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這樣僵硬地站了會,姜心願有些頹然又喪氣地坐回椅子上。
她沒有心情喝咖啡了。
霍祁真要跟她一起去法國,她應該玩不開了。
下午三點,從國內飛往法國巴黎戴高樂機場的飛機準時起飛。
10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加上7個小時的倒時差。
達到戴高樂機場的時候,已經是巴黎晚上的7點半左右。
從機場出來,春末入夜的巴黎街頭氣溫比國內冷多了。
此刻,最低溫度降到了1°左右。
加上今晚天公不作美,還下了雨。
這讓特意為了參加訂婚宴只在風衣裏穿了一件很薄的裸背紗裙的姜心願立刻凍得就抱住了自己。
真的好冷。
霍祁拿着護照從出關口出來,跟在姜心願身後,開始給爺爺打電話,報平安。
打完電話,目光挪到已經走到門外,正抱着自己,瑟瑟發抖的女人。
擡頭看看機場透明玻璃上方,閃着金色路燈光線裏正飄着雨絲的夜空。
下雨了。
來的時候沒預料巴黎這邊會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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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怕追不上她,什麽都沒準備就跑機場找她。
這個時間機場附近的商店大部分都關門了。
肯定買不到雨傘。
收起目光,朝她走過去,“我去叫車,這麽晚先在附近的酒店住一晚,明天再去你朋友那邊?”
姜心願被冷風吹的鼻子紅紅,腿發麻,這會只想找個溫暖的房間待着,所以聽到霍祁的提議,也不管之前跟他生悶氣的事,縮着脖子乖乖點頭。
她自己也沒料到,周五的巴黎會下雨。
氣溫還這麽低,跟國內12月份的溫度已經相差無異。
霍祁看她難得的挺乖順,沒跟他耍脾氣,眼眸微眯了下,随後看了眼她凍得發抖的樣子。
猶豫了會,脫下身上的夾克,遞給她,“給你。”雖然,她的性子确實蠻能惹他生氣,但如果她凍生病了,回去,爺爺應該也不會放過他。
黑色的夾克遞過來,姜心願下意識防備地退了一步,眨着眼睛微愕地看着他。
就好像看着一件不可思議的事一樣。
“不是冷嗎?”看她不接衣服,霍祁繼續說。
是冷得發麻又頭暈。
但是……他不是讨厭她嗎?
怎麽還給她衣服?
剛剛在國內機場的時候,他還兇她。
“我去叫車,巴黎的夜晚不像國內那麽安全,我們早點去酒店。”遞過來的衣服依舊沒收回。
姜心願看看這件衣服又看看站在她面前的男人,遲疑了一會,嗡着被凍得發麻的鼻音,伸出手接過。
這麽冷的環境,她也沒力氣挑三揀四。
夜間航班的戴高樂機場出口,通常來往載客的出租車還是挺多。
但今天下雨,出租車少的可憐。
等半天都不見一輛車子過來,霍祁看了看不遠處冷清的出租車等候區,如果這樣待在門口幹等,他們應該會等很久。
霍祁在出口位置站了會,微微凝了下眉,最終選擇冒雨跑到通道外邊去招車。
今晚巴黎的夜雨不算大,但滲着春末的寒意。
凍得令人可以打寒顫。
那個男人冒着雨,站在出租車等待區外面的位置,不停地伸手招車,雨絲透過來往機場上方明亮的大燈光灑在他身上,臉上,回旋倒轉,忽明忽暗。
令那個站在出口位置的女人,抓着他的夾克,睜大雙眸如雕塑般一動不動地盯着他的背影,怔愣。
好像……她還沒見過有誰這樣冒雨招車?
還是在這麽冷的雨夜。
下意識抿緊唇,再次抓了抓他的那件夾克。
這樣冒雨招出租車,大約過了10分鐘,終于有一輛出租車過來了。
兩人上車,霍祁頭發、身上早已淋得濕噠噠。
但滲透在他身上,卻出奇地散發着一種強烈的男性荷爾蒙。
姜心願餘光瞥了眼,耳尖莫名就有點燙了。
被雨水打濕的T恤緊緊貼在霍祁很有肌肉感的身上,一塊塊清晰又分明,讓人想入非非。
姜心願瞬間別過臉,看向外面。
奇怪,今天晚上她怎麽有點反常?
明明之前在霍家的時候,也不是沒撞見他脫了上身衣服的樣子。
那時都沒出現這種莫名其妙耳尖發燙的感覺。
怎麽這會卻發燙起來?
真的有點奇怪。
霍祁不知道姜心願的小心思,坐到車內後,很自然拿手抹了抹臉上的水珠,開始用英語告訴那個司機,讓他帶他們去離機場最近的酒店。
只是,司機是非裔土生土長的巴黎人,不會英語,只會法語。
霍祁說英文,完全不奏效。
沒辦法用英語溝通,黑人司機大叔只能跟他用手勢比劃交流,很費勁。
就在霍祁和黑人司機‘費勁’溝通時,坐在旁邊的姜心願開口了,一口流利的法語:“請帶我們去最近的酒店。”她在意大利除了學意大利語還選修了法語。
所以,基本的法語交流,她并沒有什麽大的問題。
黑人大叔聽懂,連連對姜心願比了OK的手勢。
霍祁頓時就側眸看了看她。
他倒沒發現她還會法語?
