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逼真演戲
簡如得知簡訫已天花裝病這件事情是三天以後，她挑了挑眉，站在自己院落隔岸觀火，看着除了她的院落的丫鬟，以外所有的丫鬟仆人在晨曦院進進出出，各大大夫也急着忙裏忙外。她笑着含了一口糕點，真甜，可惜了，秦易之出外行商去了，不然這出戲他要怎麽配合唱呢？
簡如雙眸飄向遠處一抹深藍色的影子，她這個爹，演戲還真是逼真！花了不少銀子吧！
孫媒婆一聽聞簡家二小姐得了天花，連忙跑了簡府，臉上着急神情可見真切，“簡老爺，怎麽好端端就得了天花！”
“孫媒婆，你有所不知，小女太熱心，前兩天這麽去慈安寺遇到一個跌倒的小乞兒，這不，一回來第二天就開始冒疹子，大夫一診脈，便是天花。”簡鈞安好似瞬時間蒼老了不少。孫媒婆沒有看向他，聽着晨曦院內的慘叫聲，急的直跺腳。簡鈞安也是一臉擔憂的神色，又道：“孫媒婆這可怎麽辦？要不然你告知禦史大人，我家小女，病治好一定會嫁過去。”
病治好了？治得好才怪，就算治好了這二小姐還能見人麽？孫媒婆看着簡鈞安的神情倒不像是假裝出來的，随手抓着一位跑進去的大夫，手還沒有碰到大夫全副武裝的衣裳時，就聽見大夫怒呵一聲：“住手！”包的緊緊的面孔，只露出鼻孔和眼睛，他說道：“你想要傳染天花，你就盡管抓！”說着手就要碰到孫媒婆，孫媒婆吓得跳開一步，“大夫我，我剛才不是着急麽？”
大夫冷嘲沉聲道：“你要說什麽趕快說？”
孫媒婆小心翼翼說道：“這簡家二小姐真的得了天花麽？”
大夫厲聲道：“你這是說得什麽話！天花還能假麽？你知道一個姑娘家得了天花就意味什麽嗎？”
孫媒婆被兇的有些畏懼，幹笑兩聲，“是是是。”
大夫揮袖離去，留下無知兩個字，聽着孫媒婆臉一青一紅。
簡鈞安悲傷道：“要是孫媒婆你不相信，大可進去一看。我讓人多備幾套衣服給你便是了。”
孫媒婆一想起天花的模樣，吓得直搖頭，“不要。簡老爺我孫媒婆打攪了。”好似逃跑一般飛溜離去。
簡鈞安開口喚道：“要不，禦史大人不嫌棄，我家大女兒也可以。”
孫媒婆明明遠去的人影，剎那間她腳步似箭，嗖一聲回到簡鈞安的面前，臉上失望之色盡失，隐約間有些笑意：“簡家大小姐，可願意。”
簡鈞安颔首，“自然。只不過……”簡鈞安有些猶豫。
孫媒婆心中可算着急，忍不住問道：“只不過什麽？”
簡鈞安苦苦一笑：“那日慈安寺，我家兩位閨女是一同前去的。”
孫媒婆大失所望，擺了擺手，“簡老爺，你這不是尋我開心麽？”
簡鈞安對着孫媒婆很認真道：“孫媒婆，你覺得我像是開玩笑的麽？若非得以，你以為左都禦史大人關系我舍得抛棄麽？那日我回府思前想後，要是我們簡府能夠與禦史大人聯姻，日後商運亨通不說，我們商人地位也可以提高。之前的推脫，還不是欲擒故縱，才能顯得我的女兒珍貴麽。少人嫁過去也少受點苦。現如今，一切都枉然。要不，孫媒婆你再去講講？”
簡鈞安哀求看向孫媒婆，孫媒婆躊躇一般，搖搖頭，“不可，若是其他人我孫媒婆憑借着三寸不爛之舌，還可以糊弄過去，可，這禦史大人，我糊弄不起。我怕人頭落地。簡老爺，我無能無力。你打消這個念頭吧。”旋即離開。
簡鈞安看着院內忙裏忙外的丫鬟仆人們，這戲不可能因為孫媒婆走了而停歇，演戲要演全套。林月琴走到簡鈞安的身邊，輕柔為他披上裘衣：“為了幫你大女兒也開脫了？要是真的嫁給禦史，這……”
