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深夜10點半, 鎮醫院底樓大廳依然燈火通明。
霍祁靠在ICU重症房外的牆壁處, 穆芳紅着眼坐在椅子上,整個人滄桑萬分,不斷地摸眼淚,宋才生被送進來時, 已經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如果今晚搶救不過來,那就真的沒用了。
霍祁看了看時間,回頭看看坐在長椅上埋頭焦急等待的穆芳, 走過去, 說:“穆姨,我去給你買點水。”
穆芳擡頭,對他搖搖頭,她現在什麽都不想喝,喝不進, 随後啞着嗓音說:“霍祁, 今天謝謝你,要不是你及時過來,恐怕南枝爸就……”想到自己老公剛送進來時眼白外翻,嘴唇青紫的樣子,她都害怕。
要是遲一點, 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霍祁:“剛剛我問了主治醫生,命是撿回來了,但是以後呼吸只能插氧氣管,進食也需要導胃管, 你一個人在家弄不來的,讓宋叔住院吧?”宋家的條件,他很清楚。
當然他現在也不會過問宋南枝在國外後有沒有給他們寄錢之類。
不過看樣子,應該也沒怎麽改善。
穆芳遲疑地點點頭。
是該住院,她一個人真的弄不來。
可是錢怎麽辦?
她哪裏能拿出錢讓才生住那麽貴的ICU病房?
頓了頓,有點難堪地問向霍祁:“霍祁……住院費……會不會很貴?”
霍祁知道她的想法,“醫院的院長是我爸的朋友,到時候我跟他說一聲,住院費之類的看能不能減免。”
穆芳一愣,眼眶紅紅,立刻站起身想給霍祁下跪,“霍祁……我不知道該怎麽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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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祁及時扶住,“宋叔也是在霍家礦區出的事故,我就當補償。”
“真的謝謝。”當時宋才生出事那會,霍家已經給過一大筆錢讓才生去治病。
後續,霍家也給過很多錢。
但那些錢搭進去也都打水漂了。
“宋叔以後在治療上有什麽需要的,可以跟我說。”頓了頓,看了眼病房門,“穆姨,我得回去了,明天家裏還得去掃墓。”
“好,我送送你。”
“不用了,我車子就停在門口。”
“嗯,那你路上注意安全。”穆芳看着他,其實很想告訴他,南枝馬上要回國了。
她終于擺脫了那個家暴的男人。
要回來了。
話到嘴邊,還是沒說出來,南枝跟霍祁早就分手了,她怎麽好意思再把自己女兒扯出來?
……
拿着車鑰匙從底樓大廳出來,霍祁特意去了今晚值班的醫生那邊,拜托他讓他多留意宋才生。
值班醫生認識他,知道他家和院長家交際匪淺。
連着點頭同意。
拜托完,霍祁這才放心地從醫院出來,驅車回家。
到家已經接近11點,停好車,上樓。
卧室一片漆黑,他想姜心願應該是睡了。
輕輕關上門,去浴室洗漱。
洗完,将短發擦幹,依然睡在地板上,對她,他不想乘人之危。
關燈,躺下,閉眼準備入睡。
耳邊有一陣輕微地窸窸窣窣聲傳來,霍祁當是老鼠,也沒在意,加上今晚他來回開車送人去醫院,挺累,就不想起來。
這樣側躺着睡着,也就過了一會會,背後一個柔軟的東西突然鑽進來,緊接着,在霍祁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後背就被一個軟軟如海綿般的身體抱住了。
原本放松睡覺的身體,一瞬變得緊繃繃。
大概是感受他變得緊繃的身體,從背後抱住他的女人,拖着嬌嬌軟軟地聲腔說:“霍祁,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我等了你很久。”
聲音嬌軟地可以滴水,隔着他的背部穿透進整個身體。
他第一次感覺到了顫動。
原來男人也是會有這種悸動的輕顫,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他胸口輕輕地撓着。
撓得他有點難耐。
終于在這種難耐中,原本背對她的男人,突然就轉過身,擡手将原本抱着他的女人,摟入懷裏,低下頭,湊到她耳邊,輕聲說:“等很久了嗎?”
