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晚飯後，楚溪收拾好碗筷從廚房出來時，放在客廳桌子上的手機正好震動起來。
他擦幹手走到桌前，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臉色瞬間凝重。
“怎麽了？”在沙發上邊看電視便消食的庒維維好奇地問了一句。
楚溪擡頭笑笑，“沒什麽。”說着，拿着手機回了書房。
庒維維覺着口渴，所以從廚房裏拿了一瓶冰水，剛擰開蓋子喝了幾口，餘光突然瞥見旁邊垃圾桶裏的東西。
雖然有一部分被廚房垃圾蓋住，但還是熟悉得很。
她走上前，拿過一張手紙，将眼熟的東西從垃圾桶裏抽了出來。
竟然是先前一直沒找到的電視機遙控器。
遙控器已經四分五裂的了，庒維維抽出來的僅僅是較大的那塊外殼，表面上有好幾道不規則的裂痕。
壞得真徹底
庒維維唏噓着将其重新丢了進去。
她從冰箱裏拿出一些新鮮水果，并且試着将它們削成餐館裏常見的餐盤模式。
這種事情向來是楚溪負責，她對自己還真沒什麽期待。
不過做出來的效果意外的不錯。
庒維維捧着她的自信之作來到書房前，騰出一只手敲了敲門。
沒一會兒，門被楚溪打開，此時他正在和誰通着電話，一只手拿着手機，另一只手拿着鉛筆，見到庒維維後，他努力用表情表達出“什麽事”這個詢問。
庒維維見他在忙，也不想過多打擾，她将手裏的水果拼盤直接遞了過去。
楚溪似乎有些受寵若驚，對着手機簡單說了句“回聊”就匆匆挂斷電話，從她手中接過果盤。
“厲害啊。”他誇贊道。
“有天賦吧。”
“天才級的。”
一個誠心誠意地誇着，一個理所當然地被誇，幾個來回後被誇的有些受不住了，催着楚溪趕緊吃。
楚溪笑笑，拉着裝維進了書房：“一起吃。”
書房沒有多餘的椅子，所以兩個人直接坐在了沙發上。
楚溪沒等坐下，直接拿了一片西瓜塞進嘴裏，“甜。”說完，又夾了一塊大的塞進庒維維的嘴裏，“快嘗嘗你自己的手藝。”
……這和她的手藝好像沒什麽關系吧，無論好吃還是不好吃，都是水果自己努力的結果吧。
不過庒維維懶得吐槽，她一邊小口吃着水果一邊四下打量起書房來。
這還是她第一次走進書房。
書桌上的電腦開着，桌面仍舊是待機桌面，任務欄仍舊有東西在閃動，桌面上的文件倒是被好好整理過，此時正整齊地放在一邊，上面壓着一個看起來像是皮質筆記本的東西。
這麽說來，她好像還不知道他是做什麽工作的。
“對了，你不用上班嗎？”好像自從她出院以來，他都一直陪着她，無論是蹲家還是旅游，兩個人都在一塊兒。
如果只是一般公司員工，這個假是不是太長了一點？
楚溪吃了顆葡萄，臉頰因此鼓了一小塊，看起來有點像齧齒類動物：“以前做數據分析的，去年辭職了。”他咽下葡萄後，擦了擦手，“不過工作的那兩年存了些錢，所以存款還有一些，可以再悠閑一陣子。”
“那過陣子我也試着找個工作吧？”庒維維想了想，兩個人的生活，總不能讓楚溪一個人付出。
楚溪笑笑，“先不急。”
兩個人吃完一盤水果拼盤後，庒維維自告奮勇将果盤拿去洗。
端着控盤字出門前，楚溪的手機再一次響起。
他拿起手滑動接聽後放在耳邊，先是“咦”了一聲，緊接着說道：“1047？”
書房的門在這個時候被從裏面關上，剛走出書房的庒維維無法聽見下面的對話了。
1047？
和她手機屏幕密碼的前四位一樣呢。
次日，楚溪一早就出門了，說是有些事情會遲些回來，他做了一些雜糧粥放在廚房，讓她餓的時候吃。
庒維維第一次看見楚溪有事外出，心下有些好奇，于是問道：“什麽事兒？要很久嗎？”
“不知道，朋友找我幫忙。”
庒維維點點頭，不再多問。
楚溪外出後不久，庒維維吃了些粥和零食，在客廳裏看了會兒電視，又玩了會兒手機游戲，一看時間，已經中午了。
但是楚溪仍舊沒有回來。
這期間倒是接到一通電話，庒維維還以為是另外一個認識的人，緊張了好幾秒，終于下定決心滑下接聽圖标，結果接通後對方問她要不要買小公寓。
哎。
楚溪怎麽還沒回來。
