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
更新時間:2016-11-18 15:00:03 字數:4677
清冷的風拂過纖瘦嬌軀,無力改變現狀的苑舞秋改站到秋千上,渴望的望向屋脊,企盼能夠憑借自己的力量爬上屋脊,她想要坐在上頭看看四周,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除了困鎖住她的囚牢外,能夠看見京城其他地方。
當她望着屋脊時,一抹結實黑色身影突地飛躍而上并輕巧地落在屋脊,他的臉隐沒于黑暗中,一瞬間教她心頭猛地一緊,是他嗎?會是他嗎?
“祯哥哥,是你回來看我了嗎?”忍不住呼喚那魂紫夢牽的人。
站在屋脊上的身影倏地一僵,沒有移動,沒有說話,僅僅深深凝望着心愛的女人,心,無法克制的痛着、揪着,可他始終移不開眼。
遲遲得不到心上人的回應,她慌了。“祯哥哥,既然你回來看我,為何不同我說話?你在生氣嗎?”
她要到他身邊,不管他是否生她的氣,不管是否有着千山萬水隔絕兩人,她都要再回到他身邊。
苑舞秋慌忙的想要走向他,卻忘了此刻人正站在秋千上,一時間失去平衡,整個人自秋千摔下。
站在屋脊上的傲然身影兄狀縱身而下,健臂及時撈住往下墜的嬌軀,兩人四目相接,昔日回憶再次籠上心頭,只是這回兜頭而下的并非漫天粉色花雨,而是銀白月光。
苑舞秋怔忡望進熟悉深邃的黑眸,水眸籠罩着失望。“原來……是你。”
“很抱歉,來的人是我,不是他。”君傲翊望着她低喃,對心頭持續不斷的痛楚已習以為常。
她推開他,站直身子,低垂着頭瞪着腳邊幹枯垂死的花草,不願再看他。“我不是要你別再來了嗎?你為何還要出現?”
君仿翊惆帳望着已失去她溫暖的手臂,白嘲一笑。“我也以為我可以潇灑轉身而去,但不管你信或不信,我都必須告訴你,我真的盡力了。”
其實他今晚會來,只是想在暗處靜靜守着她,卻沒想到會撞見她,這對他來說是好事,可以暫解相思之苦,但對她而言,恐怕就不是好事,她大概覺得倒黴透了,恨不得今晚沒出房。
苑舞秋咬着唇辦,着實不知該拿他如何是好,再次硬下心趕他走?或大聲斥責他,要他別癡心妄想?但他并未要求她回應,他只是不停的在付出,她怎麽也沒辦法再狠心傷害他。
“你不必理我,盡管當我不存在,只要允許我遠遠的看你就好。”這是他最卑微的清求。
Advertisement
她惱怒的擡頭看他,這怒火不是針對他,而是針對她自己。“你是堂堂的宮中校尉,深受聖上寵信,又是鎮國大将軍的獨生愛子,我聽說聖上有意将十四公主許配給你,你可說是光芒萬丈,好到不能再好,況且喜歡你的姑娘多得是,你這般傻氣執着做什麽?”
“她們都不是你。”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飲,就算她心裏沒有他,他依然只要她。
“我沒你想的那樣好。”她跺了跺腳,恨不得撬開他固執的腦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麽。
“對我而言,你就是最好。”
“究竟要我怎麽說,你才聽得進去?”她氣得想對他尖叫。
“你什麽都不用說,我們從小一塊兒長大,你有多好,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的雙眼始終都看着她,也只看得見她,如何不明白她的好?
“我有許多不讨人喜歡的地方,你該知道,我很任性,我愛要脾氣。”她開始細數自己的缺點,提醒他的記憶,好讓他打退堂鼓。
“我就喜歡你的任性,你愛要脾氣盡管對我要,我不在乎。”他聳了聳肩,完全不在意。
她的小缺點看在他眼裏非常可愛,甚至可以說,從前他最渴望的就是她能對他要脾氣,就像她對熙祯那樣,那表示他在她心中與衆不同,是她可以盡情耍賴撒嬌的對象。
苑舞秋被他的字字句句堵得無力招架,過去總以為他沉默寡言,近來才發現她錯了,當他真正想開口的時候,任她說得再多也說不贏他。
“你真是個傻子。”她被他打敗了。
“君傲翊只為苑舞秋當傻子。”他輕輕一笑,喜歡為她當傻子。
“……”她不曉得該說什麽,腿軟蹲了下來,将臉埋在膝上。
君傲翊跟着蹲下來,不由自主伸出手撫着她如絲般的長發,由着長發如情絲一縷縷纏繞指尖,低喃:“你一直在騙我。”
本來不想面對他的,但他的指控來得莫名其妙,使她愣愣擡頭問:“我騙你什麽?”
