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看着那幾行字，盛憶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其實是個人看着法雞和天使雙雙殒命, 想想都知道是法雞直接帶着天使摔死了, 她也清楚這只不過是隊友的調侃。不過在付之一笑的同時，她還真是有點心虛。等到重新站在複活室裏, 看着緊随着她也出現在她身後的天使時, 盛憶更是看都沒好意思再看加菲一眼。
丢人啊，帶着天使硬生生摔死簡直是每只法雞的奇恥大辱。
盛憶想象了一下，如果是加菲帶着她, 因為沒控好油而不小心失足摔落懸崖……
哦。
她冷漠地想道。
可能他已經被放生了吧。
這樣一看, 眼下加菲還願意跟她飛、不離不棄地牽着她，還真是……挺不容易的。
盛憶反思了一下, 決心一定要痛改前非。
走出重生室後, 她學着加菲從前會做的那樣, 直接反向E将自己彈飛來趕路。快趕到戰場時, 盛憶越發注意起自己的控油來, 按照加菲所說的那樣，空格按一下松一下，盡量适當地切換着shift和空格的頻率——盡管時不時還是飛得過于貼近地面，不過好歹不是完全走地了。
“別光是保持着在空中不動，”加菲一邊觀察着她的狀态, 一邊提示道，“你這樣就是個活靶子，別光上下飛，法雞飛可不只有這兩個方向, 活用WASD——”
他話音還沒落，一聲槍響直接刺破了空氣，穩準狠地落在了盛憶的身後。
黑百合爆頭擊殺天使。
盛憶：“……”
加菲：“………………”
“你別光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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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憶其實有點幸災樂禍地想笑，但她還是盡可能地一本正經地說道：“天使的飛法也不是只在半空中一直按着空格不動的，跟着法雞在空中飛的時候記得同樣要變速下落，不然你也一樣是個活靶子。”
“……好，”加菲的聲音聽上去總有些郁悶，“我懂了。”
對面那個臨時換出來針對法雞的黑百合也并非那麽準，本來就是加菲在空中飛得太容易被瞄準，再加上突如其來地打了本來就是新手剛上路的法雞和天使一個措手不及罷了。等他們有所意識地改正了一些走位方面的問題之後，想要正面剛過去切下那個百合倒也不是什麽困難的事。
快速也确實沒有多大挑戰的難度。
大多數人打快速模式也不過是抱着一種娛樂的心态，很多時候別說标準陣容了，可能連個奶媽都沒有。比賽過程中也都是各打各的，總是一盤散沙，輸贏全是各憑本事。
眼下他們打快速的目的，也不過是熟悉下互換角色的操作，互相吐槽的間歇裏都慢慢地在互相改正。等到他們就像在亞服那時候一樣用幾天的時間刷到二十五級之後，盛憶自認水平雖然還比不上加菲，但法雞也算是能在魚塘裏稍微拿得出手的了。
真正的挑戰，從他們的第一把定級賽才能算是剛剛開始。
……不，好像也不能這麽說。
盛憶按了按TAB，看着自己手上三十六殺零陣亡的數據，猜測了一下系統這次匹配到的分段。
盡管在快速的時候，他們已經能匹配到幾百級的玩家。可排位似乎是從頭開始計算的，隊友和對手大多都不過幾十級，只有幾個超過了百級的，她實際上手打起來時發現難度也不大——當然，這跟她這把手感格外地好也有不小的關系。
她作為天使，跟法雞飛久了也都是知道法雞平時該怎麽走位，雖然畢竟跟自己實際上手有區別，但基本的意識都是有的，習慣起來自然比零基礎接觸法雞的人進步要快不少。幾把排位打下來，系統根據他們的表現不斷地提高着匹配到的分段。
而這把——
根據進攻交手時雙方的表現來看，盛憶猜測可能是白金到鑽石分段。
“這是主播小號嗎？”
第一波團戰盡管拉扯了一分多鐘的時間，不過總體來說都還算很順利。占點期間，覃書抽空看了一眼彈幕，就看到這條彈幕飄了過去。
“嗯，對，是小號。”他回答道，“跟蒼術商量了，來開小號互換角色玩玩。”
馬上就有彈幕會意道：“所以現在是主播玩天使，小姐姐玩法雞？”
“歡迎來到國服第一天使的直播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神特麽國服第一天使。”
看着彈幕，覃書也只是置之一笑，他知道這些觀衆也只是故意開玩笑搞事。
他從來就不覺得天使是一個多簡單的英雄，就像蒼術跟他飛的時候，黃藍線的切換總是做得恰到好處——總能用藍線幫他補掉傷害，而當他殘血瀕危的時候，一口奶也永遠來得異常及時。仔細想想，在他們一起排位的時候，蒼術始終都會承擔起指揮的角色，利用自己跟法雞一起飛的視野來及時地報點，估測對面的大招情況、團戰時的意圖也都十分準确。
從這層面上，天使的難度并不低，而蒼術也确實是他最好的搭檔。
等他自己親自上手操作天使，盡管一開始存活得十分輕松，随着分段的提升，也逐漸體會到了對面對天使的針對。
而眼下的分段裏，天使的生存壓力遠遠不及他們所在的五百強環境中的大。
更何況，蒼術所做的那些指揮，覃書自認是做不到的。
盛憶本人倒是沒想那麽多，她只隐約覺得自己是不是太依靠天使了。
她事先曾經跟加菲叮囑過，說不要只牽着法雞，地面同樣需要天使去管，而且只有适當地多奶些肉，天使額大招才能出得更快。然而，盛憶潛意識裏知道加菲還是會将資源更多地傾斜給她，故而就容易……
