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豆漿
那晚似乎格外的寒冷,特別到10點的時候風肆虐的刮着,從自習室裏都可以聽見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如果擡頭朝着旁邊的窗子看一眼的話,真不知道會不會覺得特別的詭異。10點管理員要來關門了,我看着同學們絡繹不絕慢慢的離開。
你起身微微對我一笑:“我先走了。”
我茫然沉浸在那種微笑裏,着急的拿着書也趕緊下樓,可是你似乎走的太快了,等我到樓梯間的時候卻已經絲毫都不見你的蹤影了。
我漫步走着,從自習室下到一樓沒用多長的時間,出來之後才感覺到刺骨的寒冷,仿佛腿骨都像在被冷風一陣陣的侵蝕一般。
我哆嗦着,但也不想走那麽快,從自習室到宿舍大概只有500米的路程,走不了多遠,一路上我還可以看到成群結隊的情侶有說有笑的樣子。
那一刻我覺得有些羨慕,這大概是長這麽大以來自己無比覺得應該找個男朋友了吧?或許是因為你......我欣慰的想着.....
榕樹下,一對倩影令人覺得嫉妒。
那時我已經快要進入宿舍時,卻聽到有人呼喊你的名字。我一愣,迅速的一回頭,才發現宿舍正對面榕樹下站立着的你與趙小雨。
我想說真好,你出了自習室第一時間就來找她了,真的很好。那一刻我才覺得自己真的是更加的羨慕不已。
我呆呆的看着榕樹下的你們,能夠看到你那平時看起來嚴肅的顏容在昏暗的燈光下格外的溫柔,可惜這種溫柔卻不是因為我。宿舍外圍的燈已經熄過了,可是還是可以借着遠處高大的路燈看清你的全貌。
一個人傻傻呆呆的一直站立在宿舍樓門口确實顯得呆呆的,來回絡繹不絕的同學似乎也沒有注意到我,是啊,誰會注意到我呢?或許她們會以為大概這個時候我在等人吧?只有舍管阿姨一會看下時間一會朝我看下似乎不明白我到底還站在宿舍樓門口是要做什麽?
榕樹下的人影一動,我大概能猜到應該是到了他們分別的時刻了吧。便着急的回身回到宿舍,誰知一使勁兒,竟然撞上了也要快速回宿舍的一個女同學,真是慘不忍睹.....
這邊的動靜好像已經引起了榕樹下那兩個人的注意,我不安的着急的對着被我撞到的小姑娘道歉,誰知聽到的也是她那句道歉,我想應該我着急的回去,她也着急的回去,誰沒想,居然撞到了一塊兒,幸虧沒有多大的影響。我朝着榕樹下看去,已經看到了正朝着我走來的小雨。而她的身後邱華似乎已經看到了我,他又變成那副冷慕寡淡的樣子。
小雨就這樣淡漠的看着我跟那個女同學道歉,一副好事者的樣子。不過我還是積極的跟她打招呼,一起跟她回了宿舍,那時候我不明白雖然是一個宿舍的,但是她似乎......我覺得她好像不太喜歡我,但是礙于一個宿舍的,似乎誰都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只是我不明白她為何會不喜歡我。或許那個時候我很敏感罷了。
我素來都沒有記日記的習慣,可是我卻有一個加密的日記本,完完全全嶄新的被我包裹在我的書包裏,那時大學時應該已經不用書包了,出去游玩大家基本都是背個小小的小包,因為我非常喜歡hellokitty,正好我的包包圖案是hellokitty,所以我一直都舍不得換包。每次跟宿舍裏的人出去玩時總感覺自己像個異類似的。
我拉開書包的拉鏈,從書包裏取出依然嶄新的日記本,看着日記本裏被放置的筆,一時興起我在日記本的首頁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更加瘋狂的是我竟然寫下了“邱華,我喜歡你”那六個大字,一時興起,卻不知後來會給自己帶來災難。
那時我剛上大學,情窦初開,或許自來發育較晚,高中的時候也沒有想要發展的朋友,到了這大一,居然開始了自己的暗戀生涯,雖然明知道他心中已有良人,但是竟然還是如此的情不自禁,不能自拔。
我小心翼翼的鎖好自己的日記本,曾經以為有鎖的地方可以肆意的宣洩自己內心的秘密,可是後來才覺得鎖着的只是自己的癡傻罷了。
“許妮,你居然還有這麽隐私的時刻啊。”我着急的想要拿過思佳手裏我的日記本,可是她居然耀武揚威似的将它舉得老高,那一刻我突然慶幸幸虧剛才已經鎖上了,要不然我該怎麽去面對小雨,甚至我該如何去面對邱華,我不敢去面對他那雙看起來越來越冷的眼神。
A大的宿舍是四人間,宿舍裏住了我、陳思佳、趙小雨、董麗四個人,其中以我與陳思佳的關系最好,或許是從我見到思佳的第一眼便覺得與她最合得來,有事情的時候總是我與她一塊兒,有時陪着她到飯堂的奶茶店買奶茶,有時跟她一起飯堂吃飯,有時跟她一起去商店。
總之基本上大學裏能與我相處好的關系最好的大概就是她吧。我知道她是無意的,可是日記本從那刻起便被我寫下了我認為對我而言很私密的東西,我不知從哪裏來的氣力,竟然直直的使勁兒奪過了她手中的日記本,還破天荒的提高了自己的音調。
“思佳,你太過分了,你.....”我似乎都要像開了閘的洪水般肆意的向她發洩了,那時我卻強硬的壓下自己憤怒的情緒,看着愕然呆坐在床上的思佳,我想我才是那個過分的人吧。
“思佳,我......”