車子終于發動。
路上,姜心願把夾克還給霍祁,霍祁接過穿在身上,兩人也沒說什麽話。
這種冗悶的氛圍在出租車內播放的法國女歌手Mylene的《sans Contrefacon》這首略輕快的法語歌襯托下顯得有點怪異。
不過,他們兩人的情況,就算不說話也沒什麽好奇怪。
因為下雨,司機開得不快,到達最近的酒店,辦好入住手續,再進房間,已經快要9點。
姜心願把高跟鞋甩掉,解開身上的風衣,丢到一旁的沙發上,整個直接滾趴到房間內柔軟的床上。
坐了那麽久的飛機又倒時差加上等車。
她快要累死了。
這樣趴在床上眯了一會,手機響了。
劃開,是閨蜜喬意娩發來的視頻通話邀請。
姜心願半撐起身體,點開視頻通話,屏幕上很快跳出喬意娩敷着面膜的臉,“Honey,到了嗎?要不要我派人過來接你?”
“到了,不用接,我現在在酒店。”姜心願盯着屏幕,懶懶地回着。
眼皮撐撐,她有點困。
“明天早點來,阮嬌她們差不多也是明天過來。”
“嗯。”依舊是懶懶又心不在焉地倦音,眼睛是看着屏幕,腦袋裏卻不斷地閃過在機場的時候,那個男人冒雨站在雨裏攔車的畫面。
清晰地有點直逼她的太陽穴神經。
她怎麽會突然老在想他呢?
“你很困?”
“有點。”輕輕晃晃腦袋,趕走那些塞在她腦袋裏的畫面。
“那你早點睡覺哦。”
“嗯。”點點頭,伸手準備掐斷視頻通話,手指剛戳到屏幕上,突然就收回了,“娩娩,問你個事?”
“什麽事?”
姜心願眯眯眸,舉着手機,猶豫着要不要跟她說說,她今天突然出現的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這種感覺怪怪的,她說不上來又能猜到點。
就是不夠确定。
喬意娩看她一副有心事的樣子,八卦心起:“嗯?怎麽了?”
“算了,算了,沒事,我睡覺啦!”她還是不要說了,免得被她們知道了她的小心思,要八卦到底。
“哦,好吧,安啦!”
關了視頻通話,姜心願把手機往旁邊一丢。
整個人往右邊一個翻身,抱住床上大大的枕頭,準備緩一緩再去洗澡。
剛閉上眼睛,腦中又跳出霍祁的身影。
姜心願頓時就心驚地松開懷裏的大枕頭,趕緊從床上跳起來,她要洗澡!
然後把腦袋裏的‘霍祁’統統洗掉!
喬意娩和恒遠太子爺蘇霑的訂婚點并不在巴黎,而是選在了法國南部有薰衣草和遍地葡萄美稱的普羅旺斯。
早上9點左右,姜心願和霍祁去站點買TGV車票去普羅旺斯。
經過一個晚上的‘嗜睡’,姜心願腦袋也清醒了點。
許穆琳交待過她,不能犯渾。
她想昨天晚上的‘奇怪感覺’只是因為那場突然降臨的巴黎夜雨緣故。
很快就會消失的。
于是,兩個人從酒店出來,一路依舊沉默無言一直到了車票購票站點,霍祁拿出自己的Visa卡遞給姜心願,“你會法語,票你買吧,卡的密碼是XXXXX。”
聽到霍祁竟然把他的Visa卡的密碼報給她,姜心願瞬間就遲疑了一下,過了會才接過那張卡,去站點買票。
買好票,兩人往乘車點走去。
周末假期,法國人喜歡出去旅游,因此他們身旁來來往往趕車的法國人特別多,原本兩個人是分開差不多一個人的距離,并排走着。
但走在行色匆匆的法國人裏,很快分開的距離不知不覺就被他們擠得很近。
霍祁沒在意,他從買完票開始就接了國內工作室的電話。
正打着電話安排工作。
姜心願卻是被擠得頭疼。
她很不喜歡人擠人!
忍耐着這種人擠人的煩躁,比霍祁快幾步往車站走去,只是沒走幾步,有幾個高壯的法國人看到姜心願這種漂亮的亞裔面孔,立刻不懷好意地從她身旁走過,走過的時候故意拿胳膊去撞她一下。
一撞,姜心願沒吃住他們這種大塊頭男人的力道。
眼看整個人要被他們撞摔下去。
一只手從她身後伸來,抓住她的胳膊。
姜心願回頭時,原本正在打電話安排工作的男人,已經把她順勢拉到他的右側,這個專屬于男人的‘保護區’範圍,然後才松開手,說:“跟着我走。”
很淡的一句話,也沒什麽修飾詞語或者富有其他感情色彩的情調,但姜心願卻聽得心口瞬間‘砰’一聲,跳了一下。
然後腦子有點紊亂了。
仿佛給她攪了一團亂麻,但許穆琳說她不能犯渾的,她不能犯渾,不能。
就在姜心願心慌意亂地壓住自己不正常地心跳,突然,隔着熙熙攘攘的法語聲裏,就聽到了一個女人用中文在大喊‘霍祁’兩個字。
這個聲音傳來時,姜心願和霍祁同時回頭,但那個聲音卻不見了。
就像剛剛只是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