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再次睜開雙眼
卡塞瑟斯已經不能進入皇宮了，因為科研人員悲哀的發現雷爾陛下對抗抑郁妖姬産生了細微的抗藥性，雷爾陛下不得不停藥，其結果是皇宮整個籠罩在抑郁難解的精神力中。
據科研人員檢測，皇宮的負面情緒精神力濃度已經可以直接讓精神力低于3s等級的人昏倒數日。
卡塞瑟斯和帝國行政院的一幹人等對這件事展現了異常的關注，整天都在翻越卷宗，研讨克服高等基因缺陷的辦法。
但是。
但是他們毫無辦法，最後何蘇阿和卡塞瑟斯二人在征求了陛下的意見（默認）後，決定近期內嘗試替陛下實現那個未來的預言。
不過，首要的事情是先辦慶祝平複戰亂的帝國舞會，鑒于皇宮範圍有限，而且皇宮內的精神力堪比鶴頂紅，行政院決定折中，讓來賓進入帝國網的舞會入口，以仿真3d投影的形式進入皇宮。但是3d投影也是類似精神力的能量，估計精神力低微的人的投影堅持不了太久（總比出人命要好）。
慶祝的舞會将于一月後舉辦，此時的皇宮內，雷爾陛下穿着類似指揮官的衣服在寂琉璃庭沉思。不過一看這件衣服就知道了，裝飾着銀色胸針的長款黑披風，衣紋精美的護手……哪裏像戰鬥服的樣子？事實上這是幸運抽得陛下作為展示模特的設計師的作品。
不得不誇這位設計師，黑披風襯得陛下散在披風外的銀發如瀑布，銀發外一圈漂亮的金光，半邊的黑色面具遮擋了陛下的臉，若隐若現的展示了10s基因完美的輪廓，（因為過度感情缺陷）而紫的過分的眼睛更是異常好看，曾有人斷言什麽寶石也無法代替陛下眼中的虹色。
然再好看，雷爾陛下也完美的展現了何為雕塑之風。好在卡塞瑟斯的通話申請打破了雷爾陛下漫長的pose。
雷爾陛下慣例屈尊動了動手指，表示自己還活着。
對面卡塞瑟斯先适應了一下雷爾的新造型：“呃……陛下，您叫我尋找聯絡歐陽塞納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他5分鐘前出沒在開瑞拉星系附近，”
雷爾操控精神力飛快介入了開瑞拉星系所在的宇宙，他發現卡塞瑟斯磨磨蹭蹭的還沒挂通話，以目詢問。
卡塞瑟斯吞吞吐吐：“陛下你王冠歪了……還有那個耳墜也挂在頭發上。”
雷爾鎖定了歐陽塞納以後就不急了，他沉默的表示王冠怎麽戴其實沒什麽。
卡塞瑟斯：“還是戴好扶正吧，儀容很重要的。”
雷爾用沉默表示自己的态度。
卡塞瑟斯很堅持：“儀容很重要，陛下您動動手啦。”
陛下認輸，動手摘下倒挂的耳墜，扶好王冠。
卡塞瑟斯滿意了，關掉通話。
打發了卡塞瑟斯，陛下順着捕捉到的信號強行入侵了歐陽塞納的私人通信頻道。
此時，盡情享受自由時光的歐陽艦長還在種花，忽然一個彈窗蹦出來，歐陽艦長被吓的坐在地上，他仔細觀察着彈窗中銀發紫眸的人，遲疑道：“雕塑？”
雷爾陛下證明了自己，開口道：“無趣。”
溫溫柔柔的歐陽塞納罕見表現了強硬的态度，他脊背挺直，捂住眼睛轉身不看雷爾陛下：“陛下我拒絕我不要你說了不會逼我回去的……”
說過一句“無趣”以後雷爾就不肯開口，單單用精神力輸入音頻信息，安穩的繼續當雕像：“蘭恩已死，尚缺一位将軍，你的資歷夠能力夠，比較合适。”
“雖然這麽說很絕情但是……陛下，帝國公民有權利拒絕任命。”
“你的船是我登基時，帝國公民集資所建，你拒絕職務，不是對不起我，是拿着其他人的錢消遣卻不肯回報。”
歐陽塞納本以為雷爾會說你不回來對不起我，沒想到他會這樣堵他。沒辦法，這句話有夠沉，歐陽塞納捂不下去眼睛了，聲音都低了：“好吧，陛下，就沒有其他職位嗎？”
“我的秘書。”
“請無視我上一句話。”
“歡迎你，歐陽将軍。”
同一瞬間，何蘇阿起草的歐陽塞納任職通告刷新上了帝國網。
歐陽塞納低頭耷拉甲的開始返航。并非歐陽塞納不願意任職什麽的，主要是克拉拉星人能看到別人精神體的具象，如歐陽塞納這種柔和的性子，也沒辦法忍耐在陛下身上所看到的如地獄般的精神力（他經常性因此失眠）。
現在的戰後療養所中，大多數蘭恩軍中被改造的人已經接受了手術，因為有前院長菲伊的技術支持，目前他們恢複情況良好，除了部分特例。
