綱吉他能見鬼

第34章

與生性膽小害羞, 不愛惹事的庫洛姆不同，柿本千種和城島犬這兩個人搬進神社之後，就沒有過哪怕一刻安分的時候。

在兩個人--主要以城島犬為主力, 接連打碎了椒圖的胭脂、弄丢了雪童子捏的雪兔子、弄亂了風太記載排名的資料以及等等等等事情發生之後, 綱吉面對向自己哭訴的式神們和孩子們, 終于下定決心，給兩人安排了一個妥善的安身之處, 免得他們每天都待在家裏作妖。

——沢田綱吉将兩個人連同已經傷好痊愈的庫洛姆, 一起打包扔進了并盛中學。

并且在某些特殊運作之下, 他們三人甚至和綱吉成了同班。

對于綱吉的這個決定, 本就看不慣他的城島犬當然不可能不反抗。

只是面對着妖刀姬亮出來的長刀和碧洋琪手中的有毒料理, 城島犬突然求生欲旺盛了一次，硬生生忍住了自己口中的抗議。

之前在六道骸三人上一次逃獄的時候, 其實他們曾經短暫地在黑曜中學落腳過一段時間。

但沢田綱吉認為, 黑曜距離并盛畢竟不算太近。将柿本千種和城島犬送到那裏去, 還不知道他們又會興起怎樣的風波。所以還是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時刻看着，比較放心……

--事實證明, 沢田綱吉的這個想法錯得非常嚴重。即便是在并盛中學裏, 千種和犬也未必會消停安分下來。

“阿綱，”剛從外面回到教室的山本武停在綱吉的座位旁，“我剛才看到柿本還有城島犬他們兩個, 好像和風紀委員會的人起沖突了。”

聽到山本武的這句話，原本坐在座位上看書的綱吉猛地站起身，“在哪兒？”

“就在外面, 雲雀學長好像也趕過去了……”

山本的話還沒說完，沢田綱吉就扔下自己的書，飛快地向外跑出去。

‘要是讓雲雀學長對上他們兩個……’綱吉的心一顫，開始考慮自己要不要現在就提前将惠比壽他們叫過來準備急救……

“……喂，”跟着綱吉一起向外跑的獄寺隼人，語氣不太好地問山本武，“你為什麽要對十代目說這個？”

山本武笑了笑，“如果等到他們打完一架之後，阿綱再得知這件事。阿綱一定會自責，覺得自己沒有完成和六道骸的約定吧。”

“……啧。”獄寺隼人不服氣地哼了一聲，但卻沒有像往常那樣反駁山本武的話。因為獄寺知道，山本武說得對。他只是……不喜歡十代目這麽關注六道骸的人而已。

其實在綱吉将千種與城島犬兩個人扔進并盛中學的時候，就曾經擔心過這兩人會和雲雀恭彌起沖突。

抛開雲雀和六道骸之間的那點隐仇不談，--畢竟雲雀之前也沒在黑曜見過他們倆，一時半會不會知道他們兩人和六道骸的關系--千種和城島犬自身，就絕對會是風紀委員會的重點‘關照’對象。

畢竟他們從頭到腳、言談舉止，每個地方都是大寫的‘違反風紀’。

為了避免校園喋血慘案的發生，綱吉之前一直都十分警惕地看管着他們，避免他們和風紀委員會起沖突。

在過了一段相對平靜的校園生活之後，綱吉本來已經放下心不再擔憂了……

沒想到就在他剛松一口氣的時候，卻偏偏出了事。

“雲雀學長！”綱吉氣喘籲籲地趕到事發地點，就剛好看到雲雀恭彌正舉着浮萍拐要攻擊倒在地上的城島犬。

綱吉知道雲雀的戰鬥力究竟有多麽可怕，看到這一幕，他心裏一驚，忙跑到雲雀身邊，“……學長……他們兩人犯了什麽錯？”

雲雀恭彌轉過身用從未有過的冷冽眼神看向綱吉，“是你将他們兩人帶到學校的？”

綱吉一怔，“……算是吧。”

“你的膽子不小啊，小動物。”雲雀将城島犬和柿本千種扔在一旁，徑直逼近綱吉，“六道骸的人，你也敢帶進學校。”

聽到這句話，綱吉說不清自己現在究竟是該感到緊張，還是該感到如釋重負，他沉默了一會兒，勉強笑了笑，“學長知道了？”