“許妮,對不起,我不知道那本日記本對你而言那麽重要,真對不起......”她後邊的話我已經聽不清了,我想今天我确實有點過分了吧,可是道歉的話我又不知道從何談起。
從那天開始,宿舍裏的人便知道我那本日記本的特殊,因為素來好脾氣的我居然會有那麽強勢的時刻,我入睡時還能聽見思佳吶吶的道歉聲,其實我的心裏也不好受。
董麗倒沒說什麽,她素來家境貧寒,大學期間又打着幾份工,大學期間又能找到怎樣的工種呢,宿舍裏的人都知道她在一家餐飲店打工,是那種小時工的工種,每次她總是拖着疲憊的身軀回來,收拾、洗漱,上床,睡覺,我想這個宿舍對她而言大概只是一個睡覺的地方吧。
而且她素來都刻意的保持着跟其他人的關系,那種刻意讓人覺得很不爽,卻也無可奈何。她總是那樣的客氣,客氣到令我們覺得似乎我們對她而言像一個陌生人似的。我撇她一眼,已經看到她睡着了。那時小雨的表情我沒看到,只是我能聽到她那時輕蔑的低哼了一聲,而那聲音令我着實的更加的不爽。
其實搞成這樣也真的非我所願,只是在後來很長的時間裏,思佳都不曾跟我開過日記本的玩笑。
晚上我睡得不太踏實,夢中夢到很多奇怪的東西,大學裏的宿舍就寝的時候本來就晚,往往是十二點之後整個宿舍還是鬧哄哄的樣子,非得舍管阿姨拿着手電筒“咣咣”的敲房門才可以,可我們宿舍卻是個另類,因為畢竟要考慮到董麗的休息,往往到11點的時候,宿舍的燈就熄了,最遲也不會超過12點。
往往熄燈之後我總是小聲的和思佳說話,今夜卻顯得格外的平靜,我想董麗真的可以睡個好覺了,不一會兒便聽見那熟悉的打鼾聲響起來,本來應該會覺得炒一些,此時卻覺得宿舍真是格外的安靜,安靜到有一絲絲的不适應。
早上我早早的便起床了,可是就算我起的再早,也不會有董麗早,我暗自佩服這個嬌小的小女生,行事做事從來都恪守自己的嚴格本分,我朝着她說聲“早”她客氣的對我回應,便出了洗漱間,我進來時撇了眼依然熟睡的思佳,心裏想着心大真是好,至少可以睡的那樣沒心沒肺,無憂無慮,我之所以今天這樣早起,便是為了給她買早餐,用來......用來......或許是用來道歉吧。
早上八點鐘有課,我七點便起床了,收拾了下出了宿舍的門兒,快步來到學校的食堂。買什麽呢?想起她愛喝的豆漿,一樓的豆漿不太好喝,可我素來嫌麻煩,幾乎很少去三樓買,今天畢竟是為了她,所以我拖着沉重的腳步來到了三樓買豆漿,因為畢竟幾乎很少喝三樓的豆漿,來時才覺得真是好的東西一票難求啊。
密密麻麻的已經擠滿了人,不過還是規規矩矩的排着隊,我能看見老板開心的指揮着,慢慢的喊着“別着急,別着急”,學生們自覺的排成了兩隊,我無心注意旁邊人的動靜,只是着急的看着前面的人群,心裏喊着:“快點兒啊快點兒啊。”三樓的豆漿素來以限量而成為爆款,一天也就賣那麽500杯,價錢倒不是很貴,只是去的晚恐怕已經喝不上了。
“2杯紅棗的。”我幾乎和一個男生同時喊道。
“紅棗的只剩兩杯了.....你們看?”
“給她吧,現在有什麽随便來兩杯吧。”
我心裏還在想着真是太感謝這個男生了,一擡頭才發現原來是他,邱華。
“老板,你給他吧,我随便要兩杯就好了。”我這樣說。
一時間老板不知如何是好,邱華已經上前取了那兩杯紅棗的豆漿,快速的塞進我的手中,我木吶的接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時,才覺得剛才他的手似乎無意間觸碰到我的指尖,他的手微涼,而我的手溫度也不是特別的高,可那時我卻覺得自己的手真的好燙,或許是豆漿傳來的溫度,看着又不像。
我看着老板又重新給了邱華兩杯豆漿,他點頭向我示意,我跟他一路默默地走着,心裏想着沒話可說着實的尴尬。紅棗豆漿,宿舍裏的人都愛吃紅棗豆漿,而且每天小雨吃早餐的時候也有紅棗豆漿,而且他是男生,只買兩杯豆漿,難道是給他的舍友買的,可是又好像不像,我始終不願意讓自己相信也不願意從內心說出豆漿肯定是買給小雨的這個想法。一時間不知道和他怎樣攀關系說話。
“你和小雨是一個宿舍的?”聽他問詢我點點頭,只是發覺他已經用上了那麽親切的稱呼,至少我叫她時用的還是趙小雨,素來不親近,何必稱呼上親近,或許情侶間這樣的稱呼應該不是什麽大問題吧,心裏還想着他只是這樣簡單的稱呼小雨麽,或許他會叫她小小,雨雨,這樣調侃的時刻內心卻一片苦澀。
“我記得你......”我沒想到他會對我這樣說,才反應過來是啊,這次他應該記得我了吧。我又點點頭,又相顧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