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到了五一, 天氣終于徹底熱了起來。
暑氣漸漸彌漫開來, 不過山裏的道觀卻依然涼快。
張浩每天早上買一個西瓜, 然後泡到旁邊的水井裏, 井水是涼的,剛好晚上把瓜劃開, 吃了很消暑。
騰博和李浩珺在道觀住了半個月, 離開的時候還有些舍不得了,別說這裏太挺養人。
風景好、水質好、夥食好、但是他們每個人胖了五斤!
騰博覺得再不走, 他家師兄的腹肌和胸肌堪憂啊。
每天正餐結束有甜點,另外有加餐的下午茶和晚上的宵夜。
這些人吃這麽多, 真的不會道心不穩嗎?
夏天到了要買短裝,寶心長了個子,去年的不能穿了。
謝文穎領着人去買兩身衣服,他們路過了去年冬天他們吃的那家日料店。
在門店的前面立着的牌子上, 居然還有一行小字‘大胃王請自覺提前預約’,看來寶心給那位大廚造成了嚴重的心裏陰影……
從冬天到夏天, 都愛沒有消散。
張浩也給小時燒了新衣服。
姚暮見寶心和小時都有了,另外兩個能忽視啊。
他給兩個小紙人做了夏裝,他不知道對方是男是女, 所以做的事短褲和T恤,粉粉嫩嫩的顏色很夏天。
明南大學最近在籌辦夏季運動會,班長和團支書鼓勵同學積極參加。
林宛央很認真的報名了鐵餅和鉛球, 在一群報跳高跳遠的姑娘們,畫風是如此不同。
班長愣了下, 打量了下對方的細胳膊:“你确定?”
林宛央曲了手臂,給對方看自己的肱二頭肌,“那是當然了,我有肌肉吧。”
“……”
還真的有,自己都沒有!
班長點了下頭,默默的走開了。
林宛央雖然身形看着瘦,但是她的手臂和大腿都是有肌肉,這和健身房練出來的大塊頭不同,她的每塊都均勻的附着在骨頭上,不誇張,但十分有力量。
畢竟捉鬼是體力活。
姚暮說了,看着林掌門是個普通的姑娘,要是晚上走在路上,誰起了歹心想幹點什麽。
那就死定了。
林掌門學過擒拿術,身體的柔韌性也很好,哪怕是不請外援空手對付幾個,那也沒問題的。
林宛央參加運動會,姚暮帶着寶心和謝文穎去給人加油打氣。
張浩在道觀裏,畢竟這裏不能人走空了。
而且他不喜歡太熱鬧的場合,他怕熱的很,不比年輕人,要是中暑了就不辦。
不如在道觀裏,邊做桂花涼粉,邊等幾個人回來,而且姚暮還會發拍攝的視頻給他,這也挺好的。
最近小天的食量又變大了,它的牙齒也更長,不過也……更黏人。
自從養了小天,道觀再沒有發生過盜竊事件。
林宛央拿了預賽單組的第一,班上的人都歡呼了起來。
對方報了這樣的項目,他們都以為是去送人頭的……而且在強大的體育學院前面,學院的各項成績相當的慘烈。
決賽在下午,中午幾個人一起去食堂吃飯。
寶心第一次來林宛央的大學,這地方好多人,連着食堂都有幾層樓!
好多好多的吃的,各種各樣!
小學就很小,大學就很大,是這個意思啊。
林宛央摸了摸對方的頭,笑着說:“好好讀書,以後也上大學。”
抱着大海綿的寶心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為了能吃到這麽多東西。
幾個人在食堂點了小炒,林宛央意外發現,居然有窗口開始供應小龍蝦了。
有三四種口味,放在盤子裏紅豔豔的一片,非常的有食欲。
而且價錢也很公道,她就要了三斤。
謝文穎給寶心買了冰豆奶,其他三個人開了瓶冰啤酒。
啤酒配上小龍蝦,夏天的最好搭配。
幾個人找了個人相對比較少的角落,邊吃邊聊。
看着手機在震動,林宛央手上戴着一次性手套,她就用手腕接了電話,然後把耳朵貼了上去。
這個姿勢也是很拼了。
打電話過來的是張浩,說有人找到了道觀,那是一個最近遇到怪事的委托人。
林宛央在業界算小有口碑,最近找上來的人倒是不少。
張浩話才說了一句話,電話就被旁邊的女人,搶了過去。
女人的聲音非常的焦慮,“請你一定要幫幫我,我發現我女兒……她最近有些不太對勁。”
林宛央說:“那好吧,你在道觀等着?我忙完了就回來了。”
女人琢磨了下說:“大師,聽說現在您在明南大學,我能自己找你嗎?這樣節省時間。”
“這樣也可以,那你到了打我電話。”
女人連忙應聲。
林宛央挂了電話,接着吃小龍蝦,不經意的提了句‘接到了個單子’。
姚暮問:“什麽類型的單子?”
