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牛肉粉絲
圖書館是個好地方，冬暖夏涼，在這個地方坐着看書，人心也會靜得下來。一個坐在窗邊的人男人合上手上的書，走到服務臺放一本書放到吳然面前。一般來講，只借一本書的人是少數。
一張借書卡可以同時借三本，只借一本的人——吳然擡頭，看到了賀寧。賀寧笑着說：“是不是快要下班了？”賀寧的意思，他已經在裏面看了很長時間的書，就是在等吳然下班。
“你專程在等我？”吳然突然想剛才自己有沒有做什麽不淑女或不文雅的舉動。“我是快下班了。”吳然笑了一下。賀寧比她想的還要主動，昨天才剛見過面，今天又專程要等下班，不是要約會的意思嗎？
“我想約你吃飯，有些事想先講清楚。”賀寧說，“因為你對我說了實話，我也要對你說實話。”吳然不解地看着賀寧，這個看上去斯文的人，長得也挺好，說話也柔和。賀寧說一起去吃飯，還有另一個目的，“我想讓你多了解我一些，這樣你才會放心去我家看藏書。”
吳然幹笑了一下，賀寧說得沒錯。她對他家的藏書有興趣，可是第一次見面就貿然上門實在太唐突。“你到下面等我吧，我再過五分鐘就可以下班。”吳然看了一下時間。賀寧說可以。
賀寧前腳剛走開，趙瑜就湊了上來。趙瑜壓低了聲調悄悄地問：“又是一個相親對象？”見吳然點頭，趙瑜作認真思考的模樣說，“這個看上去還不錯。吳然，我看其他人相親到後來一個比一個差，你怎麽跟別人相反，顏值一個比一個高了嘛。”
“所以，我還是嫁不出去。”吳然關了電腦，在看了眼圖書室，裏面已經沒有在看書的人。
趙瑜走去把燈都關了：“那個人坐在那裏看了很長時間書。沒想到是在等你。”
“都喜歡看書。”吳然指自己和賀寧。
走出圖書館，吳然看到賀寧的車，趙瑜頓時眼睛亮了一下，因為賀寧的車價值百萬以上。雖然說C市的大街有很多寶馬奔馳之類的車，但就算是寶馬奔馳也要看型號，不是所有的型號都是價格昂貴。
吳然向趙瑜說了再見，便坐上賀寧的車。賀寧問她有沒有想去的方，吳然搖了搖頭，賀寧便說：“上次吃飯的地方還要去嗎？”他指是不是正式相親見面的地方，而是那天晚上在看電影之前去的一家店。在銀泰的六樓，都是餐飲店，他們去的是其中一家。叫醉角落。
本來吳然這人對去哪裏吃沒有什麽要求，但今天她說：“我有一個想去的地方，你願意陪我去嗎？”賀寧當然樂意奉陪。“只是那個地方不方便說話，如果你有話要說，不如現在說吧。”吳然笑了一下。
吳然笑了一下，反而是賀寧愣了一下，但他馬上也笑了笑開口說：“因為我們是相親認識的，有件事我必須說清楚。我之所以要結婚，并不是因為我的意願。”賀寧這樣說，其實吳然蠻喜歡賀寧這個人的，并不是因為他有錢或是長得好看，而是跟他在一起時很聊得來。不像其他相親對象，沒有共同語言，當然錢和好看都是加分項。
賀寧說他之所以被爸爸催着結婚是因為家産方面的事。吳然噢了一聲，這些話聽着好像是很遙遠的事，更像是在電視裏的事情。跟平民老百姓搭不上邊。賀寧說是因為如果他結婚有子的話，可以先分到爺爺留下的遺産：“我爸爸不想讓遺産落到我叔叔的手裏，孩子會是遺産的繼承人。”
确實是很遙遠的事。吳然問：“那麽你呢，你怎麽想。”
“我？”賀寧說，“我無所謂。其實有很多事，不是我所能決定。你看到的我，只是看上去很美好。不是嗎？”
他說的“不是嗎”三個字裏，仿佛透着他對家和對生活的無奈。“所以，你才會喜歡看書，因為你想逃避現實吧——”吳然能明白賀寧的感受，因為她自己也有相同的想法。這麽說來，其實賀寧他，并不自由。所以，才會和賀寧那麽聊得來，原來兩個人身上的相同點不只是一點。可看上去，賀寧更加的可悲。
“既然你對我說了實情，我想我應該把我的事實說出來。”賀寧說，“如果真是奔着結婚去，我覺得有必在先在結婚之前說清楚。”
吳然若有所思地想着什麽，結婚啊。如果說以前相親還抱有幻想的話，現在已經被現實打敗了一次又一次了。
而賀寧則看了吳然一眼。“我爸他啊，在我們見面之前就已經接觸過你家爸媽，好像是商量過了很多過事情吧。”