打得太浪。
等盛憶彈匣中的最後一炮轟在了疾跑着想要逃脫的殘血76腳邊、轟下他最後一點血皮時，看着門口那紅色的禁入邊框，才反應過來自己直接追到了人家家門口。
“……我是不是壓太兇了？”
她試探着問了加菲一句，然而答案不用對方說，盛憶自己就知道。
“沒事啊，”加菲的回答卻異常淡定，“兇一點也沒什麽不好的。”
……喂，好歹勸一下啊！
加菲話中的縱容之意實在太過，過頭到隊友都忍不住開口道：“雙|飛你倆還是回來一點吧，不然脫節太厲害了，一會兒掉了怎麽辦啊？”
還有人注意的顯然是另一方面。
“我剛才是不是聽見小姐姐聲音了，”DJ好奇道，“雙|飛哪個是妹子啊？”
“沒有沒有，哪來的小姐姐。”
女性玩家畢竟在這個游戲裏還是占少數，盛憶對這些時不時會出現的對于她性別的訝異早就已經見怪不怪，聞言随口應道：“變聲器而已。”
DJ雖然不至于把這話當真，不過也聽得出來對方不想就性別這個問題多做糾纏，也就只是哈哈一笑，順帶揭過了這個話題。
習慣就是習慣，盡管現在玩的是法雞，盛憶潛意識裏仍然計算着對面——尤其是C位——的大招。
“源氏下波有大，”她邊思索邊說道，“毛妹也可能馬上有大，源氏肯定先砍天使，一會兒天使先躲着點，注意看我位置。”
“呃……”
加菲明顯遲疑了一下：“我該去哪兒抽煙？”
盛憶：“……”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
國王大道的B點……她平時用的比較多的抽煙點是……
“就那兒吧，”眼瞅着防守方還沒人過來，她往窗口那裏抽了一炮，“小心點，蹲着的時候拿着槍，有人看到你了就直接跑。”
說這些話的時候，同樣能聽得見的隊友突然安靜了下來，盛憶才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裏有哪些不對的地方。
不過好在他們都是二十多級的新號，應該不會有人覺得她在帶漢……吧？
加菲去抽了煙，盡管盛憶不覺得這個分段的□□有多大的威脅力，不過既然是單飛，她也就飛得盡可能小心謹慎，多卡對面的視角。她一邊往防守方的後排遞炮，一邊也不忘時刻留意加菲藏身處的動靜，以至于當盛憶的餘光瞥見某個一閃而過的身影時，反倒是她先反應了過來。
“出來！”她連忙喊道，“源氏過去了！”
也就是盛憶喊出聲的同一瞬間，源氏也發現了天使的所在，毫不猶豫地拔出了龍刃。
看着天使急忙從窗口處奔逃出來，盛憶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我在天上，往我這兒飛！”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後，盛憶極其短暫地愣了一下，但現在也不是留給她發呆的時候，她當機立斷地一個shift帶着天使升空。源氏的刀尖堪堪與天使的身體擦過，沒能再砍上第二刀。
在他往上shift的時候，身上穩穩地接了盛憶一炮。盛憶還沒有能在空中連續預判的能力，只能在源氏轉而砍向下一個目标的時候轟在了他旁邊的地面上，被他追殺的DJ一發子彈再接着一個右鍵，成功摸掉了源氏的絲血。
這個源氏顯然是仗着自己的高機動性來單打獨鬥的，解決掉他之後，國王大道的上空重歸于寂靜。
半晌，加菲忽然帶點笑意地開了口。
“你剛才那句話好像有點耳熟。”
“……”盛憶眼珠轉了轉，也說不好現在自己是個什麽心情，“是啊。”
畢竟是他經常說的話之一。
想當初，兩個人第一次排位的時候，她也是有點被這個法雞保護天使的意識所感動。随着時間的流逝，她不知不覺地也就把這當成了一種理所當然……雖然說理所當然也沒錯，兩個人注定配合至此，不過等她自己親身在這種情況下，情急之下下意識喊出讓天使往她這裏飛時，才意識到這完全是出于對天使的擔心和關切。
心情怎麽說都……有點複雜。
這心态甚至一直延續到了這場比賽結束，排到下一場比賽時。
阿努比斯神殿啊。
盛憶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背景圖，随即就跟之前一樣飛快地跟加菲一起秒鎖了法雞和天使。
接着，她就看到隊友在左下角說了話。
[隊伍][小跑的行者]：法雞給我。
不，不好意思，她不想給。
其實她不是不能讓，但看這命令式的語氣，盛憶就完全不願意把法雞給他。
似乎是見她沒反應，對方馬上又打字道。
[隊伍][小跑的行者]：五百強代練，拿個天使牽着我就帶你們贏。
……厲害了。
盛憶也不氣了，甚至有點樂。
[隊伍][正義]：大號誰啊？
發出去的同時，她也在想五百強裏有誰是主法雞的，不過，也不一定就是玩法雞的。盡管代練都追求出單的效率，不過主C的人在這個分段，随便拿個輸出應該也都是能支配全場的。就在盛憶試圖回憶的時候，她看到了那個自稱代練的隊友的回答。
[隊伍][小跑的行者]：國服排名第156名，加菲，主玩法雞，自己去看。
盛憶：“………………”
加菲：“…………………………啊？”
盛憶沒說話。
她趴在桌子上，笑得差點背過了氣。
作者有話要說： 嗯，從今天開始入V啦~三更奉上~
謝謝大家的支持=3=以及除了今天之外，更新時間都還是每晚八點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