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SHIN帶來的人氣十分可觀。
橫豎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加菲直播間裏原本幾百的訂閱就翻了十幾番。
加菲原本就跟盛憶一起商量着從那些眼熟的彈幕裏選出了幾名房管，現在也足夠管得過來。而作為加菲的第一名觀衆，同時也是第一個房管，盛憶偶爾也是會在加菲直播的時候回去看看，履行一下職責的。
所謂房管的職責，也就是幫主播管理直播間的秩序，對于那些惡意帶節奏或是發廣告的彈幕直接看情況分發不同程度的禁言套餐。
當然，也僅限于排隊等待的時候，等比賽一開始，她也就沒工夫管那麽多了。
盛憶按照慣例，用手機APP點進去瞅了兩眼。比賽的搜索框一分一秒地跳到兩分鐘的時候，她正打算關上手機，忽然又看見顯然是新觀衆發的彈幕。
這兩天加菲的人氣越攢越多，也有不少人提的都是加菲很早以前就解釋過的問題。好在加菲耐性好，就算有彈幕幫忙解釋，只要是他看見了的都會一一解答——這也就是盛憶覺得自己不那麽适合當主播的原因之一，要是她可不确定自己有沒有耐心一遍遍回答同樣的問題。
而這次這個，又有點不太一樣。
“看了兩天發現主播都是跟這個蒼術雙排，這小姐姐是誰啊？”
她愣了愣。
很快就有以前的老觀衆出來說明：“就是一直跟加菲一起排的天使小姐姐。”
加菲注意到這些彈幕，很快也“嗯”了一聲，那聲音勾得盛憶心裏莫名有點發癢。
“是啊，她是我家的綁定天使。”
他笑着說：“我倆從一開始就是一起練的。”
這麽說好像也沒錯。
盡管兩個人在遇見對方之前都各自玩了挺久的法雞和天使，不過真正對這兩個英雄有所思考，也還是在一起練習雙|飛之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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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定天使啊……
兩人間已經是默認綁定這關系的了，但聽加菲親口承認還是第一次。
盛憶之前也沒聽加菲說過類似這樣的話，想來如果不是今天湊巧在這時候打開了直播間，還真不一定有機會聽到。
“蒼術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天使了，”加菲接着道，“別的天使我還真不怎麽放心。”
——別、別說了！
她的天使幾斤幾兩，她自己還是清楚的。盛憶始終覺得自己還沒摸到這個英雄的上限，在那之前，她其實不怎麽想跟別人的天使進行比較。
盛憶一瞬間感覺自己的耳根有些發熱，那熱度一下子湧到了臉上。
但并不止是因為不好意思。
因為這話從加菲口中說出來，就不知為何讓她有一種奇怪的開心感。
那感覺很奇妙，甚至有點甜絲絲的。
有點想讓加菲把話咽下去，又想再聽他說點什麽。
啊——真是的——
她趴下來，用臉頰貼住冰冷的玻璃桌面，試圖讓自己降下溫冷靜冷靜，順便平複一下那古怪的悸動。然而盛憶有點懊惱地發現，就算她這麽做了，加菲之前的話還是一遍遍地在她耳邊回響，以至于當她發覺的時候，嘴角已經有了點壓都壓不下去的笑意。
明明都已經決定別在這種時候喜歡上什麽人，也都告誡着自己別做傻事。結果還是不可自抑地因為兩人之間時不時的默契而心生好感，還為對方的誇獎而高興到飄飄然……
盛憶覺得自己真是沒救了。
不過，她也知道，感情這種事，要是能控制得住，那就不叫感情了。
哎……
她在心裏嘆了口氣，一時有點怔忪。
剛才那幾句話，要是有錄下來就好了。
“要是有錄下來就好了。”
幾天之後，一句一模一樣的彈幕出現在了加菲的直播間的彈幕列表中。
而它也馬上引起了其他人的附和。
“是啊，剛才這把真挺精彩的，真想再看一遍錄像。”
“+1+1+1，加菲有錄播嗎？”
“好像還真沒有。”
錄播？
自上次嘗到甜頭之後，盛憶打開加菲直播間的頻率也越來越頻繁，自然而然地也就看見了觀衆們的讨論。她想起剛才那局，也挺理解彈幕的反應，那把隊友都發揮平平，完全是靠加菲一個人carry才勉強翻盤獲勝。
至于她自己，因為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是真喜歡上了加菲，這些天一直有些心亂，狀态實在說不上好。
