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十四回
二樓長廊中不同方位不知何時站着鳳隐、癸鳳繭與婉瑤,只見鳳隐神色複雜地注視着瑤姬與慕容夜離去的背影,那雙眸子不再冷漠淡然,滿目盛着溫怒,鳳隐亦不知內心的火從何而來,只是看着剛才那一對夫妻好似打情罵俏,男的拉着女的手焦急離開夷醉樓,胸口竟堵得慌,喃喃低語着:“慕容夜?”
癸鳳繭的眸子中卻寫滿戲谑,向着鳳隐漫步而去,忽然道:“這個女人可真不簡單。”
神色中一絲困惑望向癸鳳繭,鳳隐不解她所言何意?
手掩嘴角,癸鳳繭輕笑了一聲,解釋道:“江湖傳言瑤姬相識無涯不足數日,無涯便廣邀江湖豪傑前往青冥莊參加他與瑤姬的婚宴,哪知還未成親,瑤姬便迫不及待潛入密室盜取武功秘籍,後來被無涯等人識破,當場擒獲盜竊的瑤姬,可謂人贓并獲。”
鳳隐蹙着眉,向着夷醉樓的大門處望去,那裏早已看不見瑤姬的身影,只是那一抹瑰姿豔逸的風華讓鳳隐心弦動,情難抑,好似自我催眠道:“你也說了,這只是江湖傳言,傳言總是距離真相相差甚遠。”
癸鳳繭眉梢一撩,嬉笑道:“有理,可是一個月前,瑤姬被趕出青冥莊不久,又攀上了慕容夜,兩人大婚之日,江湖中各大門派的高手都有參加,婉瑤也是受邀賓客之一,她可是親眼所見,一名男子為了瑤姬将婚宴攪得天翻地覆,可最終,那名男子渾身是傷,頻死時,瑤姬還是與慕容夜成了親。”嘆了口氣,惋惜之情無以言語:“可嘆,這等癡心男子瑤姬不愛,卻嫁了有權有勢的慕容夜,那你告訴我,這是為何?”
鳳隐眉頭蹙的更深,望向不遠處的婉瑤,好似在問她,癸鳳繭所言都是真的?
婉瑤柳眉亦是蹙成一團,看着鳳隐身旁笑嘻嘻的癸鳳繭,好似艱難地點了點頭:“她也是有苦衷的吧?”
癸鳳繭譏諷冷哼一聲:“苦衷?婉瑤,你可真是大好人啊!你的孿生妹妹都要殺了你,你還在為她說盡好話,連我這個外人都為你抱不平了。”
鳳隐眸子一簇寒芒忽閃而逝,深冷的話音道:“到底怎麽回事?”
癸鳳繭好心解釋道:“我知道你近日與婉瑤走得近,也知道你十分信任婉瑤,把她視如己出,我的話你可以不信,婉瑤的話你總深信不疑吧?”見鳳隐贊同地點了點頭,癸鳳繭才續道:“無涯一直深愛婉瑤,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可是愛慕無涯的瑤姬覺得,婉瑤是她面前的障礙,有她在無涯永遠看不見她的好,所以當年被趕出青冥莊後,便意圖除去婉瑤,一次針對婉瑤的行刺随即展開,好在婉瑤福大命大,只受了點皮肉傷。”
冷銳的星子深沉森冷,隐現殺氣,鳳隐凝視婉瑤,沉聲道:“她說的可是句句屬實?瑤姬當年刺殺你?”
癸鳳繭看着神情似有難言之隐,越發沉默的婉瑤,好似驚訝道:“難道我說的不對?我記得當日可是經你親口證實,行刺你的人是瑤姬。”
眼神飄忽不定,空洞地注視着光潔的地板,碗瑤終默默地點了點頭,癸鳳繭才看向鳳隐,好似在說,我并未添油加醋诋毀瑤姬,接着又道:“瑤姬的心狠手辣可不止這些,不然怎會被江湖人稱——血色羅剎!”
鳳隐淩寒的殺氣已現,缭繞壓抑着碗瑤,玉手忽扯過鳳隐手臂,對視着他那一雙冰冷令人琢磨不透的星子,擔憂道:“你別亂來。”
鳳隐唇角挂着一抹淡笑:“只要她不對你亂來,我自然不會亂來。”話盡,便頭亦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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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鳳繭看着愁眉不展的婉瑤,疑惑道:“我怎麽覺得你不太高興?你與瑤姬可是出了名的姐妹不合,莫不是傳言有誤?”
