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回碰到這麽新奇的告白,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啊
就算再怎麽渾,也是個世子啊!竟然對這些有所研究。
大家,都等着看熱鬧呢。
上場前,蕭括還在候廳裏磨蹭,董曦月見誰都到齊了,自己都往看臺上落座,四處觀望,發現少了正主。
董曦月翻了個白眼,起身去找蕭括。
明德看臺那處,蕭翎的目光視線一直在董曦月身上。大抵是人看透了,屈服了,也便覺得無所畏懼了。見着董曦月,他便覺得她身上哪裏都好。
董曦月模樣本就不錯,一直以來就非常靈動。如今才學加身,有些逾矩的行為,讓人看着,反倒有幾分意外的爽朗。覺得她俏皮可愛,反差之下,更是讓人心癢癢。
蕭翎看着董曦月,甚至想象出,她拿着聖賢書,雙手擦腰不顧尊卑指着他的模樣。他覺得她是活的,是真的。
比此時,故作柔弱,在比賽場一角,腼腆假笑的董婉兒,真實得多。
不知道為什麽,越看着越歡喜,越看着越想要得到。蕭翎此時,竟對董曦月,莫名産生了種占有欲。
這人……本來就是他的。
早就想着試探蕭翎的沈逸,打從坐下來就盯着他。現在好了,都不用出面,他幾乎就可以斷定,蕭翎心中有鬼,起了什麽不該起的心思。
如果是一般人,大抵都會覺得羞愧。哪有人沒臉沒皮成這樣?
畢竟是你自己退的婚,把人都貶低成什麽樣了?再往回找,還說自己是浪子回頭的,都是不要臉的。可蕭翎還真不是一般人,他特別會自我寬慰,總能找到一堆理由來證明自己是對的。
沈逸不覺得蕭翎是什麽難以對付的敵人,當前,沈逸還是把戒備放在蕭文身上。也是因此,在幾年後,當蕭翎弑兄奪位,沈逸才後悔莫及。
不過,那也是多年後的事情了。如今,沈逸才懶得管他,也就不把這件事情,說給自己兄弟添堵。偶爾戲弄一下,他就夠慌的了,也算是給阿月省麻煩。
一直看着董曦月的蕭翎,沒注意先前沈逸看着自己。他只是見董曦月離席,心中起了追上去的心思。此時比賽即将開始,他看明德這邊也沒什麽人注意他,偷着就起身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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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曦月走在前頭,蕭翎距離得有點遠,加上在場人多,她也就沒注意。她只是一心想去抓人,結果來到候廳,可不是抓到了蕭括。
“阿括!你這磨蹭什麽呢?都快開始了。”
蕭括原本是在跷二郎腿喝茶,見着董曦月進屋,差點沒失手打翻茶杯。“阿月,你怎麽來了?快、快坐。”
蕭括這就是殷勤的後遺症,第一反應總是不經思考。也不看看時候,就想着讓人坐下,舒舒服服的跟他喝茶。
董曦月反手就在蕭括腦袋上留一巴掌。下手不重不輕,可是看着蕭括滿臉笑意的模樣,更像是玩鬧似的。
“還坐,還喝茶!人就等你了。”
“阿月,我本來就是壓軸的人,最後出場不無不妥。這董婉兒穆新柔,我還真是不放在眼裏。”
躲藏與屋外樹叢的蕭翎,将蕭括的話聽了個完全。外頭熱鬧,屋裏的蕭括和董曦月都沒發現動靜。
蕭翎面上滿滿的嫌惡,只覺得蕭括無恥。一個男子,以自己音律曲歌為榮,真夠惡心人的。詩書文墨樣樣不精,還畫那些不入眼的美人圖……如此宵小,便真是把董曦月騙了。
蕭翎如此想着,心中又是一痛。
或許是因為愧疚,也或許是因為喜歡。蕭翎忽然間,對董曦月十分寬容了起來。他覺得此事怨他,若不是他被董婉兒蒙蔽,董曦月又怎麽會如此無助,最後被蕭括這等小人騙去。
