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悲憤到極致，莫煙反而笑出聲來，
“我也想知道誰讓我來的，是你嗎，顧奕辰是你嗎？被衆人嘲笑，侮辱，這就是你的目的嗎？我除了愛你這件事，究竟是做了什麽，讓你這麽恨我？”
顧奕辰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從沒有見過莫煙這麽情緒失控的樣子，哪怕當初他當着她的面，跟那些女人眉來眼去，她都能平靜地給那些女人一巴掌，潇灑轉身，這麽無理取鬧，倒是頭一次。
他攏了攏眉心，冷笑一聲，“你趕走嫣然這件事，就足夠我恨你一輩子。”
莫煙心頭大恸，臉上血色褪盡，一顆心也被砸得支離破碎，她望着眼前這個愛了五年的人，眼淚模糊了視線，卻強忍着不肯掉落，她極緩的呼了口氣，輕聲道，“如果我告訴你，當初将你從烏峰山帶回來的是我呢？”
“編這樣的謊言，你不覺得惡心嗎？”
顧奕辰打斷她的話，滿臉不屑，“我警告你，要麽你現在回去，如果不回去，就別在這兒給我惹出什麽事，否則我就算跟爺爺撕破臉，也要跟你離婚！”
莫煙看着他決絕的背影，眼淚終于忍不住砸落下來。
莫煙覺得自己像得了一場精神自虐，明知道留在這裏只會難堪，卻邁不開步子離開，他對那個女人的每一分好，就像是一把把尖刀，插進她的心髒，流出的是鮮熱的血，冰冷的卻是身軀。
顧奕辰就像什麽事也沒發生一樣，走到裴嫣然跟前，拿起酒杯，低聲對她耳語了兩句。
裴嫣然臉頰紅了紅，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美目中，盡是數不清的深情。
莫煙緊緊地握着拳頭，指甲掐着掌心，用肉體的疼痛，來轉移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太……太太……”
盧彥顯然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莫煙，他手裏拿着一件貂皮大衣，滿臉尴尬。
莫煙回過頭，眼眸深沉如水，靜靜地，沒有一絲情緒的看着他，不悲不喜，盧彥臉皮發熱，眼中愧疚難當，可望着這雙眼睛，他連道歉都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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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煙沒有跟他說一句話，擦肩離開，盧彥看着她蕭瑟的背影，緊了緊手裏的大衣，這些年，他比誰都清楚莫煙對顧奕辰的這份深情，多少男人求之不得卻被他棄如敝履，他擡眸深深地看了一眼顧奕辰懷裏的女人，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希望到時候顧總明白的時候，不會後悔吧。
那件貂皮大衣，披到了裴嫣然的肩頭，顧奕辰仔細的幫她攏了攏，低聲道，“都說了，沒有那麽多講究，非要穿得這麽薄，你現在剛剛入職，以後會有很多像這樣的場合，慢慢磨練，不要勉強自己。”
裴嫣然垂下眼簾，輕聲說，“人總要學着變得堅強，畢竟沒有誰會一直守在你身邊不是嗎？”
顧奕辰心裏一疼，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臉頰，“總會有人的。”
裴嫣然微不可聞的蹙了下眉，這個表情一閃而過，很快又變得溫順禮貌，她笑了一下，語氣輕松道，“你去那邊找你的朋友吧，都叫了你好幾次了，總跟我呆在一起像什麽。”
顧奕辰看着那邊沖他招手的青年，猶豫了一下，問她，“你一個人沒關系嗎？”
她笑，“你不是說了，我遲早要适應，沒事的。”
等到顧奕辰離開，她的笑容，才一點點收斂起來，目光直接越過人群，定焦在遠處一抹孤寂的人影上，她拿了兩杯酒，勾着唇角，緩步走去。
莫煙還在看着池水出神的時候，一雙紅色尖頭高跟鞋突然倒映在池面，往上是一雙白皙修長的腿，輕風掃過水面，漾起層層波瀾，人影也變得扭曲起來。
“好看嗎，奕辰為我挑的鞋子，這麽多年了，他還記得我的尺碼。”
溫柔的女聲，此刻聽在耳裏，卻猶如索命的惡魔，讓她窒息。
莫煙緩緩擡起頭，看着眼前盛裝美豔的女子，眼中的情緒終于有了波動，“你像個野雞一樣，到處炫耀的樣子，他知道嗎？”
裴嫣然沒想到莫煙嘴裏會說出這麽難聽的話，一時間也怔住了，但很快臉上就帶上一絲愠色，目光也沉了沉，冷冷笑道，“那也比你這只家雞強，奕辰說，他連碰都不想碰你，三年活寡不好受吧？”
莫煙臉色一白，手指在身側緊握成拳，心頭屈辱難當，面上卻愈加平靜。
“你來就是想跟我說這些嗎？”
“當然不。”
裴嫣然笑了笑，将一杯酒放到她跟前，莫煙掃了一眼沒有接。
裴嫣然毫不在意，将酒杯放到一邊，伸手攏了攏外套，“其實我要謝謝你，要不是你當年提供那麽優越的條件，恐怕我現在也不會有機會站在奕辰面前，還知道他這麽愛我，”
她彎起唇角，笑得高傲，“三年，你都沒有攻克這個男人，莫煙，我要是你，早就捂着臉滾回家了，你除了那一身家世，你有哪一點比我強呢？”
莫煙沒有生氣，反而輕嘲地笑了一下，“當初你厚顏無恥捏造事實，後來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諒的事還記得嗎？我當時真以為你是一時糊塗，還因為你出國這件事愧疚過，如今看來，都是本性，奕辰身邊來來去去那麽多女人，只有你，我從來不打，你知道為什麽嗎？”
裴嫣然蹙着眉，沒說話。
莫煙勾起唇角，語氣輕蔑，“因為那些女人要臉，而你，根本就沒有臉！”
這話有點兒打臉，裴嫣然當即就沉下臉色，她胸口劇烈起伏着，好半天才将那股子怒氣壓下去，她低頭貼近莫煙的耳朵，壓低聲音道，“知道我現在在哪兒工作嗎？銳興！今天盧彥接你電話的時候，我正在奕辰辦公室裏，你不知道他有多熱情，弄得我現在腿都發軟，家宴的事，他一早就許諾帶我來，你不識相，要問，不是擺明了自取其辱，怎麽樣，被衆人恥笑的滋味如何？”
莫煙臉上的血色一點點消退幹淨，大腦一片空白，真的……真的是他，所有的，難堪的屈辱，都是他賦予她的，直到此刻，她才終于明白顧奕辰嘴裏的那份恨是有多真切。
她失魂落魄的後退一步，周圍鼎沸的人聲，似乎都變成了聲聲嘲笑，笑她的不自量力，笑她的自作多情。
裴嫣然瞅準機會，裝模作樣的輕輕拉了她一下，莫煙像是觸電一般打開她的手，裴嫣然原本借着這個力道到在地，誰知兩人離泳池太近，她一跌才發現，人要掉到泳池裏了，冬天掉進水裏的滋味她可一點兒不想嘗試，慌亂中伸手抓住莫煙的衣擺，莫煙完完全全沒有防備，被她帶進了水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