綱吉他能見鬼

第27章

在片刻的驚訝過後, 綱吉立刻又感覺到了一陣深深地無奈。他逼着自己盡力忽視一旁滿臉詭異笑容的男人，将注意力先聚集在面前的另一個少年身上。

‘白衣白發……外國人的長相。’

‘這大概就是山下森口中的那個新實驗品了吧。’被少年的目光注視着，綱吉忍不住心裏一軟, 他伸出手拉起席地坐在角落的少年, 輕聲安慰着對方, “沒事了，你現在已經安全了。”

由于整晚的劇烈活動, 綱吉的手非常溫暖。在他握住白蘭手腕的一瞬間, 白蘭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他感覺面前人的體溫近乎滾燙, 從兩人相貼的肌膚一路傳到了他的心尖三寸。

--白蘭被抓進費拉裏家族實驗基地的過程, 稱得上是‘陰差陽錯’和‘無妄之災’。

山下森的實驗, 需要大量的人類來作為實驗品。雖然費拉裏家族在日本當地為他尋找了許多普通人作為實驗品，但僅僅将一個地方當做固定的實驗品來源, 未免太過招搖, 容易引人注意。

如果被外人察覺出來事情的端倪, 無論對山下森本人，還是對費拉裏家族來說, 都會是一個不小的麻煩。所以費拉裏家族很快就将實驗品的來源處擴大到了其他地區, 在世界各地大肆尋找适合的人類。

而白蘭……

剛好就十分倒黴地成為了費拉裏家族為實驗而精心挑選的實驗品之一。

不得不說，有時候有一個錯誤的第一印象，真的會害死人。由于這次和白蘭并不怎麽美好的初遇, 所以沢田綱吉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下意識将白蘭默認為是一個需要保護的無辜者。——偏偏白蘭還非常享受這錯覺。

白蘭和‘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回憶初遇’的六道骸不同，直到很久之後, 白蘭仍然時不時就要将費拉裏家族的事情扯出來回憶一番，末了還要湊到綱吉面前笑眯眯地強調，“綱吉君是拯救我的恩人哦～”

等到綱吉終于意識到白蘭根本就不是什麽可憐巴巴受苦受難的小白花，而是一個不折不扣能夠怼天怼地的煞星……那已經……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

白蘭被綱吉掌心灼熱的溫度燙得心裏突然一慌，下意識地掙開了綱吉的手。他臉上的表情太過恍惚茫然，以至于讓綱吉以為他是因為這幾天受到了太大的驚吓，才會情急之下失态。

綱吉并不在意白蘭的舉動，他好脾氣地對白蘭笑了笑，松開了自己握着他手腕的手。随即綱吉又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做好心理建設之後，才轉過頭看向一旁笑容詭異的男人。

“我以為你不會願意來這種地方。”--畢竟童年陰影這種東西，一旦形成，就很難在後天改變。他應該不會喜歡接近實驗室這種鬼地方……

“ｋｕｆｕｆｕ，”附身在實驗品身上的六道骸發出一陣笑聲，“你果然又認出我來了。”他的語氣中帶着有意為之的苦惱，但也有幾分微妙的得意。

“我的确不喜歡這種地方，”六道骸認可了綱吉的猜測，“但是今晚這麽精彩的場面，如果錯過了的話，大概會遺憾終生吧。”

說完之後，六道骸伸手撫摸了一下綱吉的臉，拉長語調，像是在詠嘆一般說：“我的小陰陽師，你做的比我想象中的更好。我還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能夠這麽快速就颠覆了這個基地。”

六道骸在剛對綱吉提起東京實驗室一事的時候，其實根本沒有想到沢田綱吉會毫不猶豫地立刻動身前往東京。

--六道骸以為，沢田綱吉起碼會猶豫遲疑一下的。

……畢竟沢田綱吉和六道骸也根本不是什麽可以相互信任的關系，一手将六道骸送進複仇者監獄的綱吉更是沒有必要相信相信六道骸所說的話。

不過等到沢田綱吉毫不猶豫地離開并盛，來到東京，并且當夜就潛入費拉裏家族實驗基地的時候，六道骸在最初的驚訝之後，竟然有一種‘本該如此’的感概。

畢竟那個人可是沢田綱吉……

有些決定，如果發生別人身上，就是愚蠢沖動；但如果是沢田綱吉做的，就會有一種理直氣壯的‘本該如此’。沢田綱吉有一顆洞明世事後仍然保存下來的赤子之心，讓他總是近乎天真稚氣地去相信別人……

如果之前有人告訴六道骸，他有朝一日會用這種辭藻來形容一個黑手黨的繼承人，六道骸一定會不以為然地恥笑嘲諷對方。但等到事情真的發生到這種地步之後，六道骸竟然連任何想要扭轉這種狀态的欲望都沒有。

六道骸所附身的實驗品，并不像剛剛來的白蘭那樣幸運，他是最早的一批實驗品，在這之前已經經歷過了很多次實驗，所以現在身體已經十分虛弱了。

六道骸踉踉跄跄地從牆角處站起身，在摔倒之前，被綱吉一把扶住。等到他站穩身體之後，六道骸也沒有推開綱吉，反倒順勢趴在對方身上，不着痕跡地握住綱吉的腰。--即使是在同齡人之中，沢田綱吉的身材仍然算得上是孱弱。從外表上來看，實在很難想像沢田綱吉能夠爆發出那種令人驚駭贊嘆的強大力量。