“知道你厲害,但是你小心拖到後頭,那些個長胡子老先生,直接判定你離場。我跟你說,音律曲歌我們必須贏,我跟包監察說了的,要讓明書奪得第一。若是打成平手,回頭謝先生肯定要把我念叨死。”
都道情人眼裏出西施,蕭括看着董曦月,就覺得她哪裏都好,什麽都好。他當場還以董曦月一個傻笑。“也就阿月才有這自信開口。帶着梁豐和羅舟那樣的麻煩,這樣的話都敢說。”
董曦月也是跟蕭括一起相處久了,兩人相互被對方影響。董曦月揚高下巴,洋洋得意的模樣。“那當然,實在不行,我一人力扛,總是能贏的。”
畢竟,她是神仙開過挂的女人。
蕭括是相信董曦月的,一點都不覺得她話裏有誇大的意思。也不知道是真的火眼金睛,還是單純的被愛情糊瞎眼。
他只是彎下腰,深情款款的看董曦月。“阿月,那、我出賽讓你不用那麽辛苦,你是不是,要表下态?”
合着……在這裏等她呢。
這幾天,被瘋狂索吻的董曦月,當場就用手掌推開蕭括這癡笑的蠢臉。
“一邊去。讓你參加個比賽,是你聞名的好機會,扭扭捏捏不像樣。”
蕭括見一招不成,就開始賣慘。“阿月,這聞名不好。我本來名聲就不怎麽樣,音律曲歌再出風頭,可是坐實我這壞名聲。阿月,若是往後,我醜聞傳遍啓國讨不到媳婦,你記得補償我知道嗎?”
董曦月被蕭括說笑了。
就是了解這個人,知道這個人不是這般模樣,所以才覺得他的表現十分有趣。他對着她,這随你揉圓搓扁的架勢,還真能讨人歡心。
董曦月知道蕭括想把她娶回家,說實話,她實則心裏頭也沒什麽顧忌。天下會不會大亂,真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可是或許是真的喜歡上了這人,她越來越猶豫、越來越猶豫。最近,總是會想起那莫名消失的神仙,怕他下次再莫名的出現,就說她功德圓滿,逼她投胎。
到時候,還占這個蠢的一個夫人頭銜。他真的挺可憐的。
董曦月大呼一口氣,她擡頭看蕭括,某種幾乎可以稱為堅定的眼神,讓蕭括後背一涼。
上次阿月給他這個眼神的時候……
蕭括還沒來得及反應,董曦月就伸出手,兩手揪住他的領子,又吻了他一道。
蕭括有些暈乎乎的,氣勢就弱了人家姑娘半截。
董曦月結束後将他推開。“來!去給本小姐拿個第一回來!”
“保證完成任務!”
蕭括就任由董曦月牽着,一前一後的離開。董曦月裝着倒是沒事,心裏頭還是有些小緊張,遇到喜歡的人,不由自主有些害羞,難以避免。如此,也就無暇顧及其它。
等蕭括和董曦月離開後,躲着的蕭翎也就走了出來。
蕭翎覺得自己的心鈍痛着。就覺得他單純善良的董曦月,被蕭括威脅套路了。
不怪蕭翎腦補這些。畢竟,喜歡他的‘董曦月’确實挺傻的,他代入了也不奇怪。就着剛剛偷聽來的話,把本就歸為惡人的蕭括看得更壞,也并沒有什麽難度。
可令蕭翎覺得苦的是,董曦月不會回頭了。若是她有心,上回私下見面,她就不該是那個态度。他覺得自己錯過了許多,錯過了這輩子再也不會有的東西。
蕭翎忽然恨得不得了。他恨董婉兒、恨蕭括,也恨董曦月。他恨他們所有人。是這些人,讓他們變得這麽的無助,成為一個可笑的笑話。
蕭翎前往看臺,卻再也無心觀看比賽的情況。
文婷不敵穆新柔,可無論是穆新柔還是董婉兒,卻都被蕭括給打敗了。蕭括不顧看臺下人的唏噓,完全展現自己在音律曲歌方面的天賦。甚至,一度到了專研的程度。已經不能說他是簡單的纨绔子弟,因為出入花樓,而懂點音律了。越是較量,旁人越覺得蕭括深藏不漏。
而只有蕭括自己明白,各大花樓的幕後人,并不是那麽容易當的。
蕭括暗自嘆氣,想當初,他也曾度過那麽黑暗的時光啊。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1/3
☆、太子發怒
蕭括的出彩,給比賽場上的幾位姑娘狠狠一個耳光。取笑蕭括不務正業可以,可取笑她們這些姑娘學而不精,難道就不是道理了嗎?
