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女孩驚恐的看着人, 小聲的問：“什麽是竹筍炒肉和鐵板燒？”
謝文穎愣了下, 嘆氣說：“看看吧, 還是死的時候年紀太小，見識少，連着竹筍炒肉和鐵板燒都不知道。”
小女孩：“……”
窗戶那邊有動靜, 謝文穎和寶心從窗戶跳了進來。
謝文穎手裏還拽着一個小孩, 青灰色的臉, 顯然不是人，因為害怕拼命往後退。
“我們在外面, 碰到了他，覺得不對勁都帶回來了。”
小男孩本來想跑，突然愣了下, 反而往裏面沖。
“姐, 姐姐！”
被林宛央拽着的小女孩也不哭了, 轉頭看着奔向男孩, 顯示意外，然後焦急的問：“我不是讓你走嗎？”
“姐姐，你們放開我姐姐, 我不走！”
林宛央笑着問：“這是你弟弟？親的弟弟？”
小女孩狠狠的看了人一眼，挺起胸說：“這些都是我做得, 我把他們騙來的，我弟弟什麽都不知道, 你們不能傷害他。”
“你說不傷害就不傷害？而且這是你的片面之詞, 我看, 就是你們姐弟勾結在一起，把這些孩子的魂騙來，我現在就超度你們，做人有規矩，做鬼也有鬼律。”
說完林宛央就拿起了劍。
那小女孩被魔怔了，終于是恢複了小姑娘的該有的樣子，臉上的血管和黑色褪去。
她大哭了起來，“我知道錯了，你不要殺我和我弟弟啊。都主人逼我的，如果我不騙孩子回來，他就要讓我弟弟灰飛煙滅，那以後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小時什麽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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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文穎冷哼一聲：“做這些就是為了讓你弟弟不灰飛煙滅，雖然狠毒了些，你倒是好姐姐。”
林宛央問：“你的主人是誰？”
現在自己弟弟被捉住，小女孩再也不敢有隐瞞。
“我的主人叫無擾道長，他把我和弟弟拐騙回來，然後殺死了，做成了小鬼，說我要是能騙九十九個孩子回來，就會放了我們。”
這兩年她到處物色對象。
獨自一人在外面玩耍的然然，就是她半個月前帶回來的。
小女孩也很矛盾痛苦，但是她不去做，主人就會對她的靈魂加以折磨，弟弟也會灰飛煙滅，所以只能聽人的話但傀儡。
林宛央問：“你不好奇，為什麽你的主人，要讓你抓九十九個孩子的靈魂回來，你帶回來的被煉成了厲鬼，你弟弟卻還沒事情嗎？”
小女孩猶豫了下，小聲的說：“因為我聽他的話。”
林宛央報出了一串日期，笑着問：“這是你弟弟生日。”
“你怎麽會知道？”小女孩瞪大眼睛。
林宛央雲淡風輕的說：“四柱八命純陰，從小體弱多病，靠着藥來續命，這可非常的難找的命格，你主人是想把九十九個小孩化成的厲鬼，然後再給你弟弟吃，把他煉化成更厲害的鬼靈，供自己驅使，只要鬼靈一但煉成，為了加重怨氣靈力，他會日日對你弟弟的靈魂加以折磨。”
“這不可能……主人明明答應我的。”
小女孩到底不是真的蛇蠍心腸，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只是日夜的折磨受不了，又被用弟弟的魂魄威脅才這樣做。
知道自己無望投胎，又害了這麽多性命，頓時悲從心來。
弟弟也不過六七歲的樣子，可能因為從小體弱多病，心智還要更小一些。
姐弟抱住，哭成一團。
現在的哭聲倒是不滲人，反倒有些凄然。
小女孩止住了哭聲，擡頭怯怯的說：“這裏被主人下了禁制，除了我，其他的孩子都不能離開，姐姐我知道錯了，你殺我吧，然後讓他們去投胎，放過我弟弟。”
林宛央說：“我會送你們走，早點排隊早投胎，至于你犯的錯，自然有地府陰差和你算。”
小女孩點頭，到了現在，她反而覺得心情輕松了很多。
“我們的屍骨在這裏，弟弟的屍體在壞人那裏，拿不到屍骨他就不能投胎，大姐姐，你……能不能幫我弟弟。”
林宛央說：“我本來就不準備放過那個邪道，好吧，我答應你。”
謝文穎拿出了幾張渡靈符點燃，然後開始做超度的道場。
小男孩抱住自己姐姐：“姐姐你不要走，不走。”
小女孩看了他一眼，“那些小朋友是我帶回來的，我也是他們的姐姐，答應了一直陪着他們，小時你要好好聽話。”
遠處那幾十個孩子，都在緩緩的朝着小女孩招手。
這都是平時缺少家人關注的孩子，這才會魂魄跟着人回來。
抛開是非對錯，在這些孩子看來，這個帶自己回來的姐姐履行了承諾。
每一天都陪着他們。
謝文穎作完超度道場後，那些滞留在倉庫裏的靈魂就走了。
只留下了然然和還在哭的小時。
幾個人從倉庫出來，走到了公路上，他們先去開車去了委托人家裏。
然然和小時沒有實體，車裏人多擠不下，所以就把他們安排坐在車頂。
反正一般人看不見。
