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2更)
對方挂了手機, 于邵拿着手機沉默片刻,半霎,抓了抓頭發, 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聞淺淺他們笑笑:“聞警官、舒小姐、凡怡, 我,我還有點事,今晚上的慶功宴我就不去了……”
話音未落,曾凡怡蹭地站了起來,皺緊眉頭:“于邵,你這個人怎麽回事, 慶功宴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啊?”
于邵站在那裏,他比曾凡怡高了快大半個頭, 看着她感覺像是一只小小的鳥, 可現在這只小鳥就在很憤怒的指責他。
慶功宴有多重要他怎麽會不知道呢, 這幾乎是一個節目拍完後最重要的環節,預示着節目順利拍完, 這時候大家熱熱鬧鬧聚一次, 導演如果覺得合作愉快, 也許就會在慶功宴上跟嘉賓敲定下一次節目的邀約。
更重要的是, 這一次的節目聽說上面很重視, 聽說慶功宴的時候,副臺長都會來參加。
這就是确定将來和電視臺合作的最佳時期。
帝都電視臺是全國收視率最好的電視臺, 裏面随便哪個節目都是明星藝人趨之若鹜的。不誇張的說, 有機會和副臺長吃一次飯,是絕大多數明星夢寐以求的事情, 曾凡怡怎麽都想不通, 如今這個機會放在面前, 于邵竟然準備放鴿子了?
于邵捏緊拳頭又放松,最後勉強笑笑:“不好意思掃興了,晚上你們好好玩啊。”
“喂!”曾凡怡擰着眉,見喊他他不聽,幹脆把他一把抓住。
她剛剛坐在旁邊聽的很清楚,就是于邵那群玩嘻哈的朋友要喊他吃飯,而且那些人的語氣真的很欠。
她臉色發紅,很有些着急,之前聞淺淺跟她和于邵都提示過,叫她去舉報曾輝,叫于邵跟那群玩嘻哈的朋友斷絕來往。
也許之前她還有些将信将疑,但是通過曾輝的事情,讓她一下子明白這個忠告的重要性,如果當時不是聞淺淺提示,她确信下一次觀衆再看到她就是在法治欄目了。
在拍攝期間,她跟于邵兩個人關系最好,這個傻大個經常照顧她,所以有了自己的例子在前,她實在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往坑裏跳。
她抓着于邵的胳膊,漲紅了臉:“于邵,你清醒一點,你一個嘻哈歌手,能到電視臺錄節目容易嗎?放着陽關道不走,非要往泥坑裏跳啊?”
“再說你那些朋友對你尊重嗎?你剛剛打電話我都聽到了,他們是什麽語氣?他們就是見不得你好,在酸你,你一點都聽不出來啊?”
于邵愣了愣,皺着眉頭猶豫了一會,才把曾凡怡的手放開:“凡怡,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我跟我兄弟的關系不是你看到這樣的,他們對我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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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轉身要走。
曾凡怡着急地回頭看聞淺淺,想向她求助:“聞警官,你說句話勸勸他吧!”
聞淺淺搖了搖頭,沒說話。
她看過書裏的內容,知道這些人并不是什麽良善之輩,嘻哈圈整體氛圍就很亂,魚龍混雜,吸.毒的、出軌的、亂搞的,比比皆是,這就是一個不健康的圈子,于邵跟他們混久了,遲早會出事。
她勸的了一次,勸不了一輩子。
所以這種事,只有于邵自己想通,除了他自己,誰都救不了他。
就在這時,一串“Hey,heye baby”的鈴聲又響了起來,于邵拿着手機,皺着眉頭猶豫了一會,還是接了起來:“喂,楊哥。”
對面傳來大喇喇的聲音:“嘿,兄弟,我們開車到門口了,你快出來!”
于邵頓了頓,默默嘆了口氣:“好,我馬上出來。”
說完,便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喂,喂!于邵!”曾凡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最後猛地一跺腳,追了出去。
外面,營銷號正在優哉游哉直播,這幾天來的嘉賓都太乖,不作妖,平時除了拍攝就是在休息室呆着,一點勁爆的新聞都沒有。最近除了之前顏心月的通報在網上掀起了一陣熱搜狂潮,剩下的關于新來嘉賓的瓜,一個都沒有挖到。
營銷號坐在旁邊,連直播都變得佛系了。
就在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一下子晃過了鏡頭,沒幾秒鐘,後面又追來一個嬌俏的身影。
營銷號一下子來了精神:“家人們,你們剛剛看到沒?剛剛曾凡怡追着于邵跑出去了,他們兩會不會有什麽嘿嘿嘿,不可告人的秘密?”