穆新柔和文婷,好歹還是大戶人家出身,便是敗了,還是有份鎮定在。面上無光,并沒有什麽,還有個董婉兒在那扛着。
董婉兒詩書文墨贏了後,就十分自信,裝得好像自己多厲害似的。總帶了三分惋惜,說是沒能對上董曦月。任憑誰心裏都有數,她對上董曦月,說不定也只是被打臉罷了。可董婉兒就是敢說。
如今的音律曲歌,她是想着再贏一局。可偏偏,蕭括變着法的針對她。就連圍觀的百姓也都能輕松看出來。有些愛湊熱鬧的,一件她被蕭括辯得啞口無言,就使勁的叫好鼓掌。董婉兒覺得難堪,往明德看臺那望上一眼。真是衆叛親離,衆人興致缺缺,蕭秋就差滿臉幸災樂禍。就連蕭翎,也冷漠的看着……
董婉兒到底也曾是個人人稱道的才女,如今受此落差,賽事結束,當場便出言諷刺蕭括。
“蕭世子,想不到蕭世子為了姐姐,竟做到如此地步。”
蕭括是個沒臉皮的。他嘲諷的輕笑下。“那是阿月,再者說,本世子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打你一個耳光,何樂而不為。”
“你……”
“你可知,我還不如阿月。就你這點學識,也好意思自稱才女,再閉門好好學習個十來年吧,或許能趕上阿月的丁點。”
董婉兒當場紅了眼眶,獨自抹淚。只是沒人理她,這戲,唱得也就難看了些。蕭翎見着,就覺得惡心。
若不是親眼見過,他便還要信了董婉兒,為董婉兒叫屈。說不定,又還會因她三兩句,埋怨責備董曦月。蕭翎心都冷了。
可不,比賽結束,才回到住處,董婉兒就到蕭翎面前掩面哭泣。她也不說,看樣子是在故意等蕭翎問,只是她故作傷心的等了半響,蕭翎也沒個動作,一時心急,董婉兒就直說,算是露陷。
蕭翎借口去見蕭文,甩開董婉兒離去。董婉兒就這樣望着蕭翎的背影,知道自己竹籃打水一場空,這之後,便什麽都沒了。
九皇子妃是別想了,名聲也壞得厲害,再想謀個好親事,怕是難上加難。問題是,她并沒有董曦月那麽好命,被退婚後,還能有那般寵愛她的爹娘在。她一旦被退婚,家中便恨不得剝走她最後一層皮,死也要被他們利用個幹淨。
一種悲怆從心底而生,漸漸蔓延到各處。
想她謀劃十幾年,最後還是敗了。敗給董曦月,沒點預料和準備,就這麽敗給了她。
董婉兒一個人在屋中獨坐,也不知坐了多久,趙威便出現在董婉兒眼前。他站在屋門處,面上滿是油膩的笑容,不壞好心的模樣,一眼便能讓人看個透徹。
趙威自從被太子暗示一番,一直在等待機會。董婉兒對于趙威來說,并不是什麽非得不可的女人。只是董婉兒落過他的面子,對趙威來說,董婉兒是屈辱。只有征服了這個恥辱,他才能昂首闊步,繼續往前走。
董婉兒被蕭翎抛下,似乎已經成為注定的結局。董曦月的出彩,太子沒既得利益,十六公主的厭惡,董婉兒已經把路走死了。
趙威并不打算直接出言接納董婉兒。
他便是要給董婉兒一個希望,然後打壓她,讓她走投無路,最後低三下氣的回頭求他。只有這樣,才能洗刷他在她身上受到的屈辱。
她董婉兒不是眼裏只有皇子貴人麽?