謝文穎自然能看到，他看着車的前玻璃，垂下來的兩雙小孩的腳，總覺得心裏怪怪的。
“你不覺得有些可怕？”
謝文穎看了眼人，沉着聲音說：“都多少次了，你還沒習慣了。”
姚暮拔高聲音：“這怎麽能習慣……我們又不同，你和那些鬼頂多算是對手關系，但是我明顯要降一級，我在他們眼裏是食物啊！随時想吃了我。”
謝文穎：“……”
姚暮嘆了口氣：“你是不知道，剛才我把然然拽回來，他一直舔我的手，天啦太流氓了！”
如果有天習慣了‘食物’這個設定，這才可怕好不好！
謝文穎：“……”
他忽然覺得對方說得有道理，莫名開始同情了怎麽回事。
林宛央帶着侯然回到家，看着那一魂進入了身體。
肖倩着急的問：“我家然然沒有事情了嗎”
林宛央點頭：“應該馬上會醒過來，最近一個月要調養一下身體，以後你們要多陪孩子。”
夫妻倆連忙點頭，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也算是敲了個警鐘。
幾分鐘，躺在床上的侯然睫毛動了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侯然的視線環視了一圈，先是叫了聲奶奶，然後又問，爸爸媽媽你們怎麽來了？
夫妻倆沒有說話，抱着兒子哭了起來。
侯然把視線放到了林宛央和姚暮身上，想了下又說：“這兩個哥哥姐姐，我好像剛才見過。”
這句話說出來，房間裏都沉默了，兩個人剛才是來過，但是小孩子那時候一直在睡覺啊。
那是在哪裏見過的，靈魂回來的路上……
姚暮上前，摸了摸小孩的頭，“沒事就好。”
孩子還是挺可愛的，其實那倉庫裏的七十多個孩子，都很可愛。
那個老道其實做的隐秘，這大多都是不被關注的孩子，一個城市兩年死了七十個小孩，如果之前他們都有感冒的症狀，很容易被忽視，認為是急症突發。
姚暮準備把手收回來，突然被侯然小朋友拽住了，他把臉貼到對方的手背。
……然後張開嘴，小小的咬了口，倒是控制着力度，只有兩個淺淺的牙印。
“哥哥你身上好香，像是蛋糕，我好想吃。”
孩子的奶奶連忙問：“然然你是不是餓了，我這就給你去拿蛋糕。”
才清醒不久的侯然懵了幾秒，然後點了點頭。
姚暮：“……”
他要收回剛才那句話，這孩子一點都不可愛！
一點都不！
現在都快三點了，林宛央也沒和人在閑聊，交代了後續注意的事情就準備回去。
真的熬不起，要是長了黑眼圈和細紋怎麽辦！那些眼霜和護膚品都價錢死貴。
以後要是誰讓她這麽晚加班，真的要生氣了！
侯然的父母千恩萬謝，說等孩子身體好了，一定全家來道觀還願。
這次救了孩子，也算是救了他們一家人，主動表示願意捐十萬的香油錢。
這件事中間的牽線人，菜商鄧明也松口氣，表示這一年道觀的蔬菜他都包了，多少都供應。
幾個人回了道觀，林宛央準備簡單的洗漱就去睡覺了。
她想了下說：“今天把這小孩放到書房吧，暫時。”
張浩左右看了下，猶豫了下說：“老大，就算是寶心做錯了什麽，你也不能把他關在書房……”
“不是說寶心。”林宛央拿過一張符，在張浩的眼睛前面晃過，然後指了指後面。
張浩看見果然幾個人身上，還跟着一個小孩子。
“我的媽呀！”他跳了起來。
林宛央說：“我拿着銅鏡，暫時把他的靈魂鎮住，不然他的屍骨在對方手裏，只要召喚就會被迫回去。”
仔細的看，這孩子的腳腕，還有一根紅線。
張浩咳嗽了聲音，整理下思緒說：“老大，我覺得你想養個什麽解悶，小兔子、小狗、小貓都可以，在道觀裏養一個小鬼，這會不會太個性？我就提個建議，你如果實在想養，那我是沒什麽意見的。”
道觀有祖師爺的神像鎮着，一般的鬼祟不能進來，他們自己帶進來的除外。
姚暮沒忍住笑出了眼淚，這腦洞開的太大了。
他把剛才的事情，簡單的說了遍。
張浩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
他在看小時，就多了同情，說是死的時候六歲，但是看着伶仃的樣子不過最大也就四歲的樣子。
生前被病痛折磨，別人看中殺了，死後靈魂還不得解脫，這也太可憐了。
張浩朝着人招手說：“來，到伯伯這裏。”
小時猶豫了下，慢慢的朝着人挪過去。
姐姐走的時候，交代他要聽人的話。
張浩見小孩乖巧，更加憐惜了，“走吧，我帶裏去書房，餓了沒有，伯伯馬上給你燒兩注香吃啊，不怕啊。”
小時怯怯的點了下頭。
姚暮想了下問：“那些人養小鬼做什麽？害人？”
“也不一定吧，有的是為了害人，也有些人養是為了問事情，比如說哪家孩子丢了，問養的小鬼可以很快就知道。”
姚暮想了下問：“那我可以問，明天彩票開什麽號碼？”
“當然能了。”林宛央頓了下又說，“不過這種規模的，你得去地府找一只鬼王來養着，我覺得它肯定願意跟着你來的，非常開心。”
謝文穎點頭：“我也很喜歡天上掉餡餅。”
寶心：“我喜歡有人送外賣。”
“我覺得……那還是算了吧。”姚暮搓了搓手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