營銷號原本想引導網友往情侶上猜,然後他就可以對外宣稱第一個拍到戀情曝光的人。
無奈,網友們根本不買賬:
【于邵和曾凡怡?要是別人還有可能,于邵就算了,大傻子估計還沒開竅。】
【是的,特別是你說曾凡怡追大傻子,那就更不可能了,他沒那種命,腦子都不開竅的大傻子,再漂亮的女生都跟人家處成兄弟了,所以,別想了,他不配。】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太信,但于邵真的是嘻哈界的另類,哪個玩嘻哈的不是女朋友成堆,天天劈腿,但是于邵不一樣,有人考證過他的經歷,你們敢信一個嘻哈歌手竟然還是名校畢業?聽說讀書期間從來都沒交過女朋友。認真算來,他真的是嘻哈界的一朵奇葩。】
【別人唱嘻哈,歌詞大意都是要錢、要女人、要地位,全世界老子最屌,老子要暴富,所有女人都愛老子。于邵唱嘻哈,唱得是愛祖國,愛人民,愛家鄉,常見狀态就是hey,hey,yo yo,我們的祖國是花園……搞得每次聽他的歌我都很淩亂……】
【就是說撒,所以你們當時搞翻車投票的時候,我從來都沒投過他,外人不了解,估計以為他跟其他嘻哈歌手一樣,沒底線,喜歡亂搞,但是我們這些粉絲都知道,他其實就是批了張嘻哈的皮,內裏是又紅又專,肯定不會做錯事。】
……
電視臺外,兩輛顏色超炫的瑪莎拉蒂停在外面,上面幾個人都染着黃面,叼着煙,第一輛車主駕上的人帶着墨鏡,隔壁不耐煩地搭在車窗上,無聊地吸完最後一口煙,把煙屁股随手丢在車外。
旁邊的人看着他冷酷的臉,忍不住問:“楊哥,讓他自己去就行了,我們為啥還來專門等他?”
主駕上的楊偉又點了跟煙,一口吸進去,噴出一個煙圈:“我等他過去,他要是不來怎麽辦?今天這些都是為他準備的,他不來,咱們弄這個還有什麽用?”
“那也不用專程過來等他啊……”旁邊的人依舊有些不滿。
“哼”,楊偉冷笑一聲:“就當給冠軍最後一個面子吧,今天之後,我們就再不用看他臉色了。”
“就是,想到我都生氣,我看這小子不爽很久了。不就是得了個冠軍,屁股翹到天上去了,每次寫好的歌詞拿給他,他都要亂改,還說我們寫的太粗俗。”說完,旁邊的人特別憤憤不平:“嫌我們粗俗就跟那個什麽聞淺淺一樣去考公務員啊,玩什麽嘻哈音樂呢?”
“自己想高雅,唱民歌去呗,一天到晚拉這個臉,這不滿意,那不滿意,一會說歌詞俗過不了審,一會又跑去逼逼別人的私事。”
“老子想着,老子不就是把個女的肚子搞大了嗎,又關他什麽事?那天跑過來,當着一堆人的面把我訓了一頓。老劉劈腿找了個模特妹妹,把婚離了,把兩個孩子丢給前妻,也被他說了。”
“神經病吧,他以為他是誰?大聖人啊?”
剩下幾個也一起附和:
“就是,以為自己是救世主,單槍匹馬肅清嘻哈圈?狄仁傑看多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幾個人正笑着,前面的楊偉突然冷下臉:“你們小聲點,人過來了。”
話音一落。幾個人順着他眼神的方向瞄過去,就看到一個1米9的大個子,神色有些困倦的疾步走來。
楊偉勾了勾嘴唇,立即變了一副神色,他舉高手沖着于邵熱情揮手:“邵哥,這邊!”
于邵停下腳步,順着他的方向望了望,然後幾步跑了過去。
見他過去,車上面的幾個人開始開葷玩笑:
“哎喲,邵哥今天看起來好萎啊,沒去找個妹子耍耍?”
另外一個馬上跟着笑:“邵哥這體量,一個哪夠搞,至少3個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其他幾個人立馬跟着意味不明的笑了起來。
于邵拍了拍腦袋,心理不适地皺了皺眉:“別亂說,就是沒睡好而已。”
幾個人剛要再說,突然瞄到了後面跟過來的曾凡怡,于是有個人帶頭吹了個口哨:“哎喲,這不是咱們的清純女神曾凡怡嗎?”
