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新工作比想象中要輕松, 陸葭今天下班到家得時候，天還沒有黑。
可是今天注定過的不平坦。
來到家門口的時候, 她遇見了季空遠。
“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在提醒我搬家, 或者徹底離開這裏。”她僵在原地不動，态度極為冷漠，“我說過你不可以主動來找我，季空遠——，你是要挑戰我的耐性嗎。”
“我昨天已經跟你請示過了。”季空遠瞳色暗沉下來，眼神冷到刺骨。
她輕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 面沉如死水:“可我已經明确拒絕過你了。”
“當年是我不好。”他的語氣緩了下來，一雙眼盯着她看，開始一步步走向她。
他喝醉了？
“你好像搞錯了, 我留下并不是為了聽你說什麽當年的事情，當年的事早在那一天就有了結論。”陸葭趔趄了幾下, 背着身子向後退去, 眼裏皆是對他的抗拒。
“所以我不管怎麽說你都不會回到我身邊了。”他沒有停下腳步, 反而加快了步伐向她靠近，瞬間微眯起雙眼，沉郁的神情帶給人一種莫名的壓抑感。
“是。”她想都沒想就回答。
“是嗎？”他忽然定住身體涼笑一聲, 仰頭看了眼天花板，眼中的悲頹溢了出來，慢慢低下頭睥睨着看她, 目光鋒利，“那時你說會留在我身邊，是不是也是有目的性的。”
陸葭眉心狠狠一擰，冷眼看着他:“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從你說想去我家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對我的用意有所察覺。”他別開視線不再看她，卻雙手插兜再次開始走向她，“你想知道過去的事情，也想知道我為什麽接近你的理由，所以我都讓你知道了。哪怕我知道你為了支開我去買藥故意騙我胃疼，我也順了你的意離開。”
季空遠一瞬間伸手拽起陸葭的手腕把她帶到自己身邊，表情猝然間就落寞了起來:“我說了讓你等我回來。”
陸葭被他那副表情看的心頭一動，她冷靜撇開眼，漠然斥聲道:“你先冷靜下來，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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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走了。”他手上的力氣一瞬加重，淡淡問她，眼中皆是探究:“為什麽沒有等我回來。”
她沒有回答。
“你不是懂我的嗎？”這一回，他的眼中只留下了冰冷，陸葭沒有出聲，他的話再次盈落在她耳畔，口吻嘲諷，“你也害怕了是嗎。”
她頓然間擡眸去看他。
也？還有誰。
“若你當天不走，會發生什麽你有想過嗎。”他輕聲問她。
“我不會想。”她冷聲拒絕。
一不留神，她會再次被他動搖。
不能被動搖。
他掃她一眼，語氣不緊不慢:“如果你那一天沒有走，我會放棄所有計劃和我的家庭，跟你在一起。”
“你說什麽——？”陸葭略微的吃驚與他視線相對峙，微微動了動唇，卻一個字都沒能在說出來。
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眼中情緒蛻變的一絲不剩，顯然不願再說一遍:“我說完了。”
季空遠毫無預兆的把手松開。
“不管你相不相信，下雨的那一天，我沒想過見你，也不想傷害你。”
他話音剛落，她腦中嗡的一聲，思緒還是湧動亂作一團。
如果那天她沒有走——
一個恐怖的想法從她心中掙脫浮了上來，她狠狠咬了下唇，感覺自己已經在被他動搖。
“陸葭，只要你留在我身邊，我會為當初自己的作為付出代價。”
他的話再次墜落下來，破碎成碎片後卻在她心中用力刺了進來。
“你不要說話——”陸葭目光一滑，情緒失控的一下蹲坐在地上，雙手虛捂住耳朵，一雙眼在眼眶裏不停地來回亂竄。
她的離開是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她失意低眸的時候，《追淵》中的畫面電光石火間從她腦中閃過。
淩生畫廊，會不會跟他有關聯。
半晌，她啞着嗓子，心中像是紮進了根定神針:“明天，你來送我上班吧。”
第二天季空遠很早就就過來了，陸葭上車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給我點時間吧。
他順着她目光看過去一眼，沒答，在等她繼續說。
她靜了片刻，直白了說，嗓音略顯疲憊:“當年你或許無心傷害我，但的确在我身上心裏留下傷害和陰影，我需要時間來慢慢适應你的存在，但之前我跟你約定好的一切，不會改變。”
他就那麽安靜的看着她，眉梢一挑，語氣淡薄:“我知道了。”
兩個人相互別開視線，季空遠的手握在方向盤上，下颚骨收緊，過了幾秒才問她:“你工作的地方在哪裏。”
她莫名一噎，清了清嗓子，盯着他看:“淩生畫廊。”
在她話音落下的同時，陸葭眼中露出探究的神情，害怕錯過他臉上的每一絲表情。