“喂！你放開十代目！”剛‘處理’完山下森的獄寺隼人，一進房間，就看到一個陌生男人摟着沢田綱吉的場景。

雖然獄寺隼人沒有像沢田綱吉那樣堪稱可怕的敏銳直覺，沒能認出面前的陌生人就是附身後的六道骸，但是他還是像是炸了毛一樣氣沖沖地跑過來，分開了兩人。

“ｋｕｆｕｆｕ，”六道骸看着綱吉說，“你養的小狗，生氣起來可真兇。”

“……不要這麽說隼人，”綱吉不悅地皺起眉，輕聲反駁，接着又問，“你剛剛是故意站不穩的嗎？”--綱吉雖然對人類的情感并不怎麽敏銳，但也不是傻子。

“你覺得呢？我的小陰陽師？”六道骸低下頭，更湊近了一些。

“……你今天來，難道只是為了看這場鬧劇的落幕嗎？”沢田綱吉明智地忽視了六道骸的問題。

“不可以嗎？”站在綱吉肩上的reborn看着越靠越近的六道骸，嘴角微不可見地向下一彎。而在reborn動怒之前，六道骸直起身子，非常難得地說了實話，“我本來是想來‘處理’山下森的。”

作為人體實驗的受害者，六道骸不可能不憎恨山下森這種人。他知道沢田綱吉是一個多麽心軟的人，所以他本想自己直接動手處理掉山下森。

“不過……”六道骸掃了一眼站在綱吉身邊的獄寺隼人，“我想現在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在剛才短暫的附身過程之中，六道骸透過別人的眼睛看到了山下森的下場。

觊觎沢田綱吉的人能有什麽好結局？

先不說式神們在得知山下森那個傷害囚禁綱吉的計劃之後，有多麽惱怒；只是一個怒火中燒的獄寺隼人，對山下森來說，就已經非常可怕了。

“kufufu，”六道骸向後退了一步，“今晚的表演，真的是太精彩了，我的小陰陽師大人，你真的是又給了我一次驚喜。”

“不過我停留的時間已經太久了，我該走了，真是遺憾。”在迷霧籠罩住實驗品身體之前，六道骸又狀似漫不經心地說，“哦，對了。”

“感謝你的傷藥。”

某人啊，嘴上說着不會為六道骸臉上的傷口而感到愧疚，實際上還是氣呼呼地派人去複仇者監獄，給六道骸三人送了傷藥。

六道骸走得是痛快，毫不拖泥帶水。但是他走之前，卻偏偏又這麽‘輕飄飄’地扔下了這樣一個重磅消息。

如果不是因為六道骸走得非常迅速，沢田綱吉真的很想抓着他的領子逼問：“你為什麽要說出來？？”

綱吉一邊和獄寺隼人合力将重新暈過去的實驗品扶到角落處坐好，一邊努力催眠自己，假裝自己沒有感受到reborn那玩味的目光。

“咳，”過了一小會兒，綱吉就撐不下去了，他窘迫地輕咳一聲，解釋道：“其實我只是順便給他們三個送點藥而已……沒有特地去送什麽。”

“無所謂，”reborn慢悠悠地說，“學生長大了，總會有自己的想法，可以理解。”

……您這是在教學生還是在帶孩子啊？

綱吉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吐槽的欲望，和獄寺一起向外走去。

剛走出關押實驗品的房間，他就聽到一陣訓練有素、十分有規律的腳步聲。

在綱吉剛露出驚訝和警惕的表情之時，reborn就開口說：“我通知了彭格列的人過來處理後續事情。”

“這件事情本來是要交給你們的，”reborn撫摸着列恩，繼續說，“但是你們幾個……”他緩緩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

“reborn先生！”獄寺隼人聞言立刻興沖沖地掏出兩手炸｜彈，“我可以幫十代目分憂！”

“隼人……”綱吉立刻攔住十分興奮的獄寺，“我還不想進局子！！”如果讓獄寺隼人來分憂的話，綱吉非常懷疑對方會直接将這裏全部炸掉。

“說起來，”在好不容易阻攔住獄寺之後，綱吉又對reborn說，“裏世界執法者的效率未免也太低了吧。這麽大一個實驗基地，複仇者竟然沒有調查過？又或者是複仇者監獄不過問這種人體實驗？”

“還是說……”綱吉停下自己的腳步，“黑手黨都會做這種事情？所以成了大家默認的潛規則？”

“你已經看過了。”reborn難得沒有生氣，甚至他的語氣能夠稱得上是溫和，“在處理艾斯托拉涅歐家族雜魚的時候，你已經見識過那些秘密實驗室了。”

“抛開裏世界不談，普通人世界中的法律規則，難道所有人都會遵守嗎？”

聽到reborn的這句話，綱吉以沉默作為回應。

“但不管你是否相信，彭格列是不一樣的，彭格列從未做過哪怕一例活體實驗。”

沢田綱吉仍然只是沉默。坐在他肩上的reborn能夠感覺到他此時近乎聒噪的心跳，所以reborn并沒有逼迫他回答。

沢田綱吉的心太軟了。這是他最大的弱點，但也正是他與衆不同的優點……

“沢田綱吉--”打斷師徒間沉默氣氛的，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

來自山下森的喊聲。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看到的是六道骸和白蘭～

綱吉：？？怎麽又是你？？難道複仇者監獄是你的度假地嗎？随時都能出來？？

大家呼聲很大的小正暫時不會出場，因為以後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他，不能讓他太早出來～

不知道為什麽我真的很喜歡寫沒覺醒的白花花……剛入坑的時候就喜歡寫，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很喜歡寫……

不過下一章他就要變身了_(:з」∠)_

大家有沒有想看的小劇場哇，請在評論裏告訴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