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主廚修羅場
“為什麽……”
長谷部周身都洋溢着低氣壓,一字一句俱是從牙縫裏擠出來, “你要一步不離地跟着主人?”
巴形薙刀不為所動地瞥了他一眼。
“你不是在做一樣的事嗎。”他擡擡下巴, “或者說,是因為不服氣來歷不明的刀劍待在主人的身邊?”
“沒錯, ”長谷部冷哼一聲, “我還沒辦法信任你這種家夥。”
“我可是主人的近侍。”
他驕傲地宣稱道:“所以這麽做也是理所當然的, 至于你,哪來的回哪裏去。”
“哪來的回哪去?”巴形反問, “主人很為我的到來開心,不是嗎, 主人?”
水落時江:“………………”
她已經盡可能降低自己存在感了, 饒了她吧。
十分鐘前,自從巴形薙刀提出了自己在拍攝上的想法和要求,兩人就開始了這種明裏暗裏——不不, 根本就是明面上的較勁。目睹了全過程的物吉貞宗看得只好撓着頭發幹笑, 而作為這風暴的中心, 再怎麽努力也沒辦法讓這火不燒回自己身上。
有點羨慕黑子。
時江默默想。
天生的能力果然學不來。
“這麽說……”夾在劍拔弩張的兩人中間, 審神者笑得艱難,她萬萬沒想到外表看着冷淡的巴形居然是和長谷部同個屬性,“是沒錯……”
話說回來, 這次的任務到底應該怎麽辦啊?!
Advertisement
聽到這句話,還不等審神者的話音落下,巴形薙刀立時擺出副勝利者的氣派。
“讓給我。”
他道。
“主人和近侍的位置。”
“我拒絕!”長谷部激動得徑直喊出聲,他做了兩個深呼吸才勉強平靜下情緒, “這種事應該交由主人來決定,再說了,你提的要求是怎麽回事,這不是太為難主人了嗎?!”
巴形薙刀悠然擡手,推了推單片眼鏡。
“你是覺得為難主人嗎?”他問。
“你只是在懊惱自己沒有想到這個主意,”巴形了然地斷言,“所以也不讓我這麽做吧。”
……快否認,快否認啊長谷部。
這麽想着,水落時江側頭看見啞口無言的長谷部,也一樣陷入了沉默。
說中了嗎?!
“你不是一口一個‘主命’嗎,讓我有什麽要求盡管提是主人的命令。”
巴形平靜地又刺出一刀,“我沒有刀銘和逸聞,故事也是從這裏才剛剛開始。我只有現在的主人,你不一樣吧,壓切長谷部。”
“那又如何?!”眼瞅着要氣成河豚的長谷部咬牙切齒道,“沒有任何人能懷疑我對主人的忠誠,對我來說,現在的主人才是最重要的——”
“我會在能聽到主人聲音的位置随時待命。”
“只要是主人的命令,無論是火燒寺廟還是手刃家臣都随意吩咐。”
水落時江:“……”
話題往奇怪的比較方向拍馬而去了,果然不是錯覺。
兩人愈演愈烈的争吵中,有人壓低了聲音插進來。
“主人,這兩位都太過幼稚了,不如我們還是換個地方……”
他推着審神者的後背妄圖往一邊走去,才剛剛來得及動作,兩只手一左一右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在做什麽,”長谷部危險地問,“龜甲貞宗?”
巴形的聲音又沉了幾分:“‘鹬蚌相争,漁翁得利’這句話在這個本丸是不存在的。”
想要趁亂動點手腳卻被當面抓了包,龜甲倒是絲毫不慌亂,他依舊笑得優雅,優雅到根本不會有人想到他顏色純正的西裝下藏着什麽。
“呵……呵呵呵……!”
他輕笑出聲。
“我對主人的心意才是最無可辯駁的,如果是主人,無論是束縛我還是放置我都會讓我興奮得——”
“噌”的一聲,長谷部亮出了刀刃。
巴形扶了下單邊眼鏡,“得先解決這位嗎?”