他可等着看好戲呢。
董婉兒确實已經走投無路。她嫌惡趙威,畢竟誰,也不喜歡跟着這麽一個纨绔好色之徒。更何況,是心高氣傲的董婉兒。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她早已經不是當初,有資格挑三揀四的她了。
董婉兒換了一副面孔,還算得體的接待了趙威。也将趙威,視為一個自己再度爬起的助力。董婉兒還沒有走到盡頭,還想着翻身,趙威并不傻,自然是知道的。他并不着急,他相信,他最後得來的,一定是能夠任由他妄為的結果。
這邊,董婉兒和趙威二人各懷鬼胎。那邊蕭翎四處閑逛,最後還是去了蕭文那。
只是蕭翎這進院,就聽蕭文破口大罵。
蕭翎還沒見過太子如此失态,當即就想要上前。
蕭文屋中,他已經掀翻了書案,對着底下跪着的護衛大發脾氣。此人是他的親衛長,是來向蕭文彙報消息的。
“蕭括、蕭括!”蕭文猶如發狂的一般,他雙手平攤在肩邊兩側,擡頭望着屋頂,眼神渙散,滿心不甘。“他竟然勾結了曹鋒、李敬常,便連蔣桓,都不敢出兵動他!”
“殿下,屬下特意試探了一番蔣将軍的意思。蔣将軍并不是說完全拒絕出兵,只是言明要等聖上旨意,李将軍也是這個意思。”
“荒謬!孤是啓國儲君,有臨危調兵的權利。只是區區的駐軍,孤如何驅使不動?不過是他三人貪生怕死罷了!可李敬常就不說,蔣桓見了孤的信,不可能沒點表态。若是說是京中傳來的消息,這會也要鬧亂。可既然風平浪靜着,那便說明,京中還沒有個定論,只能是蕭括出面。”
“殿下,這些也只是猜測……”
“這便就是事實!蕭括他,便是瞧不起孤!覺得孤這個位子,是他讓來的!他待孤,從未有過半點君臣之禮!可是孤如何會輸他!孤才是這啓國的真命天子!”
“殿下息怒、息怒啊殿下。”
親衛也是吓了一大跳。他也從未見過太子如此失态。
可親衛哪裏知道。蕭文這是長期以來積累的恨意。對于蕭括的放肆,他無可奈何。在蕭括身上,蕭文讨不來身為太子應有的尊重。
蕭文每一次的出手,都有種要跟蕭括決一死戰的悲怆。當年,蕭括在侯爺府對他說的話,成了他的噩夢。他每天活在提心吊膽之中,終日不得安寧。
可蕭括永遠是那樣的愛答不理。對于他每次出的招,他都一副懶得應對的模樣。仿佛輸贏并不在乎。這令蕭文十分挫敗,就好像自己認定是一聲敵手的人,打從心底就覺得,自己不配與之較量一樣。
蕭文好不容易抓到蕭括的弱點,給董曦月找麻煩。結果是,他可以确定,董曦月就是蕭括的弱點。可蕭括的反擊太過,使得他不敢聲張。
可這就更像是,你幾次出招,結果敵人好不容易認真了一次,而你卻奪門而逃一把的窩囊。眼看着初峰論道要結束,蕭文打定主意堵最後一把。可是,他派人帶信去駐兵處,竟然全部遭到推脫……
蕭文如何能不氣。他若還不氣,那他可就真是聖人!
