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嗯？給我說清楚！什麽男朋友？”姜心願不說話, 霍祁繼續逼問。
姜心願不想回答。
只是, 太過靠近的距離，男人陰鹜地氣息全部滾灑在她臉上，帶着濃烈地侵占意味，一寸寸壓迫着她的感觀神經, 好像即便過了很多年，她都還是沒辦法徹底抵禦霍祁這種能讓她腦袋容易混亂的強烈氣息。
微微擡起下巴，強迫自己不被他的這種濃烈的氣息擾亂, 開口：“我有正在交往的男朋友, 所以，請你以後別再來騷擾我。”
霍祁聽着，拽着她胳膊的手指頓時就不受控制地稍稍用力了，低頭，黑色的眼眸直逼她的瞳孔, 想發火, 但看着她的臉，胸腔盤踞的火氣強行壓住。
他不能對她發火，怕她更讨厭他，忍住，慢慢說：“告訴我, 我哪裏做得不夠好？我可以改！”聲音沉透低至塵埃。
從沒想過會這樣卑微去讨好一個女人。
只是不想再失去她。
“告訴我，我哪裏做得不好？嗯？”
“你沒有哪裏不好，是我不想再和你在一起。”就是這樣，不想再跟這個男人在一起, 所以他做什麽都對她都沒有意義。
只是不想再在一起。
抓着她胳膊的手突地一松，但壓迫在她身上的距離，沒有拉開，垂眸注視着，眼底一片難言，帶着微低的語氣說：“我和他競争。”
不管她到底有沒有男朋友，他都競争。
說完，怕惹她不開心，自覺地退開兩步距離，拉起她的手，将她帶出去，“我先送你回家。”
被他突然拉着往外走，姜心願一驚，叫了一聲：“霍祁！”
走在前面的男人，沒回頭也不松手，當然也不再說話。
姜心願知道甩不開，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力量永遠懸殊，放棄，任由他帶着強塞進車內。
而後，車子發動，很快就沒入濃濃的夜色裏，消失不見。
到達城南別墅的時候，原本一聲不吭的男人，突然說：“姜心願，剛剛一路，我在想，無論你願不願意，我都不會放棄，我還是會像以前那樣等你……我等你三年都等過來了，就算等一輩子，我也等……你不喜歡我纏着你，我不會再纏着你讓你讨厭……但你別拿找男朋友這件事壓我……我可以退步……知道嗎？”
那就這樣吧，他沒打算再找其他人，這輩子就耗在她身上。
姜心願靠在副駕駛，沒說話。
擱在包上的手指微微收緊了一下，随後，開門頭也沒回，快速下車，小跑進別墅黑色的鐵門內。
霍祁坐在車內，沒動。
英俊的五官融進車內陰影裏，随着四周燈影晃動晦暗交疊，無法辨識此時他臉上的表情是如何？
只看得到他抓在方向盤的手指，因為用力，節骨泛白。
……
別墅內，跑進鐵門的人，跑了幾步後就放慢腳步，随後靠到一棵栽在門前位置的梧桐樹的樹幹上，擡手，手指滑入自己的發絲，盯着腳邊一團陰影，發呆起來。
明明不想再和他牽涉，為什麽還會因為他說的那句話，胸口會突然這麽悶？
悶得她有些喘不了氣。
她真的好沒出息。
頹然垂下手，擡頭看向透過片片層疊梧桐葉縫隙裏漏下的淡薄月色，胸悶也沒辦法，她還是不能心軟。
她怕了那種曾經難受又沒有安全感的感覺。
……
這一夜過後，霍祁很遵守他說過的話，沒再過來纏着。
只是，除了不再送鮮花，早餐，他還是會在她上班前，一大早親自給她送過來，送完，坐在停在辦公樓地下車庫的車內，等她過來上班。
看到她後，才開車回去。
姜心願則怕自己心軟，一大早坐在辦公椅上就不停地翻看公司以前的一些老客戶信息表，用工作把自己腦袋裏塞得滿滿，不去分心。
張艇那筆單子結束了，她得自己去挖掘新客戶。
但目前以公司的實力，挖新客戶的希望不大，她只能找以前跟爸爸合作過的那些老客戶。
或許可以說服他們再次跟公司合作。
翻了一會，拿筆把她認為比較靠譜而且能說服的5個老客戶信息圈出來，等會她就親自去跑這些客戶。
合上信息夾，準備去拜會第一個客戶。
餘光落到擱在桌上，那碗沒開封，已經冷掉的皮蛋瘦肉粥上，她不用問也知道是誰送的。
明知道她不想再跟他了，偏偏還要這樣……
淡淡沉一口氣，收回視線，帶上自己的設計稿下樓。
她今天要去拜訪的第一個客戶是繁美鑽石店的徐鵬。
徐鵬和她爸爸有過多年的合作，後來她爸爸的公司被大伯強行收購過去，沒好好運營，導致流失了很多老客戶。
徐鵬算是在這批流失客戶裏比較重情義的，沒有在爸爸公司垮掉後，馬上撤出合作，而是堅持了一年，被大伯打壓後才斷了往來。
姜心願想或許他會看在爸爸的面子上，再次跟他們合作。
……