熱熱的呼吸灌入耳膜,姜心願下意識就摟緊了霍祁的精壯的腰,然後悶聲說:“嗯。”
“以後不用等我的,可以早點睡。”依舊是薄唇貼着她耳側,溫熱的撩動人心。
“就是想等你。”因為這種撩人的溫熱,讓她有點把持不住,軟軟的手搭在他精壯的腰也變得滾燙起來。
燙得她想縮回手,但又舍不得,好奇怪,以前睡覺也沒想過抱着男人,怎麽一碰上霍祁,腦子裏就會蠢蠢欲動?
特別想抱着他呢?
大概,她的骨子裏真不是什麽含蓄派。
喜歡上就喜歡了,不矯情,不做作,看上了就要。
不計後果,瘋狂一次。
想太多,反而患得患失。
所以才會在相處中發生火花碰擦,一點即燃,怎麽都收不住。
而抱着她的男人,在聽到懷裏的女人用似撒嬌般語氣告訴他‘她就是想等他’。
蓄在胸口的某種欲火,瞬間開始膨脹。
不過,他還是忍了忍。
怕她覺得他太快要她,會排拒。
這樣抱着睡了一會,姜心願一開始沒感覺到霍祁的身體反應,還特意把腦袋埋在他堅硬的胸膛蹭了蹭,這樣貼着他睡覺,挺舒服。
不過,也就埋靠着睡了一會會,姜心願終于感覺到了霍祁的身體反應,臉色‘騰’一下爆紅。
但好在卧室漆黑一片,霍祁看不到她燙得可怕的臉。
這樣悶在霍祁懷裏一會會,就因為霍祁身體越來越明顯的反應頂着她,咬咬唇,有點不害臊地輕聲說:“霍祁,你是不是硬了?”說完,姜心願覺得自己該咬一下自己的舌頭。
她可真是一點都不害臊。
看來真的不能跟娩娩、喬妹和羅麗娜她們一起混了。
她們都是老司機。
十句話八句都會扯到男人的那玩意。
什麽大不大啦,尺寸怎麽樣?
爽不爽之類。
都把她帶偏了。
霍祁是知道自己有反應,但他沒想到姜心願居然會說出來。
整個人有點尴尬了。
半響都沒說話。
姜心願舔舔唇瓣,松開抱着他的手,自覺地想挪開身體,“我們還是分開一點睡吧?”
霍祁依舊沒吭聲,大概姜心願說得太直白,他有點接不上話。
當然,比起接話,他更想做點什麽。
咳了咳,微微啞着嗓音說:“那你能幫我嗎?”
“怎麽幫?”姜心願故意明知故問。
“比如……你自己。”霍祁只當姜心願真的不懂,特意委婉地提醒一下。
姜心願輕輕‘哦’一聲,随後說:“奶媽說清明節前後陰氣重,最好不要做這種事。”說完就笑,但不是笑出聲的笑。
就是捉弄到了霍祁的忍笑。
霍祁:……
這是什麽借口?
“那我們就分開一點睡。”姜心願不願意,霍祁暫時不會強迫,忍耐着身體的反應,說。
“不啊,我突然又不想分開睡了,我想抱着你睡。”姜心願說完,還故意抱抱緊霍祁,霍祁瞬間就被她這樣緊貼差點擦槍走火了。
而且,姜心願抱着的時候,繼續用嬌軟地聲音引誘他:“霍祁,你不要對我不軌呀,最近清明時節,不能做那種事的,嗯?”