“早知如此,孤就不讓蕭翎退婚,惡心死蕭括。若不是為了讨父皇歡心,孤才不會如此。如今倒好,失去董家助力,舒王府如虎添翼。一步錯步步錯,這舒王府當真是會僞裝,稍有機會,便趕着黏上來!”
親兵見着蕭文說起他事,大着膽子開口。“殿下,董二小姐才學不凡,與九殿下也十分般配。”
“笑話,般配?一個商戶之女罷了。不過,也算是相稱,一個被父皇當了多年棋子利用了的廢物,确實般配。若不是為了孤能夠立穩大權,孤又何必與他周旋。母後說的沒錯,憑白被他拖累多年。有着董曦月在,孤還能讓他三分,現在?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太子說的都是心裏話。話裏沉穩,一如他平時模樣。站在外頭的蕭翎後退半步,眸子裏閃過他從未出現的陰暗。
他知道的,他是知道的。
小時候,皇祖母蹭抱着他,摸着他的頭,說可憐他受這些。可他并不覺得皇祖母是喜愛自己,相反,他覺得皇祖母是有意看他笑話。畢竟,皇祖母真心疼愛的,是蕭括而不是他。宮中妃嫔也曾說過,為什麽那麽多皇子裏頭,唯獨就他與一個商戶之女訂了親,大家都取笑看不起他。可沒關系,母後說了,那是他們嫉妒他,故意挑他心裏的刺。
可現在算什麽?
他們都自己承認了!
他們就是犧牲了他!
他這麽多年的屈辱笑話,就是因為他的父皇、母後、皇兄,就是因為這些‘親人’!
蕭翎轉身離去,仿佛什麽都變了。他再也不是那個遠離朝政,一心詩書的無争皇子。他不再清高自傲,相反,仇恨将他的這些洗去,他終于正式了自己的立場,終于有了謀權高人一等之心。
而此時的太子,還在駐軍不願發兵的陰影之下焦頭爛額。
事情不會就這麽結束,等他回了宮,蕭括有的是辦法,将他請兵的事情宣揚出去。皆是,朝中有心之人一定會彈劾他。恐他太子之位會受到波及。一旦不妥,舒王爺,說不定就會和父皇攤牌。
蕭文覺得滿心疲憊。
以前,就算他們再怎麽掙紮努力,舒王不死,難保皇位。如今倒好,就算舒王死了,還有蕭括在。
說到底,都是權勢。
先皇究竟是為何,帶着舒王爺出征打仗,讓他手握重權,結果卻把皇位,傳給了父皇。難道就如舒王爺所說,是父皇動了手腳,将皇位奪去的?
終究,奪來的東西,想守都守不住。
蕭文告訴自己不能認輸 ,肯定,還有辦法的!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2/3
胖媽好怕怕,對面的《陛下》和裴先生已經發生騷動,胖媽連續兩天沒更新了。裴先生還好,陛下是V文啊。o(╥﹏╥)o
那啥《首領》開文往後推辭一下,周一可能有點困難,胖媽盡量啊,盡量!
☆、占神仙便宜
今年的初峰論道,可以說是精彩絕倫。這像是在文人學子臉上打的一巴掌,他們身上的遮羞布被掀個完全。
梁豐、羅舟,惡意針對同學院學子,董婉兒被爆才學虛假,蕭翎被罵品學不佳。那些有着好名聲的‘大學子’紛紛打了衆人一耳光。本以為今年,有太子坐鎮,能給他們帶來什麽不一樣的明德,結果也不過如此。太子在董曦月一個商戶之女面前,都被辯論得啞口無言。
原本蕭文在百姓心中極高的威望,忽然坍塌,百姓就覺得,原來,我們所唾棄的不學無術之人,并不像我們想象中的那樣。原本,我們所崇拜的那些人,也并不想我們想象中的那般。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已經有人将以往明書的落敗,歸結于權貴壓人上面了。否則,為什麽那麽多年,都是明德贏了初峰論道呢?