繁美鑽石店在商業圈靠南一帶的老街，在津省也算是比較老牌的店。
姜心願開車到老街，停好車，找到繁美鑽石店，跟店裏的店員說明來意，想見見他們店的董事長徐鵬。
很不巧，店員告訴她，董事長現在去了歐洲，大概一周後才能回來。
見不到人，姜心願只能出來，去停車場取車回公司時路過一家童裝店，姜心願瞬間就停了停腳步，之前不知道女兒具體的模樣和身高。
她也不知道該給她買多少號碼的衣服？
昨晚見到了，有了具體的模樣，她就想給女兒買衣服。
推門進去，店裏的營業員看到她，立刻走過來，“你好，要買男孩還是女孩的衣服？”
姜心願掃了眼店裏挂在衣架上的一排排童裝，說：“我想買小女孩的衣服。”
“多大？”
“三歲半。”
“三歲半的話，這一排的衣服差不多，基本3-5歲的小朋友都可以穿。”營業員指指姜心願身後的那排衣架，繼續說：“這些衣服是我們店新進的，款式都是很好看的。”
姜心願看過去，确實都不錯。
這樣一件件翻過去，左挑右選，最終挑了5件比較可愛的小裙子，姜心願才滿意，“這些我都要，幫我包起來。”
店員還是第一次見這麽大方的顧客，趕緊給她麻利把裙子疊好，裝進袋子裏。
姜心願拎着買好的衣服從店裏出來後，也不打算回公司，直接去了海北路的別墅。
到達海北路別墅區，入夏的午陽，滾燙又炙熱。
灑在她皮膚上，燙人異常，姜心願眯眯眸，看向有着嚴密防控的別墅區入口，她現在不是這裏的業主，沒資格再進去。
轉身往旁邊的門衛處走過去，到了門衛，敲敲他們的玻璃窗，玻璃窗推開，一個年輕的男人探出半個腦袋，看向她：“什麽事？”
“能不能麻煩你們把這個交給120號別墅業主？”
看門的保安上下掃了她一眼，有些警惕地說：“這裏面是什麽東西？”住在這片海景別墅區的業主都是非富即貴，身價不菲的人，他們可不敢随便收陌生人的東西，再轉交給別墅業主，萬一出點事，這份工作也別想做了。
“只是小朋友的衣服，麻煩你們了。”姜心願以前住過這裏，知道這片的保全措施非常嚴格。
說着，還拉開袋子，給他看，那個保安低頭看了眼，确實是些衣服，沒什麽異常，但是……頓了頓，還是拒絕了：“不好意思，我們不能随便替業主收東西。”他剛來這裏上班，物業培訓過他，讓他不要随便替業主代收東西，怕出事。
“真的只是小朋友的衣服。”姜心願有點着急，她現在進不去這裏，而且也不知道霍祁什麽時候會再給她見一次女兒。
她三年多沒給女兒買過什麽，昨天見了，她就特別想把這些衣服給女兒穿。
“真的不好意思。”保安準備把玻璃窗拉上，玻璃窗內有人說話了：“你把衣服給我吧，我替你交給120號的業主。”年輕的保安或許不認識她，但在這裏幹了好多年的人還是會記得她。
當年，他們這片海景別墅裏業主家的小孩，也就這位姜家的小姐長得最漂亮。
所以，像他這種在這裏幹了很多年的老保安，無論如何都會記得她。
可惜，後來姜家倒了，他們都搬走了，一切都物是人非。
姜心願聽到那個聲音，透過玻璃窗往裏看去，是一個年長的保安，看着有點面熟，想了想，終于想起來他是他們這片別墅的老保安，以前經常看到，只是她很久沒回這裏，就算面熟還是生分了。
不過，就算生分，他願意幫她帶進去，她還是很感激的。
傍晚，霍祁接了女兒回來。
經過門外的時候，老保安攔住他，“霍先生，有你的東西。”
霍祁把車窗降下，“什麽東西？”
“小朋友的衣服。”老保安将袋子遞給他。
霍祁沒接，看了眼這大包小包的袋子，問道：“誰給我的？”
“姜小姐。”老保安雖然認識姜心願，但對她和霍祁的關系不知情，只是如實回答。
姜小姐？霍祁眉頭隐隐皺了皺，過了會伸手接過袋子，對老保安說：“謝謝。”能送女兒衣服的人，應該也只有她吧。
低眸看着腿上的這些袋子，心裏有點隐隐作痛。
什麽時候，她才能回來？
女兒需要她，他也需要她，這個家更需要她。
可她為什麽就不能給他一次機會？
哪怕一點也行。
這樣看了會，霍祁收收有些壓抑難受的心情，将袋子放到後面，重新合上車窗，往裏面開去。
路上，霍念心問道：“爸爸，袋子裏是什麽？”
“是爸爸的一些東西。”霍祁不想把衣服給女兒，他想讓姜心願自己親手把這些衣服給女兒穿上。
“哦。”霍念心雖然好奇但也沒想去看袋子裏的東西，繼續捏着畫筆開始在小畫板上塗鴉起來。
昨晚她夢見媽媽來看她了，她得把她畫下來。
她想，等她畫好的時候，媽媽就回來了。
到時候，她要天天抱着媽媽一起睡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