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杜笙以為是做夢, 所以恍惚的說了個‘好’。
再後面的記憶, 就模糊了。
直到她發現不對勁的時候, 好像完全失去了身體的掌控權。
只能被困在鏡子裏, 看着那個東西，操控着自己的身體。
她沒有辦法邁出那一面鏡子, 而且靈魂和身體的維系越來越少。
杜笙知道不用多久, 她就不再是她了，會被它取而代之。
一直到突然有股力量, 把她從鏡子裏扯出來。
林宛央聽完，低頭看着那一面鏡子, 打了個哈欠說，“你快出來吧。”
鏡子裏冒出了一股黑氣，漸漸的一個穿着旗袍的女人現身。
她描着精致的眉，唇上塗着口脂, 打扮的非常精致。
女人轉悠着綠色的眼珠子，看着眼前的人。
林宛央開門見山的問：“是我送你走, 還是直自己走？”
女人一聽，立馬哭着說冤枉啊，她也是聽從了那個年輕姑娘的心裏聲音。
沒有故意想害人。
她是個舊時姨太太, 因為受到排擠上吊自殺了，死後一縷靈魂附着在了自己的梳妝鏡上，久而久之變成了妖。
這還是第一次下手, 沒有享受到多久快樂，就被抓包了。
那兩個騎摩托失事的混混, 真的和她無關，那個從三摟跳下來的女生，是自己故意吓得沒錯，沒想到對方這麽膽子小，直接跳樓……
至于吸取人的精氣，是個妖都受不了這種誘惑。
一件一件硬是撇得幹幹淨淨，再說下去，都要變成受害者了。
林宛央笑着說，時間都這麽晚了，這位大姐你也別說了，快上路吧。
然後開了鬼門，給強行送走了，妖也分成不同的性格，有鬧騰了也有冷豔的，甚至還有話痨。
修成妖的鬼，算是有一定的修為。
留在人世成為禍患，不如在陰間去謀一個差事，說不定還能轉正當個公務員。
林宛央看和母女倆，打着哈欠說：“人生在世走一遭，不辜負每個人的善意不容易，但是不辜負自己才最重要。”
伏城說過，這世界上很多問題的源頭，都出自于‘想太多’或者‘想太少’。
她沒必要去感同身受，畢竟這只是他們的工作。
母女點了點頭。
林宛央把那面鏡子還給了杜笙，鏡妖已走，這個自然沒有問題。
杜笙拿起鏡子照了照，經過這次的事情，她也突然想通了很多。
大多人的猶豫不決，在真的隔死亡很近的時候，會豁然開朗。
林宛央琢磨着，這姑娘有些用力太猛，好像又想岔了……
這母女都有問題。
不過她也沒有說什麽了，畢竟心裏輔導她也不會。
性格都是不是一朝一夕行形成的，伏城曾經說過，他們只是解決兩種物種間的不和諧，沒有權利去幹預別人的生活。
林宛央突然發現，滿嘴跑火車的伏城還是說過幾句有道理的話。
林宛央收了這次的報酬三十萬，準備找個酒店去睡覺，隔天随便逛一逛。
畢竟來都來了，不如順便旅游下，等明天晚上再回去。
如今快到年中，姚暮也忙了起來，
他是幾家企業的大股東，雖然平時不管事情，但是各種會議還是要出席。
他對這些沒興趣，最大的作用就是坐一個位置湊數，用此證明自己來過，還沒有死。
姚夫人和獨子的關系，最近越來越不好，姚暮有了前面十幾年的緩沖，倒是看開了，并不怎麽傷心。
兩個人緣分淡，畢竟朱婉晴女士在自己丈夫死的時候，都沒有表現出多傷心。
直到聽律師說，丈夫把名下大部分的財産都給了兒子，這才流露出傷心和失望的表情來。
為此還大鬧了一場，覺得只拿到公司10％股份的一棟房子的自己，沒有受到應該有的禮遇和尊重。
比起他這個親兒子，朱婉晴女士對弟弟的兒子好多了。
甚至說過以後要把手中的股份都給對方。
姚暮無所謂，畢竟他手上的股份的各種分紅，夠浪一輩子了。
今天開股東大會，姚暮又碰到了朱女士，他禮貌的叫了聲‘母親’。
母親這個書面稱呼，比口語化的‘媽媽’要生硬很多。
朱婉晴上下打量了兒子一翻，不動聲色的說：“你最近倒是過得不錯，氣色很好，難道你不知道你表弟病了嗎？都已經有半個月沒有出門了，身為哥哥你都不去看望一下他？一點骨肉親情都沒有。”
姚暮敷衍的說：“我還真不知道，改天有空我一定去看看。”