百姓總是很容易被煽動。更何況本就是有利于他們的言論。大家的反權貴心情,在有心之人煽動下,越發的高漲。如今也是一邊倒的希望明書能贏。
高低武學,安遙兒的上場,給了衆人極大的想象。這可是明書下學院招進來的學生,定是不凡。在接近開始比賽的日子日,街上四處,都有賣安遙兒的資料。包括安家的武學,也得到了一定的宣揚。
安遙兒知道,這距離她的未來目标,将越來越近。
開始比試的那天,安遙兒再候廳見到蕭文。蕭文畢竟是太子,安遙兒怎麽也無法避開他。安遙兒多少是有點戒備,可也不能完全疏離,身份懸殊在,安遙兒避無可避。
蕭文還算客氣,開口便贊揚了安家武學一番,甚至提到,自己願意将安家武學宣揚。安遙兒打從出生起,就為了安家武學存在。她人比較溫和,看上去柔弱,實際上非常剛強。
聽到自己一生的目标,将會那麽輕易的完成。說不激動是假的。
畢竟,太子說得沒錯。爺爺已經老了,他未必看得到她将安家武學發揚的那一天。
可安遙兒是個正直的人,否則,她也不可能,在第一次見面,範雅芳等人哄笑董曦月的時候,站出來。
安遙兒到底是解決蕭文。在安遙兒準備離開出場的時候,蕭文叫住了她。
“安姑娘!姑娘你如此為人,心性讓孤佩服。只是世間之事,由利趨勢,由益看齊。姑娘還是多加小心,別被人騙了去。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姑娘這般堅定的。若是有人借姑娘之名,成拳自己名聲,姑娘可又當如何?”
蕭文說這般似是而非的話是他的拿手好戲。點到為止,不說穿,不揭破。将自己的野心,藏在這些話中。
就像安遙兒,她明知道,蕭文是在說董曦月,是在挑撥和她的關系,可她也無法明着說開來。蕭文态度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她除了點頭答謝,也說不出別的。
見着蕭文離開,安遙兒再次收拾心情準備到前頭準備比賽。其實她的輸贏真的很難下定論,對手,畢竟是趙謙。趙謙素來有猛虎之稱,武術造詣非同凡人,她心有忐忑。也怕因為自己的失誤,給阿月造成麻煩,給明書書院造成麻煩。可是,她必須得上場。
安遙兒打從心裏感激董曦月。阿月那般用心的教她,明明自己可以上場,保證贏面。卻還是把機會讓給她。
正這麽想着,忽然出現四個蒙面刺客。安遙兒吓了一跳,拉開架勢迎上。安遙兒雖是女子,但武功造詣并不低,竟然以一敵四,勉強撐着刺客的殺招。
安遙兒手中無劍,正打倒一個刺客,奪了他手中的劍,轉頭面向敵手,對方卻忽然使陰招,朝她撒了些許白色香粉。
安遙兒瞪大眼睛,連忙捂着口鼻退離開。可是即使如此,她接了兩招,還是腳下虛浮,撐劍倒在地上。那些刺客似乎也沒有再攻擊的意思,只是包圍着她。
安遙兒想要呼救,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完全不聽使喚。她迷迷糊糊的倒下去,努力想要自己保持清醒。
迷糊間,安遙兒只聽到刺客的對話。
“小姑娘,誰叫你擋了我家小姐的道呢?”
“廢話什麽?趕緊的,比試馬上開始,他們找過來就不好了。”
“怎麽做?”
“小姐的意思是,讓她無法參加比賽,她是習武的,挑她手筋不就行了?”