霍祁僵着身體,過了會才‘嗯’了聲。
然後任由姜心願抱着他,讓他難受的不行。
這種難受持續了半個小時都沒緩解,霍祁終于忍不住了,顫着嗓音說:“我去一下衛生間。”他真的需要瀉火。
不然睡不着。
姜心願知道捉弄他差不多了,松開他,讓他去衛生間。
霍祁趕緊起來。
姜心願趴在被窩,側着腦袋看着霍祁去浴室瀉火,然後抱着枕頭,唇角隐隐笑了起來。
看霍祁‘難受’也是挺好玩的。
第二天,7點不到。
霍祁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醒來,他的身旁,睡的沉沉的女人,還摟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
昨天真的被她‘害慘’了。
霍祁覺得以後她真想睡他被窩,得先把她吃了才行。
不然,難受的只有他一個人,她是睡的很舒服。
将她的手臂從脖子處拉下來,然後說:“起來吧,一會就要出發去掃墓了。”
姜心願睡的舒服,不想起來。
難得她今天不用去學校,就想睡懶覺。
霍祁看她不醒,索性也不喊她了,抓了抓自己睡的亂糟糟的頭發,然後直接把她從被窩裏抱出來,一路抱到浴室。
将她放到盥洗臺上,給她弄牙膏和漱口水。
姜心願眼皮沉得厲害,坐在盥洗臺上時,還想睡,霍祁給她弄牙膏的時候,她就直接摟着霍祁的脖子,趴到他肩上,繼續瞌睡。
霍祁幫她擠好牙膏,說:“要我幫你刷嗎?”
姜心願蹭蹭他的脖子,似點頭又非點頭地唔唔兩聲,“哦。”
霍祁沒轍,将她的臉扳正,然後真的給她刷牙。
薄荷味的牙膏清清涼涼地塞到嘴裏,姜心願這才眯眯眼睛,徹底醒過來了,然後就眨着眼睛,一動不動看着霍祁幫她刷牙。
刷到一半,姜心願有點不好意思了,咬住牙刷,含糊地說:“我自己來吧。”她還是第一次讓男人給她刷牙。
霍祁看她算是徹底清醒了,也不松手,眼眸帶柔,唇角笑笑,繼續給她刷,“刷都刷了,就刷完吧。”
愣了愣,然後松嘴,讓他繼續刷。
刷完,準備洗臉,秦珍上來了,她看他們兩個人還不下來,有點急,爺爺和她老公都在樓下等了一會了,這兩個人還不下來是怎麽回事?
難道不知道今天要早去掃墓嗎?
敲卧室門,沒應,秦珍便也不顧忌什麽,直接推門進來,邊進來邊往裏喊:“兒子,你起來沒啊?”
在浴室洗漱的兩個人聽到秦珍的聲音,一個愣一下,一個直接吓得從盥洗臺上跳下來。
卻因為跳的太急,下來的時候,沒站穩,膝蓋直接磕到瓷磚,痛得她差點飚淚。
霍祁看她磕了,立刻拉她起來,姜心願怕被秦珍發現她跟他兒子太親密,甩開霍祁的手,直接躲到門後。
霍祁看她這樣,眯眯眼眸,随後對快要到浴室的媽媽說:“媽,你先別進來,我在裏面。”
秦珍聽到兒子的聲音,便也不往裏走了,站在半道說:“你趕緊點啊,你爸和你爺爺都在樓下等着呢!”
“好,我知道了。”
話通知到了,秦珍準備下樓,忽然想起來,房間內沒有姜心願,便回頭對浴室的兒子問道:“兒子,你老婆呢?”
霍祁瞥了眼站在門背後給他使眼色,讓他不要說的女人,然後回道:“可能去找她奶媽了吧?”
“哦,她就是事多的,一大早找什麽奶媽?”秦珍碎碎念地說了幾聲姜心願後,便下樓了。
現在,卧室又恢複了安靜。
姜心願靠在門後,輕輕松了口氣,準備走出來去洗臉,霍祁比她快,先過來了,低眸掃向她磕得發紅的膝蓋說:“疼不疼?”
“有點。”姜心願點頭。
“我去給你找點碘酒塗一下。”
“哦。”乖乖應了聲。
霍祁出去找碘酒,姜心願彎腰摸了摸剛剛磕疼的膝蓋,其實還好,沒有破皮,就是磕紅了。
直起身體時,回頭看着那個正在卧室給她找碘酒的男人,唇角隐隐扯了扯。
心裏莫名有點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