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這個低冷的聲音傳來, 原本暈沉的腦袋, 瞬間警醒。
翻身想起來。
身體剛動了一下,一道陰影俯身,直逼而來,雙手撐在她兩側, 将她圈箍進他的範圍。
冷咧的氣息迫近,帶着咄咄逼人的壓迫感,姜心願整個人就僵在那邊, 不動了。
房間沒開燈, 除了門口漏進來的走廊光,還有窗外的零星月光,暗的很。
但姜心願還是能感受到這個圈箍着自己的男人,此刻散發的隐隐怒色。
“為什麽不接電話?”很快,霍祁就開口了。
語氣很冰, 很涼。
她是有多任性才能對他打的這十幾個電話都不接?
姜心願閉緊嘴巴, 不想跟他說話。
“怎麽不說話?”隐隐忍着的怒色,有點想要炸開。
但他控制了。
過了一會,姜心願才開口,語調很平靜,聽不出一點情緒波瀾, “說什麽?我不想接,就不接了,沒有為什麽。”
“所以不接電話就可以這樣任性地随便睡在外面?”原本迫近的距離,突然更為靠近了些, 姜心願明顯能感覺霍祁的鼻尖已經碰到她的鼻尖。
酥癢帶點靜電。
想別過臉,挪開些,耳邊就傳來他似壓制又隐忍的聲音:“姜心願,別讓我生氣,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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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誰在惹誰生氣?
騙了人,還想讓她對他好好說話嗎?
姜心願一下就扣緊了自己的手指,随後瞪向他,語調努力保持平靜,“霍祁,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你可以走開嗎?”這會,她的确沒心情看到他。
只是,這句看起來很平靜的說話,卻很輕易就挑到了男人的底線。
霍祁頓時就不吭聲,蓄在眼眸裏的火色漸漸開始翻滾起來,他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所以,當這種原本想好好跟她聊聊的忍耐被她點燃,霍祁直接抓起她的肩膀,将她重重按到枕頭上,欺身壓住,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頓說:“我是不是惹到你了?你要跟我這樣耍脾氣?”聲音比剛才更為沉陰了些。
恨不得要把她吞噬了一般。
之前不是都好好的嗎?
今天她媽媽過來了,就給他耍起了脾氣?
玩失蹤,不接電話?
還睡在旅館?
對了,他還沒怪她,不告訴他,她媽媽過來的事。
當然這事,比起現在的問題,算不上什麽。
壓在身上沉沉的重量,被捏的疼痛。
一波波侵襲着姜心願的痛覺神經,咬咬牙,沖他直接吼了起來,“那你為什麽要騙我?”
姜心願的吼聲有點大,這讓等在外面的木白,聽到後,立刻沖進來,但沖進來只說了一句:“二小姐……”就因為目睹了床上兩個壓疊的兩個人,迅速尴尬又難堪地僵住了臉色。
想動手又覺得不方便。
如果這個男人不是姜家女婿,他是一定會把他拉開,然後揍一頓。
但他是。
他就不知道能不能動手了?
“木白,把他給我拉開!”姜心願被霍祁壓得透不了氣,而且下巴也疼,餘光瞥到沖進來的木白,立刻喊着向他求助。
她剛喊完,壓在她身上的男人直接就對那個站在門口的人說:“給我出去!”
聲音森冷又有威懾力。
讓木白愣了一下,他見識過不少人,這個男人氣勢竟讓他這種見慣場面的人都能被震懾到。
就像之前,他找過來。
差點直接要把門踢開。
旅館老板怕他真踢,趕緊給了備用的鑰匙,這個門才免于遭殃。
“木白!”姜心願看木白不動,再次叫了起來。
木白回神,在門口站了站,最終還是往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他畢竟受聘于姜家,而且姜家對他不薄。
霍祁餘光瞥到往他們走來的人,眼眸微睨,迅速從姜心願身上起來。
等着木白走過來時,直接說:“我記得你在姜家的職責只是保護她,但這裏是霍家,現在是我們夫妻之間的問題,你确定要插手這種事?”霍祁的氣勢比木白強勢一些,所以說話的時候,整個人給木白一種壓迫感,木白臉色頓時微僵,眉頭皺了皺,有點奇怪,他怎麽會怕這個男人?