簡鈞安淡淡打斷道：“老夫人不肯。不允許我們簡府與那個禦史有任何關系。既然鈊兒不願，也就不勉強如兒了。再者若是把如兒當真嫁給了禦史，唯恐知縣大人心中有怨。”
林月琴不以為然，“他不就是個知縣大人麽？”
簡鈞安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忘記他哥了麽？不要為了一方富貴，得罪另一方，得不償失，我再三思量後，就趁此機會幫她也開脫了。你去告訴她這十天半個月就別往外跑。免得被那個禦史大人瞧見。”
簡家這兩位千金，一位差不多毀了容，另外一位風評也不是很好。畢竟那日及笈之禮，李玉咄咄逼人，連連指控，雖然無憑無據，定是事出有因。
青禾院，院邊的梅花樹開了，朵朵梅花在白雪映襯下顯得格外嬌豔，淡淡清香飄蕩在空氣中。簡如包着厚厚的棉襖衣，裘毛披在頸間，娃娃臉被凍得通紅，手中的暖爐已經涼了。
翠兒撐着傘，簡如快步走進房間內，屋內早就被不斷加炭火的爐子燒的暖烘烘的，擡眸見到有個倩影在她屋內行禮：“大小姐，您回來了？”
聽到聲音，簡如嘴角笑意更深了：“蘭兒今日怎麽又跑我這兒來了？鈊兒可是得了天花，你怎麽不在身旁好生照顧着呢？”
蘭兒撲通跪了下來：“大小姐，救救我吧。二小姐，她，她瘋了！”蘭兒眼角的淚水滴落，“大小姐，二小姐要殺我。”
簡如越過蘭兒，翠兒卸了她外面的棉大衣，喝着惠嬷嬷遞過來的熱湯，看着那張有些姿色的臉蛋，平靜道：“蘭兒你可知道你這話是何意麽？”
蘭兒低聲哭泣，“大小姐，蘭兒也是逼不得已。蘭兒賣身給簡家，盡心盡力的照顧着二小姐，可是二小姐埋怨蘭兒，就因為上次扶着大小姐回府。被二小姐記恨上了。”
簡如吹了吹熱湯，有些燙口，“怎麽說，是我害的你受連累。”
蘭兒抿了抿唇瓣，“不敢。”
不敢？而不是，不是。簡如喝了一口燙，遞給惠嬷嬷，“這麽說，要是我不讓你過來，豈不是太不近人情了。”面對惠嬷嬷的嚴厲的眼光，簡如笑了笑，伸手再次拿過湯碗，“可惜啊，我院落的丫鬟已經滿了，若是你過來不太合适。“
蘭兒原本以為有希望，但見她話鋒一轉，希望又落空了，“難道大小姐見死不救嗎？“
簡如奇怪看了她一眼道：“你是晨曦院落的丫鬟，是鈊兒貼身丫鬟，你的生死原本就是掌握在鈊兒的手上。“
蘭兒難以置信，看着那張無邪的娃娃臉，“大小姐！你們怎麽可以草菅人命！“
簡如冷厲看向她，蘭兒不由畏縮了下，旋即她又挺直了腰杆，簡如回收目光，淡淡道：“你現在可是活生生跪在這裏，我們何來草菅人命！”
“可是……”蘭兒還想說什麽，被翠兒一個眼神制止了，翠兒輕聲開口了，“小姐，我看她确實可憐，要不，不能留她，偶爾讓她過來幫幫忙。”
簡如笑看翠兒，“就你丫頭心軟。蘭兒你可吃得消？留我是沒有辦法留，這府邸上上下下打點的人是二娘。我可沒有這個權利，若是偶爾過來幫個手，我還能做的了主。”
蘭兒念頭一轉，連連點頭，稱謝。
十二月過了一半，簡訫“病情”已見好轉了。臉上紅色如同水痘般的丘疹，一粒粒脫落剩下紅色疤痕。
一聲怒吼響徹整個簡府，林月琴指着跪在地上蘭兒：“說你把小姐的首飾放在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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