑山老妖說的那樣,腦抽筋!等等,好像哪裏不對……
“那個練習簽字……”
她低聲呢喃,望着許慎之的表情就跟吃了屎了一樣,“那上面的明明是張白紙……”
對,她簽的那張紙明明就是一張白紙,怎麽轉眼就變成結婚協議書了?難道說,他就着那個簽名,偷偷在上頭打印了協議條款?
不對不對,她簽了字後許慎之就沒有從她視線裏離開過,怎麽可能偷偷跑去打印條款了,除非他有分~身術。否則,這壓根就不可能。
“你做了什麽?”
她第一次覺得眼前的男人不僅冷,而且心機深沉,一聲不吭就能把她耍得團團轉。
許慎之又從文件袋裏掏出一張不大的複寫紙。夏初看到那張複寫紙,所有的疑團一下子全部解開了。
“你這個陰險的家夥!”夏初大聲指責許慎之。
許慎之對她的指責無動于衷,而是伸手,一把揪住結婚協議書的頂端,微微用力一扯,試圖把協議書從她手中奪回。
可夏初也不是吃素的,他一動,她立馬就明白他想幹什麽,捉着協議書的手這時說什麽也不肯放開了。
“放手。”
許慎之略顯陰沉的嗓音響起,夏初冷笑一聲,“看來你不僅長得挺好看,想得也挺美的。”
許慎之聽完她的話後,眉頭一凝,手當即一松,夏初頓時失去了平衡,踉跄地後退了幾步,這才勉強站穩了腳。
幸虧我身手敏捷,否則就要跌個狗吃屎了。
夏初一手緊攥着協議書,得意洋洋地在內心為自己的敏捷身手鼓掌。
“不看條約了嗎?”
許慎之的聲音不若先前的冷沉,反而帶着淡淡的,說不清的情緒在裏頭。
夏初警惕地掃了他一眼,然後低下頭,快速浏覽上頭的條款,只見上頭都是一些百度文檔裏常見的結婚協議書條款,并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奇怪,若這份協議書并沒有什麽特別之處,為什麽他會那麽緊張?
“最後一頁。”
許慎之“貼心”地給了她提醒,夏初立馬把協議書翻到最後一頁,當她浏覽到最後一個條款的時候,她瞳孔一縮,眼睛瞪得跟銅陵似的,吓人得很。
“你、你瘋了!”
夏初蹦了很久才蹦出這麽一句話。
“5年內離婚,乙方需要賠償甲方500萬,如果你可以接受,我們可以立即進去辦理離婚手續。”
許慎之來到她跟前,罕見地對她笑了笑,他從愣神中的夏初手中輕而易舉地抽回了結婚協議書,放回原處。
夏初回神,懊惱自己居然不留神讓他重新奪回協議書。許慎之這時牽過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狀似無意地一劃,微癢的夏初瞪着他,用力一甩。
“500萬500萬,你看我是那種喜歡談錢的人嗎?我有那麽膚淺嗎?”她大義凜然地揚聲說道。
許慎之靜靜地看着她。
夏初咬了咬牙,眼裏閃過掙紮之色,下一刻,她緊抱着許慎之的手臂,頭靠在他胸前,“老公,我錯了,我不應該對你大呼小叫,請你原諒我吧。關于那500萬的事,我們就當做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你看行嗎?”
聲音之黏膩,連她自己都快要起雞皮疙瘩了,但是為了這該死的萬惡之主,她還是得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乖乖求饒。
大概她突然的變臉,讓一貫“面癱”的許慎之反應不過來,露出了怔然的表情。怔然過後,他擡手,輕輕地,試探性地摸了摸她頭頂柔軟的發絲。
許慎之突如其來的觸碰讓正在努力撒嬌的夏初愣住了。她擡眼,發現他的手掌還停留在自己的頭頂,唇角挂着一抹似有若無的笑,眼裏的溫柔讓她瞬間生出了眼前的許慎之其實是被鬼附身了的猜想。
“不喜歡?”許慎之見她傻乎乎地盯着自己,語帶猶豫地問她,眼眸裏掠過一絲疑惑。
夏初眨了眨眼,“你今天出門的時候有沒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事?”
許慎之搖頭,夏初仍舊一臉懷疑,“說吧,你到底是誰?”
這次輪到許慎之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夏初壓低音量,小心翼翼地對他說道:“這位朋友,你放心,我是不會找師傅收你的。你看剛才那份協議書,能不能……”
“不能。”
丫的,居然拒絕得那麽幹脆,既然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讓你敬酒不吃吃罰酒。
“哼,既然你不識好歹,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辣手摧花了!”夏初擺出一副電視劇惡毒男配的猥瑣表情來。
“回家。”
不等她發揮,許慎之拉着還沉浸在惡毒男配劇情裏的夏初往民政局外頭走去。
夏初不依,用力地試圖掰開許慎之的手,但許慎之握着她的手握得老緊,仿佛恨不得用502膠水把他倆的手粘在一起。
倆人在衆人奇怪的注視下來到了停車場。許慎之打開車門後,把夏初推進了副駕駛。他手一揚,拉起安全帶,就要往她身下的座椅上扣,手指卻一不小心劃過她胸前的起伏,倆人頓住了。
尤其是許慎之,耳朵更是泛起了紅暈。倆人就這麽尴尬地對視着,呼吸交纏在一起,分不清是誰跟誰的。
“那個,這位朋友,你生前是公的麽?”
夏初打破了寧靜,出言問道。
許慎之的表情出現了瞬間僵硬的狀态,深呼吸了一口氣,他心無旁骛地快速給她扣上了安全帶。
“第一,協議書我是不會給你的。第二,我還沒有死,也沒有鬼上身。第三,鑒于你對我性別的懷疑,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許慎之難得一口氣說了一整段話。
然而夏初的關注點卻清奇得很,“你要當場脫褲子驗證?!”
“……”
夏初震驚地看着他。沒想到啊沒想到,一個儀表堂堂的男人,居然有公衆場合露陰的癖好,真是人渣中的敗類,令人不恥!
“閉嘴!我現在就送你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敗類表示:總歸有一天需要脫褲子驗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