眼看着曾凡怡眼神一直死盯着于邵,幾個人反應過來:
“哎喲,邵哥豔福不淺啊,居然是女神親自追過來。”
“還是邵哥厲害,這種豔福,我們想都不敢想吶!”
正說着,有個人眼珠子咕嚕一轉,眼中有藏不住的惡意:
“哎喲,邵哥,既然女神都追過來了,那不如帶着女神一起走咯?”
于邵立馬打斷,有些不爽的看着剛剛那個人:“我跟她不太熟,不适合一起走。”
随後看向曾凡怡:“曾凡怡,你先回去,節目錄完了,我們以後有機會再見吧。”
曾凡怡也有些着急,她一眼看過去就覺得有幾個人看着她眼神不善,她下意識地後退幾步,又猛地一咬牙:“于邵,你下來!導演找你呢!”
話音一落,車上的幾個人就開始起哄:
“哎喲,邵哥,還說不熟呢,人家女神都不讓你走呢!”
“邵哥,你這是有美人,就把兄弟忘了呀?”
“哎喲,還是邵哥有本事,像我這樣的,女神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吶!”
于邵嘴角默默地抿成一條線,他平時沒有注意到,但是今天曾凡怡往這一站,他猛然覺得他這些哥們兒今天講話格外刺耳,還時不時地冒點葷話,他一個大男人都有些聽不下去。
為了不讓曾凡怡站在這裏難堪,他草草地跟曾凡怡揮手:“行了,別說了,下次再見。”
然後跟楊偉說:“楊哥,走吧。”
楊偉這才意味深長打量了曾凡怡一眼,随後跟其他人說:“走吧,走吧,邵哥發話了。”
說完,一揮手,幾個立即上車,開着他們顏色炫目的瑪莎拉蒂揚長而去。
車子開得極快,七拐八拐進了京郊一個十分豪華的洋樓。
于邵有些奇怪:“不是說好吃飯嗎?怎麽來這裏了?”
楊偉拍着他的肩:“邵哥,你跟哥幾個不一樣,好歹也是大明星了,不會連這種地方都沒見過吧?”
于邵一聽,頓時有些警覺:“你們不會在這吸一些不該吸的東西吧?”
說實話,他今天感覺很不好,從一開始就不太想出來,尤其是剛剛曾凡怡跑出來勸他的時候,如果不是楊偉他們死盯着他,他可能就跟曾凡怡回去了。
一是他本身就有點不太想來,二是這個位置他從來沒來過,頓時就有些緊張。
“哎喲邵哥,有你在,我們哪敢啊?你放心,在你的教導下,我們絕不碰那些不該碰的東西。”
楊偉拍着胸脯保證。
“那你們該不會找了些外圍過來陪酒吧?”于邵還是有些不放心。
對面幾個瞬間哈哈大笑:“哎呀,邵哥放心,我們知道你對這些沒興趣,肯定不會搞這些亂七八糟的壞了你的規矩。”
楊偉拍着于邵的肩:“就是,今天就是咱們哥兒幾個簡單吃個飯,邵哥你戒備心這種幹什麽?我們又不會吃了你。”
“再說,我們是那種違法亂紀的人嘛?你放心,就算我們有需求,也絕對不會當着你的面,你就放心吧!”
再他們再三保證下,于邵終于稍稍安心,跟着他們一起進了包間。
剛一進去,就有人吵吵嚷嚷地:“來來來,先把酒滿上。”
楊偉立即瞪了他一眼:“沒規矩,邵哥都還沒落座,倒什麽酒?”
說完,把于邵拉到最中間的位置:“把C位讓給我們的冠軍,邵哥!大家歡迎!”
于邵站着沒動,拉一把楊偉:“楊哥,你這客氣了。當初比賽要不是你把票投給我,還號召粉絲給我投票,我不可能拿到冠軍。”
“你把票投給我,自己才拿了第四名,無論怎麽樣,都應該是你坐這個位置。”
楊偉愣了愣,沒想到他這麽說,于是笑了兩聲:“大家兄弟一場,還跟我客氣什麽!”
嘴上這麽說,但心裏卻很受用,于是心安理得地坐上了中心位置。
在場的5、6個人坐定,楊偉先起頭:“來,兄弟們,讓我們一起敬邵哥一杯,恭喜我們邵哥作為嘻哈圈的扛把子,能去帝都電視臺錄節目,咱們兄弟幾個也跟着長臉啊!”
