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店長淡淡答道,她離開桌邊,接過店員遞過來的熱毛巾,擦過手後又遞回給店員。
“我……”青年再度語塞,他的語氣緩和了些,“有沒有辦法減緩這類事的發生?”
店長站在窗邊望着窗外久久不語,就在青年開始沮喪的時候,她命令說:“準備些安神促眠的花茶給客人。”
“多少天的份量?”店員問。
“暫時七天,效果顯著再繼續。”
“好的。”店員應道,随後他面向青年,“客人,請随我來。”
青年提着一袋花茶回到家,女孩燒了一壺水,為他泡好茶。青年連續喝了一周的花茶,這幾天他睡得很安穩,家中也沒再多出其它物品。
青年稍稍安心了些。
第八天清晨,一把擦得光亮的手術刀出現在他枕邊,青年顫抖着拿起手術刀,他望去女孩的方向:“告訴我昨晚的事情。”
半夜,青年從睡夢中醒來,他洗漱完,換了一套灰色西裝,系好領帶。他塗上發蠟,将頭發往後梳,随後他戴上一副眼鏡。
青年下樓後乘出租車來到一處山間偏遠的舊樓,那是一座廢棄的醫院。青年徑直走進偏僻的手術室,室內已經有幾個人,他們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頭套。
“醫生,你來了。”屋內的人有禮貌的和青年打招呼。
青年點頭示意:“都準備好了?”
“一切都已準備妥當。”
取下衣架上的白褂,換上與他們相同的穿着,青年戴上手套。
燈亮了起來,手術臺上有一個人,他的手腳被綁在四端,嘴貼着膠布,他驚恐地睜大眼,似乎想要說什麽,呼吸帶動了膠布的形态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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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遞來麻醉針,青年對綁在手術臺上的人進行了局部麻醉。簡單消毒後,青年接過手術刀,鋒利的刀刃輕松劃開了對方腰間的皮肉。
血湧了出來,躺在手術臺上的人臉色慘白,呼救聲被嚴嚴堵住。
護士拿走了剛取出的左腎。
留給助手縫補傷口,青年呼了一口氣,他放下手術刀。站在門旁的黑衣男子走了過來,他冷冷說道:“把另一個也取了。”
“沒有腎他會死,這不在我們的交易範圍內。”青年看了看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打開手提箱,裏面裝有平時兩倍的費用。
取下帶血的手套,青年關上手提箱:“我有我的規則,不能讓病人死在我的手術臺上。”
“他如果走出這道門,你我都別想活。”黑衣男子一挑眉,“他是組織內的叛徒,上面吩咐要處理幹淨。”
“那是你的事,我不管。”青年徑直走去衣架,沒走出兩步,身後一個冰涼的物體刺入,之後,一條大口撕裂了身體。
青年轉過身,起初的助手此刻手握着青年的手術刀,青年能清晰地感覺到溫熱的液體順着背淙淙流下。
助手得意地笑了起來:“醫生,我會代替你好好工作,你盡可以安心離開。”
血流不止,青年的步子有些不穩,意識飄散于猙獰的笑聲之中。
待幻象過去,青年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他丢掉手中的手術刀,慌忙探去背部的傷口。
但他的背上沒有傷痕,完好如初,和平時的他一樣。
青年抹了一把額間的冷汗,刺在身體的傷痛得真實,此刻的他卻沒有丁點改變。
青年知道自己病了,病得很嚴重,可他找不到治療自己的藥。他寄希望于花店,這一次店長沒有再與他見面。
青年的噩夢加劇,他白天越來越恍惚,他懼怕夜晚,懼怕睡覺,一覺醒來,他的房間裏總會多出許多稀奇古怪的物品。
他看了那些夜晚的故事。
他是一名小說家,書寫浪漫的愛情,卻被孤僻的妻子毒死在書房;他是一名歌手,用歌聲抒發內心的情感,卻被瘋狂的歌迷割破喉嚨;他是一名銀行職員,兢兢業業的工作,卻被私吞公款的上司誣陷,遭遇殺人滅口……
青年清楚,自己最真切的身份是一名病人,他的醫生在哪兒,他無從得知。
“我大概無藥可救了。”青年沮喪地抱住頭,昙花女孩靜靜地站在他身旁。
又是一天夜裏,青年出了門,他對漫無止境的離奇遭遇忍無可忍。
他并未留意,家中最後一朵昙花花蕾展開了花瓣,潔白的花朵在靜谧的夜色綻放。
走在大街上,他點燃僅剩的一支煙。
酒吧,音樂震天,舞池中的男男女女扭作一團。青年看得出來,玩得瘋狂的人群,有人嗑藥了。
青年偶爾會來這類場所放松情緒,不過他有自己的準則,藥品不在他的接受範圍內。
點了一紮啤酒,青年坐在吧臺旁的高腳椅,默默地喝酒,震耳欲聾的音樂刺激着他的耳膜,減去了睡意。不一會兒,一名穿着時尚的少年一手搭在青年的肩頭,笑道:“吃糖不?”