以前庒維維也一個人在家待過，不過時間都不長，通常楚溪只是出去買個菜，最多一個小時左右。
好像有記憶以來，兩個人還沒有像這樣分開這麽久。
有點寂寞呢。
庒維維趴在沙發上無聊着。
臨近傍晚，門鎖響動。
倚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庒維維立刻坐起身，丢開蓋在身上的抱枕直接跑到玄關處，果然是楚溪回來了。
他看起來好像很累的樣子，臉色蒼白，眉頭緊蹙，全身上下仿佛失了力氣一般看起來沒什麽精神。
庒維維剛想迎上去，哪知卻被楚溪閃開了，他朝後退了一步，擡起頭，眼神裏帶着些許驚恐。
“怎麽了？”她關切地詢問道。
楚溪扯着嘴角，笑得很勉強，“沒事兒，就是有些累。”他說完，抵着腦袋換上室內拖鞋，“冰箱裏有泡面，晚飯你将就一下，我先去休息了。”
楚溪踩着拖鞋走進書房，接着“砰”地将門關上。
楚溪一整晚都待在書房沒有出來。
不僅如此，第二天，他也沒有出來的跡象。
庒維維看着空蕩蕩的餐桌有些不适應，以往，當她醒來時，餐桌上早已準備好可口的早點。
可能睡過頭了吧。
她猜測道。
從廚房裏翻出米，她煮了點粥，動作不僅不生疏還很熟練，她以前應該經常下廚。
饑腸辘辘地等粥好了之後，她先裝了一碗，又用小蝶夾了些小菜，小心翼翼地端到書房前，輕輕敲了敲門。
不多時，門開了。
楚溪一臉憔悴地站在門後，雙眼通紅，臉色蒼白，他默不作聲地看着庒維維。
“餓不餓？我煮了點粥。”她柔聲道。
楚溪看了看粥，又看了看庒維維，他伸手接過粥，“謝謝。”聲音帶着一絲沙啞和疏離。
“你怎麽了？沒事吧？”
“沒事。”
說話間，書房的門重新合上了。
庒維維不喜歡這扇門，甚至有些厭惡。
一個人在廚房裏百無聊賴地吃着早餐，庒維維對自己有記憶以來的首次下廚并沒有感到滿足和興奮，雖說味道還不錯。
她一口一口機械性地将小米粥往嘴裏送，剛吃下小半碗，突然聽見“砰”地響聲，像是門被用力打開似的，接着就看見楚溪捂着嘴沖進衛生間，趴在馬桶上一陣嘔吐。
庒維維連忙跑過去。
楚溪從昨晚開始就滴水未進，馬桶裏除了吐出來的一口白粥後全部都是胃酸，到最後甚至只剩下幹嘔。
庒維維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粥她自己也吃了，應該沒什麽問題，但是人怎麽就吐了呢？
她拿過毛巾給楚溪擦拭嘴角，卻被他推開，她又端來一杯水，仍舊被推開。
這種被三番四次莫名拒絕的感覺并不好受，若不是第一次看見楚溪如此虛弱的模樣，庒維維真的很想發火。
“我們去醫院吧？”她柔聲勸道。
可惜對方絲毫沒有回應。
庒維維伸手拉了拉楚溪的衣服，哪知對方的整條胳膊受力耷拉下來，落在地上，接着整個人朝像一邊滑去。
楚溪暈倒了。
庒維維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給吓得不輕，她抱着楚溪，不停地喊他的名字，直到對方的眉頭突然皺了一下，她這才意識到對方僅僅是睡了過去。
突然懸空的心稍稍往下落了落。
将人從衛生間拖到房間，又從地上搬到床上，楚溪雖然看着清瘦，對庒維維來說卻相當有分量。
好不容易将她搬上床，她擰了條溫毛巾給他簡單擦洗一番，又拿來睡衣，正給他換上時，突然瞥見袖口處有一小塊黑紅色的斑跡。
這是什麽？
幫楚溪換好衣服後，庒維維正準備将換下的衣服丢進衛生間，她的手機突然響了。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那個女人的號碼。
庒維維遲疑幾秒後，還是接聽了，為了防止楚溪發現，她甚至偷偷跑去了離房間較遠的廚房接聽。
女人的情緒聽起來似乎很不穩，顫抖着的聲音裏帶着極大的恐慌和無助，她說：“維維，怎麽辦，程堂被殺了……”
程堂？
庒維維對這個名字相當陌生，可能是兩個人共同的朋友也說不定。
但是她卻本能地想到了那個面無表情的男人。
敬酒三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