安遙兒恨自己睜不開眼睛,無法反抗。她不能,她是習武之人,如果手廢了,将來可得怎麽辦!安家武學可得怎麽辦!
安遙兒的眼角流出一點淚花。四個刺客暗中交流眼神,微微一點頭,一人拔劍,真就按着安遙兒的手掌,将無法反抗的安遙兒右手手筋挑斷,頓時鮮血流了一地。
“怎麽樣?”
“沒問題,這樣,小姐應該能如願代替她出場了。”
“不好!有人往這邊來了!”
“快撤!”
安遙兒覺得,自己根本感覺不到手上的疼痛,只覺得手有點發麻。她昏迷前,苦苦求着,只願他們沒真傷了她的手。
安遙兒感覺自己被人打橫抱了起來。她聽見張家揚的聲音。
“安遙兒!安遙兒!遙兒!快!快去找大夫!”
……
前頭等着比賽的董曦月聽了消息,由謝先生出面跟賽事評委周旋,自己則是趕去看安遙兒。安遙兒中了迷粉,一時間根本醒不過來,就算喂了藥,也還需要時間,更何況,安遙兒手已經變成那樣了。
評委也是多年來第一次碰見這種情況,但又不能不比,這對明德也不公平。可如果比試,明書這邊,至少得派個人出來。蕭括和董曦月對視一眼,心中有數定是有人對他們下套。蕭括極其不贊同董曦月上場。可謝先生知道,這可能是明書唯一一次,能夠在初峰論道上贏了明德。
謝先生不願放棄。
眼看僵持越來越久,圍觀百姓也幾次抗議。蕭括是擔心,如果董曦月上場,趙謙會不會耍詐傷害董曦月。董曦月自然是不怕的。如果此事與趙謙有關系,她自然要讓他好看!
都怪他們大意。以為事已至此,明德應該耍不了花招,誰知道,他們會對安遙兒一個無辜姑娘下手。
張家揚對着外人的争執,一直都在沉默。他守在安遙兒跟前,沒有再離開。張家揚知道安遙兒有多努力。他陪安遙兒練過武,知道安遙兒心中的擔子。如今這個善良簡單的姑娘,竟然被人如此重傷。安遙兒被挑斷的不僅僅是手筋,更是她的夢想。
張家揚忍不住抓着安遙兒的手,兩手包裹着她的小手,感受她手上習武磨出來的一手繭子。他發誓,無論如何,他定要這幕後之人付出代價!
趙謙雖然是個武夫,但也是個講理之人。對手是一姑娘,甚至遭遇此事。再先表态事情與自己無關後,趙謙也接受更換對手的決定。蕭文代表明德同意此事,他話說得冠冕堂皇,也給他贏得些許好感。
董曦月對武學方面并不精通,打架倒也還可以。只是之前幫着安遙兒學習,董曦月多少耳聞些。她筆墨上答得雖不如趙謙,可她對着趙謙一個壯漢,沒兩下就把她撂倒。
她毫無章法的出擊,一定程度上,是在表述,紙上談兵的東西,真是沒有丁點用處。
蕭文身後的親衛見了董曦月的動作,只覺得這手法不像是正道上的,更像是些殺人的陰招。親衛決定,一定要讓主子,再好好調查調查這董曦月。
明書書院雖然贏了,但贏得卻一點不開心。
大家擔心着安遙兒,在衆學子陸陸續續離開裏因縣的時候,明書書院,一直遲遲未走。
當天夜裏,安遙兒醒來,得知自己已被董曦月替代,手也無法再恢複以往的時候,她将自己埋在被窩中低聲哭泣。安遙兒不願見旁人,卻留了一個張家揚在身側,張家揚安慰着安遙兒,話不停歇,一直說着。
沈逸跟着蕭括和董曦月推算。覺得此事太子應該脫不了關系。蕭括怒上心頭,當場便下決定,回京後當着聖上和他父王的面,往死裏參太子。讓他父王出面,帶動朝中大臣,彈劾太子試圖讓駐軍派兵的事情。
夜裏董曦月想着安遙兒,算着要怎麽幫她,至少,得幫她的手,恢複到正常人模樣才行。
迷迷糊糊間,董曦月看見自己眼前白茫茫一片,忽然一轉眼,她又看見了那個消失的道袍長白花胡子的老頭出現在她眼前。
“神仙?”