糖,只是一個代稱。
“不感興趣。”青年拉開搭在肩上的手,那只手戴滿了造型怪異的戒指。
“喲,真冷漠。”少年開玩笑般捏住青年的下巴,揚起對方的臉,“長得倒是不錯,細胳膊細腿小臉,該不是女扮男裝吧。”
說着,少年伸手去拉青年的襯衫,完全惡趣味。
“放開。”青年厭惡地打開不安分的手,他站起身,端起啤酒杯移去舞池旁的小圓桌。
少年吹了一個口哨,沒再跟過去,酒吧裏人很多,多得是他的獵物,他對碰釘子沒多大興趣。
青年換了座位,卻沒換來多少好心情。昏暗角落,隐藏于狂亂的音樂聲,那些喝了酒,嗑了藥的寂寞人群,所作所為,心知肚明。
青年看不慣沒有情感的堕落游戲。
杯中的酒見底,青年站起身來,連續不斷的故事折騰得他焦頭爛額。
如果沒有昙花,青年只會感嘆清晨莫名出現的物品,如今,他每天都在煩惱是不是應該繼續看夜間發生的事。也許不知道對他而言更輕松。
他忍不住去看,又忍不住制止自己去看。
砸碎的酒瓶打斷了青年的思路,音樂外混入了争吵,這類事每一天都在這裏上演,毫無特別之處。
個子嬌小的兔女郎垂下頭,她懷抱暗紅的托盤,托盤既擋不住她布料甚少的兔子裝,也擋不住粗魯的客人毛手毛腳。
可憐,青年嘆了口氣,奈何世上可憐的人太多,永遠也同情不完。
離開酒吧前,青年去了一趟洗手間,洗了把臉後竟感到深深的困意。迷糊中走錯了方向,沒留意禁止入內的标識,他推開一間包間,倒在沙發睡熟了。
睡夢裏,隐約聽到四周有人說話。
“怎麽多了一個?”
“管它的,可能誰順手丢過來的,和那邊的貨一起送回去,統一處理。”
“多一個不會出什麽問題吧?”
“能有什麽問題,快點搬東西。”
青年感到自己被人抓住手腳擡了起來,用力抛出去,身體重重落入一堆物體裏,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青年很困,困得睜不開眼,他不願去關心到底怎麽了。
于是,清醒後的場景震驚了青年。
陌生的房間,昏黃的燈光,青年看見了一堆屍體,他手邊是之前見過一面的兔女郎,她渾身是血,早就沒了心跳。
盯着對方的臉看了許久,青年終于覺察出哪兒不對勁。他見過兔女郎,那時的兔女郎與青年大學同班,是一名文靜女生,引得不少男生追求。
乖乖女也會堕落到這般地步,青年還未來得及感慨社會的無情,他看見了兔女郎手腕上的數字,那是一組黑色的十位數編號。
青年不免納悶,他從屍體堆抽出身。當他瞅見另一具屍體胳膊處的編號,他覺得情況有些不對。他拽出其它屍體,一一找去。果然,每一具身上都有一處編號。
房間內巨大的水池,池中盛有刺鼻氣味的綠色液體,裏面泡有大量屍體,不少已被腐蝕殆盡。
青年忍住陣陣上揚的惡心,他走出堆滿屍體的房間。
推開門,門外是另一道截然不同的景色。白色的世界,白色的牆,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門,每道門标有一組編號。
白色的地板記錄下青年每一步前進的步伐。
青年一直往前走,直覺牽引他不停前行。他走到長廊的盡頭停下腳步,白色的房門上面十個0,這是所有房間的初始數字。
青年推開了房門。
屋內很空很大,天花板離得很遠,房間裏沒有開燈。不遠處大大小小的容器發出淺色光芒,牢牢捕捉了青年的視線。
青年走上前,頓時驚呆了。
一個一個盛滿液體的大型圓柱容器裏面綁定有衆多相同的實驗品。
青年看見了身着女裝的自己,脖子處的勒痕分外明顯;他看見了醫生的自己,戴着眼睛,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