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群衆演員
去H影視城之前，莫念查詢了許多攻略。
第一步是租房，H影視城外來人員很多，流動性也大，所以有很多一廚一衛的酒店式單間，不需要購買床上用品，直接拎包入住。莫念過來不是為了享受，況且往後的日子難以預料，她找了一間條件不算太差的，600一個月，押一付一。
第二步是辦理當地電話卡，H影視城報戲需要用當地的手機小號。
第三步是準備一張中國銀行或者建行的銀行卡，結工資使用。
第四步是拿着與房東簽訂的租房合同，前去當地公安局備案，領取回執。
第五步是拿着電話卡、銀行卡、公安局證明、寸照，前往演員工會辦理演員證。演員證不是每天都可以辦理，每周有固定時間。辦理演員證必須要求黑長發，短發不給辦理，莫念頭發幾年前染過顏色，發尾還殘餘染發的痕跡，被要求染黑之後才能辦理。
莫念去的時候，排了長長的隊伍，不下一百人，看來追求夢想的人不在少數。只要符合要求，填報相關信息，當場便可拿到演員證，一個類似于工牌的證件。上面寫着持證人的姓名、身份證、身高信息。
演員證辦理好之後，演員工會的工作人員會将所有前來辦理的人員聚集到一起，給衆人做一些簡短的培訓，無非是要大家遵守規矩，不要違法亂紀。然後是讓大家加群，平時報戲都是通過微信群。做完這些，就可以回家等着報戲了。
H影視城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什麽人都有。本來男女報戲是分開的，但是一開始同一天辦理演員證的人都加在一個群裏，有男有女，有新人也有老人，等回去之後再細分。好心的老人會将新人拉進一些報戲群，教新人怎麽報戲。
于是有人鑽了空子，莫念便是加入了一個微信群，群主加了她好友，她想着既然是群主，應該是可以指點一二吧，于是同意了。那人立即閃過來一個視頻通話，莫念腦子一抽，順手同意了。她的手機是翻轉攝像頭，反正她不将攝像頭反轉過來，對方看不見她。
于是莫念經歷了無比惡心的一幕，具體就不細說了，總之就是跟大街上的露陰癖有得一拼。莫念吓得立即關了通話，拉黑對方。
剛來就被刷新了下限，真是不知道怎麽說，就覺得真特麽惡心，看樣子在這裏得時時小心。
不過這種人總歸是個例，莫念在好心人的指導下，快十一點的時候撿了個漏報上了戲。H影視城男生報戲只需要發姓名、身高、出身年月、電話號碼這幾個信息，女生報戲卻需要發照片，然後再是姓名、身高、出身年月、電話號，由領隊挑選長得好看的或者看得順眼的。很多人都說H影視城女生的戲很少，名額都留給跟領隊比較熟悉的老人了，新人不怎麽能夠報上戲，如果報不上，就只有去撿鴿子。所謂的撿鴿子，就是淩晨三四點去可能集合的地方，等一個別人報了名卻沒有來空出名額的機會，很多新人都是撿鴿子過來的。
所以莫念能報上戲，她既興奮又緊張，問了好多注意事項，定了三個鬧鐘，生怕睡過頭起不來，第一次就放鴿子的話，估計就不用在H影視城混了。
還好第二天一切順利，領隊帶着衆人六點多便到達拍攝現場換衣服梳頭，化妝師給她梳了個美美的發型。跑戲第一天，莫念對什麽都很新奇，也很有幹勁，即使只是群衆演員，一整天跑來跑去，當逃難百姓、被山賊劫持，莫念也對未來充滿希望。國內某小花不就是群衆演員起家的麽？
說不定有一天能以同劇演員的身份與許綻站在一起，莫念心想。理想總是豐滿的，至于現實嘛……
因着莫念表現不錯，領隊第二天又帶上她，同一個劇組。
一來二去，莫念跟化妝師柴皓結成了友誼。柴皓說莫念長得很像他初戀女友，莫念心想這搭讪的理由，還真是沒有新意，不過看他态度挺誠懇，又美美給莫念做漂亮的造型，就姑且相信了吧。
莫念總歸是在社會上混了這幾年，還是分辨得出某人是否居心不良的。柴皓比莫念小了快十歲，還不到二十，便早早出來賺錢，是個讓人心疼的小弟弟。想當年莫念二十歲的時候，還在大學裏不知柴米憂愁。