小隊語音裏很安靜，鑒于加菲一直是會去看彈幕的類型，盛憶猜他應該是在考慮錄播的事。
她想了想，敲了回車開始打字。
[小隊][蒼術]：錄播的話，要不你有時候挑個幾局錄下來放B站吧。
反正她知道的主播都是放那裏的，有的是粉絲自發建的錄播組，有的是自己錄下來放上去的。後者比前者號召力大，但當然也費功夫點。
另一方面，加菲現在也才剛剛出名，房管管直播間都不一定非常上手，讓人家來做這事也有點強人所難。要是想放錄播，那還是自己來的好。
[小隊][加菲]：B站？
盛憶：“……”
這年頭的年輕人還有這麽老幹部的嗎？！
她完全忘記了自己還比加菲小一歲，根本沒資格叫人家年輕人。
[小隊][蒼術]：對啊，B站，你不知道嗎？
[小隊][加菲]：知道是知道……
[小隊][加菲]：但我沒有B站賬號。
果然。
其實光是注冊沒什麽，難點在注冊之後要回答一系列相關問題才能正式會員。盛憶還記得幾年前自己一道道地搜索題目時的絕望，雖然聽說這兩年B站題目的難度降了不少，不過……
反正她這邊有現成的，費那勁兒幹嘛。
[小隊][蒼術]：那之後把我賬號和密碼給你好了，反正我也不怎麽用。
她那個B站賬號，一直以來也就用來看看視頻點點收藏，前陣子想要複盤時才派上了額外的用場。不過那時開始，盛憶也只是每隔一段時間會從自己的錄像裏挑出比較典型的幾場上傳到自己賬號裏備份，剩下的就直接删除。
畢竟她電腦容量再大，總歸也是有個限度的，盛憶自己也沒興趣想要再看看哪場比賽的時候還要從一大段錄像裏面找。
[小隊][加菲]：這……可以嗎？
[小隊][蒼術]：咱倆誰跟誰啊，客氣什麽。
盛憶：“……”
她盯着自己下意識就發出去的那行字，陷入了沉默。
作為一名從公測開始就開始單排的前·輸出，盛憶早就習慣了跟別的玩家稱兄道弟。《守望先鋒》到底是個團隊游戲，很多時候，輸贏完全看哪邊的配合和心态更好，而這樣的情況下，如何活躍氣氛也就變得很關鍵了。
大家一起歡聲笑語地講相聲，自然比所有人都保持沉默的啞巴局要讓人輕松融洽許多。
盛憶本來就性格開朗，一個賽季下來也把這招學得爐火純青。但這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她一開始是把加菲當朋友看，在意識到自己的感覺發生變化後，時不時還會繼續延續以前的作風。
一方面不想讓加菲察覺到她的變化，想跟平時一樣繼續相處。
她不知道兩個人到底能不能有所發展，自然也就不知道該不該邁出那一步，讓一切止步在朋友是最安全的。
但另一方面……
要是加菲真的只把她當朋友，那——
對戀愛這事完全初出茅廬的盛憶同學，生平第一次陷入了苦惱之中，非常不符合她性格地躊躇起來。
“我下播了。”
加菲的聲音忽然突兀地響了起來。
方才還在糾結的盛憶聞聲擡起頭，感覺有點奇怪：“這麽早？”
“不早了吧，也快到時間了，”加菲說，“我跟他們說要弄一下賬號的事就先下播了。”
盛憶後知後覺地“哦”了一聲。
“那你現在要下了嗎，還是我先把賬號給你？”
“不，在那之前……”
他聽上去有些遲疑。
“你對誰都是這樣嗎？”
“啊？”
“如果今天不是我，而是別人，你會把號就這麽借給他嗎？”
……這是什麽問題。
盛憶也不覺得區區一個B站賬號有多值錢。
“不會啊，”她如實回答道，“你是第一個。”
她總覺得加菲聽起來還有點欲言又止，氣氛一時間也變得有些古怪。
如果換成別人……
盡管認為沒有如果，盛憶還是順着加菲提出的可能性想了一下。
那借不借得看交情如何了，她饒是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能幫忙就幫忙的性格，但不值錢是不值錢，賬號到底也是比較私人的東西。而她在加菲面前提出這點時，幾乎沒怎麽想到這些。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對方是特別的。
當然，這她肯定是不會告訴加菲的。
她……總覺得加菲在旁敲側擊些什麽東西，但礙于先前的猶疑，又不敢往深裏去想。
“這樣嗎。”
盛憶聽見加菲輕輕笑了一聲，心裏又像是被一片羽毛輕輕掃過似的有點發癢。
“那就麻煩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