“哎喲,終于進來了!”
某個憑空掉落一屁股坐地上的神仙老頭,摸了摸自己受傷的地方,臉皺到一處。
神仙一擡頭,看見董曦月。“你的任務就是幫舒王爺篡位!哎喲,這次可算說出來。”
神仙這也算是有了教訓,一開場,問候語都沒有,就直接說重點。
董曦月挑起眉頭,詫異自己一直以來竟然誤會了任務。
不過,她也不是太詫異。
死掉一次的人了,錯了就當玩笑好了。
董曦月上前,蹲在神仙跟前。“神仙,你說讓舒王爺篡位?我有什麽好處?”
神仙指着董曦月,一副看你思想覺悟就不高的模樣。神仙站起身。“就知道你是個麻煩。要不是醉酒,怎麽也抽不到你。告訴你,天界、地府一日游,我已經跟地界閻羅打過招呼,屆時,保你五世繁華富貴,這可是旁人積攢好幾世功德,都讨不來的福分。”
董曦月歪腦袋思考,似乎是在算計到底劃不劃算。董曦月站起身。“神仙,話說,你為什麽一定要讓舒王爺篡位啊?還不惜把我給弄來。”
神仙兩邊袖子交叉置于身前,一副心虛的模樣避開董曦月的目光。
“我們都一條繩上,你讓我辦事,好歹有個說法吧?”
神仙猶豫的轉着眼珠子,來到董曦月身邊,彎腰小聲的解釋。
“事情、事情是這樣的。我平日裏,沒什麽愛好,就是喜歡跟幾個酒友喝酒。一次,我把地羅給灌醉了,我也不想的,他酒量淺,還吹牛,誰知道會那樣。那時候,他趕着收魂。就是這啓國先皇的魂。那是皇帝,有龍氣庇佑,就算壽命終止,也不是尋常鬼差能收的。他怕閻王知道後怪罪,就把法器交于我,讓我去幫他收魂。”
神仙說起這事,還心生惆悵。
“這本來是件小事。可那時候我也有些醉了,被龍氣沖撞,一時激動,就提前些許,把那啓國先皇受了去。就早了那麽一丁點。沒能讓啓國那老皇帝寫完聖旨。後頭被他那皇後、也就是現在的太後,給補着寫完了。也是後頭酒醒,地羅受罰,這才知道。原來那太後篡改老皇帝的意思,本來是舒王繼位的,硬是寫成太子。這啓國的國運,一下子就壞了。這、這不,害得我被閻王報複,困了法力。這才害得我施法不穩固,來去匆匆。”
董曦月可算琢磨出答案。要不怎麽說喝酒誤事呢?不過,看這老頭身上一股子酒味。董曦月就知道,他也不會吸取教訓。
難怪太後對舒王爺這麽好,對阿括也是多番維護,原來,自己愧疚的事情,還不止這一件兩件呢。
“現在,啓國國運紅沖雲霄,這是大好的跡象。你的任務,想必很快就要成功了!只要舒王爺篡位成功,我定帶你去天界溜達溜達!”
“你何必這麽麻煩?”董曦月像是無心的說了一句。“五世而已,這一世讓我壽終正寝,回頭你扣我一世。”
“笑話!”神仙當即反駁。“當初是我幾位酒友聯合,下了大法力,才把你強塞到這軀體裏的。要不是為了賭你會不會成功,他們早就撤去法力,你哪還能這麽逍遙。”
“什麽意思?”董曦月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