這日，莫念難得幸運的報上許綻所在的劇組。H影視城的規矩是不能挑戲，報戲之前并不知道第二天會去哪個組，莫念來了H影視城一個多月，才遇上許綻的組一次。所謂通告多的時候你挑戲，通告少的時候，就沒戲可以上了。戲多人少的時候領隊求着你報戲，戲少的時候你求都求不到戲，這就是所謂的風水輪流轉，也是所謂的現實，然而戲多的情況少，戲少的情況多，一個小小的領隊，掌握着無數人的生殺大權。莫念親眼見一個又矮又黑又胖的領隊，交了一個又高又白又好看的女朋友，領隊女朋友的特權便是天天有戲，且可以在一旁休息。
□□無處不講關系，在H城這個小鎮尤為明顯。
扯遠了，說回莫念遇到許綻的情況，莫念擔心許綻記得機場當日她的窘态，又怕許綻不記得她。戀愛中的女人，大概都是這樣的吧。
按照慣例，領隊領着他們一衆人提前來到劇組換衣服梳頭，莫念見到道具車上劇組的名字，開心得差點沒跳起來，不容易啊不容易，終于又得見小可愛了。為此莫念特異央求服裝師給她一套好看一點的衣服，幸而服裝師好說話，遇到某些服裝，直接甩一句：“給你什麽你就穿什麽，愛穿穿，不穿滾。”
衣服好看，化妝師會依着衣服梳一個漂亮的發型。莫念穿一身粉綠色紗裙，梳抛家髻半披肩，頭飾與衣服顏色相對應，也是淺綠色，頗有富家小姐的意味。
排隊梳頭時，莫念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那日莫念被攔在拍攝場地外遇到的女孩。莫念跟她打招呼：“你好，你還記得我不？”
女孩上下打量莫念，恍然大悟道：“是你！許綻的粉絲。你也來拍戲來了。”
莫念點頭，“我想離許綻近一點，就來了。”
“那你今天豈不是很開心，今天許綻應該回來吧。”
莫念猛點頭，“是的。我叫莫念，以後可以一起跑戲啊。”
“好，好，我叫王晶晶，你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我，我來這裏兩年了，經歷的事情比你的多。”王晶晶，真是個熱心助人的姑娘。
莫念覺得來了這裏這麽久，難得交上一位朋友。她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她說的B組，莫念也弄明白所謂的A組B組了。一般劇組都會兩個組同時開機，A組基本上是文戲，B組基本上是武戲，也有大劇組同時開三個組的，多一個C組。這就是為什麽演員都需要一兩個替身，危險的武戲自然是有功底的武行替身出場，有時候文戲，因着兩個組同時拍攝，演員分身乏術，也需要替身，演員完成一個組的拍攝，又趕去另外一組補鏡頭。
這天莫念和王晶晶兩人的椅子緊挨着，一整天都呆在一起。不管是群衆演員還是演員，每人都會帶一把躺椅去現場，候場的時候在椅子上休息，如果沒有的話，就只能席地而坐了。
一衆群衆演員五點四十集合，六點半左右到現場，導演和演員九點多才到，演員在酒店做好造型過來的，身後還跟着化妝師、服裝師以及他們的助理。許綻的到來引起一陣騷動，一衆女生贊嘆道：“許綻好帥。”“又高又帥！”
莫念心道：我男人，能不帥麽？
只可惜許綻并沒有往莫念的方向望一眼，目不斜視的走向演員專門的休息區。莫念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轉念一想，這裏這麽多人，許綻即使是看過來，也未必能看到她，一會兒找個機會去找他，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自己。
許綻走後，有人八卦：“據說許綻和高穎在交往，你們說是不是真的？”高穎與許綻同屬一家公司，也是近來人氣很高的小花，兩人一起合作過好幾部戲。
“高穎也好漂亮，他們在一起很配啊，郎才女貌。”
“就是。”
“我不希望他們兩個在一起。”
“幹嘛，許綻不跟高穎在一起，難道還能跟你在一起不成？”
“萬一呢，萬一許綻傾倒在我的美貌之下。”說話的女孩捋了捋頭發，顯出一副媚态，因着相貌普通，顯得并不優美。
“醒醒吧，這才早上。”
莫念默默聽她們話說，确實高穎貌美年輕，和許綻十分相配。那句醒醒，仿佛也是對莫念說的。
領隊打斷了莫念的思緒，他招呼衆人去現場準備拍攝，今天莫念他們飾演百姓，就是在大街上不停地走來走去，專業術語叫走大街，并不需要技術含量，會走路即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