如果說長谷部跟巴形的争吵讓空氣都變成了純氧,龜甲貞宗就是那一顆扔進來的火星。
在爆炸之前,有人先在沉默中爆發了。
“你們三個。”
水落時江友善地微笑。
“到此為止了。”
臨時被通知更換近侍的山姥切國廣,在走進執務室時都還一頭霧水。
“長谷部呢?”他問。
“不好意思啊山姥切君,明明才輪換過近侍沒幾天就又讓你加班。”時江趴在桌上,無力地托着額頭,“我讓他們去各自冷靜一下了,雖說能理解想法和心情,但夾在中間果然……”
她頭疼地拍了下桌子。
那三人都找機會再安撫安撫好了。
“水壺就在門邊,可以幫我倒一下嗎?”她嘆氣道,“聽他們吵架我都覺得渴。”
山姥切:“……這是什麽邏輯。”
水落時江也不惱,她很樂意看到自己的初始刀偶爾不那麽拘謹的一面,笑眯眯地回答:“我的邏輯。”
嘴上那麽說,他手裏已經拿起了水壺,時江見他安靜的樣子,想想自己還在嗡嗡響的鼓膜,語氣中不失欣慰:“果然,山姥切君省心多了。”
山姥切國廣握着杯子的手一抖。
他垂眼應了一聲。
想起先前堀川來找他的事,他不放心地又用餘光打量了眼審神者的反應。
沒有異常。
收回視線,思緒還沒轉過來,山姥切下一秒就聽對方驚訝地出聲:“山姥切君,水滿了!”
多虧了身為刀劍的反應迅捷,他趕在水要漫出的前一瞬間停了動作,看着飽和得多一滴水就會灑在地上的水面,山姥切暗自松了口氣。他飛快地低聲說了句“抱歉”,在審神者一如既往“用不着在意這些小事”的話語間把杯子放在了桌上。
“巴形的事……”想盡可能掩飾自己的異樣,他沒話找話地找了個話題,“打算怎麽辦?”
……涼拌。
“出鏡是不可能再出鏡的,”時江幽幽道,“這輩子都不可能出鏡的。”
“上次的經驗算是讓我明白了,不存在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見山姥切沒怎麽弄懂這話的意思,她想了想,說:“總之不想再冒險了,搞不好身邊又有誰能猜出是我……”
确切來說,前幾天在攝影部又差點被懷疑了。
“倒是也有不用出鏡的方法……”她有一搭沒一搭地按着圓珠筆,“有那麽點想法,之後找巴形先生試驗一下好了。”
水落時江笑笑,“近侍的事只是先通知山姥切君,今天的公務差不多做完了,現在沒什麽事,你可以再去休息休息。”
山姥切一怔,應了聲是。
退出執務室時,他看着審神者消隐在閉合的門縫間,腦中忽然又閃過堀川國廣嚴肅的樣子。
“兄弟……”堀川的藍眸中閃着洞察的光,“是喜歡主人嗎?”
冷色調與獨特的打扮,無疑會第一眼吸引人的注意力。
放下顏色淺淡又長得在一側卷曲的發絲不提,連唇色都是冷質的淡藍,他的右眼架着金屬單片眼鏡,就這麽站在那裏。寬松的袍服只在腰身那裏勒出些曲線,肩上的羽毛由綠轉藍,一直拖曳到腳邊,而那雙高跟鞋也是做工精巧,搭上這一身裝扮竟完全不突兀。
冷淡疏離的氣質撲面而來,可他偏偏向鏡頭這邊颔首。
肩膀向前傾,右手橫在身前,這是個标準的行禮姿勢。他的雙眼專注地凝視着鏡頭,完全不掩其中的尊敬與眷戀。
【诶,我,我……】
【乍看這打扮好奇怪但是越看越帶感是怎麽回事?!!】
【右邊+1,看久了心髒在嗡鳴】
【被這麽看着我要打120了!!!!】
【這條推特我出不去了啊啊啊啊啊】
【心髒宣告罷工……】
【太美了啊啊啊瘋狂爆燈好嗎?!】
【這個禮行得帥炸了!被擊飛到天際orzzzzzzz】
【眼神大贊!!!】
在飛速刷新的評論裏瞄到這麽一條,水落時江的動作一停。
她本人實際上還是不怎麽習慣,一想到答應了長谷部和龜甲也拍張差不多風格的就覺得壓力超大。
她背起相機,果斷決定先把這放在一邊。
“大典太先生,”她敲門,“在嗎?”
安靜得有些過了頭的氛圍裏,時江聽見了沉悶的腳步聲。
大典太光世慢吞吞開了門,看到審神者腰間的相機就明白了她的來意。
“拍我這樣的刀,”他消沉道,“可以嗎?”
水落時江一愣。
“當然。”
“以前聽說會滿足……”大典太垂着眼,“連怪異和疾病都害怕我,誰都不和我接觸。既然如此……果然還是拍我在倉庫裏的樣子吧,反正我就是應當拘束在那裏的刀。”
水落時江:“……”
這個不重新考慮一下真的沒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