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何為絕望
菲伊揉着眼睛醒來，她發現自己哪裏不對勁。
她沒穿衣服，躺在何蘇阿身上，何蘇阿抱着她。菲伊看了看周圍，一堆空了的注射器，這種老舊的針頭……似乎是抑制劑，她拉起何蘇阿的手，看到他右胸上有幾個很明顯的針眼。
還有……蟲體回來了。
菲伊忽然覺得，自己活了這麽久是為了建一座高大的建築，可是忽然間，她的自尊啊倔強啊什麽的，全都倒塌了個徹底。
她伸手摸了摸何蘇阿身上的針孔，喃喃道：“蠢的不給我打抑制劑，切。”
菲伊的手被握住了，她擡起來頭，看到何蘇阿清醒的眼睛。
何蘇阿不知道怎麽繼續這個尴尬的場面，昨天他還跟菲伊互損，今天就在一張床上醒過來，他自己是很不介意這種飛快的轉變啦，但是他卻怕吓走了菲伊，于是張嘴變成了：“你要逃嗎？”
菲伊心情差到什麽也不想說，她也不掙了：“逼你注射了這麽多抑制劑，還借着發情睡了你，實在是很對不住你，何蘇阿，”菲伊的眼神空了一瞬，“我會治好我下的藥的，你可以把我交給帝國法庭審判，我再也，”菲伊咽下哽咽，“再也不會抵抗了。”
何蘇阿着急的起來，想拍拍她的肩膀又沒敢碰，這一停頓态度不由得又恢複了有點驕傲自矜的帝國紅劍狀态了：“不是你的錯，是我，”何蘇阿停下了喉嚨裏的“見色起意”，低聲道，“見你起意。”
何蘇阿見菲伊還是一副心灰的樣子，忍不住撐胳膊坐起來抱住菲伊：“這樣你就不會走了。”
“一切可以怪我，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呵，”菲伊捂住眼睛，“我為什麽要怪你。”
何蘇阿在她耳邊說了幾個字。
菲伊的目光由絕望變成呆滞，然後她掙開何蘇阿跑了。
畢業舞會的請柬是我寫的，因為想跟你跳舞。
當年收到了何蘇阿的請柬，大家包括菲伊都不願意相信請柬上那一行“托馬斯，請問何蘇阿是否有這個權力邀您共舞？”是何蘇阿本人所寫。
當年的何蘇阿高高在上，陰沉暴躁，日日用着鮮紅的蟲瞳，是個容貌精致貴氣的孤僻少年，還是高等基因，大家都把請柬當做了惡作劇。
何蘇阿沒說的是，那天舞會我等了你很久。
……
蘭恩回想起護士機器人的報告。
……因為過度使用7s水準的精神力，加上骨刀的負擔，他的身體瀕臨崩潰。
“不能再拖了，6s跟我走，複制體隐在側空間待命，骨刀呢？”蘭恩帶好手套，詢問副将。
副将支支吾吾：“報告首座，将軍……”
蘭恩分秒會意，想了一下西蘇可能去哪，他擡步朝基地出口走去，他身後的孤月璧如機器人一般，靠着自律系統跟随蘭恩的步伐。
西蘇沉默着死死抓住自動生成黑洞排斥他的骨刀刀刃，正艱難的拖着刀朝停靠的飛船走去。
蘭恩快步上前，握住骨刀的柄，深吸一口氣，身體晃了晃，站穩：“快放手，西蘇将軍。”
骨刀的材質限定了只有高于7s基因的人才能使用，西蘇強行握久了，手被黑洞噬咬出了傷口，鮮血淋漓：“不可能。”
蘭恩懶于跟西蘇糾纏，“我以首座的身份……”
“不可能，”西蘇的模樣很堅定，銀色的瞳孔裏什麽情緒也看不到，“雷爾再難對付，您也要為自己的未來考慮一下，您的身體已經沒法在動用骨刀了。”
蘭恩捂住額頭，他看起來很孤獨，藍眸亞麻色的發，本是溫柔的模樣，可他臉上是不加掩飾的絕望和憤怒：“那又怎麽樣！未來，我的未來已經沒了，在改造結束的時候就已經斷定，我活不過185歲，過幾天就是我185歲的生日了，我為自己的未來考慮？為了未來多活半小時嗎？”
蘭恩身後，孤月璧像真正的機器一樣，冰冷的毫無反應。蘭恩的聲音孤孤單單的被基地外的風吹散，因為太過激動，他咳了點血。
西蘇怔愣着放開了握住骨刀的手。
“算了，西蘇，放棄我吧，誰也救不了我。”蘭恩毫不猶豫的抽走骨刀，離開部署交戰兵力。
西蘇發現蘭恩是對的，他已經沒辦法為首座在流淚了。
因這絕路之絕，命運之重。
蘭恩回去的路上，被一個人攔住了。
“不要等到明天晚上了，現在吧。”從黑洞踏出來的雷爾陛下從容伸手邀請道。
蘭恩站了一會，緩過來才打量了一下雷爾陛下，開口卻忍不住帶點秘書官的保姆氣息：“眼睛的顏色這麽淺，陛下是喝了抗抑郁劑嗎？”