可他的眼中并沒有露出她想看見的破綻，季空遠微斂了下眼，直接發動了車子，什麽也沒說。
見他沒什麽反應，她別過頭去揪緊了衣服裏的口袋，慢悠悠道:“你怎麽不問我一下是哪個街道哪個路的，一開始就知道了我在哪裏上班了？”
他輕睨了她一眼，眼梢輕擡:“我開了導航。”
言下之意是她多想了。
陸葭的表情瞬間就僵硬了起來，她沉默了一會兒，臉色緩和下來，發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藏有深意:“這些年，你為什麽夢見我。”
須臾，季空遠開口，雙眼目視前方，時不時看着倒視鏡裏的景象，聲音不帶一絲情緒:“或許是因為愧疚。”
愧疚嗎。
她靜滞了一秒，自顧自的拿出手機來看，微信上彈出了一條來自辛椧的消息。
辛椧:畢業這麽多年了，我們打算在最近找一個日子開一次同學聚會，大致時間是一周到兩周後的周末，你來不來。
她思索了幾秒，敲下一行字。
陸葭:所有人都會去？
那邊很快給了回複。
辛椧:就差你，北璇，季空遠和徐慕廷了。
辛椧:北璇這家夥也不知道天天在浪什麽，我先聯系的她，想着你剛回來，應該忙，誰知道是你先回複。
辛椧:班長可是命我集齊全員，你來不來啊。
辛椧:當年你不聲不響的離開，都沒跟大家好好道別，班長點名說重點聯系你，但要是你實在沒時間的話，也沒辦法。
辛椧:第二輪同學聚會我們都在構思了，你要這回來不了，可以下次。
辛椧:不用特意騰出時間。
陸葭看着對方一條一條的信息轟炸過來，慢慢把聊天記錄往上翻了一翻，這下又看見了那個名字。
她指尖停了兩秒，很快做了回複。
陸葭:季空遠說他會去嗎？
辛椧:沒人能聯系的到他，他一畢業比你消失的都徹底，對了，你有他的聯系方式嗎，當年你不是跟他關系挺好的嗎。
辛椧:我們都以為你們在一起了呢。
辛椧:哈哈，說跑題了。
她輕嘆出一口氣，按滅了手機的屏幕顯示，望着窗外的風景直出神。
不要說是他們，當年就連她自己都這樣以為，她和季空遠——遲早會在一起。
可惜這一切都是她以為。
鬼使神差的，她就坐在那裏心虛的偷看了季空遠一眼，随後淡定的挪開視線，手臂杵在車窗上，手微怼在臉上，輕聲道:“高中同學聚會，你要參加嗎，辛椧聯系不到你，所以問我。”
“你會不會去。”
“應該會去。”
“那我參加。”
這麽快就決定了？
“哦。”陸葭目光閃爍了下，佯裝不在乎的樣子打開手機，“那我回複她。”
點開對話框，發現又多了幾條信息。
辛椧:對喽，要是能聯系到北璇和徐慕廷的話，你也幫我聯系一下。
辛椧:你去嗎？
辛椧:不說話就代表你默認了哦。
辛椧:哈哈，你已經沒機會反悔了，我把你拉進班群裏面了。
辛椧:到時候有事直接在群裏通知。
辛椧:辛苦你把他們三個也拽進去哦。
陸葭一臉冷漠的看完了所有信息，回複了“知道了”三個字後就退了出來。
點開“高中三班”那個群後，默默地勾選上“消息免打擾”，面無表情的退出來，按滅了手機。
她好像無形中又給自己增添了麻煩。
早知道就拒絕辛椧好了。
畢業了這麽多年，彼此間可能都對每一個人都很好奇。
而這份好奇卻讓她感到不舒服。
“在想什麽？”
一道渾厚微沉的聲音從身側傳來，離她很近。
車子遇見紅燈停了下來，季空遠抽出空來看她一眼，發現她在發呆。
“啊？”她輕應了聲坐直身體去看他，瞬間又轉眸看向別處，喉嚨發幹，“你有微信嗎？”
“你要？”
“辛椧要。”
季空遠沒有片刻猶豫，一手握在方向盤上發動車子，一手快速的從隔層裏拿出手機遞給陸葭，眼都沒擡一下:“自己加。”
她垂眸接過，眼睫抖了抖，問:“密碼。”
“你生日。”
她的手微微一顫，差點把手機摔下去，慌張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笨拙。
他冷漠旁觀一切，末了在平直的路上加快車速，嗤笑一聲:“自己生日都不記得了？”
“我以為你在開玩笑。”
“我沒在開玩笑。”
氣氛再次冷了下來。
陸葭默不作聲的加完好友，這回沒有經他的手，面不改色的把手機放回原位。
沒過多久，車子在淩生畫廊前停下。
她沒有立馬下車，反而漠然看向他，試探道:“來過這裏嗎。”
“沒有。”
“要進去看看嗎。”
他定定的坐在那裏，左手在方向盤上從容的滑了一下，眼眸跟着垂了下來:“改天吧。”
“嗯。”
她走下車，合上車門的力度很輕。
車門根本就沒有合上。
季空遠擡眸輕掃了眼，解開安全帶，身子前傾過去關門，餘光瞥見一頁名片掉在副駕駛座上。
他拿起來看了一眼，随手扔在隔層裏，開車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哪位小可愛沒有收藏《百生譜》呀(瘋狂暗示)，下個榜單前能不能漲到v線，就靠你們啦，比心。
這周《抱夠了嗎》沒有審榜，所以恢複隔日更。
最近兩周天天日更6000，然後發燒病倒了。
本來決定，兩本都暫停一周再複更，好好休息的。
但不想辜負你們的信任，于是硬着頭皮上了。
現在你們看到的更新，是我在發燒狀态下寫的，可能寫的不好，後期發現問題我再小修一下。
你們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不要生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