霍祁繼續說:“姜家現在要靠着我們霍家存活,如果你識趣點,現在就該出去。”
姜家的情況,木白了解。
想出手的念頭,頓時被他收回。
轉身,要走。
身後,看到木白要走的姜心願急地再次大叫起來,“木白!你聽他的幹嘛!你是我的人!”
“二小姐,有些事,我不好插手,對不起。”比如他們夫妻的事。
這不是一個保镖該插手的。
如果真的插手了,傳到姜家老太太那邊,或許,會讓二小姐處境更艱難。
木白出去,順帶把門帶上。
姜心願坐在空落落地床上,整個人氣得發抖,木白是她的人,他怎麽可以随随便便聽霍祁的話?
不行,絕對不行!
快速下床,要出去找木白,人還沒走到門口,胳膊就被站在那邊的男人,直接拽住,然後将她重重一帶,直接把她扣入懷裏,聲音已經徹底冷透,“我寵你,縱容你,不代表你可以随便踩我的底線,懂嗎?”不接電話一次兩次可以,不回家住?一次都不行。
這是他的底線。
被扣着胳膊的動作粗暴又不溫柔,姜心願整個人開始掙紮,邊掙紮邊吼起來:“你給我放開!”
霍祁不放,手指扣住胳膊的力道漸漸在他失控的邊緣裏,加重着,“究竟今天為什麽跟我鬧?嗯?你知道我脾氣的,我要是真火了,指不定會在這裏收拾了你,要這樣嗎?”
要是再惹火他一點點,他真的會‘動手’了。
只怕到時候會在失控中弄傷了她,他也不舍得。
所以,盡量克制着不‘動手’。
胳膊被扣抓得很疼,姜心願咬着唇,恨不得馬上扇他一個耳光,讓他這樣粗暴地對她。
只是雙手被他控制,她打不了。
憋住眼眶裏開始打轉的星光點點,喑噎着,說:“你騙我,還不能讓我發脾氣嗎?憑什麽要讓我什麽都聽你的?”做他老婆,連發脾氣和生氣的權利都不能有嗎?
“我騙你什麽了?”
“那天攔我們車的女人,根本不是你什麽朋友,她是你初戀!”至于,他的初戀今天下午的時候,還出言不遜地指責她,她沒打算說了。
霍祁瞬間沉默,這件事他的确是騙了她。
原因無他,就是怕她誤會。
結果還是誤會了。
當然,他現在也終于知道她為什麽這樣了,軟了軟嗓音說:“如果我說不告訴你,是怕你誤會,你會相信嗎?”
“你說過不喜歡初戀了,我才跟你的,你就算告訴我又怎麽樣啊?我難不成會跟你鬧嗎?可是你沒有啊!我就生氣……”
比起坦誠,隐瞞更會讓人生氣。
而且她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她只是讨厭被騙。
又一次沉默,過了會,忽然就松開重扣着她胳膊的手,然後慢慢說:“對不起,我以後會注意,不會騙你。”這次,他的确是有錯,道完歉,微微低眸,拉起她的手說:“跟我回家吧?”
一句很輕地‘跟我回家吧’,落進姜心願的耳膜,想繼續生氣的念頭,霎那吹散。
仰起臉,說:“那你跟我保證,不見她!如果你保證了,我就不生氣。”
“我保證,不會再見她。”其實也沒什麽理由再見她。
分了那麽多年,各自有各自的生活。
“所以,不生氣了嗎?”
“嗯。”點頭,和好。
鬧僵的氛圍,終于緩和。
從房間出來,木白依然筆挺地站着。
看到姜心願的一瞬間,下意識就喚了一聲:“二小姐。”他還是挺擔心的,只是,他一個保镖,真的插手不了這種私事。
姜心願轉過臉看他,“木白,我先回去了,你暫時先住這裏。”
“好。”木白點頭。
霍祁卻不想她跟這個保镖多待,牽住她的手,不等她再跟木白說些什麽,就把她帶走了。
木白站在門邊,目送姜心願的背影消失,确認她不會有事,才似松口氣般地轉身進房。
而在這條走廊的最末端,一直藏在一處凹角看着的女人,慢慢從躲藏處走出來,看着那兩個牽手離開的人,眼眶泛紅。
手指猛地掐進掌心皮肉。
回霍家的路上,因為剛才的争吵,雖然和好了,但總有點間隙在,所以一路,兩人都彼此心照不宣地沒怎麽說話。
到了家,霍祁去停車。
姜心願先下車,一直等不到姜心願回家的沈芬聽到動靜,立刻從客廳出來,說道:“心願,今天補課怎麽上這麽晚?”