雷爾的雙眼是一種美麗的淺紫，看起來又高貴又善良，他勾了勾唇，雖然笑容依舊是雕塑之笑：“當然，為了跟逆黨之首好好交流嘛。”
蘭恩也勾起笑意，像是朋友間善意的揣度調侃：“您預知了未來才知道我想明晚出兵？那陛下想談什麽呢。”
雷爾的話單純：“我創造了一個靜止空間，我們進去一對一，誰贏了王冠就是誰的。”
蘭恩大笑出聲：“您演的很像不覺春終了，”他戴上眼鏡，在光屏上交代了幾句，“可是是可以，不過陛下基因等級太高，讓我帶兩個幫手，可以嗎？”
雷爾點頭：“可以。”
蘭恩帶着孤月璧、複制體踏入了通往靜止空間的黑洞。
蘭恩幾乎是立刻，用骨刀擋住了雷爾的攻擊：“靜止空間居然框住了整個皇宮，何等的深不可測，您是怎麽突破反黑洞系統的？”
雷爾陛下看來是抗抑郁藥劑喝多了：“秘密。”
蘭恩輕輕的“哦”一聲，若有所思的看了複制體一眼。
複制體孤月璧二人很快逼退了雷爾，雷爾不滿的用精神力綁住孤月璧，用精神力強行破壞孤月璧安裝的戰鬥系統。
雷爾這一瞬間的空隙，被蘭恩和複制體抓到，只不過蘭恩的骨刀在貼上雷爾的瞬間被雷爾握住。
雷爾陛下破壞了孤月璧的戰鬥系統，手套被骨刀割開，鮮血一滴滴順着骨刀流到蘭恩握着刀柄的手中，此刻雷爾陛下還有心情閑聊：“刀上的氣息很絕望。”
蘭恩淡淡一笑，看着複制體把雷爾打出皇宮門口：“是艾拉皇後的骨頭。”
雷爾擦了擦嘴角的血，好寶寶道：“可以送給我嗎？我想把它放進戴蘭斯陛下的墳裏。”
“等您死了，我會把這個放進您的墓裏。”
蘭恩借助黑洞欺身上前，骨刀又被雷爾抓住，順便雷爾的精神力還在跟複制體對沖：“這樣對戴蘭斯陛下也太不好了。”
蘭恩用力，骨刀卻沒辦法砍斷雷爾的骨頭：“您這麽急，居然比我這個叛逆者還早發動戰争，是因為您已經快撐不住了嗎。”
雷爾陛下的臉上出現了一點點凝重，他用自己的指骨卡住骨刀，一別，骨刀刀刃碎裂：“你改造的大批生物軍隊，其中很多人沒辦法恢複原來的樣子了，我要提前結束這一切。”
蘭恩很不在意，卻沒有正面回應自己對改造機甲的态度：“您清醒後，骨刀果然沒辦法傷害您。”
雷爾不滿，手上一用力，骨刀的裂紋延伸到了刀柄：“回答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帝國舍不得傷害他們的性命，我可以占得先機，”蘭恩急速退開，骨刀碎片掉了一地，“這時候，我的軍隊應該在攻打帝國軍。”
雖然說好一對一，可蘭恩來之前就已經下令攻進帝國中心。
雷爾居然也和平的笑了一下：“何蘇阿在那迎接他們。”
蘭恩的手不太聽使喚了，複制體替他擋了雷爾一下：“您這樣，真是崩了不覺春終的人設。”
雷爾陛下看着踉跄的蘭恩，眼眉動了動：“秘書官，要對10s基因的能為充滿想象力啊。”
雷爾伸出手，精神力如堅韌的游絲突破蘭恩的防禦，于此同時，複制體在蘭恩背後，同樣伸出了手。
“您可以……操控複制體？”蘭恩想躲，卻因為身體的崩潰沒辦法躲開突如其來的夾擊之勢。他似乎只是失神了一瞬間，全身的神經細胞複制體和雷爾的精神力破壞。他勉強向前走了幾步，拽着雷爾的袖扣站穩。蘭恩躬身咳出許多血，鮮紅的血珠滴在皇宮的地板上，被地板所吸收化成點點光暈。
“原來如此，是複制體突破……咳咳，毀掉了反黑洞裝置，陛下才能順暢無阻的出現在我面前，系統沒有報錯，是複制體用他的精神力模拟了反黑洞裝置嗎？”
雷爾點點頭，“一只手，足夠我操控複制體。”
蘭恩的聲音有一點點懊惱：“跟您作對，真是太累了。陛下，您知道嗎？臨行前一夜我向您說的話，是這個計劃主張的理念。”
雷爾伸手抱住虛弱的蘭恩：“當然，道理還是在我這一邊的。”
“陛下實在太可靠，那時候都已經說服了我，”蘭恩緊緊抓着雷爾陛下的袖扣，居然笑了起來，“您居然會扶我，真是、真是，”
雷爾陛下淺紫色的眼瞳看着善良美麗又可愛，他很平靜的把人放在地上：“真是受寵若驚？”
傷重的蘭恩恍惚覺得自己還是秘書官羅歐：“真是……驚吓，我羅歐受傷也要躺在美人懷裏，才算對得起我逼人的帥氣。”
作者有話要說： 我去晉江要怎麽樣審了一天一夜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