說完,他看着于邵,似笑非笑摸了一把于邵的頭發:“這不,為了去帝都電視臺,邵哥連頭發顏色都染回去了。
幾個人跟着笑嘻嘻:“就是,就是,邵哥現在是打入主流了,襯地我們正統嘻哈歌手像是非主流,呵呵呵呵呵。”
“就是,看我們邵哥多有面子,以前嘻哈最多網上小火一把,運氣好點去音樂節露露臉。我們邵哥多厲害,直接進了帝都電視臺,這叫走入大媒體了!真牛逼啊!”
這句話一說,楊偉眼中冷光一閃,他不覺得他比于邵差了什麽,當初比賽是他無意間聽到節目組跟導演講話,說他的票數不高,這一輪就會被淘汰,所以他最後才會孤注一擲在節目上號召粉絲“于邵能力比我強,請我的粉絲們支持我的好兄弟于邵”。
他知道自己要淘汰,就利用已知信息賣了把人情,沒想到真把于邵給感動壞了,說他是他今生今世的好兄弟,永遠不會忘記他。
如果正經來算,這些年于邵也算是做到了他當時的承諾,只要有資源就會立即跟他們分享,但是後來于邵無意間紅了,資源越來越多,跟他們的差距越來越大,他們其他人心裏就開始越來越不平衡。
加上于邵這個人有時候很犟,總嫌棄他們寫得歌詞太三俗,非要自己拿去該,又覺得他們私生活太亂,勸他們別亂搞。
時間久了,大家都煩了,都是嘻哈歌手,裝什麽白蓮花,要是喜歡偉光正的東西就唱主旋律歌曲去,唱什麽嘻哈!
楊偉越想越不平衡,現在他的出場費才五萬塊錢一場,于邵的出場費早就已經是七八百萬一場了,高他百倍多,加上這一次又在帝都電視臺錄了大火的說法在線,只要節目一播出,于邵的身價還要跟着漲。
他心裏越發不平衡,于是專門撺掇了這個時間,早就算計好了,于邵過來,必定會得罪導演,到時候搞不好于邵撈錄一場節目不到什麽好處,還反而被導演厭棄。
楊偉默默想着,冷哼一聲,只等着今晚的重頭戲,只要今晚一過,于邵就有了把柄在他們手上,将來不怕他不聽話。
他正想着,于邵端起了酒杯,大大咧咧站起來:“兄弟們好,我敬各位兄弟一杯。”
說完,一杯白酒直接幹了。
“哎呀,邵哥,都是兄弟,這麽客氣幹啥撒?”旁邊的人嘴上這麽說着,但是并沒有出手阻攔,就冷冷看着他把酒喝完了。
于邵喝完,擦了擦嘴,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在座的兄弟們,都是比賽時候給我很大幫助的。特別是楊哥”,說完,他看着楊偉:“我一直說,沒有楊哥,就沒有我的今天。”
“所以我一直在找機會,想着帝都電視臺要是有合适的節目,就把兄弟們都帶上。兄弟們,對不住,這段時間确實是對大家唠叨的多了一些,因為有時候我能接觸到一些消息,比如電視臺,不讓染發和紋身,我們嘻哈小衆圈如果想走入主流媒體,就必須去适應他們,我唠叨的多,也是想讓兄弟們樹立一個好形象,将來能有更好的發展。”
于邵這番話說的十分懇切,可惜在場的人并不買賬。
有的人甚至笑嘻嘻地反問:“我說邵哥,你說的這麽認真,我就想問問,憑什麽不能是主流媒體适應我們,而他媽的非要我們改掉習慣适應他們啊?他們老幾啊?”
剩下幾個人也跟着起哄:“就是,電視臺了不起,要爺上爺還不願意呢!”
“別說嘻哈圈亂,娛樂圈能好哪去,各個道貌岸然的,搞不好他們私底下比我們亂呢,對吧,兄弟們?我們不就是多睡了幾個女人,多賭了幾盤牌,有時候吸點放松放松,有多大的事啊?”
