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騰博匆忙退後了一米, 轉過頭還想說話,發現旁邊沒人。其他幾個人至少退後了三米,隔得老遠張望。
他愣了下, 有沒有搞錯,這麽誇張?
羅哲正說:“騰師兄,你那裏還不算安全距離, 別愣着你倒是快過來啊!”
對方都這麽說了,騰博回頭看了眼,現在打得更兇了。
他不再有絲毫猶豫,趕忙一溜小跑的過去,媽呀真的好吓人的。
幾個人神色緊張地看着戰局, 小師妹, 不, 林掌門真是英姿飒爽, 連着那鬼東西也被壓了一籌。
林宛央砍完了最後幾只鬼爪,她轉身退出一步,這些東西是怨氣所化,不過七星劍專克陰邪。
這一尊邪神被供奉久了, 竟然有了智慧,平時被高高在上的享受供奉, 所以現在被傷, 似乎十分生氣。
它發出一陣陣聲音, 像是低泣、尖叫、幾種聲音混雜在一起。
聽着非常的刺耳, 幾個人隔得遠都頭皮發麻了, 林宛央倒是無動于衷。
這是從前的祭品,在死前最後一刻發出的聲音,被這怪物記下來,現在原模原樣的模仿出來。
聲音裏充斥着絕望、無助、恐懼的負面情緒,而且被無限放大出來,萦繞在耳邊。
平常人聽着沖擊力不小,這聲音會影響人的心神,莫名讓人悲傷起來。
林宛央發現不對,轉頭看了下後面四個人,幾個人都像是被攝住了魂魄,表情呆滞。
他們竟然不自覺地往這邊走過來。
林宛宛察覺不好,連忙跑過去咬破了手指,在每個人額頭上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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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博如夢初醒,他看了看周圍,開口問:“我們怎麽站在這裏了,不是在後面嗎?”
“你們剛才被它的聲音迷惑,自己走來的。”
現在清醒過來,幾個人覺得那聲音古怪,不過已經有了警惕,自然不會再次被輕易攝住心神。
李浩珺問:“它……這是怎麽了。”
林宛央說:“沒什麽,祭品不肯聽話的讓自己吃,正在鬧情緒,技能冷卻幾秒,估計憋大招。”
羅哲生猶豫了下說:“所以它是不是在叫嚣,讓我們‘快到碗裏來’?”
幾個人:“……”
你才到碗裏去!
林宛央對謝文穎說:“把我的符拿出來。”
李浩珺猶豫了下說:“符咒好像對它沒什麽作用。”
“我們的能管用。”
謝文穎低頭,把包裏的符拿出來。
她這次帶來的四張,全部遞給了林宛央,林宛央抽了三張走,剩下的那張準備壓箱底用。
幾個人詫異之下,林宛央拿着符又沖了過去,來去如風一秒沒浪費。
衆人看着謝文穎手裏的那張符,李浩珺愣了下問:“這難道是……五雷符?”
謝文穎點頭,“對,這是五雷符。”
衆人都愣住了,五雷符多珍貴啊,一般門派有個兩三張也都是寶貴着……
這兩個人随随便便的就拿出了四張,不能不說,淨陽派非常的財大氣粗了。
五雷符成符非常難,一般必須得修行三十年,而且天賦高,一心向道的才能悟出來。
這還不保證每次都能畫符成功,當然威力也很大。
博騰想了下說:“這是你們師父給的嗎?”
謝文穎:“不是的,這是我們掌門人,她自己畫的。”
幾個人:“……”
自己畫的?
所以那天上課,林宛央說可以用五雷符,幾個人結陣法太慢了,當時這句話是很認真的?
……
不得不說,這還真的有代溝。
羅哲正弱弱地問了句:“她還這麽年輕,入門不久,這太匪夷所思。”
謝文穎: “沒有,她從業已經十五年了,沒有你們想的那麽神奇,老油條了。”
幾個人:“……”
衆人不過說了幾句話,那邊林宛央就已經跑到了怪物的近處,她擡頭就扔出了七星劍。
她剛才用血跡未幹的手指,碰觸過七星劍,劍身此時此刻覆蓋了一層紅光,淩空而起,‘嗡嗡’作響。
從石像後面,爆起了更多的骷髅鬼爪,一瞬間把七星劍緊緊纏繞了起來,層層疊疊的,已經看不到那把劍。
幾個人:“……”
天啦,怎麽辦,那個怪物果然憋了大招!
