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前塵俱往矣
第三十四章前塵俱往矣
十七歲的紫薇天君，妥妥的俊逸小公子一枚。
阿水第一次見他穿白色以外的顏色，寶石藍的長衫，腰間是點綴彩色石的寬牙腰帶，還有頭頂束發的象牙牌發帶，将他襯托得華貴又不失高雅。
燈下看美人的楚幽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別人燈下觀公子的“公子”。
不是天君的他，現在是凡人之軀。小小年紀，卻已經豐神俊秀。眉宇間沒了高高在上的王者之氣，倒是多了一絲兀自高潔的疏離之感。這隔絕生人的氣息剛剛好，不多不少，帶着一種勾搭有心人的欲拒還迎。
阿水這個有心人此刻就是張大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好嫩啊……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傾城被她這副樣子逗笑，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
“紫薇兄十七歲的樣子就這麽好看？看得你眼睛都不會眨了！”
阿水趕緊瞪了他一眼。
再看紫薇時，他已經錯開了和那女子糾纏的視線，轉身欲離開。可那對紅紅的耳朵，卻出賣了主人此刻波浪澎湃的心。
阿水眼尖，看得真切。望了一眼那邊還在癡癡望着這邊的女子，頓時大驚。
“好你個姻緣仙子，居然跑來截胡！”
跑來截胡的某人才不會認識她，只是覺得這忽然竄出來的三人好生礙眼，為何偏偏要阻擋她和那位郎君相交的視線。
眼看着，楚幽已經邁開了步子準備離去。
李尚書的嫡小姐李思君，居然破天荒地忘記了大家閨秀的矜持，喊了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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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留步！”
這一聲呼喚分外輕柔，卻仿佛帶了無數把小勾子，生生勾住了某人邁開的步子。
楚幽頓住，再度回身。
于燈火闌珊處的一個回眸，從此日日夜夜烙印在了李思君的心上。
故事的男女主角再度四目相對，李思君索性一咬牙，提了裙擺向他一步步走去。
他的心是慌亂的，可是面上卻故作鎮定得很。
心底裏一萬個聲音在盤亘，她來了，她來了，我該說點啥？
然而，還沒等他糾結好開場白，一個人頭驀然竄到他眼前。
楚幽一個恍惚，就看見了一張風塵仆仆的女子的臉。
是的，确實是風塵仆仆，十幾天淨趕路了，還能優雅得起來？
女子烏發披散着，也沒個發型，一張臉倒是瑩白如玉，五官也分外可人，可是這樣披頭散發的出現在人眼前，着實吓人一跳。
再看她古怪的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裙水草一樣胡亂裹在她身上，曲線畢露不說，還有些半透明，簡直成何體統！
楚幽立刻皺起眉，很奇怪自己心底裏為什麽湧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氣結來。一個瘋癫的路人女子而已，她的穿着打扮與自己何幹？
他不悅地錯開一點距離，似乎想躲避她。
不料，下一秒，衣襟居然被一只小白手抓了住。
他低下頭，看見女子仰起臉。露出了被長發半遮的面頰，一雙水潤的眼，帶着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直望着他。
“公子，奴家帶家仆二人一路颠沛流離到了貴寶地，錢袋被偷，馬車被撬，晃蕩幾日連餐飽飯都還沒吃……”她說得情真意切，“公子您一看就是心善的貴人，可否請公子賞奴家主仆三人吃頓水米？”
一旁的傾城和山雀被自己主子忽然爆發的驚人演技，吓到啞口無言。
而已經走到了楚幽面前，忽然被一個瘋婆子劫走俊美公子目光的李思君，更是懵逼一樣呆掉了。
這是什麽情況？
楚幽的貼身小厮安遠也湊了過來，以及李思君随身帶着的兩個婢女。還有街頭上被這三個奇裝異服的怪人和阿水略顯浮誇的演技驚悚到的路人，也三五成群地圍了過來。很快，楚幽和阿水成了衆人目光的靶心。
楚幽的額前一陣突突。十七年來，他已經習慣了如透明人一樣活在王府裏。旁人的注視和在意，他真的很不适應。