孤月璧就是那個特例，全部機甲與她的神經相連，古地球人的神經何其脆弱，要拆離融合金屬是不可能的。
前院長菲伊因為前戰犯的身份，只能提出根據自己改造手術的理論支持不能親自動手了，這次為孤月璧手術的是菲伊的老師，醫生協會榮譽主席納薇布朗。
納薇布朗對菲伊恨鐵不成鋼，勒令其盡快提出讓孤月璧正常生活的方案。
最後前院長重新撿起了學生時代交作業的危機感，廢寝忘食挑燈夜戰，提出一個有點冒險的手術方案。
刨去學術性的部分，菲伊主張把神經和機甲一齊拆除，然後借由微克隆把孤月璧的神經重新複制出來。這件工作比較危險，一般來說需要病人或者病人家屬同意的，但是孤月璧情況比較特殊，沒什麽親人，只能同意。
已經是手術第三天了，納薇布朗看着昏迷在營養槽內的孤月璧，精神力在光屏點來點去查看孤月璧的狀況，漫不經心的态度和菲伊那種硬撐出來的感覺完全不同：“恢複狀态良好，除了神經細胞，哦，眼睛也沒有排異反應，下面就等你醒過來喽，為了你的孩子也會醒過來吧。”
孤月璧陷入了深重的睡眠。她看到了自己的出生，十六歲那年的重病，父母貸款将她長期冰凍，只求未來的技術可以治好她，而智腦交齊了治療她的基本費用，孤月璧從冰凍艙內爬了出來，她身體因為長期冰凍，緩慢生長到了28歲。
她的父母……孤月璧捂住眼睛。
她的父母是普普通通的人，她曾怨怼過，她所熱愛的父母從不試圖了解。他們僅在她重病之時果斷豁上一生，為她換的一線生機。
那天，媽媽只是向她道了一句晚安，爸爸難得同她比了比身高。
孤月璧是個敏感懦弱遲鈍的姑娘，她想說她承受不了這種簡單沉重的愛，她想說你們陪我多看一刻電影我會更滿足，她想說我不怕死。
讓她不能接受的是她想說的一切，都是自欺欺人。
好似有人拿着錄影機，孤月璧茫茫然看着她走遍各大醫院，在帝國中心醫院遇見菲伊，成功受孕，接受改造……
一時間光怪陸離，孤月璧又仿佛置身雪地，她前方有一個倒在血泊裏的銀發人，他的血把雪地浸透。這深夢裏，孤月璧沒了許多顧慮，幾步上前欲扶他，銀發人卻瞬間消失了。
孤月璧也不怕，繼續朝着森林深處走去，越來越冷，許多銀發小孩子的幻影牽她的手，要她回頭，要她轉身蹲下好親親她，孤月璧置若罔聞的繼續走着。
很冷，很累，孤月璧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她仰頭看着漆黑高大的松林，好像哪能冒出一個妖怪來将她吃了。
孤月璧的眼睛越來越模糊，最後徹底看不見了，她一頭撞在了什麽上，昏昏沉沉的伸手抓到了好似發絲的物事，她無知無覺的喃喃低語：“看不到了……我要繼續走啊……”
不知道是誰的手放在了她的眼睛上：“很快就能看到了。”
突如其來的觸碰讓孤月璧瞬間回憶起了被改造的痛苦，戰鬥的記憶，她慌亂的試着推開那只手：“別碰我！”
營養槽內，孤月璧猛地睜開眼睛，可眼前一片黑暗，她什麽也看不到。
“患者意識清醒！患者意識清醒！”
納薇布朗接到機械護士的通知，走向監控室先提前操縱護士抽光營養槽內液體，“好啊，醒過來了，接下來是看看腦損傷到什麽地步了。”
納薇布朗看到孤月璧茫茫然睜着眼睛坐在營養槽裏，心裏先一咯噔，她快步走上前打開營養槽，嘗試跟孤月璧對話：“聽得見我說話嗎？”
……聽得見我說話嗎……
孤月璧的體力有限，口中無聲模仿這句話，身體晃了晃就要倒。納薇布朗見狀，伸手攔住她，無奈道：“很好很好，身體虛成這樣，我這句可是正宗的中文，她不懂，看起來記憶也沒了。”
然孤月璧似乎受了什麽刺激一樣，軟綿綿的試着掙開納薇布朗的胳膊，納薇布朗像逗寵物一樣彈了孤月璧腦門一下：“還有嚴重的受創陰影。”
孤月璧被這一彈，彈懵了，乖乖在納薇布朗懷裏呆着，納薇布朗忍不住一笑，手在孤月璧眼前晃了晃，接過護士遞來的儀器檢查孤月璧的眼睛：“嗯，适應性良好，就是陛下的眼球神經根本沒工作啊……”
孤月璧稀裏糊塗的跟着納薇布朗念道：“沒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