“為什麽？”由于兩人的身高差，雲雀能夠毫無壓力地俯視着沢田綱吉，“為什麽把他們帶過來？”

“……”綱吉收回自己打量千種和犬傷勢的眼神，回答雲雀，“因為一個約定。我答應了六道骸要收留他們。”

綱吉的這句話說出口之後，雲雀恭彌的表情更冷了一些。像之前的那次對峙一樣，雲雀将浮萍拐搭在綱吉的脖子上，“你是在故意激怒我嗎？小動物？”

“我只是在實話實說而已，雲雀學長。”綱吉嘆了一口氣，“坦白來說，我比任何人都要擔心他們會和學長起沖突。”

畢竟以雲雀恭彌的戰鬥力，剛從複仇者監獄逃出來沒多久的千種和城島犬對上他……綱吉擔心那時候自己需要召喚的不再是桃花妖或者日和坊，而直接是入殓師了……

“我可以放過他們。”雲雀恭彌說出這句話之後，不只跟在他身邊的草壁哲矢感覺驚訝，就連匆匆趕到的山本和獄寺都意想不到。

“但你，”雲雀恭彌沒有理會其他人的感受，他直直地盯着綱吉，“要和我打一架。”

“喂！你這個人！”聽到雲雀用這麽不客氣的語氣對綱吉說話，獄寺隼人不滿地看着他，“太過自說自話了吧！”

“學長還真是執着，”綱吉難得沒有躲避雲雀的視線，“我之前好像已經婉拒過學長一次了吧。”

“那麽你的回答呢？”雲雀将浮萍拐從綱吉的脖子旁拿下來，但視線仍是一瞬不移地盯着沢田綱吉。

“可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綱吉竟然真的答應了雲雀的要求。

綱吉慢吞吞地從校服口袋中取出自己的手套--在reborn的監管之下，他現在已經時刻将手套和符咒帶在身上，免得自己再突然不幸地被卷入什麽波折之中--接着說：“但只此一次，可以嗎？雲雀學長。”

雲雀輕哼一聲，算是回答。

雲雀的動作很快，在綱吉的話剛說完沒多久，他就握着浮萍拐毫不留情地向綱吉砸去。

綱吉穩穩地用手架住飽含戾氣和殺意的浮萍拐，猛然燃燒的死氣之炎映在旁觀衆人的眼中，在他們的眼底曳出一朵耀眼的花。

“真沒想到會有跟學長對手的一天。”綱吉握住浮萍拐，兩個人同握着浮萍拐，暗自較力着。

柿本千種和城島犬都是第一次見到超死氣狀态下的沢田綱吉。兩人怔怔地看着和雲雀恭彌糾纏在一起的綱吉。

“這就是……骸大人想要的獵物嗎？”城島犬的聲音有些飄忽。而柿本千種低頭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什麽回答都沒有說出口。

這是一場暢快淋漓的戰鬥，就連雲雀恭彌都不得不承認，比如那些一碰就碎的弱小生物，沢田綱吉才是更适合被他咬殺的對象。

在将雲雀恭彌手中的浮萍拐狠狠地擊落鑲進地上之後，綱吉猛然回頭看了一眼在一旁等待自己的兩位好友。

超死氣狀态之下，其實很難看清楚人的心情和想法。但在綱吉瞥向自己的時候，山本武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模模糊糊意識到了什麽。

雲雀看了一眼被打落在地上的浮萍拐，嗤笑一聲，竟直接棄了它，用另一只手上的武器狠狠地向綱吉砸去。

在死氣之炎的推動下，沢田綱吉猛地向旁邊一躲，他借助這一瞬間的推動力，落在千種和犬的面前。超死氣狀态下的綱吉，不只戰鬥力會被發揮到極致，就連力氣都大了許多……

綱吉一手拎起一個人，攥着兩人的領子就開始向外跑，在路過山本和獄寺身旁的時候，還不忘記叫上自己的好友，“溜了溜了。”--逃跑時的樣子，像極了什麽受驚後的小兔子，又像極了流傳于網絡中的表情包。