下一秒,衆人就聽到一聲爆裂聲,七星劍騰空而起。
那些纏着劍的鬼爪被炸裂,掉到地上就變成黑氣,轉而消失不見。
幾個人:“……”
還是掌門人厲害啊。
林宛央想速戰速決,同一時間扔出了三張符,手上結了法印:“五行之降,六甲之兵,斬斷百邪,祛除萬惡!
三張天雷符飛去,一接觸到石像就燃燒了起來,那些火一瞬間把石像包裹住,帶着雷電之力,有隐約的轟鳴聲,石像上的那些手腳不斷的往下掉,已經是強弩之末。
沒有寄居的地方,衆人就看到了邪靈的本體。
渾身都是猩紅肉,地上那些白骨不見頭,原來是成為這邪物的一部分,它雖然自己沒有長出頭,但是身上卻挂着無數骷髅頭骨。
可以說這是一眼萬年,太讓人惡心了,那些村民到底有多想不開,居然供奉這玩意兒?
七星劍轉了一圈,它大約是覺得太惡心了,不太想觸碰。
林宛央說:“去吧。”
得到指令,七星劍便指向邪靈,剛準備給來個對穿速戰速決,卻發現被捷足先登了。
放在包裏的玉符,不知道什麽時飛了出來,空中出現了一道兩米的門,那門看起來肅穆莊嚴,上面寫着‘天雷’兩個字。
從門裏飛出無數黑色鏈條,鎖住了那邪物。
不過是頃刻之間,那東西就被拖到了門裏面,沒有一點反抗之力。
銅門合上,林宛央伸出手,那一道玉符就落在了她手掌上。
七星劍轉了一圈,回到了林宛央手上,剛好壓在玉符上面。
林宛央說:“讓你磨蹭,被人截胡了吧。”
這山洞裏的鬼氣森森都消失了,地上就只剩下一堆石頭,幾個人見危機消失。
騰博問:“剛才那道門是鬼門?”
林宛央點頭:“對,這一枚玉符可以召喚鬼門。”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鬼門,而是地獄四道門的最後一道,裏面全關着惡鬼。
謝文穎說:“我都不知道,這玉符什麽時候飛出來的。”
林宛央想了下說:“可能是官方覺得讓這東西就這麽被我宰了不好,畢竟假冒公務員是重罪,想把它立個典型。”
羅哲正問:“那個,麻煩問一下,您能不能告訴我什麽是官方?”
林宛央說:“地府的門收進去的,你說是哪裏的官方?估計這玩意兒審判後,關在地獄受個幾億年的刑罰都不算完的。”
幾個人:“……”
莫名覺得剛才那東西倒大黴了,還不如被殺。
林宛央從包裏拿出塊布,重新把七星劍包起來,“這包還是我自己背吧。”
“……”
原來……這就是您說的你帶的劍……
林宛央走了幾步,看着除了謝文穎還呆在原地的人,說:“愣着做什麽?要這裏過夜?”
羅哲正小心翼翼地說:“好的,對不起,掌門,我馬上就過來。”
三個掉隊的人,馬上趕過去。
林宛央嘆了口氣,早知道這樣沒意思,大家遲早會有代溝的嘛。
她忍不住問:“你們是不是覺得,我不可愛了,而是可怕?”