對于人的話，他向來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上次刺青的事，他揍了人兩拳，都還沒仔細客人把賬算清楚。
去看唐遠？死了參加出殡可以，姚暮在心裏惡意滿滿的想。
他那時候生氣，對方用那麽下作的手段對付自己，但是也只能忍了，畢竟他做不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跑去去找一個降頭師來對付人，
但他絕對不聖母，而且很記仇。
林宛央當初也說過，用邪術去害人，早晚自己會惹上麻煩，有報應。
姚暮把車倒出來，剛準備走，突然有人敲了敲他的車窗。
姚暮把車窗放了下來，眼前的人他認識，也是公司一位高層的兒子。
程銳比他小幾歲，平時倒是和他的表弟走得近，他和人并無過多來往，大概也就是見面打招呼的關系。
姚暮打量着眼前的人，這都大夏天的，居然還穿着穿衣長褲，而且脖子上還圍着一條紗巾。
這幅打扮說不出的奇怪。
程瑞低頭湊近和人笑了下：“姚哥你好。”
姚暮皺眉，不自覺地往後退，對方身上有一股很難聞的味道，像是很久不洗澡，為了掩蓋那種酸爽，又噴了大半瓶就香水。
最後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化學攻擊。
他聞着覺得頭有些發漲，和人随意打過招呼，就關了窗戶。
作為男人糙點也可以理解，但也沒必要這樣這麽不講衛生吧！簡直讓人窒息！
姚暮在心裏把人嫌棄了一百遍，後知後覺的，才發現了不對勁的。
那個味道……自己好像是在哪裏聞到過，不過是潛意識裏想要忘記的記憶，所以想不起來。
姚暮回憶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記起來，決定先把放在一邊，幹嘛為不相幹的人費腦細胞，他要趕着回道觀。
今天吃火鍋！
浩哥親手熬制的紅油底料，外面都吃不到這一口，這才是頂重要的事情，和這些人計較有什麽勁兒啊！
道觀的公路歷時半年，終于在上周竣工了，這幾天太陽烈，灑水曬兩天後，現在已經可以竣通車了。
可以直接把車開到道觀門口，旁邊開辟了一塊空地，鋪了一層水泥當停車場。
山裏面的道觀就是可以随便的造作，因為地方多。
至于從山腳下修到道觀的樓梯，估計下個月也完成了。
道館的香火旺盛的康莊大道，即将開啓，這會是一個全新的時代！
考慮到這兩條路的使用壽命，所以各種材料都是用的頂好了。
林宛央每次去材料商那裏結賬的時候，都不開心，這錢都還沒有捂熱了又進入了別人的口袋。
資金不充裕，她只能上香的時候，告訴祖師爺，您老人家再等一等啊。
以後一定給你樹立一個超豪華的金身，閃瞎你的那些同僚，安慰對方辦事不在速度，而是在質量！
祖師爺聽完了人的承諾，神像也變得慈眉善目了起來，連着正在燃燒的香，都打起璇兒。
可見對人十分滿意了。
姚暮走到道觀，火鍋都已經擺好了，牛油沸騰的香氣飄散在空氣裏，蔬菜肉類也擺好了盤。
今天的火鍋，不是為了慶祝修路，而是六一兒童節。
道觀裏有四個人過生日啊。
小時、寶心還有兩只山精。
山精是動物死了後幻化成的，不知道其他的山精是什麽性格，反正這兩個是小孩子的心性。
張浩今天下山買菜的時候，順帶買了兩個氫氣球回來。
沒想到這兩個山精趴在氣球上玩的不亦樂乎。
姚暮開始覺得，山精應該是相當于六七歲的孩子，這會兒發現四歲不能更多。
當然，也可能是動物本來就比人更單純的緣故。
林宛央從裏面走出來，開口說：“我們學校體育館裏的游泳池。明天開放了，前面三天免費，我要去買一件泳衣，你們去嗎？”
“那個泳池我之前去過，環境還可以，就是消毒水的味道有些重，你什麽時候去叫我，我教給游泳。”
林宛央笑了下：“不用你教，我自己會。”
姚暮這才想起來，林宛央長大的那個苗寨有條大河。生長在水邊的人不會游泳才怪。