--從一開始，綱吉就沒打算真的和雲雀打一架。他只不過是想尋找機會把柿本千種和城島犬給撈出來而已。

“對不起了雲雀學長！咱們有緣再見！”由于快速地奔跑，風将綱吉身上的校服吹出一個飄揚的弧度，像極了正在振翅的蝴蝶。

“……啧。”雲雀恭彌冷哼一聲，彎下腰将浮萍拐從地上撿起來。但他眼底流露出來的，卻并不是綱吉以為的惱怒，而是興致更深的志在必得。

“委員長？”草壁哲矢懸着一顆心，試探性地問，“要将他們追回來嗎？”

“不需要。他逃不掉的。”

沢田綱吉大概不知道，獵物一而再再而三地逃脫，其實是激怒獵人最好的方式。

“我聽說你把柿本和城島犬扔給碧洋琪了？”reborn落在綱吉的肩上，輕聲問。

“嗯。”綱吉正在核查自己剛剛謄寫完畢的名單，分神應了一聲。“碧洋琪不是在準備新武器嗎？讓他們倆在一旁幫幫忙。”

reborn瞥了一眼綱吉手下密密麻麻的名字，“你倒是不害怕他們兩個像獄寺隼人那樣，留下一見到碧洋琪就害怕到肚子疼的後遺症。”

“所以我沒有讓他們幫碧洋琪試毒，只是讓他們打下手而已。”

……reborn可不覺得這兩種選項有什麽區別。更何況城島犬他們兩人前不久還剛剛被碧洋琪用有毒料理‘招待’過一番。只怕還正心有餘悸，擁有抹不去的陰影。

沢田綱吉現在讓他們倆去見識碧洋琪制作有毒料理的過程……大概會讓他們留下比獄寺隼人更加嚴重的後遺症。

“他們兩個惹你生氣了？”reborn近乎篤定地問，他可不覺得綱吉會無緣無故地折騰兩個人。

“沒有惹怒我，但是惹怒了雲雀學長。”一想到這件事，綱吉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要不是阿武碰見之後通知了我，我去得及時……”

“恐怕他們就不是被我扔給碧洋琪，而是直接扔給入殓師或者跳跳哥哥了。”

reborn嗤笑一聲，“怪不得。”

“你打算讓他們兩個‘幫忙’到什麽時候？我剛才去看，碧洋琪已經連下個月的武器都準備好了。”

“到明天晚上吧，畢竟把他們吓得太嚴重也不好……”綱吉放下自己手裏的筆，“明天晚上是并盛的煙火大會，一年只有這麽一次，不能錯過。”

reborn看着綱吉将剛寫完的紙收好，便問：“你寫了什麽？”

“明天晚上要用的東西……”綱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身後人的突然襲擊打斷了。

綱吉擡手擋住對方湊過來的臉，“怎麽對我這麽冷淡啊，ｂｏｓｓ？”計劃落空的男人故意學着庫洛姆的語氣稱呼綱吉。

綱吉回頭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木着一張臉回答：“你用庫洛姆的身體用上瘾了嗎，六道骸？”

在吩咐大天狗給六道骸送去一箱鳳梨之後，綱吉本以為自己能過上一段相當平靜，沒有六道骸夢境騷擾的日子。

但事實證明，六道骸居然比綱吉想象中的更加難纏……

六道骸的确‘很聽話’地沒有再出現在綱吉的夢裏。

——因為他直接借助和庫洛姆的聯系，用庫洛姆的身體作為媒介，出現在了綱吉的面前。

在無數次親眼目睹到：羞澀膽小的小姑娘突然變身成不懷好意的少年之後……

沢田綱吉感覺自己的心變得前所未有的麻木。

“骸，”綱吉再一次伸手擋住六道骸摸向自己眼睛的手，突然用前所未有的的溫和語氣開口，“你現在已經非常适應庫洛姆的身體了吧？”

“……是又如何？”

“那就好，”綱吉點了點頭，“過幾天學校要對新轉學生進行摸底考試。庫洛姆昨天對我說，她不太有信心能夠順利考好……”

說到這裏，綱吉露出一個溫和而又不容拒絕的微笑，“既然你已經适應了庫洛姆的身體，那這場考試，就交給你來替庫洛姆完成了。”

六道骸身體僵硬地收回自己的手，“……你既然這麽關心庫洛姆，為什麽你不替她去？”

“因為考的是數學。”沢田綱吉用一種‘你在說廢話嗎？’般理不直氣也壯的語氣回答。

“但我……”六道骸的話剛開了個頭，就被綱吉打斷了。

綱吉狀似無意地摸了摸桌上的符咒，“如果不答應的話，以後就別再用庫洛姆的身體了，好嗎？”