“你說我的出現只會為你帶來痛苦,所以你要我離開,不願再見我。既然我走了,你就該舒暢快活了不是嗎?為何你會比之前更憔悴?你為何就不能好好照顧自己?”就是知道她會這樣,他才會日以繼夜牽挂她,沒有辦法真正放下她。
素白的指尖輕輕撫上日益消瘦的臉龐,她知道自己變得有多難看憔悴,忍不住嘲笑他。“我都變得比鬼還要醜,你怎麽沒被吓跑?”
“不管你變成怎樣,在我眼裏,你始終是最美麗的那一個。”炯亮黑眸定定看着她,要她知道,他是真心的。
他的話令她既想哭又想笑,很想放聲大哭,用力将他推開,就怕她會害慘他,但浮掠而上的私心卻可鄙的想要讓他拉住她的手不松開,其實她很怕,深怕會被可怕的黑暗與孤寂吞噬淹沒,怕一輩子就這麽困在這座囚牢,再也無法踏出呼吸自由氣息。
她是自私的,她是令人鄙視的,他的坦然教她羞得無地自容,她該怎麽做才對?
他淡淡一笑,故作潇灑。“小舞,你可以把我當成熙祯,暫時依靠,撐過這段艱困的日子。”
“你瘋了!我那樣做對你不公平。”她一定是聽錯了,他不可能願意那樣委屈。
“我無所謂,真的,何況這世間本來就沒有公平的事。”他加強語氣,說服她相信,他的心總是依附着她跳動,痛着、動着。
縱然月色黯淡,她依然可以準确說出他與秧哥哥的不同之處,他們的眉同;他們的眼不同;他們的鼻不同;他們的唇亦不同,不論足個性或氣質,他們所擁有的一切是那樣截然不同。
可是他的提議實在是太誘人,而她真的很想祯哥哥,且現不是深夜,她可以假裝月光不夠明亮,她看不出兩人的差異,可以假裝祺哥哥為了她排除萬難回到京城,可以假裝他們不曾分開過。
就讓她當個壞女人,就讓她徹底惹人厭,利用他的溫柔,利用他的愛,抓住這一夜的美好。
苑舞秋屈服在滿腔的思念與渴望下,不顧一切展開雙臂擁抱住他結實的腰杆。
“祯哥哥,我終于等到你了。”
當滿足馨香的柔軟嬌軀倚入懷中,苦澀與甜蜜滋味相互交雜折磨他,可擁着她的感覺太過美好,再多的痛楚,都無法消減此刻的歡愉。
“我的蝶兒,我為你回來了。”他也在假裝,假裝他就是熙祯,使用熙祯對她的昵稱,親密擁着她,低喚她。
他緊緊擁着她,深深感受,牢牢記憶。
幸福的粉唇喜悅勾揚,貼在結實胸膛前的粉頰輕輕磨蹭,盈滿幸福光芒的眼眸向上凝望。“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祯哥哥。”
“傻蝶兒,不論你我之間有多少阻礙,縱然粉身碎骨,我也會想盡辦法來看你。”這是他的真心話,以君傲翊對她所說的肺腑之言,只是她永遠不會知道,或許就算知道了,也不會當一回事。
苑舞秋輕合上眼,嬌軟的嗓音略微哽咽。“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君傲翊懷抱着她,幻想她在乎的人是他,深愛的人也是他,而非遠在千裏之外的熙祯,他不介意當替身,只要她開心,他就會笑得比這世間任何人都要開懷,真的。
“祯哥哥,你能帶我飛上屋脊嗎?”再睜開楚楚美眸,已盛滿甜美笑靥。
“你想上屋脊?”終于讓他盼到了她的美麗笑靥,就算她不是對他笑,依然美得勾魂攝魄。
“對,我想看看夜裏的京城。”她的話裏充滿向往。
“我可以神不知鬼小覺帶你溜出去。”只消她一句話,就算他會為此犯不大罪,他也會眉也不皺地送她出城,甚至親自将她送回熙祯身邊。
“不了,我只要坐在屋脊上就好。”她怕,怕嘗到渴望已久的自由後,再困鎖在屋內會将她逼瘋,所以她不敢太貪心,只要滿足一丁點的渴望即可。
“好,我帶你飛上去。”夜涼如水,他擔心僅着單衣的她會着涼,褪下外袍為她穿上。
苑舞秋由着他為她穿上衣袍,望着他濃密的發絲,心,痛擰,唇卻是笑着。
為她整理好後,君傲翊對她溫柔一笑,便抱着她施展輕功躍上屋脊。
苑舞秋一直盯着他看,粉唇始終噙着醉人笑意,在兩人足尖輕巧點在屋脊上後,她牽着他的手拉他坐下,雙眸依舊執着鎖定在他臉上。“祯哥哥,我有滿腔的話想要對你說,卻一直沒機會,你今晚靜靜聽我說好嗎?”