林掌門真是十項全能啊，會扔鐵餅、會擒拿術、會游泳射箭，非常的讓人有安全感。不過再這麽下去，要注孤身啊。
謝文穎說：“算我一個，我也要去。”
游泳應該是夏天最好的健身方式之一，他最近在有意的增加食量，想要增肌增重。
姚暮：“……那成吧。”
估計小道長去了後，能夠大幅度提升女生下水的頻率。
幾個人都是能吃東西的，特別是寶心，光是煮火鍋的湯就加了三次。
姚暮看着鮮紅的肉片，腦子裏突然靈光閃現，他真是服了自己的想象力，放下了筷子，想了下問：“你們記得屍體散發的味道嗎？”
衆人：“……”
喂，在吃東西能不說那麽惡心的東西嗎？
姚暮說：“我還記得，就是那次我在院子裏遇到走屍的時候，嗯……那個味道印象深刻。”
林宛央面色不改的接着吃，“怎麽了？你改口味了？那真是遺憾了，市面上的各種食品和用品，暫時還沒有研發這個味道。”
衆人：“……”
掌門人你是認真的嗎？這個想法非常的可怕！
姚暮：“……不是，我今天來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人，他的身上就是這個味道，而且他還穿着長衣長褲，把身體圍了起來，就像是很怕人看到他的身體，噴了味道很重的香水，像是想要蓋住什麽，”
今天的溫度有35度，室外體感可能更加熱，網絡上這兩天有個很火的視頻，就是把雞蛋攤開到汽車或者是井蓋上，一分鐘就能熟。
正常人能少穿就少穿的情況下，那個人恨不得把自己給捂嚴實了。
而且那家夥本身皮膚就黑得像是鬼，也不存在害怕曬黑。
所以會不會，遮擋起來……是因為有東西不能讓人看到。
姚暮想了下說：“我換個角度，假如他真的是屍體，那也就是說他不想讓人看到的東西……很可能是屍斑。”
他說完也覺得自己腦洞未免太大了，但是有個名人不是說過，排出其他的不可能，剩下的也就是真相。
這中情況他們上次也遇到過，在精神病院的舊址……
只是那個人被困在醫院，不像是今天還能到處走動。
姚暮的話說得颠三倒四，沒頭沒尾，張浩和寶心一頭霧水，但是謝文穎和林宛央卻聽懂了。
對方在大白天的市區，極有可能碰到了可以活動的屍體。
姚暮越想越不對勁，宋女士曾經提過，宋遠這半個月也身體不舒服，都沒有出門。
……會不會也和這件事有關系，他站起來打了電話過去。
宋女士對姚暮打電話過來，關心自己的外甥有些意外，不過她巴不得兩個人搞好關系，也沒有陰陽怪氣。
“你的表弟生病了，病的不輕，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出來，你的舅舅舅媽都很着急，我也急得上火，一直這樣身體怎麽熬得住，你和他同齡，有從小關系好，也許你勸他能有效果。”
姚暮挂了電話，和幾個人把事情簡單說了下。
神他媽的關系好，他在去年還差點被人給弄死了，宋女士只是說他表弟年紀小，不懂事受人蠱惑。
算起來，也就比他小了十個月，還不到一歲……
兩個人小的時候，倒是經常一起玩，後來漸漸年紀大了就離心了。
“還真是不對勁，我懷疑是出事了。”姚暮皺了皺眉。
他雖然和表弟唐宋遠很久不聯系，也不算多好，不過察覺到不對勁，還是想去看看。
姚暮有種預感，那個人十有**是出了意外的，那幾個人都不對勁。
剛才在電話裏，宋女士說唐遠和朋友一個月前一起自駕游去玩，去了川西那邊，回來就不對勁了。
他們開始懷疑，是不是在那邊感染了什麽病毒，想帶人去檢查，可是宋遠怎麽也不同意，而且還發了脾氣，态度強硬的申明自己沒有病。
開始是抗拒人的接觸，他把自己關在房間打游戲，而且還把空調24小時都開到最低，然後漸漸的門都不出了。
每天只是把門開一條縫，讓傭人把飯菜遞進來，也不把吃完的盤子拿出來。
也許食物堆積的多了，都從房間裏隐約的傳來了奇怪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