“……沒有,就覺得掌門人很厲害。”羅哲正顫巍巍地說。
騰博和李浩珺保持沉默,心裏還在做建設,一直到林宛央看過去,條件反射地齊聲說‘我沒有’。
謝文穎:“……”
連撒謊都不會,不過林掌門你這麽問,不是太強人所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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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走到了洞口,發現本來應該垂着的繩子不見了。
四周非常的安靜,這也就是說剛才還在上面的任笛和徐海出事情了。
平臺離着山頂大概三四米的距離,三個人疊了羅漢,林宛央輕巧的借了幾個着力點,縱身一躍爬了上。
她上去後放下繩子,讓幾個人爬上來。
天上的月亮此刻被烏雲遮擋,周圍一片黑暗,林宛央看了下手機的時間,淩晨四點。
謝文穎沒想到,姚暮居然有先見之明,剛才幸好他跟下來。
“林掌門,您覺得我現在我們怎麽辦?”羅哲正問。
林宛央說:“我們先去山那邊的那個,一模一樣的村子看看。”
李浩珺點頭,“您說得沒錯,既然發現,是應該去看看。”
他說完才發現,自己這是被羅哲正帶偏了,也對人用上了敬稱,好在現在黑漆漆的沒人發現,也沒其他人對這個稱呼提出異議。
下山的速度要快很多,直接從山腳下繞過去,就是另外一個村子,昨天被這座山遮擋了,衆人這才看不見。
他們到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亮了,不用開手電筒也能看清周圍。
幾個人在村口的梧桐樹前面駐足,現在隔得近了,更覺得毛骨悚然。
果然房屋的排列,街道和他們昨天到的村子,是一樣的。
地上全是灰塵,透着破敗之氣,就像是荒廢了很久。
周哲正抱着胳膊問:“會不會其實昨天,那個村裏的也不是人,都是我們的幻覺。”
林宛央說:“不可能,好歹是修道之人,真人和鬼魄還是分得出來的。”
幾個人決定進村看看到底怎麽回事,一路走過來都很安靜,走到一半,林宛央就讓打道出去。
這裏沒任何的活物,也沒有古怪,就是個荒蕪的村子。
五十個人現在就剩下五個,幸好這次有林宛央,不然簡直要瘋了,好歹現在有了主心骨。
“我們現在怎麽辦?”謝文穎問。
林宛央說:“找到那四十多個人,然後離開這裏。”
周哲正問: “那我們不管任務了嗎?”
林宛央說:“那三個女孩,我們應該找不到了,至少現在。”
事情到了現在,幾個人知道這次考核有古怪,所以都沒反對。
李浩珺問:“我們去哪裏找他們?”
如果被那些村民刻意藏起來,只怕是會很棘手。
“問問就知道。”林宛央把衣服裏的兩個折紙人拿了出去。
兩個紙人跳到了地上,圍着林宛央轉了個圈。
林宛央問:“兩個小可愛,你們知道我的那些同伴在哪裏嗎?帶我去可以嗎?”
兩個紙人點了下頭,一蹦一跳地往前走。
這一幕讓衆人驚呆了,包括謝文穎,他也是第一次見到。
騰博問:“這是什麽?”
林宛央說:“這是附近修道的山精,附身到紙人上,它們會比我們知道的事情更多。”
“修道……的山精?”騰博有些疑惑。
林宛央點頭:“為何不可?有些動物死了,沒有進輪回變成山精修煉,說不定道行夠了,下世就能投身為人。衆生成道方式各有不同,動物修道也有自己的機緣。”
道在蝼蟻,道在稗草,道在瓦壁,三六九等其實并無差別。
林宛央天生招這些陰物的喜歡,所以山精才會附身在她的紙人上。
那兩個紙人把他們引回了村子。
今天沒有太陽,但是天色已經完全大亮了,村子裏今天靜悄悄的,他們沿路沒有碰到一個人。
紙人一直把他們引到了村尾的祠堂。
———
祠堂前面都是人,只怕是全村的人都在這裏了,密密麻麻的站着。
五個人跟着紙人,從後面繞過去,人太多了,所以不能硬碰硬,而且畢竟是活人不是鬼魂,不能真的把殺了吧。
祠堂裏,四十幾個人被困得嚴嚴實實的扔在地上,這些村民料定了,下去那幾個人已經成了祭品,再也回不來了。
所以現在分配這些活着的四十個人。
沒錯,認真的讨論分配。
十家人共有一個男人或者女人,剩下的人暫時歸公家管。
任笛不敢置信的看着這些人,這像是一個自己參演的真實恐怖劇。
她是被打暈了帶來的,現在醒來更是渾身發寒,沒想到現代社會,還會存在這麽荒謬的事。
把人當成牲口,這些是怪物嗎?
她眼珠轉了一圈,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連連,就是她昨天借住的那個家庭的小姑娘。
對方的的脖子上還戴着自己送的絲巾,笑起來非常的可愛。
任笛啞着聲音開口說:“念念,你快讓他們住手,快放開我,這樣是不對的。”
念念走上前,她拿下了脖子上絲巾,繞過了任笛的脖子,然後雙手突然收緊。
她依然笑得天真,兩個深深的酒窩:“死女人,我看見啦,你的包裏還有兩條更漂亮的絲巾,你真該死。”
任笛覺得脖子火辣辣的疼,仰起頭拼命呼吸,這才發現對方的還帶了一對珍珠耳釘,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是昨天她睡覺前,摘下來放到桌子上的,怎麽會在她的耳朵上。
任笛心裏一陣子恐懼,這些人是料定了他們沒辦法離開麽,從開始就做好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