“好,你說,不管你要說多久,我都聽。”他深情緒蜷地回以一笑,與她十指緊緊交扣,繼續假裝自己是那個教他又羨又護的男人。
幽淡的月光輕輕灑落在并肩而坐、互相凝視的兩人身上,涼風輕輕吹拂而過,吹揚起兩人的發絲,如夢似幻,仿佛此刻一切都不是真的。
“好奇怪,明明有滿腔的話想說,可話到了當口,卻不知從何說起。”
“沒關系,你可以慢慢想,等想到了再告訴我也不遲。”君傲翊看她看得如癡如醉,期望這一刻能持續直到永久。
“先前我一直埋怨老天爺待我不公平,讓我日夜痛不欲生,現在想起來,其實我一點都不苦。”左手掌心情不自禁撫上他的臉頰,輕柔撫慰。
“你為何會突然轉念?”溫柔的撫觸,挑惹悸動的心弦,使貪戀渴求的他幾乎要呻吟出聲。
這月太美,這夜太美,情生意動的他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可他發揮了強人的自制力隐忍下來,不願驚擾她,也希望有朝一日若能吻上渴望已久的粉唇時,在她眼裏,他是君傲翊,而非宮熙祯。
苑舞秋嬌憨一笑,拒絕回答他的疑問,僅是緊緊牽握住他的大掌,仿佛怕這一松開,她又要被無盡的黑暗所吞噬。“你可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情景?”
“記得,那是在吏部尚書所辦的秋華宴上,當時我還以為撞見了調皮溜下凡塵的小仙女。”一想到當時的情景,唇角的笑意更加飛揚。
“我也記得當年見到你們兩人的情景,當時沒有人肯跟我玩,我正感到無聊,你們兩個就出現了,然後便拉我離開大人們到花園去玩,那時我真的很開心。”如果可以,她真想回到那一段無憂無慮、只有歡笑沒有淚水的日子。
“我想其他孩子應當是被你的美麗所震懾,不敢親近你,而我們比較大膽,渴望接近你,想看你究竟是人是仙。”男孩們的心思好猜測,見到喜歡的小姑娘多少會害羞裹足不前;而女孩們可能是因為她太過耀眼,才不願與她親近;至于他和熙祯,則是太想将她占為已有,方會不約而同接近她,且有默契的讓她遠離其他男孩,免得他們來搶人。
而這一占有就是長達十四年,往後下一個十四年、再下一個十四年,他都想讓她僅屬于他一人。
她清雅一笑,移開纖白左手,雙手緊緊包裹着他的右手。“你們太擡舉我了,我就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人。”
“蝶兒,在我眼裏,你一點都不平凡,你是這世間最耀眼璀璨的星子。”
聞言,她笑得燦爛奪目,調皮的對他眨眨眼。“那……祯哥 哥,你可肯花一整夜的時間,告訴我,我有多不平凡?”
他深情款款地伸出左手将她的發絲撩至肩後。“好,我會一一告訴你。”
苑舞秋笑着、聽着,偶爾任性地回他一、兩句。
君傲翊寵着、溺着,一句句關于她的美好自唇中流洩,說得再多也不感到厭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