林宛央說暫時還不知道,不過下午委托人會來找她。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消滅眼前的小龍蝦,其他的事情,船到橋頭自然直。
反正也急不來。
———
杜海燕到了校門口,就打電話過去。
沒想到那邊接電話的……是個男人的聲音,對方讓她去學校的體育場。
她擦了擦額頭的額汗,又急匆匆的到了體育場,然後再次撥通了電話。
等了兩分鐘,他就看到一個帶着棒球帽的年輕男人,朝着自己走來。
姚暮問:“你是剛才和我通過電話的杜女士吧?”
杜海燕連連點頭,“就是我,大師她人在哪裏?”
姚暮說:“您先不要着急,跟着我來吧。”
兩個人走到了看臺上,杜海燕到處張望,這大師在哪裏啊?身邊的人怎麽都不太像啊。
姚暮指了指廣場中間,拿着鐵餅做準備的人,“大師在那裏。”
林宛央把手中的鐵餅扔出來,抛出一個弧線落地,很多人被距離給震驚了。
完全想不到很削薄的身體,這麽大的力氣。
廣播傳出了播音員的聲音。
“第七號林宛央,最終成績27.7米!”
鐵餅這個項目本來就冷門,這個距離妥妥的是第一名了,商學院的學生都跳起來鼓掌。
這次運動會,學院的唯一的兩個第一名,都是這個女生拿到的!總算不至于挂零。
杜海燕:“……這位就是大師?”
姚暮:“是啊,她和班上的人說完話,就會過來了。”
“……”
她有點淩亂,和自己想象中的仙氣飄飄,好像差別有些太大了。
林宛央和人打完招呼,朝着四個人走過去,她把視線停在唯一的陌生人身上,開口問:“你就是委托人?”
杜海燕點了點:“是的,我的女兒她有些不對勁。”
林宛央點頭:“我知道了,咱們邊走邊說?我要去寝室洗個澡換衣服。”
“好。”這大師……會不會有些太接地氣了。
杜海燕把女兒最近的反常情況說了出來。
她是個電影投資人,家産頗豐,上次林宛央作法事讓那場雨沒有降下來的事,在圈子裏小範圍的傳開了。
她聽了人的介紹,這才過來找人。
為了表示誠意,而且把事情能詳細的說清楚,她本人親自到了靜和觀。
知道大師不是道士,而是學校的大學生,她就淩亂了……
這個行業兼職都能做得這麽出色?
杜海燕和前夫在七年前就離婚了,當時女兒的撫養權判給她。
杜笙一直非常乖巧聽話,也沒有讓她怎麽操心過,今年十七歲讀高二,是個舞蹈特長生。
一直到半個月前,杜海燕發現了不對勁。
女兒突然性情大變,像是徹底變了個人,不但是學校和舞蹈培訓班不去了,而且還染了頭發、紋了身,每天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流連夜店。
如果一直這麽下去,女兒未來就毀了。
有好幾次,兩個人都為了杜笙的作風問題大吵。
昨天晚上,杜海燕晚上回到家,本來是想看看女兒睡覺了沒有。
她放輕腳步走過去……然後發現杜笙大半夜的不睡覺,一個人坐在梳妝鏡前面。
月光從窗戶投射進來,可以看到房間的輪廓,她剛想開口叫人,卻突然愣住了。
她看着坐在鏡子前的女兒,露出了詭異的笑,她開口對這前面的鏡子說,你不是說活着沒意思,怎麽樣,讓我代替你活下去。而你乖乖的的待在鏡子裏。
鏡子外面的人,明明在笑,但是倒映在鏡子裏的人卻在哭!
這一幕太詭異了,她當時頭皮都炸開了。
突然有種感覺,會不會鏡子裏的才是自己的女兒。
而自己每天見到的,不知道是什麽鬼東西!
杜海燕畢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沒有尖叫出聲,轉身準備走,卻不小心絆倒了過道的裝飾品。
正在照鏡子的人,聽到動靜緩緩的轉過頭了。
那個‘人’的眼睛冒着綠油油的光!就像是深夜裏的貓眼,讓人看了一眼就從心底生出了寒意。
她從板凳上站起來朝自己走來。
杜海燕也顧不得腳疼,連滾帶爬的從房子裏跑了出去!