婉瑤那雙清冷的眸子忽然變得深沉,冷冷瞥着癸鳳繭:“我的事不用你多管閑事。”
癸鳳繭輕哼一聲,不削道:“你那點小伎倆還想瞞過我的眼睛?不就是瑤姬搶了你的男人慕容夜,你為報複瑤姬,去搶她的男人,不然,你近來為何刻意接近鳳隐?”頓了頓,譏笑道:“不過我還是真心佩服你勾男人的本事,鳳隐那一個大冰塊你才用了數日便把他馴服的服服帖帖,現在除了你的話,他誰的話都不信。”
婉瑤手袖一甩,似已惱怒地轉身離開長廊,對身後的癸鳳繭不願再多言一句……
回到府中的瑤姬一行,包紮的包紮,調理的調理,三人并無大礙,待衆人均散去後,屋內唯獨留下瑤姬、慕容夜二人,瑤姬才道:“你一直派人跟蹤我?”
慕容夜看了一眼瑤姬平靜的神色,才點了點頭。
“為何救我?我對于你只是一枚棋子,今日夷醉樓中均是欽闐城內參加比試的名門,倘若讓人覺得你有包庇嫌疑,将來……”
卻見慕容夜一手攔在瑤姬眼前,示意她不要再說,兩人沉默地對視許久,慕容夜才道:“你以為我為了什麽?”
眼前目光灼灼的慕容夜忽然讓瑤姬害怕起來,頭一撇,看着床幔道:“我怎會知道你為了什麽?”
慕容夜毫不避嫌地直視瑤姬,輕笑道:“我以為如你聰慧般的女子早已知道我想要什麽。”
毫不忌諱凝視瑤姬的慕容夜,讓瑤姬不敢直視,只得将頭顱壓的更低,臉頰至耳根忽然泛起淡淡的醉紅,口齒不清道:“你要的,我給不起。”
“夫人這話,讓為夫糊塗了,夫人覺得為夫想要的是什麽?”
嘴巴一鼓,瑤姬惱怒地看向慕容夜,眼前的男人笑得邪邪,可卻讓瑤姬內心忽然一暖,此時的他少了步步為營的精芒,猶如和煦的春風掠過,激起一陣漣漪,然而,瑤姬好似回神般,将慕容夜猛然一推,撇過臉神色正經道:“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你我心知肚明,我的心不在你這!”
慕容夜不惱不怒,開門見山道:“我容許你的心暫時寄放在他的身上。”修長的手指撫過瑤姬散落的墨發,掬起一處放在唇邊,溫聲道:“我會在剩下的幾十年裏,一分一分将你走失的心拉回我這,直到它除了我再也容不下別人。”
瑤姬的心髒猛然一抽,想到:“一如既往的霸道,就如他的行事手段,那種自信,好似在向世人宣誓他的勝券在握,讓瑤姬覺得将要窒息。”不甘又帶着一絲逃避道:“我不是聶婉瑤,更不是你手中随意擺弄的棋子,不會根據你的設想朝着一個方向前進。”
“我從未将你當作聶婉瑤,更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麽。”忽然握着瑤姬發間的手緩緩将她整個人環在臂膀中,慕容夜的臉亦埋在她的肩上,懷抱佳人,這是慕容夜朝思暮想了多少個日日夜夜的事情,今日終于如願以償,好似沉醉其中柔聲道:“我知道你想要沉息的解藥,可我不敢給你,因為我深知,你一旦恢複武功,就似浴火重生的鳳凰,任誰也阻攔不了你。”沉吟片刻,聲音帶着一絲沙啞:“我害怕,害怕你就像她一樣,抛下我,讓我獨自一人面對未來,所以我只能用最愚蠢的辦法極度自私地将你困在這金絲牢籠中,讓你永遠留在我的身邊。”頓了頓,艱難地續道:“鳳隐很強,我比任何人都深知他的強大,這樣一個競争對手,我不敢賭,因為我深知賭不起,所以,只有杜絕你與他見面的一切可能性,若是你恨我,我甘願承受。”
伏在慕容夜懷中的瑤姬,內心的複雜難以言喻,此時的慕容夜就似一個渴望得到蜜糖的孩子,用盡一切手段将眼前的蜜糖據為己有,許是曾經失去過,深知自己不把握、不争取,那這塊蜜糖将不再是自己的,也許他的行為過于偏激,卻是一個為愛甘願癫狂的男人。
忽聞臉盆落地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慕容夜與瑤姬皆困惑地看向房門處,卻見靖兒立于門邊,腳下臉盤盛的清水灑落一地,兩手捂着嘴巴,眼睛睜得大大,錯愕地神情看向屋內相擁的兩人。
瑤姬似才意識到兩人的姿勢盡寫着暧昧,慌張推開慕容夜,不自在道:“靖兒,你想歪了。”
慕容夜卻看着靖兒,輕笑道:“允許你往歪處想。”
靖兒咽了一口口水,心想:“門主竟然在笑?他竟然在笑?還笑得讓人不覺得心窩一暖?!”不由得往臉頰中使勁一掐:“哎喲!”眼睛直勾勾地注視床邊的二人,似才反應過來,驚呼道:“奴婢罪該萬死!打擾門主與夫人好事!”話剛止,人已奔出屋外,還不忘把門也帶上。