“……哦。”六道骸扯了扯自己的嘴角，露出一個毫無笑意的尴尬表情。

在六道骸悻悻然離開庫洛姆身體之後，抱着三叉戟的小姑娘愣愣地看着綱吉，“ｂｏｓｓ，骸大人他……”真的要替我考試嗎？

看着庫洛姆這認真的表情，綱吉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擡手摸了摸庫洛姆柔軟的頭發，“我開玩笑的。”

殺人放火的事情六道骸是得心應手。但是綱吉可不覺得對方會擅長這種普通少年生活中常有的考試或者學習……

“庫洛姆只要盡力就好，不需要太緊張。”

“是！”庫洛姆重重地點了點頭，“我會努力的，ｂｏｓｓ！”

在目送着小姑娘離開之後，綱吉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懶懶地倒在了地上。

reborn忍不住皺了皺眉，輕斥一聲：“不要直接躺在地上，蠢綱。”

“讓我歇一會兒嘛……”少年的聲音拉長之後，顯得更加柔軟，他迷迷糊糊地将reborn摟進懷裏，“真的很累。”

reborn身體僵硬地繼續追問，“你今天到底幹了什麽？這麽容易疲憊？”

“和雲雀學長過了幾招，”綱吉忍不住困意，又打了個哈欠，“然後又抄了這麽多名單……”他的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幾乎成了微不可聞的耳語。

“reborn，明天的煙火大會，你會和我一起去嗎？”

“我對于這些小孩子喜歡的東西沒有興趣。”reborn冷冷地回答。

但在綱吉失望之前，他又說：“……不過作為你的家庭教師，我理應和你一起。”

“好哦。”綱吉露出一個小小的微笑，最終還是抗不過睡意，直接在地上沉沉地睡去了。

在沢田綱吉睡着之後，reborn從他的懷裏跳了出來。黑衣嬰兒沉默着伸出手，想去撫摸綱吉的頭發。

但在伸出手的一瞬間，reborn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他盯着自己小到怪異的手掌看了一會兒，眼神猛然陷入一片死寂。

在片刻的沉默之後，他發出意味不明的嗤笑一聲，将趴在自己帽子上的列恩拿下來放在地上，說：“把姑獲鳥叫來，讓她帶蠢綱回床上。”

“睡在地上會着涼的。”reborn很快又恢複了素日的冷淡。那是屬于裏世界第一殺手的冷漠自持，而不只是沢田綱吉老師的。

說完之後，reborn也不管口不能言的列恩該怎樣執行自己的命令，轉身便離開了。

并盛的煙火大會非常熱鬧。

在這天晚上，不只山本武和獄寺隼人在綱吉的邀請下出現在煙火大會上，就連笹川兄妹和三浦春，都恰巧偶遇了衆人。

但在所有人聚齊之後，沢田綱吉卻遲遲沒有現身。

“啧，”城島犬不情願地晃着身子向前走，“為什麽要我們兩個去找那個小鬼？我看其他人都巴不得想去找他。”

千種推了推眼鏡，“因為你猜拳贏了。”

——所有人都想要自己去找沢田綱吉，尤其是一臉興奮的獄寺隼人和三浦春，更是一心想要在這個‘特殊的時刻’，做第一個見到十代目、綱先生的人。在雙方的僵持不下的局面中，山本武突然‘靈光一閃’，笑眯眯地開始提議“不如我們猜拳決定誰去找阿綱吧。”

……結果贏了的那個，竟然是唯一不想見到沢田綱吉的城島犬。

“我怎麽知道我會贏！”城島犬氣沖沖地扭頭吼了回去。

他的話剛說完，跟在他身後的柿本千種突然停下了腳步，直直地看向前方。

“怎麽了……”城島犬一邊皺着眉疑惑，一邊轉過身看向柿本千種盯着的地方。

“……那是？”城島犬眨了眨眼睛，看向昏暗燈火處唯一的一點耀眼亮光，“那個小鬼？”

作者有話要說：  ……一想到這種輕松的日常生活要結束了，我就焦躁地開始卡文

黑曜組攻略進度2.5/4

唔，其實在文末那一點，Ｒ爺本來是想自己扶綱吉去睡的，但是後來他看到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