這太可怕了!她可以确定剛才那個絕對不是自己的女兒。
杜海燕沒有敢立刻回去,匆忙住進了酒店,然後打電話給了女兒的班主任,想了解一下對方最近有什麽不對勁。
班主任說最近班上,的确有幾個學生不對勁。
杜笙只是沒有來上課,和她關系很要好的一個女生,從三樓跳下來,幸好下面是柔軟的土地,最近又下了雨,所以只是骨折保住了命。
還有兩個男生……前幾天晚上騎摩托車的時候,出車禍死了。
這幾件意外事件,都不能算是學校的主要責任,而且校方有意的把壓制下來,所以除了同年級的人很少知道。
死的那兩個男生,每天都騎摩托車來學校上課,學校裏是不能停放沒有牌照的摩托車,所以他們就把車放在附近的停車場。
校方也有就這件事通知過家長,他們出事很多人都不意外,覺得是對方作死。
杜海燕還是覺得不對勁,然後她去了杜笙朋友住院的醫院,想問問對方知道什麽。
那個女生本來一言不發,完全不想提這件事。
在杜海燕把那天晚上,杜笙照鏡子的事說出來後,女生這才滿臉驚恐的說,她果然不是人。
女生情緒太激動,像是在害怕着什麽,醫生進來打了一針安定才勉強平複下來
杜海燕由此更加肯定,女兒一定是出了問題。
這事情已經超過了正常的範疇。
所以她想到找幾個有真本事的人看看,問到了林宛央的地址,這就馬上坐飛機過來了。
如今看着對方這麽悠閑的模樣,杜海燕心裏更着急了。
杜海燕把最近的事情,挑着緊要的說了一遍,兩個人剛好也走到了女寝的樓下。
林宛央說:“我上去洗個澡,你在這裏等我,對了,定幾張機票。”
“訂機票做什麽?”
林宛央說:“你不是很着急嗎,那我們今天晚上就過去看看,不過你看我這滿身汗,總得換身衣服洗個澡。對了定兩個小時後的航班就行,然後我要帶兩個助手,一共四張機票。”
杜海燕愣了兩秒,反應過來連忙說:“謝謝大師!這件事解決了我一定會重金酬謝。”
林宛央笑了下:“你也先不要太着急,你女兒應該暫時沒事情。”
杜海燕點了點頭,現在找到了主心骨,她也漸漸的放松了下來。
林宛央二十分鐘就下來了,頭發還是濕漉漉的,只是不滴水而已,不過現在是夏天,不立馬吹幹也無所謂。
剛好姚暮今天有開車來,去機場也很方便。
最近的航班是晚上八點,經濟艙和商務艙已經賣完了,雖然可以定兩個小時後飛機,但是杜海燕着急過去,就定了這個航班。
林宛央第一次坐了頭等艙。
這比平時做的經濟艙寬敞多了!居然可以躺下來!貴的果然就是不同!
他們從機場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杜海燕安排了車來接幾個人,她是個優秀的職業女性,遇到最近的事,超過了自己能處理的範圍這才手足無措,平時解決問題條理性都很高。
車子接到幾個人,直接到了杜海燕住的地方。
這是一個兩層的別墅,房子沒有開燈,輪廓隐沒在黑暗裏。
林宛央上下打量了一眼:“應該是不在,不過我們先進去看看吧。”
“好、好的。”
房子裏面的裝修很簡單,但是從一些裝飾品可以看得出來,房主應該是家底不薄。
姚暮在牆上,看到最近炙手可熱的現代畫家的作品,好像是被人用四百七十萬拍賣了下來。
卧室在二樓,杜笙的房間在右邊,林宛央推門進去就看到了,對方說的那個古怪梳妝鏡。
杜海燕看到了那面鏡子,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心裏不由自主又有些發毛,還好現在人多,不然她不敢回來。
她看到大師徑直的走了過去,然後坐在了梳妝鏡前面。
杜海燕:“……”
林宛央把臉靠近鏡子,表請認真的左右照了照。
杜海燕不由的把心收緊,緊張的問:“怎麽樣……大師。”
“哦,沒事情,這面鏡子很正常啊,清晰又規正。”林宛央說完站了起來,想想又說,“最近沒怎麽熬夜,好像皮膚好了不少,黑眼圈也沒了,對不對?”
姚暮:“好像還真是!”
謝文穎:“……”
拜托這都什麽時候了。
林宛央走出了房間,又問委托人:“你應該知道,你女兒現在可能在什麽地方吧,帶我去。”
杜海燕反應過來,連連點頭,“好、好的。”
每個城市都有酒吧一條街,萬籁俱靜的時候,這裏的主場才剛剛開始。
幾個人下了車,杜海燕說:“應該在右邊第二家酒吧,我跟蹤過她幾次。”
林宛央:“你在這裏等我們,就不要進去了。”
她走下車,然後讓其他兩個人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