“就是,難道這些事他們自己不幹啊?”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完,于邵頓時有點懵,他一直以為他的兄弟們很願意跟他合作,也很喜歡他改的詞,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麽回事。
他們窩在娛樂圈的底層,像一窩陰溝裏抱團的老鼠,對外面的人既羨慕又嫉妒,天天怨天尤人,覺得自己懷才不遇,希望能把上面光鮮亮麗的人拉到跟他們一樣陰暗狹小的世界,再肆意欺辱嘲笑。
他們以為于邵跟他們一樣是陰溝裏的臭老鼠,沒想到于邵竟然飛升了,去到了他們踮起腳尖都夠不着的高度,于是心裏的嫉妒心越來越泛濫。
于邵呆呆的放下酒杯,覺得胸口有些悶。
這時候旁邊的人不但不收斂,還繼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邵哥跟我們不一樣,邵哥已經是打入主流圈的人了。”
“這不,我們今天去的時候,咱們曾凡怡女神還親自追出來挽留邵哥呢!”
旁邊其他幾個人一聽,來勁了:“是不是啊,邵哥?這麽猛的?”
“我剛剛沒去,好遺憾啊!那妞真人漂亮不?”
旁邊的人見大家都很感興趣,幹脆一拍于邵,說起葷話:“邵哥,跟哥們兒說說呗,睡過幾次了?舒服不?”
旁邊一陣哄笑。
于邵猛地起身,難以置信地看着剛剛的人,眼中已經有火苗在蹿了。
楊偉一看,趕緊打圓場:“老劉,胡說八道什麽,趕緊給邵哥道歉!”
老劉被楊偉吼地一愣,呆了幾秒,看到了楊偉的眼神暗示,立即走上前,“啪”地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然後笑嘻嘻地看着于邵:“邵哥,對不住啊,我酒喝多了,亂說話,要不你扇我兩下?”
于邵心中一陣憋悶,看着他笑嘻嘻又是道歉又是打自己耳光,實在罵不出口,只悶悶地站起來:“我肚子不舒服,去趟廁所。”
楊偉馬上說:“好嘞,二樓左邊的位置。”
說完,他又接了一句:“鬧肚子是腸胃不好,正好,今天這裏我們點了上好的雞湯,等你回來就上菜,你多喝幾碗補補。”
于邵胡亂地點了點頭,就自己出去了。
這是一家京郊別墅改成的餐廳,地方很荒,獨棟別墅一共2層,周圍也沒有別的房子。這種別墅一包就是一天,只有一間大餐廳,一天也只接待預訂的那一桌人。
于邵在別墅裏繞了一圈,才找到洗手間,方便完之後,不知怎麽地覺得整個人胸口都悶悶的,像是有塊大石頭壓在上面,非要大口大口呼吸,才能稍微緩解一點。
想到這,他剛好從二樓下來,繞了出去,想在外面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不知怎麽地,他就想起那天聞淺淺的話“如果你将來想要有好的發展,就遠離你那些嘻哈圈的朋友”。
走了幾步,又想起曾凡怡的話“我特別感謝聞警官,她真的救了我,要不是她,也許這次進去的就不止曾輝一個人”。
他大口吸着外面的空氣,只覺得脖子一冷,他無意間瞟到自己的胳膊,想到自己臨走時,曾凡怡一直拽着他的肩膀讓他考慮清楚。
所以,自己是錯了嗎?于邵擡頭,外面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去,忽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走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好像只是簡簡單單去吃個飯,但是現在站在別墅外面,背對着別墅和他在別墅裏的那些兄弟。
他忽然覺得好像自己仿佛是站在命運的岔口上,一面是光輝燦爛的未來,一面是萬丈深淵,選錯一步,就會萬劫不複。
這個念頭一起,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随後覺得一陣寒氣。
剛準備往回走,突然聽到旁邊院子裏一陣偷偷摸摸的講話聲,于邵不由得走近幾步,仔細一聽才發現是楊偉和老劉的聲音。
老劉凍得直哆嗦,忍不住抱怨:“楊哥,我們為什麽不能在房間裏吸啊,外面好冷啊!”
楊偉冷笑一聲:“還不是于邵那個傻逼,要是被他看到了我們在吸這玩意,估計當場就走人了,咱們今天這戲還唱不唱了?”
老劉聲音煩悶:“煩死那個傻逼了,他算是個什麽東西,天天在哥們兒幾個身上指手畫腳的,自以為給我們留點資源,我們就要感恩戴德跪拜他,什麽玩意?!他拿那種邊角料資源打發叫花子呢?自己上電視臺,怎麽不帶我們上?”
“說的好聽,還說将來跟導演搞好關系,有機會就帶我們去。誰他媽知道他說的有機會是什麽時候?誰他媽知道這傻逼是不是在忽悠我們?”