忽略掉面前女子詭異的服裝和滿口經不起推敲的謊言，他只想早點抽身離去，擺脫掉這一雙雙各懷揣測的眼。
“給你，這是我的錢袋，裏面的錢足夠你們主仆三人吃喝玩樂幾個月了！”
一旁的小厮安遠見狀卻急了。
“世，公子，您可不能給啊，他們分明是騙子！”
衆人立刻一副，哦，這個小厮還蠻聰明的樣子，唏噓了一聲。
完全被擠出了人群的李家大小姐，主仆三人只能在外面看着幹着急。
“小姐，那位公子倒是心善呢！”香雪說着。
另一個婢女輕雨卻撇撇嘴。
“我看是心眼兒太實了吧！那三個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鳥！”
小山雀被點名了，心裏暗道，我是好鳥好吧……
人群中央的阿水看着這個做工精美的錢袋子，神情一陣恍惚。
還說他和那女子是什麽三世命定孽緣，這不一看見我來了，立刻就又送錢來又送禮的，果然麒麟哥和我的交情不是蓋的。什麽命定姻緣，在我們的基友情面前分分鐘讓路！
她喜上眉梢，一把握住他的手。
“多謝公子的銀子和禮物，小奴感激不盡！”
她的目光裏喜悅之情溢于言表，雙眼晶亮到讓人無法直視。楚幽錯開眼，心裏知道這是這三個賊人奸計得逞了。
不過，他懶得計較。
不容置疑地錯開她糾纏的手，他拿着錢袋子高高舉起。
“姑娘你誤會了，我只說給你錢而已。畢竟，每每在街頭遇見乞丐，我也會施舍的。”說完，他刷地一下扯開錢袋子，高高舉起。
錢袋子的碎銀子和銀錠子稀裏嘩啦地砸了下來，滾落一地。
擁擠的人群，自動退後一個圈地。
只留下一地的碎銀子，和站在碎銀子上的阿水。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看着他。
而他，依然是那個不動聲色的闊少，眼裏閃過一絲輕蔑。
“撿起來吧，帶你的兩個手下吃頓好的。”他邊說，邊慢條斯理地将錢袋子揣回腰間。
他楚幽是善人，卻不是傻子。這樣演技拙劣的表演，真是騙子中的恥辱。
安遠也湊了過來，怒瞪了阿水一眼。
“錢財我家少爺有的是，扔一點給你這女乞丐也沒什麽大不了。只是，我瞧你們三人都是年紀輕輕，為何不思自力更生，偏偏要做最讓人不齒的騙子勾當。”
圍觀的人群議論嗡嗡，阿水只是睜大了眼，看着那個十七歲的男子。
楚幽漆黑的眸子，望向她。
“還愣着幹嘛？蹲下去撿起來吧，別一會兒都讓真乞丐撿走了。”
阿水被他說得愣愣的，腦子也是懵的。前一刻，她還在沾沾自喜，覺得她和紫薇的感情牢不可破。這一刻，被實打實地羞辱到這般地步，她卻總覺得是他在和自己開玩笑。也許馬上，他就會用那種寵溺而又無奈的眼神看着她，說一句“笨死了”。
察覺到阿水的失态，傾城輕輕走了過來。不知道為什麽，他出現的那一刻，人群居然莫名其妙地安靜了下來。
衆人起先只覺得那個穿着一身紅衣的男子看起來頗為古怪，可是當他施施然走到人群中央的時候，他舉世無雙的美貌，他的舉手投足，他的一身風度，讓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再說不出诋毀侮辱的話來。
他那麽美好，如開在一望無際天河裏的一株紅蓮，讓人只想膜拜，不忍亵渎。
傾城蹲下身，一顆顆拾起了地上的碎銀子，滿滿的一捧，都捧在了手心。
他走到阿水身邊，用肩膀輕輕地碰了碰她的。
“阿水，他不再是那個紫薇大帝了。他輪回了，現在只是一個和你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他在她耳旁輕輕道。
許久，阿水眼裏的熱漲，終于慢慢褪去。
她笑了笑，看得楚幽一愣。
“謝謝公子慷慨解囊，這銀子算是我們借的，三個月後自當悉數奉還。”她轉過身，望了望街頭兩邊。發現有一家店鋪沒人租，于是便越過衆人走到了那處。
“我們主仆三人會在這裏開一家豆花店，三個月後公子來此處取銀兩吧！”
言罷，她帶着傾城和山雀，越過了圍觀的人群，慢慢消失在了街角盡頭。
圍觀人群逐漸散去，李思君和兩個婢女走了過來。
楚幽卻還怔怔地望着在街頭消失的那主仆三人。
一旁的安遠湊過了頭，眼睛和自己主子一樣望向了街角，嘴裏卻禁不住喃喃自語。
“現在的騙子都這麽嚣張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阿水：看來某人想跪榴蓮了。
紫薇：我失憶了。
失憶：是輪回！這個鍋我不背！
大蝦：咳咳，周末愉快，周末休息，撸啦啦嚕啦啦
啊對了，大家給豆花店起個名字哈！要對麒麟哥極盡侮辱的那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