“補課?”姜心願不知道霍祁跟家裏怎麽說的,眉頭微微皺了下問道。
沈芬:“霍祁不是說你今晚臨時去學校補課,會晚回來嗎?”
他原來是這樣跟家裏解釋的?在原地站了站,餘光瞥向還在院子停車的男人,她今天是不是有點鬧得太過分了?
其實也不是大事。
收回視線,姜心願看了眼空無一人的客廳,小聲問:“爺爺睡了嗎?”
“剛回房。”
“我婆婆呢?”
“也回房了。”
“哦。”
“心願,挺晚了,早點上去洗澡睡覺。”
“嗯。”
姜心願拎着包先上樓,沈芬跟在後面,走到二樓,沈芬便回了客房,姜心願走到卧室門口,手碰了碰門把手,想起來剛剛奶媽的話,忽然就把手縮回去。
然後轉身,往樓梯口走去。
一步步往下走,直到樓梯拐角,才停下腳步,然後背靠在拐角的牆壁,等那個男人上樓。
樓下,霍祁慣例會去爺爺房間陪老爺子聊一會,聊完,拿上車鑰匙,上樓,今晚跑去抓姜心願回家,弄得他也挺累。
扭扭脖子,上樓,走到拐角的時候,人還沒站穩,那個靠在牆壁等他的女人,在看到他的一瞬間,直接撲到他的懷裏,然後摟住他的腰,說:“霍祁,我們以後再也不要吵架好不好?”吵架過後的間隙,總要有人先主動填平。
才能徹底彌合。
霍祁先是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眼撲在自己懷裏的女人,過了會才說:“好。”說完,彎腰,直接将她抱起來,說:“以後你也不準再住到外面,另外,我不喜歡看到我老婆需要靠別的男人保護。”
聽到霍祁這麽說,姜心願頓時一驚,“你想把木白趕走嗎?”
“你覺得我沒能力保護你?”
“霍祁,木白是媽媽帶過來的,你別趕他走,我不讓他跟着就好。”
霍祁頓了頓,“好,我可以不讓他走,但他不能出現在我視線範圍內。”木白是姜家安排過來的,至于什麽心思,他大概能猜到一點。
姜心願跟他的關系,本就是利益婚姻。
在他們眼裏,可能随時會崩盤。
所以,防人之心,他理解。
“謝謝。”如果霍祁把木白趕走,她媽媽應該會更加讨厭霍祁。
那他和她之間以後更加不可能了。
霍祁倒是沒再說什麽,他有他的打算,姜家那邊的野心已經開始作祟,說白了,霍家和姜家之間的利益,他無法掌控多久。
在脫離控制前,他是不會放姜心願離開霍家的。
這樣抱着,進屋,關門。
他今晚不想放過她,将她抱到床上,便開始扯自己的夾克衫,扯完,俯身而下,捏住她的下巴,強勢入侵。
把剛才在旅館憋回去的‘火氣’一鼓作氣,全部發洩出來。
唇齒撕咬,纏繞,綿延又酥麻。
姜心願很快就被霍祁親得整個人發燙起來,暈暈乎乎中,雙腿被支開。
而後,蠻力沖擊下瞬間如墜入一片浮海。
這一夜,纏綿冗長的比任何一次都要久,大概真是被她弄得有點火了,他才不遺餘力要把所有精力弄到她身上,為止。
第二天,因為是周末加上昨天太累,姜心願懶得起來。
縮在被窩睡懶覺。
霍祁比她起得早,他自己做品牌,所以全年無休。
睡了一會,手機響了一下,姜心願半撐着眼睛,去摸放在一旁櫃子上的手機,屏幕上,跳出來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姜心願看了看,也沒多想什麽,直接點開。
是一則短視頻,但點開的一瞬間,她沒看完全部,就吓得手一抖,手機掉到地板上。
随後,雙手捂住嘴巴,忍住胃裏正一汩汩泛着惡心想吐的感覺。
掉在地板上的手機,那則點開的視頻,還在播放着。
是一段血淋淋的活生生隔開自己手腕皮肉的視頻。
割開處,皮肉已經見骨。
而在視頻末尾,有一個用了變聲器的聲音慢慢說着:你要繼續跟着他,這就是你的下場……
她不知道這是恐吓還是誰的惡作劇?
這會,她只覺得惡心反胃,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