這麽一說，吳然想起來，前段時間媽媽好像是有什麽事情瞞着自己似的，神神秘秘。原來是在和賀寧爸爸接觸。
“我們家對女方家沒有經濟上的要求，只要是人品家世沒有問題就可以。”
吳然聽得出這是要朝着結婚發展的方向。她跟賀寧确實有相像的地方，連自己的婚姻也不能由自己來決定。“還是換着話題吧。”吳然覺得這個話題過去沉重。
“好，換個話題就是，你說的那家店，我找不到。賀寧在車上搜索吳然說的那家店，可是導航系統裏并沒有搜到，只好憑着吳然的記憶去找。吳然只記得大概的路，因為是很久以陳軒帶她來過一次的地方。
那個地方叫河角村，是一個類似于城鄉結部的地方，住了很多外來打工人員。在那裏有一家非常好吃的牛肉粉絲店，店名就叫牛肉粉絲。賀寧便在導航裏搜到了河角村。到了河角村之後吳然認出了路，把賀寧帶到這裏。這家店在河角村的白河路一邊，非常不起眼。
吳然說：“是個小地方，而且也不是很幹淨，但他家的牛肉粉絲很好吃，牛肉新鮮給的量又足，價格也便宜，還有蔥油餅也很好吃。”
賀寧打量這家看上去很小也不怎麽幹淨的牛肉粉絲店：“你怎麽會知道這種地方。”
“有個朋友帶我來過這裏。”吳然帶着賀寧走進牛肉粉絲店，老板娘很熱情地過來打招呼，讓兩位到裏面随便坐。真的是一家很小的店，裏面只有四張桌子，看上去桌子也不怎麽幹淨，還有沒來得及收掉的碗筷。老板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問兩位需要吃點什麽。
吳然說要兩碗牛肉粉絲，兩個蔥油餅。“真的很好吃。”她笑着對賀寧說，“我一直認為美食這種東西，不一定是在五星酒店，也不一定是越高檔越好。其實角落裏也有美食，只是發現的人太少罷了。”
很快老板娘就端着兩碗熱氣騰騰地牛肉粉絲放到桌上，吳然拿筷子拌了拌，從下面拌出很多牛肉來：“怎麽樣，我說過吧，他家的牛肉是給得最多的。”說着，她自己先吃了起來，牛肉粉絲還有很燙，吳然吹了吹，開吃。
賀寧注意到吳然一側的頭發垂了一下來，他伸手把她垂下來的頭發撥到耳邊：“差點吃到嘴裏。”他說。
吳然嘻嘻笑着說，“謝謝你。吃到一點也沒關系。”
“這麽看你，覺得也挺好看的。”賀寧的話讓吳然差點嗆到，吳然連忙咳了幾聲，勉強把嘴裏的粉絲咽了下去。
“其實我覺得人啊，當然好看難看是有的，但大多數人還是屬于普通的類型。這類型的人，只有在情人眼裏才會越看越好。”
“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的情人？”賀寧說。
吳然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長得普通也沒關系，每個人都可以找到屬于自己的另一半。”
“我前幾天就很想約你，就怕太熱情會吓到你。”賀寧笑着說，“明天是周六，圖書館也會休息的吧。所以我才會等你下班。”
“可惜啊，C市沒有合适的書店，不然我很想在下班之後去書店裏逛逛。如果是約會的話，我更想把約會地點放在書店。”C市人有錢，但C市卻沒有一個有檔次的大型書店。
“看來你是真心喜歡書。”賀寧再次向吳然發出邀請，“要不要去我家的藏書室看看。我不會對你動手動腳——”
吳然被賀寧說得滿臉通紅，明明是這個原因，被賀寧說得她不能承認了。“不是，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去吧。”賀寧說，“其實我今天來約你，就是因為想讓去我家的藏書室。你不會後悔。但有一點，所有的書，看可以，借，不可以。”
吳然愣了一下，對嘛，這才是書癡的正确表現。“好吧，我跟你去。”只是她想到了今天周五，不知道陳軒會不會在今天回來。才剛想到陳軒，手機就收到了陳軒發來的信息，說是剛出去，在回來的路上。
不知道這次去賀寧家決定是否正确，吳然坐在副駕座上時，緊緊地握着自己的包包。賀寧看得出來，她有點緊張。
賀寧的車輛駛入夜色之中，飛快駛向遠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