“楊哥,你說這傻逼是真傻還是假傻?我原來以為他是真傻,現在我甚至有點懷疑他是不是裝的了。說是給我們帶資源,結果自己的身價是我們百倍之多,他随便一場節目,就夠我們吃幾年了,就這樣,他還好意思說竭盡全力幫我們,我呸!”
“要我說,就得給他一點顏色看看,讓他知道敷衍我們的下場。”
楊偉站在旁邊,默默聽他說完,然後點了點頭問他:“好,那東西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老劉點點頭:“楊哥放心,東西早弄好了,就等着傻逼自己上套了,到時候把柄在我們手上,他還不得任我們擺布?”
楊偉哈哈大笑:“行啊老劉,這事要是辦成了,你記首功,找那傻逼把銀行卡交出來,都拿給你刷。”
老劉立即讨好地笑道:“謝謝楊哥!”
于邵站在一旁,把他們的話順着風聽得清清楚楚,待在原地如遭雷擊,半天都回不過神。
他呆呆地愣在那裏,滿腦子都是“這傻逼在忽悠我們”、“以為給我們點資源我們就該感恩戴德”、“把柄在我們手上任我們擺布”。
他愣在那,想不通為什麽他以為會是一輩子兄弟的人在背後竟然這麽冷冰冰的算計他,他辛辛苦苦給他們把歌詞裏的“bitch”、“傻逼”、“賤種”給他們改掉,他們不但不領情,還覺得他壞他們的事。
他辛辛苦苦求電視臺欄目策劃,想辦法弄到他的地址,周末在他樓下站了一天,就是為了見他一面,問問有沒有機會讓兄弟上節目。
于邵死死捏緊拳頭,手上青筋暴出,想不通為什麽他一心想幫助的兄弟們不但對他沒有半分感謝,還想留他的把柄,要他的命。
這時候,他才猛然明白了當時聞淺淺那句話的意思。
原來她早就預料到這些人是什麽貨色,只是當時他沒有聽她的話。
于邵深吸一口氣,覺得天旋地轉,但他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倒,不但不能倒還得陪他們演下去,不然以這些人的惡劣,還真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好像已經上了一條賊船,到不了岸邊,也跳不了船,只能随着水的方向慢慢蕩,讓人忍不住心生絕望。
怕楊偉他們發現,于邵放輕了腳步,捏緊拳頭往回走。
他心事重重地走到二樓,一個沒注意,和剛出來倒垃圾的廚房小哥撞到了一起。
“啪”地一聲,垃圾桶裏的動物羽毛就散了一地連同一只鳥的腦袋。
于邵的目光瞬間就被地上的羽毛和鳥腦袋吸引,這種動物有着白色的長羽毛尾部帶點朱砂色,看起來非常好看。
鳥的腦袋和一般的家禽不太一樣,有着長長的喙,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不同。
于邵是大學是學生物的,看到的瞬間,眼珠子都快瞪出來,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廚房小哥看着他抖個不停的手,有點害怕,忍不住問他:“你沒事吧?”
于邵扶着牆大口喘氣,半霎才說:“我沒事。”
然後下一秒他緊緊抓住小哥的手:“這是什麽鳥?”
廚房小哥搖了搖頭:“不知道啊,客人自己帶過來的,我們就幫忙加工。”
說完還有些奇怪地看了于邵一眼:“你們自己帶來的,你們不知道嗎?”
于邵猛地搖頭,渾身抖地像篩子,聲音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不,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廚房小哥看他看上去很緊張,反倒安慰他:“沒事的,不認識也不丢人,我們這裏經常有人做些野味,很多時候,我們自己也不認識。”
于邵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垃圾我出去倒吧。”
說完,也不顧小哥訝異的目光,自顧自地把地上的鳥羽毛和鳥腦袋收拾好,丢進垃圾袋裏,再把垃圾袋提出來,垃圾桶還給小哥:“你回去吧,讓他們抓緊時間上菜,垃圾我去丢。”
說完,就自顧自地提着垃圾袋下樓了。
看着小哥沒有跟出來,他深吸一口氣,雙手顫抖地在一樓轉了一圈,一邊要防備楊偉和老劉從外面進來,一面又想找個地方,清醒一下腦子,思考一下接來下該怎麽辦。
他在一樓轉了小半圈,發現一間無人的儲物間,他用力捏緊雙手,悄悄開門,閃身進去。
他靠着儲物間的牆壁大口大口地呼吸,感覺自己的心跳已經快飙到130。
最後,他努力撐起自己的身體,将垃圾袋藏到一個櫃子的角落裏,然後深呼吸,撥通了報警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